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坐江山一側(cè)》(外一篇)
《閑坐江山一側(c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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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跟珍子單獨(dú)聊天了,記得上次聊天還是在一年前,那次是為了寫一篇稿子,特地去她辦公室找素材的。這不,時間過得真快,轉(zhuǎn)眼已快一年了。
珍子還是那樣,白白凈凈,豐滿圓潤,玲瓏有致,每次見到她都是那么精神抖擻,說話像八哥子一般,嘁嘁喳喳,清脆悅耳,只要有她在場,你就不會怕遇上冷場的時候。
今天是為了送一件未裱的十字繡去找她的,叔叔今年八十歲,我早就繡好了一幅“百壽圖”,準(zhǔn)備他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他??墒牵?yàn)榘峒业木壒?,我居然在附近找不到裱畫店,繡好的十字繡也不知道送到哪里去裱了。
說來也巧,那天,我打電話給珍子,問她知不知道哪里有裱十字繡的店,她說,她家附近有,于是,我把東西送給她,讓她下班后帶過去。我們約好在她辦公室樓下的FANOS COFFEE見面。(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們在挨著街邊的窗邊坐下,她點(diǎn)了一杯白開水,為我點(diǎn)了一份圣代,我們沒有任何的目的,只是隨意地拉拉家常,說說話,告訴彼此,身邊發(fā)生的事,以及孩子們的近況。
透過玻璃窗,我看見外面三三兩兩的人,不急不忙地走著,一種平靜祥和融入了這午后。這時,耳邊飄來Ernesto Cortazar的《Just The Two Of Us》,非常的舒緩,與此時的場景非常貼切,達(dá)到了天然合一。
Ernesto Cortazar一生做了很多音樂,他曾為500 多部影片和10個電視系列作曲配樂,享有“墨西哥鋼琴詩人”的美譽(yù)。他的音樂清新纏綿,仿佛鋼琴鍵上有種魔力,凄美的琴音在滿溢的情境里流淌,聽來,似乎每一首曲子,都有一個電影般充滿轉(zhuǎn)折的故事,腦海中便會浮現(xiàn)出某個片斷,那樣遙遠(yuǎn),又那樣逼真。
我不知道此時此刻,會有誰和我一樣,坐在午后的咖啡館里,聽聽音樂,看看街景,與好友閑坐,任每一片思緒都游走在幸福中……
人是有情結(jié)的,總會在一剎那期待所有的陪伴都能永恒,有時明明知道時光無法挽留,卻仍然將它置于一杯茶里、一段曲子中,期許它一生一會,期許它驚艷長久。
倘若此刻,有陣風(fēng)吹來,那窗邊的人兒,定會掀開泛黃的記憶,將含香的心事鋪散開來,借著這風(fēng),落筆成詩。一顆柔軟,在這初夏的時節(jié)里,娉婷曼舞。
想來,人生還有什么可悲和不舍的呢?只要給心靈找一處棲所,即使閑坐窗邊,也覺安穩(wěn)踏實(shí)。
我跟珍子說,我們已不再年輕,趁時光不老,趁微風(fēng)不噪,趁陽光正好,把握住今日的散淡閑逸,柴米油鹽是一生,詩酒琴茶亦是一生。恬淡素雅,方是圓滿。
的確,簡單過尋常,無時不春風(fēng)。只要一個人的欲望少了,心就閑了,人自在了,生活就美了,日子就過成了詩。
我愿這樣富足又拮據(jù)地過下去, 像詩又不是詩,似閑又不是閑,看似煙火迷離,卻又清澈無塵。
不知過了多久,微醺的醉意氤氳在周身。
說實(shí)話,我是蝸居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了,也許只有行走于人群中,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讓自由的感覺在心海釋放,才能體會到滿足,才能感觸到美好,才能借著這午后的咖啡,閑坐窗邊,一隅一瞬間。
窗外,有一片葉子從梧桐樹上落下,飄至窗前,劃出了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
我知道,我也可以跟它一樣,活成自己喜歡的模樣,把喧鬧變成一種靜謐,安然地守在城市的一角。
正如老樹所說:“閑坐江山一側(cè),斜看彩云亂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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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一篇《閑話夾竹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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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夾竹桃,自然想到宋 · 湯清伯的《夾竹桃》:“芳姿勁節(jié)本來同,綠蔭紅妝一樣濃。我若化龍君作浪,信知何處不相逢。”
郭沫若也曾這樣描繪夾竹桃:似竹而非竹,似桃而非桃,紅花碧葉,姿態(tài)并不那么妖嬈。
的確,夾竹桃不屬于名貴的花,也不是最美麗的花,高速邊,院墻外,隨處可見。它靜悄悄地開著,不聲不響,一簇又一簇,一朵又一朵,敗了再開,開了又?jǐn)?。從五月?a target="_blank">春風(fēng),開到盛夏,開到深秋。它的韌性,它的堅(jiān)強(qiáng),不是其他花可以同日而語的。
也不記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突然對夾竹桃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那紅色的花朵讓我想到火,白色的花朵讓我想到雪。彷佛有一個記憶的前世,遺忘在了這里……
傳說中有個美麗的女孩桃,愛上了一個倔強(qiáng)的男孩竹,但是卻受到了女孩家人的反對,將男孩活活打死,桃傷心欲絕隨著愛人一起,殉情自殺。兩人來到天堂后,上帝為之感動,說能夠滿足他們一個要求,桃說她一生最愛美麗的桃花,而竹卻倔強(qiáng)的想要保留竹一樣的堅(jiān)韌,從此,世上就有了開著桃花一樣的花朵、長著竹子一樣葉子的植物——夾竹桃。
美麗的夾竹桃似乎總在遠(yuǎn)方,在悄然無聲的角落,它浸潤在江南的水墨里,它沁入在徽派的青磚黛瓦旁,在紅塵里清寧,在淡然中抒懷。
看過電影《白色夾竹桃》里有這樣一組鏡頭:英格麗特用夾竹桃毒死了她的情人,她剪下正開著白色花朵的夾竹桃枝,慢慢攪動玻璃杯里的牛奶……
還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對青年,他們曾深深相愛,由于男孩最終變心,女孩無法接受他的背叛,于是,剪來夾竹桃的葉子,滌清,晾曬,混在茶葉里,請男孩喝了一杯“分手茶”……男孩怎知這夾竹桃的葉子有劇毒,便喝下了那“奪命茶”,不久便死去,而公安機(jī)關(guān)來調(diào)查死因的時候卻認(rèn)定死于心肌梗塞。后來,女孩受不了自己內(nèi)心的煎熬與折磨,最終自首。
原來,夾竹桃在它美麗的外表之下,還蘊(yùn)含著多種毒性。其實(shí),它是世界上五大毒性植物中,毒性最強(qiáng)的植物之一,只要你不去招惹、傷害“性格剛烈”的它,它完全可以全身心地為你服務(wù):它對二氧化硫、氯氣等有毒氣體,具有較強(qiáng)的吸附性,所以常被用作美化城鄉(xiāng)的“保潔員”、高速公路的“綠化衛(wèi)士”。因此,我們也常常能在路邊看到夾竹桃嬌媚的身影,團(tuán)團(tuán)的桃紅、碧綠的葉片,開得那么執(zhí)著,那么討人歡喜!
不過,我更多地認(rèn)為,像夾竹桃那樣外表美麗而內(nèi)心充滿劇毒的愛情,并非是真正的愛。有時候愛情中,是沒有誰對誰錯的,愛與不愛,只是一個轉(zhuǎn)身的距離。生命的美麗和熱情,往往掩藏著許多可變因素,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解釋清楚的,也不可能是一個人的問題,無論誰死,都是人生的悲劇。何以笙簫默!
每到五月,先生驅(qū)車帶我從寧馬高速上行駛,都能看到盛開的夾竹桃,葉子像竹葉,碧綠細(xì)長,花兒清澈明媚,紅花像桃花,白花像梔子花。
突然想起有人這樣來調(diào)侃梔子花與夾竹桃:本來都是白衫綠裙子的文藝姑娘,可是命不同,道也不同。梔子花一路文藝清新走到底,香味純純的,就算開得再鬧,依舊被人端著,捧著,寵著,瓷瓶供養(yǎng)著,夜晚放在床頭,香氣拿來入夢,花辨拿來炒吃。真是寵得不得了。她開在清晨,開在黃昏,都是一段恰到好處的人生。而夾竹桃,什么時候淪落到街邊風(fēng)塵?
靜靜地站在夾竹桃下,一股濃烈的香味從花枝上襲下來,仿佛看見王小波正在說:“這間房子里滿是女性的氣味,和夾竹桃的氣味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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