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疑惑的時候，虞瞬犀推門出來了。笑笑掙扎著要她阿爹抱，楊若清也不勉強，將她遞回給了虞瞬犀?；氐搅俗约焊赣H的懷抱，笑笑不再哭鬧。只是虞瞬犀隱忍怒意，面容看著有些嚇人。笑笑懂事，乖乖地伏在他胸口。

“她的病情暫時穩(wěn)住了，只是若要根除，還需要一段時日。我知二位對我仍有芥蒂，不妨尋個地說清楚?！?/span>

“若閣下不嫌棄的話，還請到我屋里一敘?！?/span>

“我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請吧。”

虞瞬犀收斂自己向來狂傲的性子，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界上，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還需要楊若清為自己周旋，所以目前沒必要得罪他。至于他邊上的傻大個，更加沒有威懾力可言。好在楊若清的屋子雖然偏僻，卻離得不遠，他們走了一小會就到了。也虧得楊若蕪素來脾氣不好，一般弟子沒事都刻意避著這里。

作為主人，楊若清還是很客氣地給他們父女倒了一杯茶。虞瞬犀猶豫了一下便端起喝了，味道嘛一般，不過他們苗疆人本來也喝不習慣中原人的茶葉。顛沛流離這么久，能喝上一杯熱騰騰的茶，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我?guī)熃愕降资窃趺戳?，看樣子不像是中毒那么簡單?！?/span>

“蠱這種東西你總應(yīng)該聽過吧?！?/span>

“略知一二?！?/span>

“若霏給小夢服下的便是一種類似蠱的藥劑，是由死去蠱蟲的遺骸粉碎后用藥水混合制成的。雖然毒性沒有蠱那么可怕，但是造成的傷害卻是無法修復。就像她剛才那樣，精神錯亂忽而癲狂。她記憶中很多場景畫面會因為這藥劑的緣故而變得扭曲，甚至完全變樣。哪怕我專供蠱術(shù)，也不能保證能讓她恢復如初。”

“你的私事我本不該過問，只是小夢師姐的過去與你有著解不開的關(guān)系。所以希望你如實告知，否則的話，我?guī)筒涣四??！?/span>

“……其實剛才小夢已經(jīng)說了個大概，但是還有許多是她都不知道的事情。五仙教并不像世人認為的那樣堅不可破，反而是內(nèi)斗從未停止。我?guī)煾覆辉干婕埃阕硇挠谘芯酷t(yī)術(shù)和毒術(shù)，我們幾個弟子也遵從師命，不參與教內(nèi)爭斗。”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們想獨善其身，其他人卻想拖我們下水。我厭倦這種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日子，便向師父提議搬到村子外面居住。雖然與毒蟲猛獸作伴，也好過面對口是心非之人?！?/span>

“那一天雨后，我出門采藥，意外發(fā)現(xiàn)地奄奄一息的小夢。我本不想救她，因她身著的是外鄉(xiāng)人的服飾，救了她恐招惹是非?？傻任也蓧蛩帨蕚潆x開的時候，心下不忍，便折了回去。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有氣，所以就把人給救了回去?！?/span>

“她身上好幾處都被毒蛇咬傷，性命危在旦夕。我用了不少珍貴的藥材才將她從鬼門關(guān)給拉了回來，可她醒來之后卻好像失憶了。起初我以為她是假裝，還試探了她好幾次，漸漸地發(fā)現(xiàn)她是真的失憶了，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

“也許是摔下來的時候撞到了頭，也許是毒液滲透到了腦部，我也說不好。我當時也只將她當作是聽話的小貓小狗養(yǎng)著，至少不會覺得太孤單。報答我是沒指望，只要她不給我添麻煩就好?！?/span>

“天長日久的，再是沒感情也會有舍不得。尤其是若霏來探望我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她，從她的眼神中我就知道，她容不下小夢。我警告她不要亂來，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她面上雖然滿口答應(yīng)，可我清楚，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鏟除小夢的計劃。”

“若霏可以說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別人或許會被她的假面具給糊弄過去，可我卻非常清楚她的為人。一方面給大家呈現(xiàn)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另一方面則是暗中鏟除對自己不利的人，干凈利落不留一絲痕跡。”

“我正是清楚她的手段有多殘酷，所以才會敬而遠之?？伤⑸狭藳]有任何戒備心的小夢，三番五次想要加害于她。我不知道叮囑了她多少回，她都記不住。那一次我是氣急了，便強行與她有了肌膚之親?！?/span>

“我當時并不確定自己對她的心意，以為只是一時沖動?？尚δ菚r的我只將她當作是我私人所有物，所以才會如此失態(tài)。可木已成舟，她那個樣子也離不了我，我便想著干脆與她成親，這樣照料起來也名正言順些?！?/span>

“可不料此事為若霏知曉，她央求她父親向我?guī)煾盖笥H，希望能與我結(jié)秦晉之好。于公于私，這樁婚事都是再合適不過。于公，師父他平素獨來獨往，很少與人有交集，在五仙教內(nèi)斗中無靠山可憑依。如果我能娶若霏的話，他便有了大祭司這個靠山，以后也不用擔心其他人對他不利。于私，我和若霏都是師父看著長大的，在他眼里我們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他一直希望若霏成為他的徒弟媳婦?！?/span>

“可沒想到我竟然當著他們的面拒絕，大祭司以為我是跟其他派別的人達成了協(xié)議，想要規(guī)勸我?？僧斎赧f出小夢的名字時，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陰謀，她想借她父親和我?guī)煾傅氖殖粜?。畢竟小夢是外鄉(xiāng)人，來路不明，很可能是外人安插的眼線?！?/span>

“眼看著他們想要殺死小夢，我只能先偷偷將她轉(zhuǎn)移到安全的地方。師父于我有收養(yǎng)授業(yè)之恩，我不能一再忤逆他，何況他已經(jīng)上了年紀。那段時間我?guī)缀跆焯於急粠煾附腥ヒ活D訓誡，為的就是讓我迷途知返、回頭是岸?！?/span>

“可我卻始終不肯退讓半路，哪怕是同時娶若霏和小夢也不行，也是那時我才明白了小夢在我心中的重要性。也許是聚少離多的緣故，她似乎更加依賴我，我也更加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刻?！?/span>

“沒多久，小夢就有了身孕。當時我想米已成炊，師父再是鐵石心腸，也不會愿意看到自己的徒孫沒有家。只要我努力勸說，他一定會答應(yīng)的。功夫不負苦心人，在我的一再堅持下，師父終于首肯了我和小夢的親事?！?/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