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想看看他
*沙海邪
*幻境
隨著計劃地展開,吳邪變得越來越神出鬼沒,只要他不想,那么誰都聯(lián)系不上他。開始胖子還會每天給他打電話發(fā)短信,后來也只能認命地幫他坐好大后方,祈禱吳邪能夠平安。
棘手的事情太多了,吳邪確實很忙,但弓尚且不能一直保持拉滿的狀態(tài),人也不行,一直繃著精神會崩潰的。他偶爾也需要休息,需要給自己點甜頭。
寶石山的那個破舊的小變電站就是他的加油室,那里有無數(shù)瓶黑瞎子給他找來的費洛蒙,這是他的糖。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到這里,在一個個幻境中找尋那個人的身影。
吳邪覺得自己的運氣好一些了,起碼這幾天的每個幻境里都有他。
一瓶。
這次的地方似乎是南洋,吳邪看過一部分張家這個時期的資料。地點沒什么稀奇的,不是船上,也不是墓里,只是一條普通的小巷子。他看到張起靈有些踉蹌的從街角拐進來,看樣子應該是剛結束一場打斗。
張起靈走到巷子盡頭坐下,脫下外衣,漏出胳膊和胸口猙獰的傷口。胳膊上的應該是放血割的,胸口的更是深可見骨。張起靈從背包里掏出一瓶酒精就往傷口上倒,吳邪看著都疼,他想上前幫他吹一吹,但又什么都做不了。
看著張起靈潦草地處理好傷口纏上繃帶,便倚在墻角沒了聲響。巷子里黑黢黢的,吳邪看不清他的臉。
以前這都是過的什么日子呀。
兩瓶。
是西沙,張起靈作為考古隊成員來的那一次。他們幾個正圍在一起看霍玲找到的那堆瓷器。張起靈順著一塊一塊地看那瓷畫,最后從一只雙耳壺上找到了描畫著云頂天宮的圖樣。
吳邪在張起靈的后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覺得他身子微微顫抖,想來當時也是很激動的。不過還有個比他更激動的霍玲,她似乎對張起靈很有好感,又看到自己的發(fā)現(xiàn)竟然引出了重大的線索,不由得欣喜若狂,湊上前想去親張起靈的臉。
但張起靈微微側頭躲開了,并且把霍玲往旁邊推了推,又開始忙他手里的東西。
吳邪一直以為霍玲真的親過他的,現(xiàn)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三瓶。
是2003年的初遇。雖然吳邪看過的故事橫跨千年,但親眼看到自己的過去心情還是挺復雜的。
他看到小金杯帶著風開進來停下,然后二十多歲像個愣頭青一樣的自己從車上下來,接著一個好多年沒聽到的聲音響起:“你小子他娘的,叫你快點,你磨個半天,現(xiàn)在來還有個屁用!”
是三叔啊。
他又聽到自己喊到:“不是吧,好東西也留給我啊,你也賣得太快了。”
張起靈背著刀從正門走了出來。那時候的吳邪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人往后會貫穿他的一生,讓他笑,讓他疼,讓他牽腸掛肚,讓他欲罷不能。
吳邪不僅看到自己與張起靈擦肩而過后轉過頭來盯著那把龍脊背可惜地嘆氣,還看到了點以前不知道的。
在他轉過頭往樓上走后,張起靈回了次頭,吳邪不知道他為什么回頭,也不知道他回頭在看什么,但他就是回頭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張起靈轉回來的時候唇角翹起了微微的弧度。
可惜吳邪現(xiàn)在的角度太低,張起靈的帽檐又拉的太靠下,他只能看到那人的下巴和嘴巴。
四瓶。
這次是蛇沼。胖子打著哈欠往帳篷走,還不忘叮囑吳邪注意安全。吳邪記得頭一天晚上胖子和張起靈都沒睡,所以那天他說什么也要替他們分擔。
可是那時候的自己確實太不爭氣了,說要守夜,沒到換班的時候竟然睡著了。又過了一會,他看到張起靈走了出來,吳邪想了想,那天自己睡著了,的確是張起靈把他叫起來的。
張起靈走近,緩緩地蹲在他面前。他沒有出聲,只是長久地盯著自己看,然后湊上前,在他額頭上落了一個吻。
如果吳邪現(xiàn)在不是條蛇他可能會當場跳起來,他死死地盯著那兩個人的方向,心里卻在瘋狂地吶喊:你怎么不告訴我呢!你怎么就不能告訴我呢!為什么一定要瞞著我!
張起靈轉過身,跟他并排坐在一起。吳邪終于看到了他的臉,他很長時間沒在幻境里這么清楚真實地看到這個人了。
過了好久,吳邪才看到張起靈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讓他去睡覺。
吳邪想離張起靈近一些,但是身體由不得他控制,除了剛開始讀取費洛蒙的時候,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在幻境中掙扎的行為了,因為知道都是徒勞,但他今天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吳邪猛地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他感覺到一股股熱流從鼻子里流出來,上手抹了一把,滿是黏膩的鮮紅色。
吳邪晃了晃眩暈的腦袋,坐起來打開旁邊的雪碧一飲而盡,然后把空了的易拉罐狠狠地捏扁了。
他低下頭,喃喃地道:“張起靈啊……”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成串地流,滑過下巴,再滴到地上。吳邪控制不住地蜷縮起來,身子不停地顫抖。
他在哭,但嘴巴還在不停地張合,來來回回都是那句:“張起靈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