塵封而深沉的父愛
文/孔祥魯
父親走了廿五年了,他的愛在我塵封記憶里永存。父親是四月初八走的,從此再也沒見過他,可我時時刻刻在想念他。
父親是患肺癌走的,那年他六十九歲。他走的時候用懇求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他舍不下娘和我姊妹四個,那眼神令我永遠不能忘記??赡鞘遣恢沃Y,我無能為力啊。想起來我這做兒子的真是廢頭,生我養(yǎng)我的父親就這點企求,也不能替他完成,至今想起來就感到很對不起他。
父愛如山,我在記憶里苦苦找尋如山的愛。
我記得父親很嚴肅,每次從單位回家我心里都像壓上一座山,噥噥慫慫地說:“爸爸,你回來了?”可是,在他離去的這些年里,我反芻似得咀嚼那寶貴的歲月,哪一點一滴不是被父愛包圍著?
我生在1957年,緊接著是三年自然災害。父親三十幾塊錢的工資,供一家人艱苦度日,我卻用另一種方式考驗著父愛。我現(xiàn)在想,我是個討債兒。我出生時大腦發(fā)育不全,一發(fā)燒就抽風,一抽風就打盤尼西林油,這一抽就是十二年。這十二年所花的錢,差不多要把我埋起來,父親從來沒有猶豫過。若沒有父親的堅持,我早就成了白骨。(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父親的愛總是默默的付出,綜有天大的風險也自己擔當。那是1963年運河泄洪,洪水一夜之間包圍了村子,浪頭一波接一波拍打著崖頭。咣—,又一個墻頭倒在洪水里,掀起巨大的濁浪。父親一看不行,一家人不能等著淹死。他從舊城轉(zhuǎn)到甲馬營順著運河大堤趕到單位第十屯棉站,借棉站的檁條和油桶,做了一個大筏子,一根竹槁沖著往家趕。茫茫黑夜,洪水濤濤,分不清南北,忘記了害怕,也想不起勞累,就仗著一口氣憑感覺往家走,到第二天黎明劃到村東六里地的桃花店村,心里才放下這口氣。一個人、三十里地、整整一夜,二十幾米深的洪水,父親是怎么過來的?還有什么比心里只想著家人的生,忘記自己的死更偉大?有了這只筏子,我們西院的老人小孩,二十幾個人最先逃到舊城得到安置。
父親是九三年走的,從此再也沒見過他。
不,我恍恍惚惚的覺著,有一年他回來看過我一次。那是九八年的秋后,我往縣城辦事。在前方有一人騎著像是父親的三輪車,邊走邊回頭看我。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我看那背影像是父親,就急忙追趕過去,卻在夜幕中消失。我堅信那就是父親,他走了后還牽掛著我。
因此,我堅信父愛如山,愛得偉大、深沉、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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