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印蠻煙

離開川藏線上的理塘,岔道亞丁方向不遠(yuǎn),便見一巨石堆就的壘巒“舉”著“海子山”牌子“迎駕”。
白云卷絮,冷風(fēng)陣陣,天地曠闊,亂石嶙峋,雪影水陂,波閃眩暈,接二連三的荒相下車伊始便撞入眼簾,使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早就聽說海子山是青藏高原最大的古冰體遺跡,俗稱“稻城古冰帽”。說是海子山有大大小小的的花崗巖漂礫組成石河、石海及形態(tài)各異的冰蝕巖盆。海拔4700米,1000余個海子星羅棋布,宛若上蒼失手撒落的“珍珠”。但意象中怎么也想不到如此蒼涼。
且不說高海拔壓迫的胸悶氣喘,灰渣般的山裝原蕪乍然給人洪荒的恫嚇,視野中沒有一絲綠色,想找到一抹芊綿或是叢蓬灌木是萬不可能的。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唯一不同的是神作般在亂石場上竟落布一方方水泊,這被藏人稱為海子的尤物混合了天地際野,移步倒映出奇異漠然的物象。
我爬上一尊巨石眺望,眼前的盡是小人書里描寫的火星世界,茫茫曠野靜的只有我的喘聲。急忙招呼友友過來拍照,陡然瞥見海子里有只引頸的公雞,眨眨眼,又是舟像駁影,瞬間想起清代龔賢的那首《扁舟》詩:“扁舟當(dāng)曉發(fā),沙岸杳然空。人語蠻煙外,雞鳴海色中?!辈唤麊∪皇?。
海子山荒蠻孤寂,但拍出來照片是很有韻致的,云水相依,石石并立,山巒倒影,云行人移,在笑語跫聲里又加進(jìn)急促的相機(jī)快門律動。豎排、橫排、仰拍、俯拍、自拍、合拍,我只想把海子山逾千平方千米的婀娜多姿和精雕風(fēng)韻全裝到相機(jī)里去。(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這里還是一方處女地,景區(qū)沒得開發(fā),游人自然稀少。可有個人引起了大家的圍觀。他是湖北的漢子,四、五十歲的臉龐上刻滿了歲月的風(fēng)霜,他拉著一輛架子車,上面張了塑料布的棚子,里面放置著被褥和簡易生活用品,有只小黃狗作伴,要徒步到西藏去。大家問了他許多問題:為什么要受這份罪啊?這你要走多長時間???你有個三長兩短怎么辦哪!他只是笑了笑:“我想看看毅力做不到什么事!”
振聾發(fā)聵,曠野了擂我一重錘。古人云:有志者事竟成!毅力所至,有什么事辦不到呢!或許這位老兄是在尋找真實的自我。人越容易得到的,越不容易滿足。當(dāng)你克服艱難險阻走完漫漫長途時,或許頓悟出幸福生在劫難中,信心長就困苦時,“梅花香自苦寒來”,冬去春來的人生不是更有意義嗎!
海子山,這蠻荒的地方,連我的汽車都忌諱這僻壤,幾番發(fā)動點不著火。還是一個遼寧錦州的老師傅指點,說是汽車患了高原反應(yīng),補(bǔ)補(bǔ)氧才運轉(zhuǎn)起來。
順著桑堆河下海子山,右邊的河水里翻了輛轎車,看來有些時辰了。佑愿人沒事就好。
正驚恐事故,無意識一模口袋里的華為自動自拍桿不見了,搜搜提包也沒有,回想肯定是蹲下拍攝山水倒影特寫時它從口袋里溜出“贈與”海子山了。也好,我把海子山的影子藏在心湖,就留個紀(jì)念給“她”吧!
我反復(fù)在想,徒步的、自駕的游客都是一時興起游山玩水嗎?或許他們是在用這樣一種苦行僧方式歷練自我,或許是用不近人情的行為征服內(nèi)心。
生活就是如此:山水之樂,得之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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