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里的那些樹
小區(qū)里的桃啊,梨啊那些花兒又開了,一夜間仿佛很意外地墜入凡塵,眉飛色舞地接管了又一個季節(jié)。立于窗前,看著那些從芽孢到含苞欲放的粉紅和柔白,思緒飛回到老家的四合院,院里的那些樹啊,如今會怎樣呢。
棗樹,有三棵,一年四季不變的灰皺樹皮,時不時會成為哥哥綁沙袋練拳最好的處所,而它亦承受包容著孩子們的百般對待。米粒般的棗花在風中飄落一地時,我們便期待著棗子的快點到來,青澀的,半紅的,橢圓的,眼巴巴地瞅著。每日放學,每周回家,每月歸日,半年一次的暑假,站在地上嬉笑間拿竹竿打落一地,爬上院墻小心翼翼地把最頂上的最紅的最大個的敲下,便撒歡地炫耀給家人,再揣上一大把去大娘家送些,但其實到最后卻沒有幾顆能真正的放進自己嘴里去吃?,F在想起,那些棗兒已不僅僅是為了一飽口福而存在,真正在意的卻是棗樹成為我們兒時玩伴、少時伙伴、與家人時刻的相伴。快樂是最真實的,笑聲也是愜意的,無憂的。
榆樹,有好多,但真正能吃上榆錢的卻是靠西屋最近的那棵,因為可以順著梯子爬上房頂,一伸手就可以摘下無數枝,坐在房頂上甜甜地吃個飽。還可以用榆錢和面,蒸熟了來吃,拌上調料,香甜可口,是兒時懵懂時便明白錯過這個季節(jié)就必須再等上一年的時令性美味。偶爾,會在周末回校時帶給同學,偷偷地在上晚自習時輕嚼慢咽,吃得心花怒放。
槐,嚴格說其實不是自個兒家的,是院后鄰居家的樹大招風,擠進了我家的地盤,讓我在每年槐香四溢的季節(jié)先飽口福,一串串的擼下,細細的挑選,慢慢的回味。
香椿,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被父親移植到了我家水缸旁,細細的,高挑卻不起眼,有一年看到市場上有賣香椿葉吃的,回家便撿樹尖的嫩葉采下幾束做菜吃,吃后大呼自家的是“山寨版”。離了吃的興趣,便從此把香椿樹打入冷宮,再也入不了我的眼。
后來,遠遠的離家,聽姐說院里又種了柿子樹,我們一家人都愛吃的。我一笑置之。(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再立窗口,回憶一次次驀然孑立,那些多年前的棗兒,槐啊,榆啊,香椿啊,依然還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