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xiāng)的月
從小到大,月亮占據(jù)我心靈的一角。我出身黃土地,走到大都市。徘徊在城市樓群之間,很難找到我與故鄉(xiāng)的聯(lián)系。也難得有賞月的機會和心情,每抬頭看月,只在狹小的空間,發(fā)出清冷的或不怎么溫暖明亮的光芒,十分遙遠地看著我,使我的內心產生不了波瀾。但月總有一雙能窺見我心靈深處的眼睛,這雙眼睛從過去、現(xiàn)在到未來,和我的心默默相契,將我的心輕輕攏回我的故鄉(xiāng)……
故鄉(xiāng)的月,紅潤、圓亮,從東方升起來了,月光穿過樹葉,投下斑駁的分明的月影,我興奮地站在門臺上,躲過人家的房頂,看見了月,她紅潤的圓臉龐,給我十分溫暖美好的心情,我端詳著她,覺得世界上的一切美好都屬于我。月投射在溫暖、靜謐的農家小院子里。吃過晚飯,月影斑駁,我們在院子里捉迷藏,熱火朝天地戰(zhàn)斗……扮演的是小說中的角色,有時聽到別院的孩子們已”“戰(zhàn)斗”到了街上,便飛一般地奔出門,像戲劇中真正的英雄一般,參加到白天還沒有分出勝負的戰(zhàn)斗中,充滿的是親密的火藥味,濕透的脖頸和衣衫……各家的大人早已等不及了,站在巷口,大聲地一遍一遍地喊著名字,一個個才肯陸續(xù)走回去。 那時父親在開磨坊,有時晚上他要去忙活,我便牽著他的衣角,在溫暖的月下,無數(shù)次地跟隨著他,一邊興奮地談著白天的故事。之后,在一片清朗的月輝下,又牽著已等不及的母親的手回家。那時農村里逢紅白喜事,或農閑,時不時要演上幾場露天電影,觀者有一二百號鄉(xiāng)親,在密集的嘈雜的人群當中,在清朗的月下,我經(jīng)常在父親的肩頭,做著分外香甜的夢;有時跟著母親串門,月光下,影子一長一短,“月也走,我也走”,我們到家,月也跟隨著我們到了家;有時已升至半空,照臨千家萬戶。
時光如白駒過隙,中學時期,上晚自習,月成了我的伴讀,緊隨我的步伐和心情。我已再無閑暇的時間與心情與她“聊天”了,只不過偶爾一睹她的容顏,她的臉清亮多了,一如我清秀的面龐,有時面頰中透著理解、安慰、豁達、釋然,令我想起母親的面龐;早晨,我與如一彎新鈎的她還有啟明星,在涼嗖嗖的晨風中作伴;出門準備上晚自習時,看見她掛在空蕩蕩的、寬闊的西邊天空,幽幽地閃著清輝。回家的時候,已不見她的影子,急奔回家,因為漆黑讓人很容易想到關于鬼的故事,看來月是我心靈??康陌踩蹫?,內心的守護神。我企盼著與她夜夜相伴。在我已能為父母分擔家務的時候,周末便下地幫父母干活,在田間鋤地腰酸背痛的時候,便放松一下疲勞的神經(jīng),有時看一看天上,只見月,大白天在天上自由從容漫步,距離似乎十分遙遠,步伐很慢。我想天黑前她肯定是不能回到應該去的地方了……
故鄉(xiāng)的夜,有時十分漫長,夜間睡不著覺,躺著想想心事。瞧向窗外,月灑銀輝,鋪滿院落,她已高掛天空,仿佛無語,也像蘊含了許多心底的故事,含蓄而又保持心的距離。猶如我解讀不開生活中的許多問題一般。走出房門,進入院中,萬頃銀輝,月涼如水,似乎又重新找回到過去,感覺她還和從前一樣,透著理解安慰。
初中畢業(yè)了,我在心底為同窗三年的好友祝福,“我寄愁心于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心底的眷戀縈繞了許久。上高中了,我在外住宿,早起晚睡刻苦攻讀,以圓我的大學夢。校園路燈下,我坐在水泥臺階上讀課文“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看圓月朗照,遙想古人;上弦月掛天邊,我在讀南唐后主李煜的《相見歡》:“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焙屯窦s派詞人李清照的“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朦朧的哀愁仿佛又回到我身邊,我為我的前途而奮力打拼,也倍嘗了成功的不易和艱辛。在故鄉(xiāng)的無數(shù)個夜不成眠的夜晚,月灑下萬頃清輝,我向她傾訴了多少心底的故事。我與她完全融合一起,從此永不相離。
大學的校園中,丁香花樹下。我讀著月桂的故事,暢想人生事業(yè)前途……現(xiàn)在,居住大都市,晚間在樓下院中散步的時候,仍時不時抬頭看一看天上的月。她從樓群間升起,照臨千家萬戶。但在我的心中,月僅屬于故鄉(xiāng)……我的前世今生已與她在故鄉(xiāng)結下深深的情緣。(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anwen/vjjppkq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