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在第三次利耶尼亞之戰(zhàn)中，坦德率領(lǐng)他的杜鵑軍團占領(lǐng)了魔法學院雷亞盧卡利亞，暗月的使徒們成為了戰(zhàn)爭的勝利者，也暫時平息了這場曠日持久的恩怨戰(zhàn)爭。但好景不長，一位代表異神的信徒來到了此地，湖面不再平靜，重新躁動起來....

? ?一位婦女倚在床邊，撫摸著自己的孩子，講述著故事：?“...接著，一尊英雄石像鬼穿過風雨從天而降，詭異的咆哮聲隨之而來響徹夜晚，巨大的翅膀仿佛能掩蓋蒼穹。強盜們見狀便丟下小杰琳四散奔逃，其中一些甚至跪倒在地，乞求仁慈。伴隨著巨響，石像鬼精準的降落在小杰琳的面前，龐大的身軀為女孩擋住了風雨....”這時，吱呀呀一聲門響，打斷了她的故事。

? ? 流浪騎士諾曼穿著一身骯臟而破舊的盔甲回到了家中，除了背上的騎士劍，他帶回來的還有一個不小的口袋。盡管肉體的疲憊令其直不起腰，但精神高昂的幾乎要放聲大笑，不過在注意到自己的孩子將要睡著時，卻又放緩腳步，輕輕地來到了妻子身邊。妻子也像往常一樣摘掉他的頭盔，開始擦拭起上面的污漬。“今天大賺一筆，安德莉亞，快看看...”諾曼說著扯開袋子，里面裝滿了盧恩——只不過盧恩的顏色從熟悉的金色變?yōu)榱税邓{色，“...那些士兵給的傭金可真不少，任務(wù)也很簡單——殺死一群亞人?！卑驳吕騺啺櫫税櫭?，擔憂的說到：“親愛的，這聽起來不是很安全。”“別擔心，我盔甲齊全寶劍鋒利，更何況我的雇主也會親自加入戰(zhàn)斗?！背聊肷危?span id="s0sssss00s" class="color-default">安德莉亞開口道：“那些土匪并不可靠。”“但時過境遷，他們現(xiàn)在是擁王侍衛(wèi)，他們也明白自己為交界地的自由而戰(zhàn)。”諾曼說著便掏出一張羊皮紙，上面抄寫著軍團之主于暗月之下的演講*?！澳撬麄兙褪且蝗鹤x過書的土匪——哦，我親愛的諾曼，你為什么偏偏和君王軍扯上關(guān)系？”安德莉亞忍不住卸下了偽裝，直接了當?shù)恼f道：“那些人是軍閥，是屠夫！他們只會效忠自己的主子，他們怎么可能真的會為我們而戰(zhàn)呢？必要時，他們對誰都不會手軟的?！薄昂美埠美玻瑒e太擔憂，等我完成這最后一次任務(wù)，我們就去找個隱蔽的山莊，從此不問世事....差不多了，我要出發(fā)了?！敝Z曼接過自己的頭盔，吻別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便向著軍營的方向走去。

*詳情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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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湖之利耶尼亞平靜而令人陶醉，盡管水生巨獸的一舉一動并不優(yōu)雅，但卻巧妙的嵌入如畫般的湖面——每次捕食和逃亡都激烈而自然，掙脫神明束縛的生靈只不過在履行它們原本的責任：吃或被吃，餓死或繁衍后代。死亡對它們而言不是終點，因為在腐爛的軀體中又會催生出無數(shù)的生命，而那些生物又會去向何方？無人知曉。畢竟，只有生態(tài)圈才會井然有序的運行，而個體的命運總是充滿變數(shù)。

? ? 暗月升起后，感官的回歸使士兵們遭受了不少的困擾，寒冷和饑餓從未如此真切。但伴隨痛苦而來的還有另一種感受——滿足，就像克勞利現(xiàn)在擁有一把騎士大劍的滿足感，以及，晉升帶來的滿足感。是啊，名義上他們守住了卡利亞城塞，而事實上他們也為軍團流了血，他們值得被獎勵。但有一個人拒絕了獎勵：一個穿戴著標準筒形護具，背著精工君王軍大劍的形象出現(xiàn)在克勞利腦中，一段振奮人心的宣講也隨之而來：‘能侍奉自己的主人和軍團就是對君王軍的獎勵?！@就是杜鵑軍團第一人——安德魯，一位不知疲倦，叫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的督軍。那克勞利呢？往好處想，他是名騎士，退一步想，他還沒脫離士兵的范疇，再退一步，他是百萬之眾的萬分之一，更退一步，他活的不明不白，啥也不是。‘至少活著真好，’克勞利如此想到，‘反正總比死了強?！?/p>

? ? 這就是克勞利，如此活著，以至于不愿死去.....不過當下還有要事處理，他的責任也不準許他現(xiàn)在就死。

? ? 來到駐扎在一旁的雇傭軍營地，流浪騎士們已然排好隊伍，整裝待發(fā)。這其中大部分人的職責都是炮灰，但拿錢干活是他們的信條更是信仰，所以在報酬豐厚的情況下他們沒什么可抱怨的。通常來講，克勞利不會把自己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除非有人脫穎而出......啊，比如說諾曼，他果然還是來了。諾曼也同樣看見了克勞利，前者微微鞠躬表示尊重，因為對方是名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騎士，也就是他的大人。而后者則張開雙臂表示歡迎，因為諾曼在戰(zhàn)斗中活了下來，為自己證明了價值。諾曼抬起身問候道：“今天過得愉快嗎，大人?！薄安缓貌粔?，不差不賴，殺些亞人，一天愉快。”克勞利笑著回答道，“我們該開工了，趁著濃霧剛剛散去，暗月之主諒必能注視著我們得勝回巢?！?/p>

? ? 湖水因為隊伍的行進而微微躁動，諾曼和騎著馬匹的克勞利走在隊伍的最前頭，“你還真是珍惜這把騎士劍，”克勞利對著諾曼說道，“我注意到他擦得又閃又亮，連有黑斑的地方都被修補了?！薄澳苣玫骄踯姷闹剖窖b備是我的榮幸。”諾曼發(fā)自內(nèi)心的說道，“何必只滿足于拿到裝備，”克勞利旁敲側(cè)擊的說道，“以你的本領(lǐng)還可以拿到一個更好的身份?！敝Z曼沉默了一會說道：“的確如此，但我的妻子不那么認為，她....比較保守，也很謹慎......不過她說的也是，更何況我還有個孩子....說實話，我挺對不起她的?？傊?....唉?！笨藙诶牧伺乃募绨蛘f道：“沒關(guān)系，我懂，我懂。別灰心，等以后我們的軍團完善并開始實行擁王契約*，那時利耶尼亞會安穩(wěn)許多，你的家人會得到保護，你也可以風風光光的加入君王軍，做上和我一樣的騎士?！?/p>

*擁王契約，只要身處利耶尼亞并定期向杜鵑軍團納稅，那么軍團就有責任向他們提供保護，對軍團做出過貢獻或納稅持續(xù)五年的人可以免稅，而信奉邪神并作出任何褻瀆之舉的人將會從契約上除名。

? ? “騎士”是什么？在諾曼眼里，那時祖父與父親的身份與形象：威風凜凜的屹立于萬軍叢中，對敵手毫無懼色，傲氣沖天。那流浪騎士呢？那是他自己的身份和形象，穿著一身臟兮兮的盔甲，站立于穿著更邋遢盔甲的人身旁.....但他面對敵人同樣毫無懼色......他算騎士嗎？

? ?正當諾曼思考之時，路旁草叢毫無征兆的伸出一把砍刀，砍斷了克勞利的馬腿。伴隨著馬匹的嘶鳴，克勞利被甩下了馬背。野獸們的怒吼從四周傳來，埋伏的亞人紛紛跳出草堆向著隊伍撲來。諾曼拔出劍刃，刺穿了一個沖的太快的亞人，抽出寶劍，又反手將第二個亞人攔腰斬斷?；鞈?zhàn)中，一個瘦小的亞人刺客偷偷爬向了試圖重新起身的克勞利，看準時機高高躍起，對準克勞利的脖子就刺。有一瞬間，亞人刺客以為它得手了，因為它撲到了盔甲上并朝著縫隙處刺了進去，緊接著它才意識到自己撲到的是克勞利的手掌。伴隨骨頭粉碎的聲音，克勞利站起身來，將手中的肉泥扔向一旁，又用鐵拳打飛了另一只撲面而來的刺客后，終于抽出了寶劍?！八鼈兊臄厥仔袆邮×?！”克勞利在亂軍中喊道，“現(xiàn)在該輪到我們了！”

? ? “君王軍！密集陣形準備突擊！雇傭軍！拖住他們！”克勞利的命令響徹戰(zhàn)場，杜鵑士兵們開始匯聚于他的周圍，留下流浪騎士們繼續(xù)與亞人纏斗，“諾曼！”克勞利叫住了正要沖入亞人集團的諾曼，下達了第二道命令：“你跟著我們一起突擊！”

? ? 突擊準備就緒，士兵們面對望不到盡頭的亞人群毫無懼色，但卻缺少些激情。于是克勞利開始高聲怒吼道：“暗月之主注視著我們！暗月之主庇佑著我們！連群星都會被我們的怒吼震撼！為了暗月之主以及暗月之夜！”士兵們也齊聲怒吼道：“吾等無所畏懼！為了群星！”

? ? 軍團的士兵們?nèi)鐟?zhàn)錘般砸碎了亞人們的陣線，戰(zhàn)吼、鮮血、利刃及殘缺不全的尸體環(huán)繞在突擊陣線的周圍?？藙诶膭Ψㄈ顼L，掀起由血液組成的風暴，諾曼也被軍團的怒吼感染，伴隨著嘴中“暗月”、“群星”等詞語，揮舞的寶劍削掉了一個個亞人的肢體與頭顱，緊緊跟隨于克勞利之后。終于，幾個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突擊隊面前——亞人女王和他的亞人首領(lǐng)親衛(wèi)隊就在獸群的中央。

? ? “分割它們！孤立女王！”克勞利下了第三道命令，士兵們?nèi)玷F鉗般迅速向女王的兩旁沖去，最終形成了一個半圓，這片空出的場地沒有任何士兵和普通亞人能進來——陣形組成的人墻迫使他們相互交鋒，騰不出手?？藙诶驮谶@片空地之中，對著女王敲擊盾牌，緩步向前。亞人女王并沒有退縮，而是發(fā)出了近乎癲狂的野獸怒吼。兩名首領(lǐng)也應(yīng)聲咆哮，向克勞利沖來。突然，諾曼手持騎士劍從一旁沖出，電光火石之間，第一個首領(lǐng)的胸膛便被貫穿，口吐鮮血，眼睛還盯著克勞利。借著慣性，諾曼連同龐大的尸體一齊撞向第二個首領(lǐng)，后者則不受控的滾了出去。首領(lǐng)發(fā)出懊惱的咆哮，甩起雙手的刀刃向諾曼沖來，諾曼也挺起寶劍與其交鋒?，F(xiàn)在，克勞利和女王之間什么也沒有了。

? ? 騎士緊盯著對面的野獸，開始與之周旋。這是一場決斗，一場有關(guān)責任與榮譽的決斗，一場可以將戰(zhàn)局終結(jié)的決斗。克勞利深吸一口氣，穩(wěn)住躁動的心臟——他必須等待亞人的躁怒使其露出破綻。畢竟，想要在戰(zhàn)斗中取勝就需要三大根基：力量、狡詐與苦痛。以當下的局勢來看，跟野獸攀比絕對力量是愚蠢，而亞人女王顯然比它的同類更加狡詐。那苦痛......很少有人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苦痛，克勞利需要隨機應(yīng)變，稍有不慎就會失敗。

? 至少等待這個選項他選對了。

? ? 亞人女王開始暴躁的揮舞法杖，一枚也魔礫隨之而來。早有準備的克勞利一個側(cè)沖，閃避魔礫的同時拉近了距離。亞人的第二此施法則射出了數(shù)枚結(jié)晶，對魔法極為排斥的杜鵑大盾則完全擋下了這次攻擊。趁此機會，克勞利沖到了女王面前，是時候輪到騎士反擊了?？藙诶o握劍柄，將劍刃掃過女王的胸膛，劍刃撕裂著風和血肉，哀嚎就是對其最好的贊美。女王本能的揮舞拳頭和法杖，試圖驅(qū)散苦痛?？藙诶斊鸫蠖埽茏×藥状吻脫?，又對準這個龐然大物的膝蓋刺去。這一擊刺的足夠深，一般的巨獸早就失去重心向后倒去，但它的腿卻突然變得曲折，扭成一種詭異的角度踢飛了騎士?？藙诶麧L到了場地的邊緣，喘著粗氣——這一腳的力量極不合理，不，這個動作就不合理。但沒時間趴著了，他必須趕快起身.....

? ? 伴隨著一聲巨響，克勞利再次倒在了地上，飛來的法杖甚至將盔甲砸出了凹陷，手中的盾牌和寶劍也都被砸飛至戰(zhàn)場的某處。痛苦不斷刺激著克勞利的神經(jīng)，提醒他自己已經(jīng)斷了相當多的骨頭。盡管如此，克勞利還是掙扎著站了起來，決斗沒有結(jié)束，職責也沒有完成。他的堅毅表現(xiàn)迎來的不是戰(zhàn)友的歡呼，而是亞人的巨手。

? ? 一切都像是要結(jié)束了，克勞利不可能掙脫束縛，而亞人女王正將騎士對著自己的頭顱送去。這個過程對克勞利來說顯得很漫長，他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沒有享受活著的時光。也有些不干——他參與了城塞的防守，面對了比亞人還多的士兵和騎士，也見證了那名未知神祗在城門前的殺戮。諷刺的是，最后見證殺戮的部分才是整場守城戰(zhàn)克勞利最痛的地方。

? ? 回憶中的痛苦從擴散到腦中的一切，而克勞利也感受到一種不同的力量，那是痛苦與仇恨帶來的清醒與活力，克勞利猶豫了一下，決定接納這股力量。痛苦也隨之擴散到全身，驅(qū)散了恍惚，帶來了清醒。一切還沒有結(jié)束，克勞利猛的抽出插在腰間的戰(zhàn)搞，那是他身為士兵時最鐘愛的武器。沒有任何猶豫，在女王將其舉到它的頭顱前方時，克勞利用全身的力量，對準亞人的眼窩就是一擊，尖銳的搞頭砸爆了眼球，貫穿了大腦。沒發(fā)出一聲嚎叫，亞人女王龐大的身軀倒在了地上。

? ? 當諾曼攙扶起克勞利時，亞人已經(jīng)潰逃，士兵們歡呼吶喊，贊頌著他的戰(zhàn)績?！澳阕龅搅耍〈笕?！榮耀歸于你！”但克勞利好像沒有認真聽，此時他正盯著樹林中的一個身影。突然，克勞利想起了自己的隱秘任務(wù)——處理亞人并不是真正的任務(wù)，他要做的是處理禍根。騎士舉起手臂，還沒來的及下令，一場爆炸隨即將附近的人群吞沒，士兵們開始尖叫怒吼，在組織起有效的防御前，更多的爆炸發(fā)生了，隨后，什么聲音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