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飄飛的日子

文/劉元兵

昨夜的一場寒風(fēng)，將小區(qū)的樹葉吹落一地。曾經(jīng)高貴而又高傲，被攝影愛好者視為最佳秋景的銀杏黃葉，也經(jīng)不住寒風(fēng)的摧殘，紛紛飄落下來，剩下那孤獨的樹干和枝條。小區(qū)的地上、車上，被覆蓋了一層金黃的葉片。老幾駕駛滿身黃葉的車，慢悠悠的駛出小區(qū)，車身上的黃葉隨風(fēng)起舞，從車頂上飛出，散落一地，讓干干凈凈的黑黝黝的瀝青路面上飄上片片黃葉，這景象成了冬日里的天女散花，讓老幾感受到了，寒冬的確來了。

老幾雙手摸著冰冷的方向盤，慢悠悠的行駛在小城的街上，汽車顯示屏上顯示室外溫度接近0度，寒氣逼人。老幾來到離家不遠的菜市場，按照妻子的吩咐購買肉菜。菜市場里卻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買菜的人們穿著厚厚的冬裝，女人們見不到那苗條的身段，不管美女還是老年婦女好像都是一樣的裝束；男人們帶著耳罩，裹著羽絨服，看不出一點帥氣。肉攤上的老板卻是衣著單薄，忙著割肉、宰肉、過秤、收錢，嘴里冒著熱氣，頭上冒出汗珠，一派忙碌景象。

這時，一個洪鐘般的聲音傳來：“哥老倌，好久沒有看到你了，今天來點啥子肉？”其實，老幾也經(jīng)常買肉菜，但是都沒有在這個攤上買過肉。老幾知道這是老板在和自己拉近乎。聽到這樣親切的問候聲，老幾瞄了瞄這個年過五旬，敦實的漢子，盡管臉上還沾著幾點肉花和很多的油膩，滿臉的堆笑，讓老幾感覺踏實。漢子的妻子雙手凍得通紅，也笑盈盈地望著老幾，露出期盼的神態(tài)。老幾站在攤前，粗眼看看，也不問價格，就指著愛人交代要買的五花肉，來了兩斤。漢子手腳麻利，幾下子就割好肉，放上電子秤上。“老哥，剛好兩斤五花肉，60元?！薄澳愕募夹g(shù)還高啊，一刀下來就是兩斤，厲害?。　崩蠋卓滟潩h子。漢子笑著說：“老哥啊，我賣了十年的肉了，這點技術(shù)早就練成了，不然怎么養(yǎng)家糊口??！”此時的老幾已經(jīng)遺忘了冬季的寒冷，笑瞇瞇地拿出手機，對準(zhǔn)掛在肉攤上的二維碼，一掃，付款完成?！笆湛畛晒Γ?0元。”“好的，哥老倌，就買這么一點啊，你看今天的排骨很好啊，來點吧？”漢子的妻子來到前臺勸說道。見夫妻倆那份熱情，老幾擱不下面子，又來了幾斤排骨。趁漢子拿起大刀砍排骨之際，老幾和漢子的妻子拉起了家常。原來這對夫妻是竹篙人，和老幾是老鄉(xiāng)，以前遠赴廣東打工，十年前回到家鄉(xiāng)當(dāng)起了賣肉的“刀兒匠”。特有的竹篙鄉(xiāng)音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改變，幾乎像城里人了。辛苦打拼十年，在縣城買了房子，過起了城里人的生活。但是，由于房子還有按揭款，加之兒子在讀大學(xué)，女兒在讀高中，家里父母年事已高，需要照顧，所以夫妻倆每天4點就起床，來到屠宰場，選好兩頭豬，然后送上屠宰線，然后將豬肉拉到金山市場，這時只有6點左右，他們就開始吆喝起賣肉的生意來了。由于他們?nèi)饲谧焯?，男女老少的顧客都喜歡在這里買肉，所以生意一直很好。他們不會考慮天熱天冷，只有一個目標(biāo)多賣肉，多掙錢，讓一家人的日子過得好點。不一會兒，幾斤排骨就被漢子打理出來，過秤后，老幾麻利地付完款，提著兩袋肉，轉(zhuǎn)身往下一個目標(biāo)行走。“哥老倌，慢走啊，下次又來買我的??！”漢子沒有時間看手機是否收款成功，就轉(zhuǎn)身給一個看了很久的老年婦女割肉去了。

買好肉，老幾轉(zhuǎn)悠到菜攤前，基本是婦女的菜攤老板用笑容與老幾打招呼：“大哥，買我的菜啊，都是新鮮的，啥子都有啊！”寒冷的冬季，蔬菜的品種依然繁多，令人眼花繚亂。番茄、芹菜、土豆、蘿卜擺放得整整齊齊。老幾隨意選了點菜，付完款，提著幾袋肉菜，繼續(xù)往前走，來到地攤前。這里更鬧熱，賣菜的都是附近的農(nóng)民，他們用背篼背來市場，選好攤點，交上2元攤位費，就坐在一張油布上，吆喝著自己家里生產(chǎn)的生態(tài)農(nóng)產(chǎn)品。老幾見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的芹菜很干凈，很清爽，于是就買了兩斤。這時，老人笑瞇瞇地說：“老弟啊，我一大早就出來，走了6里路，來這里賣菜，還沒有吃早飯，我還有這么點了，你把這點也一起買了吧，吃了早飯還要趕回去，家里的事情很多啊。”聽到老人的輕輕地勸買聲，看到老人那期盼的眼神，經(jīng)不住勸的老幾，一下子把她的剩下的菜買了個精光。老人拿著幾十元的一張張票子，收拾攤子，帶著滿意的神色，消失在市場的門口。(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老幾提著肉菜，來到停車場，將肉菜放進車?yán)?。饑腸咕咕的老幾，也來到市場旁邊的小面館，準(zhǔn)備吃點早餐。這時，天空飄下點點雨絲，還夾帶著片片雪花，刺骨的寒風(fēng)讓行人行色匆匆，凍得老幾瑟瑟發(fā)抖。老幾發(fā)現(xiàn)剛才賣菜的那位老人，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棉衣，背著背篼來到面館。老人朝老幾笑了笑，就招呼老板來一兩面。老幾悄悄地給老板說，給老人來二兩面，在碗底加上一個雞蛋，并先付了款。很快面就做好了，老人端著一大碗面感覺有點詫異，不解地問老板：“今天這碗面怎么這么多啊，還有個雞蛋?。课腋恫黄疱X，這么辛苦才賣了幾十元?。　崩习逦⑿χf：“面錢是你對面的那位大哥給了，你就安心地吃吧！”老人面帶難色地望著老幾，說道：“大兄弟，你我無親無故，為啥要給我付面錢??？”老幾輕輕地說道：“看到你老人家，我就想起了我的母親，她比你大一點，也是非常勤勞善良的人。你這么大年紀(jì)了還出來賣菜，真是不容易??！”老幾的心一下子就酸楚起來了。老人吃完面，向老幾叩首致謝：“大兄弟，你真是一個好人?。　闭f完，背起背篼，就消失在點點雨雪之中。

回家的路上，老幾心中蕩漾著股股暖流，不再感覺今天是一個雨雪飄飛寒冷刺骨的日子，回到家里給妻子講了買菜的經(jīng)過，還得到妻子的贊譽?。?/p>

二〇二〇年十二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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