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說干就干，我用邱蕓的手機給家里打了個電話，我找了個“在學校上晚自修所以晚點回家，晚飯在學校吃了”的借口，反正家里也沒什么好回的。因為宿舍床位不足，很多學生只能走讀，連帶著晚自修也是非強制性的，想來就來不想來就在家呆著，我還真沒怎么在學校上過晚自修。

? ? 收拾完今天布置的作業(yè)和背誦用的課本，放學的音樂聲就響徹在了日暮的校園里。

? ? 昨天的這個時候，我才剛開始值日。

? ? 楊清雪……

? ? 我對她進行了一整天的觀察。

? ? 對她的了解有沒有更深一些呢？

? ? 她對法學、心理學的那種執(zhí)著，是否有更深層的原因或動力在其中呢？她耳機里播放的到底是怎樣的音樂呢？

? ? 想要了解更多。我的理智時刻提醒著我這是一條危險的不歸路，我的內(nèi)心卻總是無法平靜下來。

? ? “一起走吧！發(fā)什么呆呢？”邱蕓背起書包，一臉不爽地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 ? “如果你想等清雪的話，她剛才鈴聲一響就走了哦。”戚修遠的語氣還是這么令人不爽。

? ? “唉，走吧走吧，趕緊去占位置，去晚了沒地坐了?！蔽伊嗥饡~步走向教室門。

? ? “座位的話我已經(jīng)預(yù)定好了，專門讓他們留了最好的位置?！逼菪捱h走過來和我并肩前行。我從以前就想問了，你這家伙其實很有錢吧，請妹子去吃西餐廳不說還能訂到最好的位置，說平時不常吃我都不信。

? ? “喲，這我可不敢承認，在這學校里有錢人真是海了去了，再說班上不就有現(xiàn)成的白富美千金大小姐么，我哪敢在她面前自稱土豪有錢人？”

? ? “我看也不一定，”邱蕓想要擠到我們兩個中間，你這樣子左手右手各一個帥哥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對了我好像不算帥哥，“那種整天開跑車泡酒吧的只能叫土豪，真正的有錢人都是很有教養(yǎng)的，平時特別低調(diào)，從不露富。別問我怎么知道，我寫過好多這種角色。”

? ? “你不說話差點忘了，原來你臨近高考了還不打算暫停一下你的創(chuàng)作大業(yè)啊?！?/p>

? ? “那是！而且今天去吃飯我也是抱著采風的目的去的，這可是為了我的文學創(chuàng)作積累素材，絕不僅僅是吃回扣哦！妙啊妙啊……”

? ? 這女人沒救了。難怪作協(xié)的人整天開開會旅旅游，吃吃喝喝的唯獨不見他們寫點好東西出來，取材取多了就每天打麻將不更新了唄。

? ? 我和邱蕓戚修遠走過校門前的小橋，走向主馬路上的公交車站，遠遠看見了楊清雪的背影。

? ? 如果我的近視度數(shù)沒有增加的話，那我應(yīng)該沒有認錯人，楊清雪標志性的茶色長卷發(fā)還是很好認的。她在街對面的人行道上獨自一人行走著，似乎有一圈肉眼看不見的冰冷氣場環(huán)繞在她的周圍，將她與其他三三兩兩成群結(jié)隊放學的學生隔離開來?；蛟S也正是這種獨立于人潮之外的處境，讓我得以輕松將她發(fā)現(xiàn)。

? ? 還沒等我提醒邊上倆人，楊清雪就在一輛通體漆黑的轎車邊上停下了腳步。

? ? “那是清雪嗎？”原本和人流一起行進時或許還沒注意到，她一停下腳步，邱蕓就察覺到了街對面的異常。

? ? “好像是的?！逼菪捱h回答得好快，我強烈懷疑他其實早就注意到了楊清雪，只是沒出聲而已。

? ? 好在楊清雪并沒有看向我們這邊，而是拉開了轎車的后車門，坐了進去。

? ? “那是她家的車吧！”邱蕓呵了口氣用衣角擦拭起眼鏡片，瞇起眼睛追逐著轎車遠去的車尾，“居然上下學都有司機專車接送，壕氣沖天逼得我無法直視，只好重新擦亮眼鏡片。”

? ? “看來她家里管得很嚴格啊，放學以后不許到處閑逛，必須直接回家……話說那輛車是敖迪A8吧？”戚修遠撅起嘴開始回憶車型參數(shù)，“排量6.3的頂配大概要快三百萬一輛？也不一定，離太遠看不清，低配的大概一百萬左右……”

? ? “別算錢了，戚少您的豪華座駕呢？還不快變出來載我們?nèi)コ晕鞑?。”我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明明是去這么高檔的地方，咱們還得擠公交過去，多掉價啊?！?/p>

? ? “瞧您說的，我倒是想變一輛出來還省事兒了呢，誰叫我是住校的呢，爹媽把我往宿舍一丟就出去兩人世界了，我能指望誰來接我啊?！?/p>

? ? 最后我們坐公交去的。

? ? --

? ? “花團物語”在江邊的一座美食廣場內(nèi)。這個廣場的消費水平和菜品質(zhì)量都是相當上檔次的，會來這里就餐的主要是些年輕白領(lǐng)或者企業(yè)高管之類的布爾喬亞，我和邱蕓這樣的窮學生還從沒來過這里。

? ? “晚上好，請問幾位？有預(yù)定嗎？”穿著襯衫馬甲系著領(lǐng)結(jié)的女服務(wù)生對我們欠了欠身，目光在我身上的西裝校服上打量了一番。穿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以前什么賓館餐廳門口都寫著“衣冠不整者請勿入內(nèi)”之類的，吃西餐貌似也要穿正裝吧？雖然西裝校服本身就是正裝的設(shè)計沒錯啦……

? ? “我們之前預(yù)定過?！逼菪捱h從我和邱蕓身后冒了出來。

? ? “喲！戚小姐！歡迎歡迎！”年輕的女服務(wù)生眼睛一亮，“您的位置給您留好了，還是那個靠近舞臺的位置！這邊請！”

? ? 戚小姐……

? ? 我和邱蕓都是一臉“喵喵喵？？？”地看著戚修遠。

? ? “哎？你們沒覺得戚小姐打扮起來比女孩子還漂亮嗎？”女服務(wù)生笑嘻嘻地指著戚修遠，“當時我們一起當群眾演員，帥哥來了不少但是漂亮的年輕女孩子卻一直不夠……”

? ? 戚修遠朝女服務(wù)員“喂”地狠狠瞪了一眼，但是太晚了。

? ? 我和邱蕓兩個直到落座了都沒停笑。

? ? “再笑一會讓你們原價啊?！逼菪捱h微笑著折疊餐巾。

? ? “啊哈哈抱歉，”我自制力超強地慢慢停了下來，“讓演啥就演啥，這么有職業(yè)精神的群眾演員，不是應(yīng)該讓老板給免單嗎？”

? ? “我有靈感了，我要寫一個妖媚的男仙的故事……”邱蕓把菜單翻了過來大書特書作品提綱，虧她能在這么暗的地方還這么敬業(yè)。

? ? 西餐廳里光線黯淡，旁邊的舞臺背靠餐廳內(nèi)部的一面墻壁，和臨江的窗戶遙遙相對，舞臺上布置有簡單的照明和一架鋼琴，光線就是從那邊過來的?；蛟S是還沒到白領(lǐng)們的下班時間，餐館內(nèi)只有輕輕的爵士樂飄蕩在音響和杯盞間，搭配有幾分曖昧的昏黃燈光，頓時營造出了一種人均消費五百八的高大上氣氛。

? ? 邱蕓解開外套扣子，我從身后幫她脫下外套，掛在椅背上。

? ? “看、看什么啊……”邱蕓小聲說。

? ? 高二那年暑假，服裝廠派人到學校來給我們每個人量體裁衣，等到暑假結(jié)束返校時每個人都有了一套合身的西裝校服。這套校服除了外套之外，還包括了淺藍色的襯衫、銀灰色的V字領(lǐng)毛線背心、制服長褲或格子短裙，以及一條領(lǐng)帶或領(lǐng)結(jié)。

? ? 邱蕓今天穿的就是正式的全套制服，外套下面是寬松的毛線背心和修身的襯衫。喂你臉紅什么啊，胸前這么平，沒什么好遮掩的吧。

? ? “戚先生，還是和平時一樣嗎？”服務(wù)生捧著菜單湊了過來。

? ? “先讓他們看看菜單。高弘，邱蕓，你們有什么忌口的嗎？”

? ? “我……好像沒有吧……”我已經(jīng)害怕得想要站在墻角用滑稽臉瑟瑟發(fā)抖了，“你是老顧客了，你推薦我放心。”

? ? “我不吃魚！”邱蕓倒是一點不客氣，“另外最好多點蔬菜。”

? ? “想想也對，蚯蚓肯定看到魚就怕死了嘛。”我還清楚地記得初中時候和邱蕓去吃飯，她被清蒸魚慘白的魚眼睛所驚嚇而發(fā)出的慘叫聲。

? ? “別，別跟我提魚……”邱蕓沒有條件反射般一腳踩過來，而是一臉驚懼地向后縮了一點，“咱們還是吃點正常的吧，想我一代文豪縱橫文壇多年，唯獨怕這死魚爛蝦……”

? ? “沒事沒事，你們隨便點?！逼菪捱h接過菜單，推到我和邱蕓面前。

? ? 我忐忑不安地翻開第一頁，被菜名后面的數(shù)字嚇得有點想要抱菜名。

? ? “套餐在后面?！逼菪捱h手指插進菜單的若干頁后，出力一頂，價位比正常餐廳略高的菜色出現(xiàn)了在我眼前，“今天有紅菜湯供應(yīng)嗎？好，那就來三份一樣的吧?！?/p>

? ? 戚修遠也不知給我們點了什么鬼東西，估計不會難吃到哪里去吧……但愿如此。

? ? “我推薦，你放心。”戚修遠拍了拍我的胳膊，“干嘛還擺出這副憂心忡忡的表情，今天盡管敞開了吃就是。”

? ? “然后一折打完，我們依舊這個月吃土么?！?/p>

? ? “有沒有什么超能力對策處理機構(gòu)上門找過你，想要招募你這樣的心電感應(yīng)能力者加入他們？”邱蕓抬頭插嘴，一邊還在奮筆。

? ? 我原本以為這種毫無意義的斗嘴能持續(xù)上好一陣子，但沒過多久旁邊就有小孩子在打鬧追逐，讓平靜祥和的氣息一下變得嘈雜了起來。女服務(wù)員的俏臉繃成了苦瓜望著我們鄰座，顯然是那一桌帶來的熊孩子。但她也沒法去說些什么，幫我們點好單就離開了。

? ? “今天沒有人彈背景音樂么？”我估算著舞臺上大鋼琴的價錢。

? ? “可能太早了還沒開始，一般在西餐廳這都是標準配備才對。”戚修遠小口喝著檸檬水。

? ? “可惜我們到西餐廳里只敢喝兩碗湯，要是連鋼琴都沒聽過那就跟白來差不多了。”

? ? “這家餐館做的甜點、薄餅、奶昔和烤盤披薩都是一絕，正統(tǒng)的西餐也很有特色，你既然覺得這么遺憾，要不要來點？”戚修遠也穿著毛背心和淺藍色襯衫靠在椅背上，頗有幾分江南貴公子上海灘闊少的氣派，就是我老覺得他更適合去穿旗袍。

? ? “還是免了，聽到美妙的鋼琴聲我就能混個半飽?！?/p>

? ? “這里每天都有人給小朋友們做現(xiàn)場的表演，比如鋼琴師、歌手、爵士樂隊之類的，聽說他們最近請了一位美人來彈鋼琴，我今天還特地確認了一下?！?/p>

? ? 還特地確認過，這話也虧你問得出口?！澳愫梦沂悄莻€經(jīng)常來吃飯的戚修遠，聽說你們這兒來了個彈鋼琴的美女？今天晚上她會不會來啊？”……為什么我腦補出來的語氣跟欺男霸女的富二代惡少似的。

? ? “來吧，為了100天后的世界人民大解放干杯?！逼菪捱h舉起了水杯和我們碰了碰。

? ? “Cheers。”我舉杯祝班長大人萬壽無疆，團支書同志永遠健康。

? ? “妙啊妙啊，故事的提要寫好了，要聽聽嗎？”邱蕓放下杯子轉(zhuǎn)起筆桿。

? ? “能不能等吃完飯以后……”戚修遠的眉毛跳了跳。

? ? “紅菜湯，請慢用。”

? ? 女服務(wù)員把幾碗顏色詭異的菜湯端了上來，也不解釋下諸如“這里頭都放了些什么”、“為什么顏色這么詭異”之類的問題就走開了，看來心情有點不好。發(fā)生啥事？我吃飯發(fā)自真心。

? ? 戚修遠似乎也有點在意，我們一起望著那個女服務(wù)員，發(fā)現(xiàn)她正在另一桌前清掃著餐具。

? ? ……好像沒什么辦法幫得到她，還是專心享用晚餐吧。

? ? 這碗湯裝在一只淺淺的碗里，渾濁的湯汁透著詭異的紫紅色，中間還擺著一團白色的奶油。如果它能再冒幾個泡泡，看起來就和動畫片里女巫煮的那鍋湯沒什么兩樣了。就是那種一人多高的大鍋子，女巫踩在凳子上拼命攪和的綠色或者紫色的亂燉湯，她們什么骷髏頭啊蜥蜴啊草藥啊毒蘑菇啊都往里頭丟的。

? ? “這什么玩意兒啊能喝嗎？”邱蕓顯然抱有跟我一樣的憂慮，“我放只勺子進去，勺子會不會被腐蝕掉？”

? ? “這是紅菜湯，是東歐那邊的傳統(tǒng)美食。”

? ? 戚修遠拿起湯勺，把中間的那團奶油攪拌開來，我仔細看了看他是逆時針攪拌的。

? ? “紅菜？”邱蕓湊上去問了問，“紅菜是這種酸味嗎？我以前好像也吃過紅菜啊……”

? ? “聽說過‘羅宋湯’嗎？”

? ? 戚修遠看了一眼，我只好很配合地點了點頭。

? ? “這種紅菜湯就是羅宋湯的原型?！_宋’這一名稱據(jù)說是來自Russian soup的中文音譯，十月革命后大批俄國人流落到了上海，他們帶來的俄式紅菜湯就演變成了海派西餐里的羅宋湯?！?/p>

? ? “哦~所以羅宋湯其實就是‘老毛子喝的湯’的意思？妙啊妙啊~”邱蕓又積累了新的創(chuàng)作素材，她連連稱妙，“不過羅宋湯我也喝過，里面好像放的是番茄醬?。窟@種紅菜湯看上去為什么是紫色的呢？”

? ? “準確地說，這種湯的原料應(yīng)該叫‘根甜菜’，屬于甜菜的一種變種?！逼菪捱h用勺子舀起一塊紅色的物體，“這種根甜菜俗稱‘紅菜頭’，早在公元前4世紀時就已由古羅馬人栽培食用了。我們喝的這種紅菜湯起源于烏克蘭，是東歐和俄羅斯的傳統(tǒng)菜品，主要保留了紅菜頭特有的鮮亮紫紅色，至于味道你們可以自己嘗嘗?！?/p>

? ? 我皺著眉頭舀起一勺紫紅色的湯汁，皺著眉頭把湯勺送到嘴邊，皺著眉頭一口把勺子含在嘴里，心里暗自祈禱著不要眼睛一閉一睜就變成青蛙或者什么別的動物，只能靠楊清雪過來親一口才能變回人形。這么一想好像變成青蛙也不錯，就是我怕楊清雪看到我會把我丟進學校池塘里。如果喝下這個湯能獲得什么神奇的力量，那最好還是透視或者隱身之類的，實用性萬歲。

? ? 唔……

? ? 怎么說呢……

? ? 味道好像比看起來要容易接受一點。

? ? 奶油中和了一些湯汁原本的酸澀，甜菜頭的酸甜味與牛肉的肉香味、番茄醬的甜鮮味混在一起，還夾雜著一些洋蔥、大蒜和胡椒的香料味。

? ? 我舀起了第二勺湯，這次記得帶上了一塊甜菜和牛肉。

? ? 甜菜的口感和味道都與那種熟過頭的白蘿卜有點接近，但自帶著奇特的酸甜味，加上牛肉、圓白菜、胡蘿卜和西紅柿等食材，簡直是絕妙的搭配。

? ? 我以前也曾經(jīng)有幸品嘗過羅宋湯這種海派西餐的標志性名菜，相比羅宋湯的酸中帶甜、肉香四溢，紅菜湯更多地保存了原材料的獨特滋味，并加入了很多西餐常見的香料和調(diào)味品。

? ? 講真，我以前想到老毛子就滿腦子“面包也會有的，土豆燒牛肉也會有的，瓦西里同志”，后來又聽說了俄羅斯人居然還有餃子，現(xiàn)在又喝到了這種奇妙的紅菜湯，不禁讓人對俄羅斯人的美食有了新的認識……不過，還是想吃土豆燒牛肉啊。好像俄羅斯餃子也不錯，最好是KKE做的，肯定不會難吃到哪里去。

? ? “好吃！妙啊妙啊~”邱蕓已經(jīng)開始一勺接一勺地不停往嘴里送了?？傆蟹N畫風突變的錯覺，瞬間從青春校園劇變成深夜美食片了。

? ? “待會還會上一些面包之類的東西，可以就著湯吃一點，不過不用吃太多，馬上還會有牛排的……你看，來了，”戚修遠用餐巾在唇邊按了按，“牛排配有意大利面和土豆泥，然后是甜點……”

? ? “牛排！”邱蕓歡呼起來，這家伙大概也跟我一樣，被學校食堂的凄慘飯菜折磨得快忘記牛排長啥樣了。

? ? 等下，你請？我目光疑惑地盯著戚修遠。

? ? “就當我出個血吧，一折券的機會，不吃太可惜。”戚修遠對我微微一笑，聳了聳肩。

? ? “哎——呀，你這位民族企業(yè)家可真是我們普羅大眾的忠實革命戰(zhàn)友?！蔽遗e起了杯子，“來干了這一杯，祝我們的階級友誼地久天長！”

? ? “趕緊拍照片發(fā)微博發(fā)朋友圈，明天還能拿去曬曬人……”然而邱蕓似乎把重點放在牛排上。

? ? “你拍吧，我可要切了不等你了?！?/p>

? ? “你先切，切完我先選?！鼻袷|對我的威脅充耳不聞，只顧著用手機咔咔連照。

? ? “那是不公平的做法，正確的處理方式有個經(jīng)典的‘三人分蛋糕’原理……”戚修遠還想用講道理來擺平邱蕓。

? ? “老兄，你歇著吧?！蔽胰齼傻栋雅Ｅ欧殖梢淮髢尚∪龎K，把大塊分給邱蕓，小的留給我和修遠。

? ? “原來如此，不曾想這才是正確的處理方式……”戚修遠敲了敲手指贊許地說，“還是少俠哄起姑娘來有一套，不拘一格、行云流水?！逼菪捱h對我一抱拳，“鄙人嘗聞有擅撩妹者似君，今日始得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鄙人甘拜下風?！?/p>

? ? “公子誤會了，”我也對他一抱拳，“不是在下會哄，只是這家伙比較好騙而已。”

? ? ……

? ? 嗯？為什么我沒有等來某人的吐槽？哦我懂了，有好東西吃所以不說話了。

? ? 其實我切給邱蕓的那塊牛排里包含了骨頭，就是這么回事。

? ? 不得不說，戚修遠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這家西餐廳的牛排比起頭湯來絲毫不差，肉質(zhì)鮮嫩火候精妙。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女生估計也會想跟修遠交往，畢竟沒人會拒絕這么好吃的長期飯票。

? ? 哦~原來如此！設(shè)身處地換位思考之后，我終于悟出了為什么戚修遠總是被女生甩的原因。合著她們只是把他當吃西餐逛商店時刷的信用卡嗎？

? ? “不僅是這樣?！逼菪捱h察覺到我同情的目光，嘆息著搖了搖頭，“她們在和我交往之前以為我是張黑卡，交往之后發(fā)現(xiàn)我雞付寶上并沒多少余額可以掃，于是就拜拜了?！?/p>

? ? “騙人吧，你不是每天的零花錢都頂我一個月生活費么。”

? ? “我爸媽養(yǎng)孩子很老派的，說什么窮養(yǎng)兒子富養(yǎng)女，我從小就沒怎么見過比20塊面額大的錢……”

? ? “唉，既然你非要刨根問底，我也只好說出真相了！”戚修遠眼看一計不成又施一計，瞬間切換成痛心疾首姿態(tài)，“其實她們甩我的主要原因是，我長得比女孩子還漂亮，跟我走在一起太有壓力了?！?/p>

? ? “騙誰呢，其實真相是她們發(fā)現(xiàn)你沒錢之后就跟你說‘對不起我只是把你當閨蜜/藍顏知己的’?！?/p>

? ? “哦~原來如此！妙啊妙啊?！鼻袷|對我的分析顯然更加認同。

? ? “這有什么喵的??！”戚修遠對邱蕓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行為表示強烈譴責，他開始狂按桌上的喚鈴，“Waiter！”

? ? “來了，請問有什么吩咐？”

? ? “后面的菜什么時候來？我們這都等了好久了！”

? ? “請稍等一下，馬上就好了?！?/p>

? ? 根據(jù)我這十幾年下館子的經(jīng)歷，我有必要分享一點這方面的人生經(jīng)驗。一般來說服務(wù)員和領(lǐng)班之類說的話是不能信的，比如“稍等一下”、“馬上就好”、“正在做”、“給您催一下”、“待會就端上來”這種話，一般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含義，到底是再等半小時還是一扭頭就做出來，完全看臉。如果你有機會去一趟后廚，你就會發(fā)現(xiàn)任何一個餐館的后廚都忙碌得像一座煙霧彌漫的戰(zhàn)場，如果管理得當，你點的菜說不定還能在走完正常流程之后端上來，如果人手不足或者意外頻發(fā)，那就只好聽天由命了。

? ? “剛才出了什么事？有人打碎了餐具？”戚修遠還記得關(guān)心一句。

? ? “她說是有個小孩撞在她身上，但沒拿穩(wěn)那也是她的責任啊，總不能讓小孩背鍋?！狈?wù)員搖了搖頭，“我去幫您催一下菜?！?/p>

? ? “啊……沒東西吃了，我們來講故事吧?！鼻袷|伸了個懶腰。你的陰謀是把我們都弄得吃不下然后好自己趁機把接下來的菜都獨吞么？

? ? “我跟你們說啊，這是一個總裁攻穿越千年遇到了皇帝受的故事……”

? ? 救命！

? ? 好在我期待已久的時刻終于要到來了，頭頂?shù)臒艄獍盗藥追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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