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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說劇情，那《天下長河》的故事很好概括，一共就兩條線。?主線是康熙任命靳輔、陳潢治理黃河，中間穿插康熙平三藩、收臺灣等歷史事實；?副線則是康熙朝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主要集中在以索額圖和納蘭明珠為首的重要朝臣，附帶凸顯的還有陳潢、徐乾學(xué)和高士奇。?

?主線的部分，《天下長河》遵從的原則是“大事不虛”，因為這些事兒就是真實發(fā)生過的。?副線的部分，《天下長河》遵從的原則是“小事不拘”，它需要在細(xì)節(jié)上給觀眾更新鮮也更近距離的觀感，以此提高趣味和娛樂性。?從8.1的豆瓣評分和過9億的全網(wǎng)播放量來看，《天下長河》對主副線的處理，絕對算得上近些年叫好又叫座的古裝歷史劇。?

?但是，就是這么個不少人夸贊的歷史好劇，越看越證實一個說法——?檢驗一個人骨子里是不是媚上和奴性，就看他是不是同情歷史劇里的皇權(quán)。???

把好人逼壞

把壞人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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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太多夸贊《天下長河》的分析和推送。?實話講，那些夸贊不是沒道理。?比如說題材，《天下長河》選取的角度是“治理黃河”。?在中國古代歷史上，河道治理工程一直都是重中之重，以至于在與華夏文明的起源相關(guān)的神話傳說里，都有著“大禹治水”的故事。?

?而且在歷朝歷代，都有著治理水患的能臣涌現(xiàn)，比如修建了都江堰的李冰父子，以及《天下長河》里多次被提及、卻從未曾現(xiàn)身的明代治河能臣潘季馴。?但很可惜的是，在我們既有的古裝歷史劇，尤其是歷史正劇里，無論于此相關(guān)的題材還是歷史人物，都很少被提及。?《天下長河》的出現(xiàn)，從專業(yè)的角度，彌補了這塊空白。?

?題材之后被夸贊的，就是附著其上的深意，那就是因治河引起的官場眾生相。?用劇中靳輔的話來說就是：比治理黃河更難的，是官場的斡旋和人心的爭斗。?這個部分，也是《天下長河》下功夫最多的地方：從朝廷的明珠與索額圖，到地方的各級官吏，太多人嘴里喊著實心任事、忠君體國的口號，手里卻干著雁過拔毛、中飽私囊的事情。?或許是把這種丑陋拍出來太過惡心，所以《天下長河》就盡可能以滑稽的方式，比如角色的說話方式、人物的前后反差等，盡可能地把官場上貪腐無能的部分，處理出喜劇的效果來。?

?比如明珠與索額圖，比如徐乾學(xué)和高士奇。?最典型的是徐乾學(xué)，主創(chuàng)對他的刻畫，在整個故事中最立體。?從他讀書、考試、中榜時的簡單，到他周旋于明珠與索額圖與皇上之間的懦弱，再到他被貶去編明史，然后逐漸以權(quán)臣姿態(tài)復(fù)出。?單拎出他這條線，觀眾能對官僚體制如何把知識分子培養(yǎng)成厚黑高人的過程，有一個更清晰也更直觀的認(rèn)知。?不是徐乾學(xué)要貪腐厚黑，而是不這么做，就沒辦法在大清官場活下去。?

?不信的話，反觀一下兢兢業(yè)業(yè)治理黃河數(shù)十年的靳輔與陳潢，倆人得到了什么下場。?倘若追究深意，這個部分算是《天下長河》最讓人認(rèn)可的地方。?等于說，它講清楚了大清官場“把好人逼壞、把壞人逼死”的全過程，雖然觸目驚心，卻又不至于讓觀眾生厭，反而多了幾許同情與唏噓。

皇上很好

奴才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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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好人逼壞，把壞人逼死。?這是它最好的地方，卻也是最值得商榷的地方。?這里說“商榷”，不是說它不好。?而是說它在價值導(dǎo)向上，誤導(dǎo)觀眾。?

?因為在通體40集的敘事體量里，它遵從的基本邏輯是“皇上還是好的，壞的都是奴才”——盡管在33集往后，這個邏輯以康熙的剛愎自用出現(xiàn)松動，但它的基本框架，并沒有更改。?更關(guān)鍵的是，即便康熙剛愎自用，故事也給他做了找補。?當(dāng)時的劇情是：俄羅斯在東北、葛爾丹在西北不停擾襲，康熙正準(zhǔn)備跟他們大干一場；但靳輔與陳潢卻在這時提議，新挖一條河道作為黃河入海口，所需費用比康熙準(zhǔn)備打仗的軍費還要多。?既為對抗外敵，又為盡快完成黃河治理，康熙一面積極備戰(zhàn)，一面否定靳輔與陳潢的建議，而是執(zhí)意要在黃河舊入?？谇逵?。?

?這就意味著，即便剛愎自用犯了錯，那康熙也是在好心辦壞事。?也就是說，皇帝還是好的，只是人無完人。?這就讓人想到31集34分處，奚美娟扮演的孝莊太皇太后，看著在宴席中四顧茫然的康熙說的那段臺詞。?“他現(xiàn)在呀，像個皇上了。你知道，皇上為什么要稱孤道寡嗎？因為到了那一天，他已經(jīng)誰都不信任了。”?

?《天下長河》對皇權(quán)的態(tài)度，在這段臺詞、表演和鏡頭語言里，暴露得無以復(fù)加。?比如臺詞，它用一個肯定句和一個反問句，強調(diào)了皇帝的辛酸和無奈，比打掉牙往肚里咽還痛苦。?還有表演，它用羅晉茫然四顧的惶惑不安，和奚美娟我心甚慰的慈祥與寬懷，對比出皇權(quán)的高處不勝寒。?最后就是鏡頭語言，它選用了羅晉和奚美娟兩個近中景；不同的是，奚美娟的凝望視角是正常處理，她同時兼具主創(chuàng)和觀眾兩個身份；而羅晉的被凝望視角，則做了虛化處理，強調(diào)了皇帝的孤獨無助。?

?《天下長河》骨子里對皇權(quán)的歌頌、迷戀、深情款款甚至同情，在這段戲里被表露無余。?它通過嫻熟的鏡頭語言告訴觀眾：這是一個孤獨的、需要被同情的人。?它卻沒有留下任何空隙提點觀眾：這是一個殘忍的、需要被跪著的人。?即便是那些表現(xiàn)他殘忍、嗜血一面的時候，主創(chuàng)依舊遵循著皇帝也有無可奈何的原則，比如康熙發(fā)現(xiàn)太子兼并淤田、購買民女、沉溺酒色時，在太子宮里起了殺心。?

?那段戲里，主創(chuàng)同樣以臺詞的方式，表露康熙的孤苦與可憐，這段臺詞是這樣寫的：?“我總覺得，我宵衣旰食、盡心竭力，總該好些了吧？我怎么能想得到，下面的官員亂成一團(tuán)糟，我的親生兒子，是酒色淫亂之徒?！?/span>?

?上述提及的兩個片段，對皇權(quán)的款款深情，和對皇帝的理解同情，很容易讓觀眾再次發(fā)出喟嘆——?皇上還是好的，壞的都是奴才。?

?在這個開倒車的歷史觀里，皇帝既是權(quán)益的既得利益者，又是道德上的弱勢群體。?似乎皇帝才是真正地一心為民，搗蛋的都是大小官員，遭殃的全是小老百姓。?當(dāng)然，像靳輔與陳潢這樣的清官，自然也就會在這樣的故事里，成為牽動人心的主角。?但熟讀歷史就會知道，源遠(yuǎn)流長的中國古代歷史，很大一部分內(nèi)容其實是在“淘汰清官”，以至于青天大老爺?shù)男蜗?，甚至成了我們民族夢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靳輔與陳潢這樣的角色，既是理想主義的化身，也是現(xiàn)實生活里的冤大頭和背鍋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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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毛頭所見即所想。編輯丨 毛頭? ? 排版丨石頁
「注：本文部分圖片來源于豆瓣及網(wǎng)絡(luò)，若有侵權(quán)請主動聯(lián)系我們?！?/span>推?薦?閱 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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