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x朱瞻基】我像的那個祖宗(8)
·拉郎配
·正史混雜野史,輕喜劇風(fēng)
·OOC預(yù)警,撞梗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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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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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病懨懨地躺于床榻,苦夏的天氣,他身上蓋著薄毯,一只胳膊伸出來墊在小枕頭上。塌邊圓凳坐著位太醫(yī),正在為他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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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立侍在拔步床回廊間,這女子并非大明人士。內(nèi)著襖裙下裳百褶為紅型御姊妹衣,外披一件水色底大團垂枝牡丹清涼紗織衫,頭上結(jié)髻插花型金簪,面上略施粉黛,手中持著團扇,正低頭默然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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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過去,太醫(yī)結(jié)束了把脈,欠身對朱厚照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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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皇上,皇上此次因為飲食中毒引發(fā)絞腸痧,來勢實在兇險,好在昨日晚間催吐及時止損,眼下發(fā)熱頭暈皆是因為并發(fā)癥,請皇上勿憂靜養(yǎng),約莫不出十日便能好了,先請皇上服用清丸,臣馬上回太醫(yī)院抓藥,午前便能送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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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敝旌裾者t緩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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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yī)帶了藥箱,將一小瓶拿出來,自有水榭臺下的小太監(jiān)接了,將瓶子打開,倒出一粒在茶碗中,用清水化開。塌上的朱厚照用胳膊支著身子,侍立女子見了,趕緊將兩只軟枕墊起來讓他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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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朱厚照服用完畢,太醫(yī)就要告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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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杰,”朱厚照叫住了他。
“這幾日你免不了要往返于宮里宮外,若太皇太后、皇太與皇后問起來,你知道該怎么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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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臣明白。”
“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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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吳杰,朱厚照的貼身御醫(yī),武進人出身,從東宮伴駕至今,極得朱厚照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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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了一部分,床前空了不少,朱厚照一眼就看到旁邊無聲落淚不停的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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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那么好看的臉都要哭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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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帝陛下,求您治罪吧!”女子跪下來連連叩頭,說話的口音偏東南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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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別讓朕說第二遍?!?/p>
朱厚照不悅地用上了皇帝威壓,聲音不大,那女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起來了,朱厚照伸手,請她在剛才太醫(yī)坐過的圓凳坐著。女子僵硬著身子,卻也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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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你來,朕便說了不治你的罪,要是再提,朕就不等使團返程,提前打發(fā)你回琉球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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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帝陛下......”女子不哭了,聽到朱厚照的話一愣,又不敢直視他:“請您不要這么做......我父王會生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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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堂堂琉球長公主,偷著與朝貢的使團跑到大明,尚真就不會生氣了?”
朱厚照臉色蒼白,笑起來沒心沒肺。
“實際上,朕覺得你帶來的琉球美食味道尚可,只是如今苦夏,天氣炎熱,再好的食物也放不長久,你帶的東西還是飄洋過海來的,要是你現(xiàn)場制作,或許朕吃了還能評價幾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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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被朱厚照幾句話逗笑了,她連忙用團扇遮掩,露出一對兒彎彎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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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一向大度,若你執(zhí)意要請罰......朕就罰你,在朕未好全之前不準(zhǔn)離開大明吧?!?/p>
渾身沒有力氣,但觀看美人讓朱厚照心情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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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jǐn)遵大皇帝圣旨?!?/p>
女子要下座來拜,被朱厚照虛虛抬手?jǐn)r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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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接著給朕講講你父親尚真吧,昨日講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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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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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爺爺,是你么?!?/p>
朱厚照閉著眼睛,已是深夜了,他因病中,這兩日生活作息都很顛倒。下午睡了一覺,現(xiàn)在醒了,朦朧中感到塌邊有人,直覺是兩日未見的朱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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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認(rèn)錯也沒關(guān)系,就說自己在說夢話也就是了。他自小就寢時不喜宮人侍立在側(cè),現(xiàn)在寢殿里沒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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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不在一天你就病了?”
果然是他,朱厚照笑著想,天下還能有人用長輩亦如平輩這種語氣說話的,只有朱瞻基一個了。于是他睜眼,正好與俯身湊到和他只有一尺距離的朱瞻基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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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就身體不算好......小時候總生病,我爹甚至允許我冬天不見外臣。還得過痢疾,輕則腹痛,重則吐血,不過別擔(dān)心,這次才哪到哪兒......養(yǎng)個七八天就好了?!?/p>
朱厚照一連串說完一堆,緩了一會兒才感覺有了點力氣,支著胳膊慢慢坐起來,卷過來軟枕薄被一股腦地當(dāng)靠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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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體這么差還整天跑演武場上躥下跳?”
朱瞻基直起身子看著他動作,他瞪著朱厚照:“精力過剩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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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身體不好才要多動動嘛......我還從沒因為練武傷過身子呢?!?/p>
朱厚照扶了扶額頭,腦袋發(fā)沉有氣無力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午后喝了藥,按理說應(yīng)該恢復(fù)了些氣力才對啊,還是這次害病著實不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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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是怎么搞的?”
塌邊的圓凳還在那,朱瞻基坐下,腳邊是一個正在燃驅(qū)蚊香的宣德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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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琉球使者來入朝貢,當(dāng)晚豹房設(shè)宴招待,隨團的還有琉球長公主,她帶了點家鄉(xiāng)食物,在宴上進獻,不知道是不是飲食對沖,總之我食物中毒,昨個夜里就不太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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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聽著,眉毛都要絞成一團。
“琉球人給你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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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就知道你會這么想,唉唷,”朱厚照試圖擺擺手,但是沒抬起多高:“皇帝飲食層層把關(guān)你又不是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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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撇嘴。
“主要天氣太熱,食物不能久放,那姑娘又是飄洋過海從琉球來的,表面上那些果子啊菜肴啊還能看,內(nèi)里就一言難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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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午就在這兒了,聽你們說話的意思,你沒治罪于這女子?!敝煺盎柚鴵]散驅(qū)蚊香的煙氣做媒介,趕走了一只試圖鉆進蚊帳中的蚊子,那香的煙氣在他手上似乎有了靈力,朱瞻基讓它去哪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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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緩了一口氣,頭暈得厲害,朱厚照還是想把自己的話說完:“若說治罪,她是琉球長公主,我降罪于她等于把整個琉球都算進去,一件誤會事兒搞得那么大,實在沒那必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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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么善良?”
朱瞻基看著他一臉不屑,但眼中的擔(dān)憂是實打?qū)嵉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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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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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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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宴會上時私下與琉球貢使接觸,琉球正議大夫梁能透露給我一點信息,這位長公主是逃婚跑上船的,出使正冊上根本沒她名字,等發(fā)現(xiàn)人的時候船已經(jīng)在海上飄了,出發(fā)就不好輕易回程,只好帶著一起來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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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治罪,把她送回琉球讓尚真去管他女兒,是最好的選擇。琉球本就為大明藩屬國,如此做法,更能使他尚家一脈親近大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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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一感覺有了力氣就說個不停,他還靠坐著,位置卻變了——因為朱瞻基盤腿上了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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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家?”朱瞻基坐在熟悉的床尾,不過手里沒有蛐蛐罐子,仔細品味這個詞語,瞇著眼睛思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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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朱厚照向后一仰,剛好倒在他給自己墊的“軟垛子”上,盯著拔步床頂因風(fēng)輕輕搖曳的紗帳垂帶。
“琉球國姓,你當(dāng)年賜的?,F(xiàn)在是第二代國王,尚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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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沉默,在朱厚照看來,只要一提從前的事情,這位祖爺爺必然在陷在回憶里,他也就繼續(xù)說下去:
“海禁是祖制,但不代表我不能以民間名義開東、西、南三洋,鄭和最后一次下洋是你那時候的事,因為前幾朝不開海之后,現(xiàn)在許多藩國來獻貢已經(jīng)不似當(dāng)年盛景,暹羅、爪哇、滿剌加......如今都只能以琉球為中轉(zhuǎn),或琉球上書請示前往當(dāng)?shù)?,或?dāng)?shù)剡M貢至琉球再入我大明,使者來往也是如此,琉球成了大明與南洋、大明與西洋最重要一塊板子......我覺得這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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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長長嘆氣,朱瞻基已經(jīng)做好當(dāng)聽眾的準(zhǔn)備在等他的下文,他笑一聲,接著道:
“南洋那邊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全靠微小的朝貢傳遞,四夷館還在,到我登基時為緬甸館選人,不是年紀(jì)大的就是精力已經(jīng)衰退得不行的。我向內(nèi)閣提過要效仿當(dāng)年鄭和下西洋,再派使者出海,但都以“勞民傷財,無人可舉”這種車轱轆話堵回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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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當(dāng)年面對的一點不差?!?/p>
朱瞻基撫著袖口上繡的祥云圖樣,幽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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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成功了!”朱厚照的眼里有光閃過,他一下子直起身子:“自你之后,大明再無使官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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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五年那次鄭和還在世,宣德九年也是因為王景弘想完成鄭和的遺愿,這兩位是一對兒我爺爺起兵時就侍立左右的終身至交,永樂三年出海鄭和為正使者,王景弘就為副使,一直貫穿遠洋始末。第七次下洋鄭和沒能回來,是王景弘一人做了所有的善后,他最后向我請求再次出海,說得極為懇切,就是想幫大明、幫好朋友再看一眼海上藩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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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說到最后有幾分動容,他低沉的嗓音給朱厚照也引得難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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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過,其實有一點暫時能解決你把琉球看得如此重要的現(xiàn)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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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一聽朱瞻基這話,把耳朵都要豎起來了,連連催他。
“怎么個?怎么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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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一甩袖子:“你把那位琉球長公主納入后宮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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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臉都黑了。
“我不要暫時的法子!你這想法太臭了!我是愛美人不假,但聯(lián)姻是最不能解決南洋和西洋的法子!眼光放長遠一點啊祖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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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叨完長長一大串,朱厚照已然氣息不穩(wěn),再一看朱瞻基狡黠的笑容,就知道自己被他下了套子了。
“唉,別笑啊祖爺爺,你當(dāng)年怎么力排眾議讓兩位遠洋使再下海的,教教我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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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聽???”
朱瞻基坐得離朱厚照近了些,大有給人講故事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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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給你講講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