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pline/BG】熱血高校 Pt.30

文 / Misakey
這個世界上最不靠譜的便是“秘密。”
秘密是個雙標的詞,它既神秘又能輕易被人挖出,所以秘密其實不是秘密,只是被時間埋藏起來的種子,遲早會發(fā)芽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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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靖死了。
從監(jiān)控錄像里顯示,裴靖跳下的前五分鐘,美咲是最后一個離開的,于是成功的被人懷疑,她是始作俑者。
那天被警察帶走做筆錄,美咲一個人被留到了深夜。
不是她。
整個晚上,她只是重復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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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靖和美咲是兩條不相干的平行線,可卻意外的交叉在一起。
裴靖是初二轉來的插班生,她性格大大咧咧直來直往,第一次安排座位就在美咲隔壁,美咲本來就是個隨性的人,起初也沒怎么搭理她,后來,裴靖興許是覺得班上無聊,開始主動找她聊天。
在你問我答的狀態(tài)下,時間過得很快,漸漸地美咲竟然習慣了她在旁邊嘰嘰喳喳的日子,甚至后面換座位,兩個人也都堅持留下了對方。
裴靖跟美咲很不一樣,她很善良,很正義,比起美咲遇事后冷眼旁觀,她卻總會沖上前做那個挺身而出的人。
“你老這么多管閑事,早晚會出事!”
“哪有那么夸張!”
雖是玩笑的吐槽,可當那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懸崖勒馬都為時過晚。
W,是當時幾所學校里最惡劣的女子組織,美咲便是其中一員。
帶頭的女孩叫陳黎,已經畢業(yè)了,可她仍然掌管著W所有的主權。
陳黎很兇,在場的人都被她調教過,她是出了名的壞女孩,做起事來霸道蠻橫,打起人來心狠手辣,很多時候,連男生都不是她的對手。
即使是這樣的陳黎,也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軟肋。
陳黎喜歡烏鴉,是圈子里人盡皆知的事,她平日里趾高氣昂,唯獨見了烏鴉卻一副小鳥依人。
烏鴉比同齡人要大個兩歲,明明已經是高二的年級,卻還賴在高一不走,烏鴉的背景很硬,他留在鳳仙一天,對鳳仙的學生就是一種威脅。
美咲第一次認識烏鴉,也是陳黎介紹的。
陳黎常常讓她送愛心午餐給烏鴉,但是美咲不喜歡這個人,烏鴉說起話來陰陽怪氣,內心腹黑,滿肚子壞水。
令人奇怪的是,比起陳黎,烏鴉更喜歡找美咲。
有一次送完午餐,他攔在門口不讓她走,如果想走,便是留下來陪他一晚,美咲翻了個白眼,踹了他一腳便沖出了教室。
烏鴉和他的名字一樣,是一只黑色的飛禽,骯臟又奸佞。
陳黎性格很強勢,同時又有很強的占有欲。
烏鴉是什么人,所有人都知道,他比陳黎還要心狠手辣,女人在他眼里,不過只是一個順手拈來的工具。
他從未說過喜歡陳黎,一直以來不過是陳黎自作多情罷了,但盡管這樣,陳黎也絕對不會讓別人輕易靠近烏鴉。
上兩周,陳黎得知烏鴉跟高一的一個女生走得很近,陳黎頓時怒氣沖天,她派人打聽了女生回家的必經之路,在隱蔽的巷口等著她,將她攔了下來。
“美咲,把她衣服給我扒了!”
“梨姐......不好吧?!?/span>
“你在跟我談條件嗎?”
“沒有,我只是......”
“再廢話,連你也一起扒了?!?/span>
對方被兩名女生按在地上,近在咫尺的校服紐扣就在她面前,她腦海里只有那句 “不然,連你的也一起扒了?!?/span>
她閉著眼睛狠狠的扯下對方的衣服,衣服被撕破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不知道是下雨了還是空調的水,好幾次都被水珠甩在臉上。后來她才意識到,根本沒有下雨,頭頂也沒有空調,那些是淚,是受害女生留下的絕望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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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靖是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
她的膽子還是一如往常的大,還沒搞清楚前因后果,二話不說沖上來推開旁邊的人,擋在女生面前。
“你們在干嘛?!”
像是被人敲擊了后腦般,一瞬間的麻木蔓延全身。
裴靖萬萬沒想到的是,手里拿著女生衣服的那個人竟然是美咲。
美咲根本不記得那天裴靖說了什么,只記得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神,她看著她,不可思議,隨之而來的,是崩塌的聲音,她們之間那條隱形的橋梁徹底崩塌了。
像被人按進了水里,所有的掙扎都無計可施。
“不要靠近我!我怕有一天你手里拿著的那件衣服,是我的?!?/span>
這是裴靖跟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變成陌生人的她們似乎更穩(wěn)定了些,兩個人在走廊上碰到,除了會停頓看著對方,再然后不過是面無表情的擦肩而過。
不打擾便是最好的陪伴,美咲不想在插足她的生活,既然謊言已被戳破,也沒必要過多解釋。
可是那天,陳黎卻得知了美咲跟裴靖的關系。
被陳黎一通電話叫進小黑屋是常有的事,美咲剛走進屋子就被迎面而來的一記耳光給打蒙。
美咲捂著臉看著陳黎,她的眼睛里冒著火,似乎要吃了她一般。下一秒,陳黎又揮起了她的手,但這一次卻被美咲抓住了。
“打夠了嗎?”
內心翻涌而上的一團火也招架不住,美咲瞪大了眼睛看著她,褪去了少有見她的慌張和害怕。
“你是仗著跟我最久,以為我不會對你怎樣嗎?”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罵我就好,不要牽扯她?!?/span>
“在我面前上演姐妹情深?你來搞笑的吧!”
“陳黎,她沒做錯什么!”
“錯?凡是讓我不爽的人,就是錯了?!?/span>
“她人呢?你不是說她也在嗎?”
美咲開始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如果不是陳黎說她抓了裴靖問話,她也不會瘋了似的跑過來。
這里肉眼可見的空曠,裴靖根本不在這。
“我沒說她一定在這兒?。俊?/span>
調虎離山?用這種方式把她們分別喊走,無疑是兩種折磨,美咲不敢再接觸裴靖的原因也不過是不想傷害她,她身邊的人都帶著刺,稍不留神就會被劃傷。
美咲扯著陳黎的頭發(fā),發(fā)了瘋似的朝她逼問著,最后在互相扭打的過程中,陳黎喊出了那個名字。
是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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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咲趕到現(xiàn)場時,裴靖身上只剩下單薄的背心和脫到一半的短裙,周圍的器材散落一地,看上去經歷了一場大戰(zhàn)。
裴靖像一條擱淺的鯨魚,有氣無力地躺在墊子上,美咲全身在發(fā)抖,她不敢去想剛才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美咲撿起地上的籃球用力砸過去,她再也忍受不了陳黎和烏鴉,他們像兩條冷血又無情的鯊魚,張著血盆大口朝著她們瘋狂襲來。
“你他媽對裴靖做了什么!”
烏鴉歪頭敏捷的閃過了籃球,他迅速抓住美咲的手將她丟向旁邊的器材架,整個身體壓了上來,他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令人惡心的氣味,襯衣隨意的披在身上,身上還有一絲流動的汗水,不知道是被悶熱的籃球室捂出來的還是剛才......美咲閉著眼睛冷靜的吸氣,她不敢看啊眼前的人,她只覺得一陣惡心。
“陳黎沒跟我說這么多人啊,一來就來兩個,擔心滿足不了我???”
“你放開我!你這個禽獸!”
啪—
臉上是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但很快就被疼痛麻木了神經。
美咲捂著臉將身體側過一旁,蜷縮著蹲下,烏鴉卻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把他用力的拽起來丟在面前的海綿墊上,他如同餓狼撲食一樣朝她撲了過來,對方用蠻力控制了她的雙手,將她緊緊的壓在那副身軀之下。
好惡心!
......
這一刻,她腦海里閃過裴靖的身影,也許剛才,裴靖也是這樣在絕望的吶喊中喊著她的名字。
比這更絕望的,烏鴉享受完一圈后趴在她的身上,對著她耳朵輕輕涂了一聲:“你知道我為什么會給陳黎接近我的機會嗎?”
美咲縮著脖子,恨不得現(xiàn)在立刻就死去。
“還不都是因為你,你太讓我抓狂了......”
她瞳孔被無限放大,身體逐漸變得僵硬。
......
美咲像一灘死水躺在地上,眼角的淚水無聲的落下,又被裝滿海綿的墊子給迅速吸進。
如果死了就好了。
那一刻,她看著旁邊尖銳的利器腦海里有了更大膽的想法。
可還沒來得及伸手,烏鴉突然停下了身下的動作,沒了動靜。
是裴靖。
她手里拿著一根棒球棍,雙手發(fā)著抖,棒球棒掉落在地上,打不輕脆的“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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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咲推開身上一動不動的人,撐著地面退到身后的墻角,她開始不停的拉扯自己的裙子,拍打著身上看不見的灰塵,也許只是一道無形的屏障,她面色驚恐,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好臟,好臟”。
面前的裴靖面如死灰,她丟下了手里的棒球棍,輕聲笑了一聲,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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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是天臺,她聽到有人喊跳樓,想也沒想的沖了出去。
趕上天臺的時候,W的幾個人都在,還有陳黎。
“又來一個以死相逼,有意思嗎?”
一個女生檢查著自己剛做的美甲,嘴里滿是不屑。
美咲小心翼翼走向天臺邊緣,陳黎卻在一旁攔住她揪著她的頭發(fā)摔在地上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這個XXX!他居然喜歡的是你!你他嗎背著我都干了什么!”
美咲根本來不及反抗,從她的瘋狂中掙脫出來,一心只擔心著天臺邊緣的人,她拖著疲倦的身體慢慢走過去,卻被對方令聲遏制。
“你別過來!”
“裴靖!千錯萬錯都是我,求求你,別做傻事!”
“傻事?”
裴靖哭到泛紅的雙眼和干裂的嘴唇已經足夠形容她此刻的悲傷與絕望。
“美咲,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
美咲低著頭,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這個世界真的好不公平??!你說的對,好人沒有好報?!?/span>
“裴靖!那里風大你小心...小心一點......你先下來!”
“美咲,我根本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幸福,有時候我覺得你才是最傻的那個,你總說眼見為實,有時候,連眼睛看到的也可能是假象?!?/span>
美咲捂著臉不敢多言,她看著裴靖的腳一步步挪向邊緣,她站在原地緊張的都要瘋掉,可她此刻出了無聲的哭泣什么都不敢做。
“人死后會變成什么呢?我會變成星星嗎?你知道每一顆星星其實都是一顆星球,他們看上去很小,實際上特別大,大到應該能裝下我們所有的不堪和難過吧。”
“你下來好不好......”
“用這樣的方式說再見,挺不仗義的?!?/span>
“但是,還能跟你說一聲再見,我心滿意足了?!?/span>
勇敢是什么?
是帶著正義的化身挺身而出;是大膽的做個背包客說走就走;是一個人喝到酩酊大醉還能獨自回家;是敢大膽地站在喜歡的男生面前告訴他我愛你,并送上你的初吻......這些是裴靖認為的勇敢。
但她最后選擇的,是毫不猶豫縱身一躍。
青春是什么呢?
也許和蒲公英一樣,吹到哪兒便能在哪兒頑強生長。只需要一個肥沃的土地,它便能找到根基,獨自長大,一路上它會經過茂盛的田野、會經過雜草叢生的荒地、也會經過濕潤肥沃的沼澤,但無論你在哪兒,都只是為了活著。
因為活著,才有資格感悟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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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冷水澆在臉上,是刺骨的寒涼。
閔玧其從浴室里出來,才發(fā)現(xiàn)家里停電了。
他無所謂冷水熱水,他只是很熱,浴巾蓋在頭上吸干了頭發(fā)的水分,他還是很在意半小時前的未接來電,一共八個,打過去的時候卻已經關機了。
也許,在面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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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突然刮起一陣風,把水泥地上的落葉都吹進了教室。
教室窗邊的人被綁在凳子上,身體還在不斷的掙扎,旁邊幾個男生百無聊賴的坐在旁邊的桌子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別費勁了,我打了死結。”
這種時候,換做別人早就驚慌失措,開始驚恐萬分,美咲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她雖然憤怒,可依然淡定從容地面對眼前的人。
“你又想干嘛?你每天閑得很是不是?”
“你脾氣怎么還這么大,和以前一樣?!?/span>
“你放開我,你又要干什么?”
“沒有,就像是想你了,敘敘舊。”
“誰跟你敘舊?。磕銗翰粣盒陌?,烏鴉,這些年你做的壞事還不夠多嗎?”
烏鴉把腳從講臺上放下來,輕聲哼笑,然后撐著大腿站起來一路慢悠悠的走到她的面前。
他伸手從她的額頭輕輕拂過,順帶著臉頰一路滑向脖子,身體被觸及后發(fā)出的顫抖,讓對方也停止了舉動。
“你跟閔玧其那小子在一起了?”
“跟你有關系嗎?”
烏鴉癟了癟嘴,慢慢俯下身把嘴湊到她的耳根,美咲被嘴里吐出的熱氣弄得毛發(fā)盡豎,她腦海里閃過那天烏鴉在她身上的恥辱和傷害,她緊閉雙眼,連呼吸也停住。
“你說,如果閔玧其知道我們的事.....他會怎么想呢?”
一瞬間,好像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聲音,碎片飛濺到身體的各個角落,尖銳的部分刺向她每一寸皮膚。絕望掩埋了她心里所有的希望,變成渾厚的泥土將她埋藏在了最深的泥土里。
她嘴唇氣到發(fā)紫,渾身發(fā)顫,美咲形容不出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她心底的絕望,沒有人能夠聽見,那份被人徹頭徹尾的羞辱后而迸發(fā)的崩潰和麻木,她該如何面對那個人?
“看來,你很在乎他?”
烏鴉留意到美咲惶恐的神情,頓時勃然大怒,他用力的捏住他的下巴,憤怒的盯著她。
他注意到對方眼里不再是那道頑抗、不甘心、甚至想殺了他的目光,她的眼睛里有水,亮晶晶的,是退縮、是害怕、是絕望。
“把繩子解開?!?/span>
“哥......你說啥?”
阿澤聽得一頭霧水,畢竟剛才綁上的時候可是費了不少勁。
“我說把繩子解開,你他嗎聽不懂嗎?”
烏鴉將講臺上的東西猛地揮向地面,眼睛卻死死地盯著美咲,憤怒使他身體發(fā)抖,大口呼吸著室內的空氣,他不知道為什么,他明明是只猛獸,可卻貪戀那雙狡猾又邪魅如同狼一般的雙眸。
“我們談談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嗎?”
烏鴉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手機打起了電話。
“就是明明怕得要死,卻從來不低頭?!?/span>
他嘴上揚起的弧度像黑暗里的小丑,美咲的心再次揪在一起,似乎早有預感,她已經知道烏鴉會打給誰,除了他,沒有人會讓自己動搖。
拜托,拜托別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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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玧其躺在床上,感受到手機傳來的震動,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是個從未見過的號碼,換做平時,遇到不認識的電話他會直接掐掉,可今天卻不自覺地接了起來。
【Hi,閔玧其?!?/span>
雖然只有幾面之緣,可對于這個刺耳又令人惡心的聲音閔玧其忘不了,他下意識的握緊手機,靜靜的站在原地。
仿佛被人點了穴一樣,周圍的空氣也被凝固,只聽得見電話里面微微的呼吸和那個令他恐懼的聲音。
【有事?】閔玧其只吐出了兩個字。
【有~】烏鴉一邊拖著尾音,一邊看向旁邊被人控制住的美咲。
【還麻煩你過來接一下你的女朋友咯,或者我送過去也行?】
【美咲?】
【我還沒說是誰呢?認得這么快?】
【你做了什么!】
閔玧其的聲音逐漸放大,他有些站不穩(wěn),靠在旁邊的衣柜上,緊張到不敢呼吸。
【跟老朋友敘敘舊怎么了,瞧把你緊張的,我這不讓你過來接她嗎?】
烏鴉嘴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美咲僵在原地不敢出聲,只要他還沒有失控,閔玧其就不會有事。
【我憑什么相信你?】
烏鴉瞥了一眼美咲,繼續(xù)說
【美咲,他不相信你在我這里誒?】
緊接著,烏鴉拿著手機走過來,將聽筒放在美咲的耳朵上。
里面那個熟悉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呼喊著她的名字,她內心涌起的悲傷和恨意一瞬間全被她卡在喉嚨里,冷靜了許久,才說【閔玧其,我沒事,你......過來一下吧?!?/span>
【美咲?你沒事吧,你為什么......】
【沒騙你吧,所以,你什么時候來?】
她的聲音微弱又無助,沒事是假的,以烏鴉這個人,他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閔玧其不敢拖延,套上了一件外套,拿起鑰匙快速的出了門,一路上,他都不敢掛電話,而電話那頭的人也意外的沒有掛斷,好不容易走到樓下,閔玧其才淡淡的問【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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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D班,等你。】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