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潮起
當晚,父親趕回家,眼里充滿了血絲,同行而來的是一個陌生人,“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那個阿戈爾政府和深海獵人執(zhí)政官居然違反條例,我真想用那個新型武器一炮轟了他們,他媽的!”這是墨曜一生唯一一次親眼目睹父親發(fā)那么大火,“艦長,可是你知道的,那個武器現(xiàn)在還是測試階段,我們剛獨立不久,不可能與他們正面對抗。還有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蹦吧苏f。父親說:“你跟他說吧,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沒有及時阻止,我,我沒臉見他們呀?!薄昂冒?,我去跟他說。”那個陌生人走了進來,雨城趕緊護住了墨曜,“你,你別想拆散我們?!薄昂⒆永潇o一下,我不是來抓人的,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麥克……”“我管你叫什么,趕快離開這,越遠越好!”麥克無奈,向門外說:“艦長先生,要不您……”“算了,我來吧,就這一次?!备赣H走了進來,無力的說:“孩子,我對不起你們……“”爸,你別傷心了。“雨城說?!蔽疫@次來,有件事想要擺脫你。“墨珂從大衣中拿出一張紙,“這是艦隊的聘用申請,我想要雨城加入艦隊?!贝藭r墨曜發(fā)話了:“爸,哥哥去了艦隊,我怎么辦?” 墨珂嘆了口氣,”這也是無奈之舉,再過幾天,艦隊將開始剿滅南方的賞金獵人,這次戰(zhàn)爭將異常艱難,我怕……““我去?!薄案纾墒恰薄蔽沂窃摓檫@個家付出點什么母親走了,父親也快老了,總得有人站出來吧?!币慌缘柠溈苏f:“你弟弟怎么辦?“”搬家吧,直接到艦隊的生活區(qū)去。我每天訓練結束后照顧他。 “
幾天后,艦隊生活區(qū)。令墨曜沒有想到的是,艦隊生活區(qū)并不是在一堆漆黑集裝箱內的,而是在一個小島上,島上有別墅區(qū)和高層區(qū),居住區(qū)內應有盡有,自己的別墅面前就是大海。當墨曜在自家別墅院子里呼吸海風吹來的潮濕的氣息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孩子,是不是很驚訝?!蹦谆仡^一看,是麥克,“其實汐艦隊是一個國家,艦隊擁有國家的各種設施,包括行政,司法,立法……算了,你還小,跟你將這些你不會理解的?!啊币郧奥犨^父親講過,沒事的?!啊捌鋵嵞悴恢?,艦隊最初是歸屬于阿戈爾管理的,但是后來因為某些原因,黑潮艦隊從阿戈爾中獨立出來。后來,黑潮艦隊因為內部糾紛,分裂成潮艦隊和汐艦隊。”“天哪。”“還有,你總不能整天坐在這吧?!薄拔夷苋ジ墒裁??”“上學啊,基礎知識你總得掌握吧?!?/span>
在麥克的建議下,墨曜進入艦隊的學院進修。在學院中,墨曜看到了家鄉(xiāng)之外的泰拉大陸,一個復蘇中但危機四伏的世界,一個希望與絕望并存的世界。雨城也在訓練中不斷學會了指揮戰(zhàn)艦。
這一年,汐艦隊與南部賞金獵人的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墨曜的父親參與了這場戰(zhàn)爭,在戰(zhàn)爭期間,墨珂每天給墨曜和雨城寫信,似乎是為了彌補墨曜童年里缺失的父愛。墨曜收到來信后,總會認真的回信??墒窃趹?zhàn)爭中,每一個士兵都是普通人,隨時都會面臨死亡。在汐艦隊與賞金獵人的戰(zhàn)爭開始時,全國就散發(fā)這死亡的氣息,可是墨珂卻十分幸運的活到了最后。即將結束時,他的幸運用完了。當時墨珂正在企業(yè)號的指揮室內,當時恰好有一發(fā)單片擊中了舷窗的玻璃,造成了舷窗玻璃大面積碎裂,墨珂即使躲到桌子下,避開了玻璃碎片,可是正當他要站起來重新觀察戰(zhàn)場時,敵艦上的火槍手(注:南部賞金獵人也有戰(zhàn)艦,量少,但都是戰(zhàn)列艦,彈藥很少,所以艦上部署了狙擊手)發(fā)現(xiàn)了他,在一瞬間開槍命中了眼部,當場斃命。
當天傍晚,天下著大雨,四周陰暗。墨曜沒有像往常一樣收到父親的信,直到看到雨城拖著淋濕的身體回到家。“哥,今天回來這么早啊?!保ú徽Z)“哥,怎么了?”“你看吧?!彼e起一張被淋濕的紙,撞開房門,回頭反鎖了門。墨曜舉起這張紙,雖然讓雨水打濕了,但依舊可以依稀看出文字,“致以墨家,親啟,我們很抱歉的通知,貴家的墨珂在與賞金獵人的決戰(zhàn)中不幸犧牲?!蹦撞桓蚁嘈叛矍暗奈淖郑麩o力地癱倒在地上。雨城此時靠著門,臉上不知道淚水還是雨水。這一年,墨曜480歲,今天本來是他的生日,可是,又一個親人離他而去。葬禮上,墨曜和所有參加葬禮的人一樣,內心是灰暗的。雨城抱著墨曜,喃喃道“今后只剩我和你了?!笔前。松褪谴笃鸫舐涞?,有人離去,有人歸來,有人蘇醒,有人沉睡。葬禮結束時,墨曜再次看向遠方的大海,可是原本他想象的海闊天空并沒有出現(xiàn),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影?“你是誰?”那個人影回頭,血紅色的雙眼讓墨曜不禁顫抖。當墨曜像上前一探究竟時,一雙手拍醒了他,“你在看什么?”雨城說?!皼]什么?!?/span>
根據(jù)艦隊章程,若艦長不幸陣亡,并身前留下遺囑有指定候選人時,那個人可以繼任艦長,但任期只有200年。雨城就這樣當上了艦長。好在雨城的人情和指揮技術在艦隊中還算一流,在墨曜成年時,成功繼任企業(yè)號艦長。
今天是墨曜的成年生日。雨城決定回家和弟弟慶祝一下。在他回家前,有人上報了一條消息“艦長,請您等一下,我們西部的一處排水管道的過濾網(wǎng)壞掉了,請您……””這種事交給工程部就行了,用不著我們出面吧?!薄翱墒?,工程部派人調查了,過濾網(wǎng)上有撕咬痕跡,可能是海嗣。”“說不定是海浪沖擊造成的呢,上一次觀測海嗣時,他們的牙齒都沒進化出來,怎么可能咬壞過濾網(wǎng)呢?”雨城拿上父親唯一的遺物——艦長帽,歸家,他只想和墨曜今早團聚“這點破事交給工程部就行了,再說我們的安保措施對付海嗣,輕輕松松??墒?,事情并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在他離開后,就有居民上報看到了疑似海嗣的東西。
當晚,雨城和墨曜正在家中洗盤子,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雨城以為是墨曜不小心用棒球打碎了玻璃,“墨曜,跟你說了別再院子里打棒球?!薄鞍。俊蹦讖臉窍碌姆块g里探出頭,“我不在打球啊?!薄澳鞘鞘裁辞闆r?”雨城想到之前的過濾網(wǎng),不免警覺起來,他將刀帶在身旁,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樓,只看到一顆石頭橫在一面碎掉的玻璃窗前,“看來某人家的熊孩子欠收拾了?!?/span>
正當雨城準備收拾東西時,他看到一雙血紅的眼睛在他身后的儲物間注視他,雨城故意沒看到他,假裝轉身時,那個東西就從儲物間沖出來,準備用它鋒利的牙齒撕咬雨城的脖頸。雨城抽出事先準備好的餐刀回頭就對著那個東西的腦子上戳,精準命中,雨城看清了它的全貌,一條藍色的魚狀生物,頭骨從它那透明的丑陋頭部顯現(xiàn)出來,四肢像營養(yǎng)不良的人的手臂,不,就是人手臂,“海嗣?它是怎么咬破過濾網(wǎng)的?不行,必須馬上通知艦隊……墨曜!后面”正當雨城準備給艦隊發(fā)消息時,墨曜聽到了響聲,開門正要查看時,另一只海嗣突然從他房間的窗戶中跳進來,在聽到雨城的提醒后,他即使臥倒,讓海嗣撲了空,雨城一飛刀甩出去命中了海嗣?!案纾裁辞闆r?”“海嗣,他們闖進來了?!薄霸趺崔k?”“我已經(jīng)給艦隊發(fā)消息了,他們馬上就趕來……”一陣巨響,從天花板上跳下來三只海嗣,其中一只特別巨大,雨城很快就認出來,言語者,一種會說人話的三級海嗣,威脅程度不亞于四級海嗣。雨城意識到自己可能打敗不了它,只有深海獵人才可以解決它,但他現(xiàn)在只想保護弟弟,所以顧不上這么多,”墨曜,躲到地下室去,我來解決它?!啊笨墒恰薄皼]有可是,快點,你是我最后的親人了,我不想再看到親人的離去!”墨曜只能跑到地下室入口的房間,可是他并沒有躲進地下室,躲在門縫后看著這一切。雨城對著言語者說:“這里只有我和你,我會和你決戰(zhàn)到底,絕不會讓你傷害墨曜。”他拿起刀,心想,就像訓練時那樣。一只海嗣沖上來,雨城抽刀斬擊,成功殺死了一只海嗣,他跑上前去,對著另一只海嗣就是一頓亂砍。當他準備沖向言語者時,言語者突然發(fā)出一陣未知的聲音,又有五只海嗣闖進了房子。雨城心想,必須趕快解決言語者。但他之前消耗了巨量體力,跑步速度減慢,揮刀速度也沒有之前那么快。在對付第四只海嗣時,被海嗣咬到了腿部,鮮血直流,但他心中只有保護弟弟,可是言語者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瞬間出現(xiàn)在他面前,用爪子捅向了雨城的心臟,雨城也戳中了它的大腦,“同歸……于盡吧?!翱墒呛K貌]有想他想象的那樣倒下,反而爪子從他的胸口拔了出來,雨城倒地不起。
這一切被門后的墨曜看到了,墨曜此時內心已經(jīng)崩潰,先前母親,父親,一個接著一個離他而去,而兄長就在他面前死亡,他沖出房門,抱著雨城的尸體大哭,并準備迎接死亡,正當,言語者起手準備殺了他時,墨曜感覺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墨曜抬頭,那個怪物靜止在他面前,保持著殺他的姿勢,突然,一個遙遠的聲音傳來“是不是感覺自己很沒用,只能看著他們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墨曜回頭,之前他看到的人影此時就在他面前,一個銀發(fā)男子,跟自己長得一摸一樣,只不過眼睛是血紅色的。那個人向他伸出手,“來吧,用我的力量,報仇吧?!澳状藭r別無選擇,抓住了他的手。時間開始流動,言語者即將殺死墨曜時,突然被墨曜抓住了手。言語者此時并沒有意識到,他將面對的,不是一個凡人。言語者提起另一只爪子刺向他時,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開,一只手臂被瞬間扯斷,綠色的液體撒了一地。它看向眼前的這個人類,墨曜抬起頭,用一雙血紅的眼睛觀察者它。言語者感到一股殺氣,命令周圍海嗣撲上去。墨曜甩開那只手臂,抓住了第一只撲上去的海嗣,捏爆了它的頭向著第二只海嗣甩去,后者被撞到墻上與前者成了肉醬。第三只海嗣張開血盆大口,墨曜順勢抓住它的上下顎,兩手似乎沒用多少力氣,就把海嗣的顎像花瓣一樣張開到一個不可理喻的地步,一聲清脆的撕裂聲,那只海嗣就被撕成了兩半,在地上抽搐,腸子和綠色的液體向外流出。言語者此時感到情況不妙,準備逃跑時,墨曜突然出現(xiàn)在它身后抓住了它的手臂,并順時針扭動,此時言語者發(fā)出尖叫,一陣骨頭斷裂的聲音,它另一只手臂被扯了下來,墨曜用手臂插入它的腹部,從傷口中扯出了它的腸子,海嗣瞬間跪倒在他面前,吐出了綠色的液體,”你究竟是誰?“言語者說話了?!翱磥砟阏娴臅f話,幾千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會說話的海嗣呢。記住了,畜生,我叫……”門口傳來一陣警報聲,”不許動,艦隊武裝。當“墨曜“看向窗外時,言語者乘機斷開了腸子,跳出窗跑了?!眹K,獵物跑了,這幫凡人真是難纏。“祂沖出了屋子,向后山跑去。
艦隊武裝沖進已經(jīng)破敗不堪的屋子,地上一片狼藉,海嗣的殘肢和鮮血到處都是,一個女子當場吐出來?!翱禳c,扶這位女同志出去,收拾這里,海嗣殘肢回收到實驗室,發(fā)現(xiàn)幸存者向我匯報?!啊眻蟾妫l(fā)現(xiàn)企業(yè)號艦長墨雨城,已無任何生命跡象?!啊彼艿苣??“”未發(fā)現(xiàn)?!啊边€是晚來了一步嗎,墨家,已經(jīng)徹底滅亡了嗎?!啊倍际俏覀児こ滩亢涂茖W部疏忽了,沒想到它們居然進化出了牙齒?!啊八懔?,接下來大范圍搜索他弟弟的蹤跡吧?!?/span>
此時墨曜正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上山,可是體力不支的他無法再撐著自己,倒在了路上。此時一對路人路過,“師傅,他怎么啦?!薄拔铱纯矗胰?,體溫那么高,發(fā)燒了嗎。”“師傅,他好像是墨家最小的那個吧,他怎么會在這兒?”“帶他上山,等他醒后,我問清楚。”
第二天,汐艦隊就發(fā)布了艦長不幸死于海嗣的消息,葬禮于下午開始,艦隊超過一半的人參加了這次葬禮,以緬懷這位前偉大艦長的繼承人。歷史的車輪依舊在運轉,未來依舊是未知數(shù),至少對于普通人來說,太陽升起,生活又將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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