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巷
城市的喧囂,打碎了以往美好的夢。昨天的希望,零落在今日渾濁的風(fēng)中。沉默地應(yīng)對一切,以面對突如其來的挑戰(zhàn)。
辦公室的掛鐘,時針和分針再一次重合在了一起,這是舊的一天結(jié)束,也是新的一天開始。趙明揉了揉早已困倦不堪的雙眼,晃晃悠悠地從電腦前站了起來;扭動著僵硬的脖子,發(fā)出齒輪摩擦的聲音;這時的他,只是一臺工具;聽人差遣、任人叫喚。
辦公室里面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周圍堆滿了一摞摞的臺賬,這些都是公司幫別人要賬的相關(guān)票據(jù)和憑證。他是在上個周末才進(jìn)入這家公司的;一系列的工作流程都還不太了解;他必須得好好從頭學(xué)起,這關(guān)乎他是否被正式錄用;是否加工資。他走到辦公室窗邊的一張辦公桌旁,望著滿城婀娜多姿的霓虹燈;城市的喧囂讓他的心再一次躁動不安。
“媽的,想當(dāng)年,讀大學(xué)的時候,我都沒有認(rèn)真過,如今凌晨十二點了還在這破辦公室里加班,真他娘的操蛋。那時候,心情好了就去上課,心情不好就就待在宿舍里睡覺,看電影。老師點名就讓宿舍的其他人換個位置低聲答到。而如今,只要一次遲到,就扣工資50塊,一天沒來,你就永遠(yuǎn)不用來啦!生活真他娘的不幸呀!”趙明低頭嘆息道!
他以前在一個外省學(xué)校就讀,雖然學(xué)校不咋的,但學(xué)費卻比一本二本貴出許多,當(dāng)他大一進(jìn)入學(xué)校的時候,他便立志要努力學(xué)習(xí),爭取將自己交的這么多學(xué)費給賺回來。剛開始的時候,他每天都去上課,每天下課后就去圖書館看書。然而,大學(xué)生活的誘惑是巨大的——談戀愛、泡網(wǎng)吧、周末出去瞎轉(zhuǎn)悠。
而且,在進(jìn)入大學(xué)后,很多學(xué)生都認(rèn)為學(xué)習(xí)已不再重要,更多的是發(fā)展人脈關(guān)系,就這樣,荒廢了學(xué)業(yè);趙明也漸漸地陷入了這種旋渦里。每天在下了課之后,人們就分成了好幾撮,分別去干自己喜歡干的事情;趙明便跟著宿舍里的舍友,回到了宿舍。那時候有一款叫英雄聯(lián)盟的游戲比較火,整個宿舍便分為兩撥,三對三,一打便是一個下午,晚餐叫外賣。晚上11點要熄燈,他們便從自己宿舍的另一頭接了一根電線,防止斷電后,他們的游戲被終止。為了防止宿舍管理員發(fā)現(xiàn),他們便在黑夜中游戲人生。(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六臺電腦前的人,在電腦屏幕亮光的照耀下,就像外國電影里的僵尸,臉上閃耀著藍(lán)綠藍(lán)綠的光芒,讓人看了,著實覺得很恐怖。
辦公室里,趙明從包里拿出香煙,叼在嘴上,將煙點著。辦公室里立馬顯得朦朦朧朧,煙霧縈繞。在燈光的照耀下,更顯得黯淡,寂寥之感立即將趙明縈繞,他低著頭,沉沉地嘆氣。
桌上的手機再一次響起熟悉的鈴聲,“我去上學(xué)校,天天不遲到……?!币酝牭阶约旱氖謾C響起時,趙明會感覺到興奮,然而,現(xiàn)在的他,只是感覺到莫名的疲倦。
“親愛的,下班了嗎,我下班了,你快過來接我吧!”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這是趙明的女朋友李興慧,一個才畢業(yè)的應(yīng)屆生。而趙明也是在畢業(yè)之后在一所大學(xué)旁邊的村子租房時,無意間認(rèn)識這個女孩的,之后兩人又一起吃過幾次飯,看過幾場電影。這樣一來二去的,兩人便成為情侶,最后便順理成章地住到了一起。
接到電話的趙明,疲憊地回復(fù)她。隨即便背上公文包,拖著疲憊的步伐乘電梯走出了這棟容納了上百家公司的寫字樓。在電梯里,趙明看見了和自己一樣加班到深夜的人,但是大家都低著頭,看著新聞、刷著朋友圈。都不顧彼此,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出了電梯,各人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有的竄進(jìn)火柴盒似的車?yán)?;有的迷茫地步行著;而趙明則必須趕在末班車停運之前去李興慧的公司接她回來。
竄出寫字樓的趙明,總感覺有一種莫名的失重感。這不禁讓他覺得是不是當(dāng)慣了奴隸的人,一旦解放了,是不是也不知所措啦。他轉(zhuǎn)身看著背后的這棟寫字樓,在各種燈光的照耀下,看起來顯得更加的深沉、可怕,仿佛就像一頭巨大的猛獸一般,將吞噬掉這些青年的時間。
周圍的霓虹不斷地變換著顏色,它們大概不想讓趙明看見自己的本色。柔柔的光將周圍的夜空照的柔柔發(fā)亮,抬頭仰望夜空,卻感覺更加的漆黑,如墨一般;令人窒息。
公交車站臺上著稀稀拉拉地站著些青年人,大多和趙明年紀(jì)相仿,都是苦逼的加班族。都低著頭玩著自己的手機,從不顧忌周圍的世界,只是當(dāng)路的那頭感覺遠(yuǎn)光燈閃過之時,伸直脖子望望是不是到達(dá)自己住處的公交車,如果不是。則又低頭刷著自己的朋友圈。
凌晨的冷風(fēng),即使是初秋,仍然讓人感覺有些寒冷。趙明搓著雙手,在瑟瑟的冷風(fēng)中等著27路公交車。凌晨坐公交,最大的好處就是沒有那些大爺大媽讓你讓位置,空出來的位置多的是。這么晚的時間,大爺大媽也肯定睡覺啦,就連公交車師傅在趙明上車的時候都在不停地打哈欠。趙明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將窗戶打開。這樣能夠避免自己睡著而坐過站。公交車?yán)锍涑庵兹绽锔鞣N乘客遺留的味道。趙明將臉轉(zhuǎn)向窗外。各家門面里都坐著像他這種年紀(jì)的年輕人,這種風(fēng)景匆匆從自己的眼前濾過;他看不清他們的表情是什么顏色?只見他們在像當(dāng)年的自己一樣,瘋狂地?fù)]霍著那少之又少的幼稚,這就是他們口中所謂的青春。
街道兩旁的路燈一路從趙明的頭頂照過來,一盞的影子重疊著下一盞。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癱坐在一盞路燈下,瀟灑地灌著那使人忘記苦難的酒精。他癱坐的影子與路燈重影,在慘白的路燈下,他的身影顯得更加的單薄,那是一種病態(tài)的體驗。
公交車上上下下,大家顯得行色匆匆,而且顯得異常的疲憊。剛上來的一對情侶,年紀(jì)大致和趙明相仿。女的將男的盡全力扶到座位上,而自己則一手拉著公交車拉手,一手給他男朋友拍著后背。一股濃濃的酒味彌漫著整個車廂,挨著站在周圍的人都紛紛向后走。風(fēng)從未關(guān)的窗戶中灌進(jìn)來,男子將頭靠在窗沿上,盡力呼吸著新鮮空氣,也許,這樣他能感覺舒服一點。
女孩子心疼地望著他,用手撫摸著他的頭發(fā)。并低聲地說:“下次出來應(yīng)酬客戶,少喝點酒啦,傷身體?!避?yán)锏娜瞬欢?,趙明能夠清楚地聽到他們的對話。聽到這句話時,趙明不禁感到莫名的感動和無奈。
“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可你已經(jīng)無路可退,你要堅持到最后一刻?為了讓生活繼續(xù),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可你已經(jīng)無路可退 ……”窗外的廣場上傳了一聲聲的歌聲,趙明望向窗外,一個比自己稍長的男人正在廣場上豪邁地唱著汪峰的歌。歌聲在車來車往的人群中顯得很單薄,但歌聲中卻帶著難以名狀的滄桑感。那名歌手手彈著吉他,大聲地唱著,對面稀稀拉拉的幾個觀眾,以奇異的眼光看著他;他手里不慌不忙地?fù)軇又傧摇?a target="_blank">曾經(jīng)的夢想,現(xiàn)在似乎就是那絢爛的霓虹燈周圍的空氣,雖然還是那么的美麗,但是總是那樣的虛無。
陰冷的空氣從開著的風(fēng)中闖了進(jìn)來,趙明不禁打了個寒顫。在大學(xué)里,外面的世界是那樣的絢麗多姿,然而畢業(yè)一年后的感覺,卻是這般的無奈。周圍高樓的霓虹燈是為那些達(dá)官貴人所設(shè)的,而自己只是“蟻巢里的工蟻”;趙明不禁黯然神傷。
電話再一次響起,他幼稚的電話鈴聲讓車?yán)锏膸讉€人投來了異樣的眼光。他輕聲地接了電話,因為坐在他鄰座的那個男人已經(jīng)疲憊地靠著窗戶睡著了。趙明不想因為自己的聲音而將別人吵醒,因為累到坐公交車都能睡著的感覺,他自己深有體會。
“老公,你來了沒?人家在這兒都站了好久啦!腿好疼的!”“快了,快了,還有兩個站?!壁w明用自己喑啞的聲音低聲回道,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很是疲倦,他厭倦了這樣每天擠公交,按時上下班的生活。
窗外一個拖著大口袋,拿著火鉗的老女人佝僂地搜尋著每一個垃圾桶,尋找著那一個個被遺棄的塑料瓶,那將是她收入的希望??赡苁且驗樗客砩隙汲鰜韺ふ疫@些廢品,所以自己手和臉的膚色似乎都與黑夜化為了同色調(diào)。
27路公交車的終點站,地上一片狼藉,食品袋、塑料水瓶扔了一地。在暗黃的路燈下,一個嬌小身材的女子站在下面焦急地等待著。柔柔的燈光在她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柔柔的金黃,眼睛仿佛都能夠感覺它的溫度。
風(fēng)穿過城市的縫隙,拂過了公交車站,女子用手撥了撥被吹亂的頭發(fā)。
趙明疲憊地下了車,女子驚喜地沖過去,歡喜地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趙明大學(xué)的時候是不喜歡這種場景的,但是,他不斷地改變著自己,以適應(yīng)這個倉促的世界。
趙明輕輕地將李興慧攬在懷中,將頭輕輕地掩入了她長長的秀發(fā)里。隨即兩人立馬恢復(fù)原來的狀態(tài),牽著手,等待著2路公交的到來。
為什么今天下班這么晚呀?
我在辦公室學(xué)習(xí)整理資料呢!
學(xué)會了嗎?
有你老公我學(xué)不會的東西嗎?
你呀,笨死啦!
隨即兩人便是情侶之間的小打小鬧一番,此刻已是將近凌晨一點,他們還得坐半小時左右的車程才能到他們自己的住處。有時候,時間過得很快,想抓住它,卻連它的影子都抓不到。有時候時間又過得很慢,即使你在它身后給它幾皮鞭,它依然毫無動靜。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但這對于情侶來說,都不是什么問題;因為他們有無數(shù)的方法消遣,即使再苦澀的日子,只要有愛情存在,都是甜蜜的。
趙明和李興慧租的房子在理工學(xué)院外的村子里面,這個村子也因這個學(xué)校的落成而慢慢發(fā)展起來,但交通也日益擁堵。從外面的主路進(jìn)到村子,雖然只有七八百米的路程,但是若是坐車的話,那就是走路的三倍左右。因此,趙明他們通常是快到目的地的前一站便下車。手拉著手,在車與車之間閃過。
雖然已是凌晨,但是城市的夜生活似乎才剛開始,白天里的城市睡去啦,夜里的城市才剛蘇醒;夜行的人群正在揮發(fā)著自己身上的荷爾蒙,激情與沖動并行著。
閃過擁堵的車流,他們進(jìn)入了學(xué)校外面的村子,村子里的各個小店里正是生意火爆的時刻。燒烤攤、水果攤、咖啡廳、奶茶吧。各大店鋪里人聲鼎沸、充斥著青春的氣息和青春期的豪爽。只是那門面里只安了兩三張床,坐著穿著暴露的足療店里門可羅雀;這樣的店似乎在這這地方?jīng)]有多少客源。
趙明和李興慧選了一家人比較少的粉店,兩人匆匆吃過算作夜宵的晚餐。他們現(xiàn)在似乎有些害怕和那些大學(xué)生坐在一塊兒吃飯,因為這樣會讓他們想起自己當(dāng)年在大學(xué)里的樣子。曾經(jīng)那些是否算作是不堪回首的過往。
大學(xué)里面的路燈似乎比外面的高樓大廈黯淡了不少,村子里的燈光則是一片柔柔的淡黃,一片溫馨的光芒在村子頂部蕩漾。村子中間那兩家挨著的足療店里蕩進(jìn)去了兩三個似乎喝醉酒的男子;坐在那幾張早已安排好的床上,便開始恢復(fù)了動物最原始的本能。燈熄了,門緩緩地關(guān)上啦。
趙明和女朋友李興慧租住的房子,在村子的中央。要回到自己溫馨的小窩,他們得穿過一條曲曲折折的窄巷。一個因為學(xué)校而發(fā)展起來的村子,肯定是因為人多消費的原因。這條窄巷的墻壁上,隨處可見的野廣告——“專業(yè)貸款”“淋病、性病,包治包好,KTV包房公主,工資日結(jié)、包皮包莖陽痿早泄”等等填滿了兩邊的墻壁。一層覆蓋一層,層層疊疊地宣泄著它們的要求和希望。窄窄的巷子里,慘白的燈光扣住了兩人的影子,并將其重重地砸在了滿地污水的地上,被各種臭味混扎的污水沖刷著。
趙明仰頭看了看夜空,除了樓上掛著現(xiàn)已分不清楚顏色的衣服外,只剩下了被小巷擠壓得更細(xì)的天空。拐彎處污水流過的地方,任意散落著幾只用過的針頭。這是那些吸毒的癮君子留下的,趙明早已習(xí)以為常啦。
一間30平米左右的出租房內(nèi),隔出了一個洗澡間,廚房、臥室都在一個地方,房租六百塊一個月。
趙明躺在床上,眼睛微閉著,他真的感覺到疲憊啦。“老公,給我倒杯水去?!北淮叽倭藥紫?,趙明只好揉著疲憊的雙眼,為其服務(wù)著。“老公,你一定很累吧,那讓我來給你按摩按摩吧!”隨即便給趙明按了起來,但手法和力道都讓趙明感覺到很難受。趙明隨即一把將其摟在懷里,兩人便這樣安靜地躺著。
有時候,生活中也許需要這樣不離不棄的陪伴,因為這樣即使再疲憊;在彼此的關(guān)懷下,都能夠繼續(xù)砥礪前行。
城市中的生活,除了人和車的喧囂。似乎就沒有其他聲音的打攪,一整天的疲憊,催生出深深的睡眠。就在趙明在睡夢中實現(xiàn)自己的偉大志向之時,一聲聲急促的敲門聲將趙明和李興慧從睡夢中吵醒。
“明仔,明仔,快給哥哥開門,”顫抖的聲音中帶有一種急促之感。趙明一面輕聲應(yīng)著,一面緩緩地去開門,興慧下意識的拉被子將自己蓋住。打開門,一個灰灰的影子正站在門框中,嚇的趙明往后連退了兩步。他定了定神,才發(fā)現(xiàn)這是自己的小學(xué)同學(xué)王強東。
那一身干瘦干瘦如骷髏,深陷的眼睛,隆起的高鼻梁,就像是一個受人虐待的西伯利亞人。趙明緩緩地打開燈,本想給這小子幾錘頭,但他卻看到了這小子滿身的血跡,急急忙忙將燈打開。這時候興慧也起床了;趙明在箱子里慌亂地翻出了碘酒和紗布,興慧一面給王強東清理傷口,一面問他身上的傷口是怎么來的。
“媽的,我下班之后,陪公司的幾個朋友喝了兩口啤酒,便騎著前幾天在二手車市場上買的那輛摩托車回來了,但不巧的是在剛下高架橋的前面一點,遇到交警查酒駕,我沒有駕照,而且還喝了點啤酒,所以就神龍擺尾,向反方向跑。誰知先露出了馬腳,就定會先被拿下,一個交警騎著他的摩托車便追我,我的那破車哪里是他們的對手,在一個長下坡的地方便人仰馬翻;車子被他們收了,還讓我在派出所里蹲了好幾個小時。他們還警告我幸好沒出事,不然真應(yīng)該拘留我15天。車收了,讓我自己走回來咯。”
興慧一邊聽著,雙眼含淚地用碘酒為王強東擦拭著傷口。趙明遞給他一支煙,自己則走到一旁,表情沉默到了自己抽的煙霧中。王強東則在發(fā)出了澀澀的哀嚎。
深夜中的巷子口,一盞路燈落寞地懸掛著,騷擾它的蚊蟲似乎少了很多,柔柔的光露出了凄涼的模樣。照亮了巷口那個巴掌大的地方。趙明深吸了一口煙,向空中吐出一個個煙圈,但似乎都不怎么看的見啦。抬頭仰望這窄窄的天空,就連一顆微小的星星都看不見;趙明將煙蒂扔在了門口的臭水溝里,那一點火星隨即在水中湮滅。
趙明和王強東不僅是鄰居,而且還是同學(xué),情誼不容分說。在他們彼此的眼中,哥倆比親兄弟還要親。但在上初中的時候,因為一次斗毆,王強東提前走出了學(xué)校,搭上了社會這輛滿目瘡痍的公交車,去了外面求生活去啦。在趙明大學(xué)畢業(yè)沒有安身之所時,這個提前走向社會的兄弟自然發(fā)揮了自己的作用。為其找到了住處,還將自己認(rèn)識的女性朋友李興慧介紹給了趙明認(rèn)識。
然而令王強東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好兄弟真的就和李興慧走到了一起,這讓王強東的內(nèi)心感到既高興又失落,五味雜陳。王強東是先于趙明認(rèn)識李興慧的,那時候興慧剛大學(xué)畢業(yè),找工作王強東陪著,找房子王強東陪著,晚上下班到了公交車站,王強東去接她。那段時光,他們無話不說,王強東認(rèn)為這樣付出,有一天李興慧會明白自己的心意,會真正地走到自己的身邊。然而,在李興慧的心中,她將王強東當(dāng)成了自己的男閨蜜,好大哥。他們倆就保持著這種朦朦朧朧的關(guān)系,說不清、道不明。
直到趙明的出現(xiàn),他們的關(guān)系出現(xiàn)了質(zhì)的轉(zhuǎn)變。當(dāng)趙明和他倆出去吃過幾次飯后,趙明便對李興慧展開了瘋狂的追求。所有浪漫的求愛方式,趙明無所不用其極。最終,趙明抱得美人歸,而王強東卻煢煢孑立,孤身一人。但在王強東的心中,他依然愛著李興慧。然而,出于兄弟之間的感情,他只得將自己的這種感情不斷地壓抑。
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么的好玩,不是我們自己玩自己,就是命運玩弄我們。將我們錯亂地配對,心情不好時,又將我們無條件地拆散。一個人拼命地去追逐一個人,耗盡自己的力氣,轉(zhuǎn)過身來,身后同樣有一個人再后面,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李興慧有一個同班同學(xué),而且還是同寢室的曾經(jīng)和她在一起打拼。這個女生一頭短發(fā),身材高挑,手上還一點點肌肉。拎一桶水上個樓,腰不酸,腿不疼。說話聲音很大,有一股濃濃的流氓氣息,該女子名叫張夢潔。
在剛畢業(yè)的那一會兒,興慧是和夢潔住在一起的。那時候的所有臟活累活都交由夢潔完成,譬如拎水、換燈泡等這一系列的體力活也大都由夢潔全包。但自從趙明和李興慧在一起后,張夢潔便搬了出來,住到了李興慧他們的樓上。
次日的早晨,當(dāng)張夢潔來樓下叫李興慧上班之時;卻看到王強東迷迷糊糊地半坐半躺在趙明們的房間里;額頭和臉上的淤青清晰可見。張夢潔感覺很奇怪,便用手指猛撮了一下王強東的額頭,疼得王強東從迷糊中立馬清醒過來。
兩人立即又陷入了激烈的嘴仗,“你他媽的有病呀”“我還以為你他媽的死了呢,看來還是活著的嘛。”“這頭上的傷是怎么弄的?不會是去嫖娼不給錢,被打的吧?!薄澳愎芾献幽?,老子就算去嫖娼,老子也看不上你。”王強東因為身上的傷;今天難以去上班,所以請了一天的假。張夢潔不知何故也向老板求情,請了一天的假。當(dāng)趙明和李興慧都上班去之后;張夢潔才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她輕觸了一下王強東身上的傷口說道:“怎么會弄成這樣呢?老子實在是遭不住你啦,就像一個小娃娃?!蓖鯊姈|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張夢潔順著他的傷口看了下來,眼淚不禁從她的眼眶中滑了出來,她立馬用手拭去,以恢復(fù)她以往女漢子的形象。
為了緩解剛才的尷尬“走,老子送你去醫(yī)院檢查一下,拍個片子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這些?!薄扒?,老子的身體是鋼筋鐵打的,不去不去?!币驗橥鯊姈|的拒絕,趙夢潔不得不伸手去拽他。但不管如何,王強東就是不肯去;最終趙夢潔只好作罷。
于是,兩人便聊起天來?!昂?,東子,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吧,干不干!”這時候,王強東差點驚訝到跳起來?!拔也伲闼麐尩恼f什么?”這時,趙夢潔拉起王強東的手,但被王強東立馬甩開了?!皠e開玩笑啦,我一直都把你當(dāng)好哥們?!壁w夢潔這時哈哈大笑著說“那就算球啦,老子回房間睡會覺去,好累呀?!彪S即,便一路沖回了自己的房間。
窩在被子里的人,是最脆弱、最能夠釋放自己情緒的時候。這時候的趙夢潔早已脫去了以往面對世人的堅強,哭成了一個淚人。這不禁讓她想起當(dāng)初自己五六歲的時候,母親離她而去,走在彎彎曲曲的小路上,母女倆的距離愈來愈遠(yuǎn),任憑夢潔怎么喊叫,母親都不曾回頭看一眼。而自己的父親則兩天一大醉,三天一小醉。連村里人都看不起她。要不是爺爺奶奶拼死拼活掙錢供她讀書,夢潔想自己現(xiàn)在是否還活著,都還是一個很大的疑問。所以從小夢潔便學(xué)會了堅強。她知道,淚水除了使自己在別人的眼里更懦弱外,沒有更多的用處。但是此時的她,可以卸下那些堅強的偽裝,好好地哭一場。
眼淚浸泡過后的生活,留下的是無盡的孤寂。趙夢潔走到窗前,能夠看見這條狹長的窄巷。人們來回地在窄巷中穿梭,頭頂只剩下了看不見廣闊天空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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