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病嬌/焰影葦草】余味
? ? ? ? ? ? ? ? ??“總難品盡,回憶的余味”

深秋的楓葉灑滿街道,可卻行人寥寥。
朦朧霧氣,皆被晚霞染作淺橙色,同腳邊濕潤的泥土,散發(fā)著回憶的點點余味。
苦澀中,混雜著些許微甘。
緩緩步入墓園,在那塊熟悉的石碑旁,曾鮮艷的花朵如今卻枯若銅絲。
他俯下身體,拾起一片花瓣,緘默無言。
………
五年前。
晚風(fēng)微寒,葦草獨自漫步于蘆葦塘邊。
月光肆意灑落,波光粼粼的水面,卻已不見了那艘陳舊木船。
也許是斑駁的光影遮擋了它的痕跡?
亦或是,那本為??坑谟洃浿械鸟g船,無法再相見?
她思考著,可每當這些朦朧的回憶變得有跡可循時,卻又總會被一聲聲呼喊所打斷。
“拉芙希妮小姐,快到醫(yī)務(wù)室來看看!”
急切的步伐依然有些姍姍來遲,進入醫(yī)務(wù)室時,孩童卻早已停止了呼吸。
護士們站成一排,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薇洛醫(yī)生,你本可以打開我的藥箱救急?!?/p>
“抱歉,拉芙希妮小姐,不論是藥箱,還是倉庫中,已經(jīng)找不到一片藥了,我……”
“……對不起那孩子?!?/p>
話音剛落,她便雙膝跪地,以求原諒。
葦草緩緩走到病床前,伸手抱起那具遺體,凝視許久,卻沉默不語。
而身旁儀器運轉(zhuǎn)的噪音令這位菲林無法靜心傾聽,最終,卻只能聽到對方的一句“抱歉?!?/p>
“薇洛醫(yī)生,各位,請務(wù)必照顧好其他病人,我到附近的鎮(zhèn)子里一趟,?!?/p>
“您……”
葦草轉(zhuǎn)過身體,頭也不回地朝診所大門走去。
而地面那抹清澈的水珠,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滴。
………
流血的斗爭雖告一段落,無聲的斗爭卻從未停息。
盡管新政府做出了讓步,但那也僅僅是本應(yīng)歸還的那部分。
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哪怕是一點點出于憐憫的“施舍”,都無異于虎口奪食。
穿過熟悉的舊巷子,便又回到了那片燈光交織的世界。
那個穿白大褂的金發(fā)男人依舊站在聚光燈下,似乎已等候多時。
兩眉微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
“好久不見,拉芙希妮小姐,今天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你們運輸?shù)奈镔Y缺斤少兩,甚至有不少空箱,而現(xiàn)在診所倉庫內(nèi)藥品緊缺,疫病很快便會擴散至其他地方,我需要得到對這件事一個合理可信的解釋?!?/p>
“拉芙希妮小姐,對于您的處境,我十分理解。如今城中疫病橫行,可上面又嚴格規(guī)定了物資的配額,您不必擔心,一旦城中的病情得到有效抑制,我們會立刻與你們聯(lián)系?!?/p>
“難道,塔拉人的命就不重要了么?既然你們同意簽署契約,就理應(yīng)將我們視作維多利亞的一份子,亞雷克斯院長。”
“不,絕非如此,作為維多利亞公民與醫(yī)務(wù)工作者,平等團結(jié)始終是我遵守的信條………”
余光瞥向一旁的玻璃櫥窗,貨架上卻是自己不曾想象的琳瑯滿目。
一時間,竟不知是憤怒,還是無奈。
最后,亞雷克斯看到葦草提著空空的藥箱,消失在那條陰冷的暗巷。
想要徹底改變塔拉人的處境,仍要走很長的路。
可……何時才能夠抵達盡頭呢?
霧氣朦朧,以至車燈都無法照亮前方。
………
葦草回到了那片熟悉的草藥園。
盡管收獲期早已過去,可她仍懷揣希望,在這遍地枯黃。
忽然間,劇痛從腳掌處傳來,伴隨著陣陣麻木。
夜色昏暗,而那道細長的黑影,轉(zhuǎn)瞬即逝。
她緩緩起身,可身體的重力,卻依舊令其跌倒在這片泥土地。
………
博士吞了吞口水,眼前的工作,經(jīng)驗與運氣,缺一不可。
他顫抖著抬起葦草的左腿,隨后伸出手指,輕輕撕開那層輕柔易破的纖維。
那是雙極美麗的腳掌,光潔白皙,卻不幸被咬痕與血跡所玷污。
在經(jīng)過簡單的清理后,他深吸一氣,向傷口處用力吮吸。
一時間,汗液微酸,草藥余甘……交相混雜著浸潤鼻沿。
漸漸地,稀薄的空氣令他有些難以呼吸。
………
葦草記不清自己醒來時,已是什么時候了。
只聽得“撲通”一聲,便看到一道深黑色的背影迅速跌進黑暗之中。
“好痛………”
“博士……你怎么會……?”
“說來話長,我途徑草藥園時,看到你不省人事地躺在那里,經(jīng)過簡單處理后就把你送到診所里治療了?!?/p>
“這樣……”
“等這瓶點滴打完,你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他伸出手,指了指懸掛于半空的玻璃瓶。
“拉芙希妮小姐,我想知道診所如今……”
“您還是……叫我葦草吧?!?/p>
博士點了點頭。
“診所如今的情況,應(yīng)該……”
一番淺談,他再次慷慨解囊。
“捐助不以羅德島名義進行,而是以我個人的名義。嗯,時候不早了,具體事宜待我們明天進行具體協(xié)商?!?/p>
說罷,便轉(zhuǎn)身離去。
………
葦草想留下些什么,以便對方記得牢固。
如果只是一個人,在這里孤零零地酣睡,倒無所謂。
可對方畢竟有恩于自己,一味地索取,至今卻毫無回饋。
她伸出手,燈火闌珊處的背影卻仍從指縫間溜走,只留得雨聲淅瀝。
閃電在心頭劃過,雷聲轟鳴,無情地敲打著寂靜。
隨風(fēng)飄揚的橘黃色長發(fā),使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被徹底擊垮。
嫉妒心。
“謝謝……”
………
會議如預(yù)想般順利結(jié)束了,但出于長遠打算,博士計劃在此處短暫駐留些許時間。
通往葦草住處的道路兩旁,是一片片永不凋零的花海。
如果自己能夠無所顧忌地在這里自由徘徊,將會是極好的事。
可惜,時間沒有如果。
緩緩?fù)崎_大門,客廳內(nèi)卻空無一人。
也許有事情在忙?
博士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等候著。
直至一小時后,他起身欲離,那道木門竟了無緣由地擅自脫離鎖扣,封閉了唯一的去路。
與此同時,銅座的燭火也一并熄滅,只剩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博士試著挪動身體,卻被某種不可名狀的物體纏住了腰部,寸步難行。
“我不甘心……”
“誰……?”
“博士,我好不甘心……”
話音未落,便迎面撞向?qū)Ψ焦饣藷岬募◇w。
突兀的輾轉(zhuǎn),使他逐漸迷失了方向感,低頭俯瞰,卻是光源映照下,被黑色纖維所纏裹的腳掌。
放縱與寵溺,似乎已在暴露的腳趾尖上寫滿。
一道門緩緩關(guān)上,而另一道門正向他開放,這又何嘗不是,對探索者的誘惑?
“葦草……”
任憑他撕去輕柔可破的纖維,盡心探索。
在時間的磨合下,她逐漸釋懷。
只要他仍在,終有天,會尋到那份埋藏于理想中的寶藏。
即便再多的傷疤與疼痛,都無所謂。
終究還是聲嘶力竭,博士跌倒在地面,略帶無奈地望向那雙清澈而茫然的眼眸。
臉上,地上,濁水慢流。
滴答,滴答。
………
許久,燈亮了。
葦草紅著臉,目光落在早已落滿污漬的衣裳。
博士無一句怨言,面色憔悴地盤坐在地上。
壁爐中火焰正旺,升騰的火舌借以此表達對熱量的毫不吝惜。
“拉芙希妮,我們……可以做個約定嗎?”
她一字一句傾聽著,伸展起顫抖的五指,細數(shù)著與他分別的期限。
五年,如陰影般,揮之不散。
“我會等待您……一直?!?/p>
用盡渾身氣力,再次捧起那張臉,親吻許久。
………
單純的心境從不會過度思考,眼見即為實。
“我好累……”
博士站在原地,任其兩臂隨意搭在肩上。
抬頭望,卻看見天邊未褪去的黃昏。
自顧自地舉起手中枯枝,想要寫些什么。
百感交雜,仍舊是老樣子。
最終,還是選擇在難以啟齒的回憶中沉淪。
“放心休息吧,我不會離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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