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石萬（散文）

作者 施澤會

驚聞石萬離世，是在午后。

是他的同村人告知。石萬任村干部時，與我一同走村串戶，很受人尊敬。

既然是中共黨員，就應(yīng)該勇敢地承擔(dān)責(zé)任。這是他說過的一句話存入我的腦海。村會計(jì)一職石萬擔(dān)任多年。實(shí)際村會計(jì)是一個閑職，無權(quán)支配事情，只是干事，是支書村長的助理。

我任村計(jì)生專干時，他同我足膝談心，村風(fēng)不正，不是一時之事，由來已久。支書一人把持權(quán)利已久，固然村民怨聲載道。(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撤鄉(xiāng)并鎮(zhèn)，撤村并村。他還是任會計(jì)兼社長。有人說他貪污土地款，無證據(jù)佐證。他幾十年來保持一身清廉，承諾純潔。

直到他查出病癥，鎮(zhèn)黨委才另找他人替代他的職務(wù)。每一次開會，他不勝酒力，愛抽煙，生活平凡，老農(nóng)樣子，甘做老黃牛。

村工作之余，以土地為伍，以糧食為主。小麥，大麥，紅薯，玉米，稻谷，花生，土豆，西瓜，南瓜，絲瓜，茄子，各種蔬菜，水果兼種，收獲自己的勞動成果。

那些年，我生活艱難，要養(yǎng)家糊口，我離開了村干部位置外出打工。與石萬接觸甚少，偶爾電話溝通，失敗的人生，想起與他的過往，實(shí)屬不易。

我說算球了。那位支書擋了我的道，村上主要干部，我比某人多兩票，無緣扶正。招聘干部，更加無緣，之前的駐村干部說，即使你比某人多幾票也無法勝任村主要工作干部，因?yàn)槟銢]有群眾基礎(chǔ)，群眾不相信你。因此我不得不離開村里遠(yuǎn)走他鄉(xiāng)。論文化，我在村干部中最高，自考大學(xué)專科，論年輕黨員，我最年輕，論其他條件我是參戰(zhàn)退役軍人，扛過槍打過仗，槍淋彈雨，無私奉獻(xiàn)，是生命線上死亡線上拉回來的人，難道這些條件都不是條件？石萬說，你也許這就是命運(yùn)，無法理解，非常費(fèi)解。談到夕陽下沉，夜幕降臨，夜色合圍，我們才各自離開回家。

后來，村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時不時告知我，我也欣慰。再后來我在問詢石萬身體欠佳時，已是一年前之事。問他原因，他說是肺出了問題。肺是身體的重要器官。肺功能不流暢，或者衰竭，生命到盡頭就不遠(yuǎn)了。重要的是少喝酒，少抽煙，引起肺病的原因就是這兩種，石萬占一種。煙癮大，一天抽幾包都有，醫(yī)生告誡，始終不聽。問題來了，悔之晚矣。

去年春節(jié)，我看見石萬，精神飽滿，身體可以，但是明顯氣血不足。他面帶黃褐色，外加土顏色，俗話說，這種顏色是廁所里摔跤隔死不遠(yuǎn)了。我問他身體如何？他說，還行吧，在調(diào)養(yǎng)。據(jù)說村干部的腳步錢還沒有付清，他說是的，我以為他已經(jīng)沒有欠賬，居然他還有腳步錢的欠賬。我任村計(jì)生專干的時候，還有幾百元腳步錢未付，就是一個幾十年的欠賬。每次催問，村上說，無錢支付。財(cái)務(wù)非常惱怒，不知道村里怎么搞的，改革開放四十年了，面貌依舊，村民的生活水平?jīng)]有提高。要不是外出打工的人脫離了苦海，恐怕難以翻身。

夜深人靜時，想起石萬，非常痛心，一個未滿甲子的人生，是一個悲哀的人生。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他的談?wù)摿恕Ｊヒ晃缓眯值?，好哥們，?shí)屬遺憾！

春節(jié)將至，他的親人朋友前往，處理他的后事非常不易。一生辛苦，一生工作，勤勤懇懇，他不聲不響離開了人間。大家談?wù)撍麜r，都說，石萬是一個好同志。

我在深圳流浪，無法前往參加石萬的葬禮，只能在心中默哀，致敬石萬，愿家人節(jié)哀順變，愿兄長一路走好，陰曹地府再也沒有痛苦了。天地低垂，樹葉默哀！親朋好友同悲，家人非常懊惱，悱惻纏綿。

石萬的全名是陽石萬。大家稱他陽百萬，陽千萬，陽億萬等等，可是即使有再多的錢，身體有恙，一切歸零。

愿兄長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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