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馬娘怪文書 畢業(yè)后干脆地對擔(dān)當(dāng)馬娘說再見,前往了地方的訓(xùn)練員(93.5)
吃過午飯,各人各坐在沙發(fā)、椅子,或者地毯上,享受了下午后的安寧。
溫暖而不刺眼的陽光從窗臺灑進(jìn)室內(nèi),仿佛時間都沉淀下來了一般,安靜,祥和。
那不是璀璨的煙火,不是人生的巔峰,而是記憶中或多或少都擁有的,仿佛停滯一般的,陽光所灑下的溫暖光斑。
【慢節(jié)奏】
帝王趴在魯?shù)婪蛲壬蠍芤獾夭[著眼睛,魯?shù)婪蝽樦弁跎㈤_的柔發(fā),微微含笑。
坐在手綱懷里的幻剝著橘子吃著,并捏一瓣抬手喂給手綱。手綱就用嘴唇抿住橘子,叼走吃下去。
有馬盤腿坐在地毯上趴在矮茶幾前寫著什么,鈴鹿就側(cè)坐在身邊靜靜地看著。
小海灣安靜地笑著削著蘋果,赤驥看著書,不時拿起茶杯輕抿一口咖啡,然后吐吐舌頭,輕輕皺眉。這時,小海灣就會笑笑,喂她一瓣甜甜的蘋果,看著她繼續(xù)嘗試咖啡。
“……話說,老爹是怎么看我們的關(guān)系的?”
突然,趴在魯?shù)婪蛲壬系牡弁蹙捅犞劬Γ@么靜靜地問道了。
房間里本就沉淀的時間連帶著空間一頓,所有人都稍微停手了一瞬。
“怎么看是指?”
老爹不太清楚帝王到底是在問哪方面的怎么看。
“就是說……那個啊,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非要說的話不是不道德,甚至嚴(yán)重點說,重婚不是違法的嗎?”
帝王如實問著自己的想法。
“啊……”
老爹輕輕嘆了一口氣,
“……說異常也不能說不異常,但……這種事該怎么說呢?”
老爹細(xì)想了下,突然想到,
“說起來,我之前就在意了,幻的戶口是怎么辦的?沒有父母,沒有出生證明,沒有任何人生軌跡,就只是突然出現(xiàn)、存在?!?/p>
幻抬頭看了看手綱。
“從法律意義上來說,幻其實是按所長的一個遠(yuǎn)房親戚的私生女來算的。托了些關(guān)系,弄了些證明,才總算把幻留下來,并能夠正規(guī)參加比賽。”
手綱也算是第一次稍微解釋了下幻的問題。
“這非要說的話,其實也不合法律吧。但是幻現(xiàn)在過著很多人都不上的生活,過得很幸福。”
老爹算是變相解釋了下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怎么說呢?單我個人認(rèn)為,法律就像是一把水果刀,它能切開應(yīng)該切開的橙子,有時又難以切開帶刺的榴蓮,時而還有些多余地切開靠手能夠剝開的香蕉。
額……《我是山姆》這部電影看過嗎?講的是患有弱智的父親撫養(yǎng)女兒到七歲,然后因被法律質(zhì)疑撫養(yǎng)能力而強(qiáng)制分開,因此而展開的故事。
我指的香蕉就是這種情況,雖然法律它并不知道自己切的到底是什么‘水果’,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zé),提出合理的質(zhì)疑,并輔以法律手段。”
“老爹很喜歡電影啊?!?/p>
鈴鹿想起來車上時老爹提到的《完美的世界》。
“嗯,我年輕時、小時候就什么興趣愛好也沒有,整天窩在自己房間看電影,然后被有馬他爺爺拖出房間揍一頓。”
說著,老爹笑了笑,帝王、赤驥、鈴鹿也笑了笑。
而有馬沒有笑。
“所以說啊,我的價值觀的形成是跟我看過什么電影掛鉤的。所以我也覺得幻就這樣就好,沒有比你們更好的監(jiān)護(hù)人,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生活了?!?/p>
老爹接著說著,還沒待幻她們點頭,手綱和有馬就自己率先反駁起了,
““那倒也不至于?!薄?/p>
老爹、魯?shù)婪蛩齻兌家苫罅?,幻也抬頭看著有馬、手綱他們兩個。
“其實在這之前我也跟有馬說過了,我作為假定、理論上的母親,實際上完全不夠格啊。在剛知道幻的存在的時候,連見她一面都不敢。親眼見到了她之后,又因為她不太在意所謂的‘母親’身份而感到心安。像我這樣的人當(dāng)監(jiān)護(hù)人真的好嗎?”
手綱低頭看著懷里的幻,抱著她笑了笑。
“不管是誰都是第一次當(dāng)父母的?!?/p>
魯?shù)婪驅(qū)捨恐?/p>
“說是這么說,但我也曾經(jīng)當(dāng)過孩子啊。如果是我的母親不敢見我,并且因為我不看重母女關(guān)系而感到心安的話,那我得有多心寒啊……”
手綱緊緊地?fù)ё≈鴳牙锏幕茫米约旱哪樫N緊著她的臉。
“那……訓(xùn)練員呢?你又為什么要說那種話?”
赤驥又問著有馬。
“這還用問我嗎?我單純作為一個人有多不成熟,有多大的缺陷,你們應(yīng)該比我自己清楚。
我跟你們混亂地糾纏不清,而幻就處在我所造成的這種混亂的環(huán)境之中聽著、看著周圍的一切。由這種環(huán)境、由我來培養(yǎng)幻真的可行嗎?
就像現(xiàn)在這樣,我、手綱,我們毫無遮攔地在幻面前傾吐自己的迷茫、自己的問題,這對于被培養(yǎng)的幻來說,真的好嗎?
我到底應(yīng)該成為一個什么角色?一個能夠傾訴的好朋友,還是一個最堅實有力的后盾,還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p>
有馬坦言著。
“我們是一家人,有馬。我說了,我不是你的妹妹,也不是你的女兒。”
幻稍稍有些不快。
“我知道。”
有馬笑著轉(zhuǎn)過身去,揉了揉幻的腦袋,
“但同時,我還是你的訓(xùn)練員的對吧。”
“……”
這幻倒是無法反駁。
“完美的關(guān)系和完美的環(huán)境嗎……”
老爹看著手綱和有馬,輕輕地笑了笑,
“對不起啊,有馬。”
然后突然無比認(rèn)真地倒起歉來。
“……怎么了?突然。”
有馬稍愣了下,然后輕輕錯開著視線問著。
“因為……我不是個好父親。
而且,雖然她們可能不知道,也看不出來,但我們都知道的,我們間的關(guān)系根本沒有現(xiàn)在看起來的這么融洽。
早上的時候其實我一直在想你見到我后到底會怎么樣,是站在我身前一言不發(fā),還是找到我后尷尬地打聲招呼,連看都尷尬地不看我一眼。但我其實連想象都想象不出來,因為我對你……就是這么一無所知。
所以早上時我其實很驚訝。你……你長大了,你真的長大了。像一個大人,作為一個大人,像是兩個男人初次見面一樣,和我平淡而友好地談話。
……因為說實話,自從你媽去世之后,我從老家逃開,每年見你還不到兩三次,自從你來到東京,見面就更少了……
如果我們不是血緣相連,是真的會變成完全的陌生人的……
我、我真的想說一聲對不起,有馬,我,
我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p>
老爹悲涼地笑了笑,看著有馬。
“……
……沒事的?!?/p>
而有馬除了說“沒事的”,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所以、所以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謝、感激你們能陪在有馬身邊,能跟他在一起?!?/p>
老爹突然站起著,無比鄭重地鞠了一躬,甚至有些要土下座的意思。
魯?shù)婪?、帝王她們連忙扶住著老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對于有馬的親生父親對于這十多年來的后悔,她們又能說什么?又該說什么嗎?
家庭,生活,教育,關(guān)系,活著。
名為人生的東西,實在是過于深奧、復(fù)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