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攀附的玻璃上映照出少女的模樣，目視前方的她似乎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夜晚最深處，漆黑的瞳孔像大海捕捉到的星光，美麗、虛假、無機質(zhì)。

土御門元春站在上條當麻身后，雙手插在短褲的兜里，在醫(yī)院玻璃上的影子似乎比現(xiàn)實中的距離更遠。

“白井黑子已經(jīng)答應了。”土御門嘆息一般說道。

上條回過頭來，無力的淺笑，“這么做是不是有點卑鄙?！?/p>

土御門低下頭，拽拽花哨夏威夷衫的下擺，他在休息日總是穿著這一類奇怪的衣服，雖然他本人說是為了吸引女孩子，不過實際上反作用力更明顯。并且上條不認為他不知道。

“應該是吧。”

“果然是吧。”玻璃上的女孩垂下眼簾，落寞的月光灑落在窗前。

“不過這樣做應該沒有錯?！蓖劣T繼續(xù)說道，仍舊有些嘆息，上條眼中的神色立馬煥發(fā)出彩色，“雖然和不適合你來做。”

“唔~”

“可是既然做了就沒有辦法了，事到如今你要是說后悔不干了，我絕對把你的耳朵擰下來?！?/p>

“??！”上條慌忙捂住耳朵，驚恐的看著土御門。

土御門露出勝利者的從容，問道：“身體怎么樣了？”

上條愣了一下才跟上話題，輕輕擺了擺身子，點點頭，“基本上沒問題了，這次一定能打贏?！?/p>

“交給我去不行嗎？”

看著眼前自信的笑容，土御門不知道為什么擔心了起來，總覺得應該阻止上條當麻再次和那個刺傷她的犯人見面。雖然有點后悔先前浪費了大量時間沒有進行勸說，不過那也沒有辦法，土御門早就知道上條不會聽的，可是就算知道這樣，他還是沒辦法就這么看著。

“吶，阿上，讓我代替你去吧，我一定會狠狠揍扁他的。”如果對方是非需要幻想殺手登場的魔法師，土御門只能在一旁乖乖輔助，但是對方只是個普通人，讓他前去應該是更好的選擇才對，而且……

“不行，必須要由我來揍扁他才行。”

少女的手上不應該染上那樣罪惡的鮮血，即便她不可能過上普通平凡的日子，土御門也希望盡量減少不必要的黑暗侵染她的身影。

“話說……”上條呼地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湊近土御門身邊，“莫非土御門你在擔心我？”

“笨蛋……”為什么非要去否定不可呢？為什么沒有為這份心情歸置去向呢？土御門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將自己的心情稱之為擔心，“我怎么可能……”

他是知道的，上條當麻絕對不會再次輸?shù)?，印刻在心底的信任讓土御門近乎偏執(zhí)的認為未來不會出現(xiàn)另外的結果。

土御門抬頭看想沾沾自喜的上條，玻璃上的男人并不是在心疼，甚至還有那么一絲害怕。事到如今，他為什么還要做這些呢？根本沒有意義吧，比窗子背后的夜空更加深沉的黑早就將少女淹沒了，侵染了每一個細胞的黑暗潮水連浪花都吞噬了，區(qū)區(qū)土御門除了接受墜入其中的命運以外還能做什么呢？

“我知道了，你去吧?！?/p>

土御門忍住再次嘆息，收起只會干擾思考的情感。

上條走到床邊坐下，軟軟的床墊以少女為中心陷下，“這一次鬧這么大，要是沒有一個結果，搞不好那個組織會直接解散掉啊?！庇沂州p輕摸著腹部，大概是傷口還在痛。

“你真的關心那個組織的存亡嗎？”土御門并不覺得那些信奉正義的人對他們的生活有多大的幫助，這次的事件當中他們提供的材料多數(shù)也沒有什么用。

上條躺倒在白色的被子上，漆黑的長發(fā)瀑布般披散開來，目視著正上方的日光燈，“多少還是關心一點的，有那么多人想要做正義的事情對我們總是好的吧，而且說不定有真正實現(xiàn)正義的英雄會在那里面誕生呢?！?/p>

“真正的英雄？”土御門瞇細眼眸。

上條對著日光燈中的白色伸出右手，許是躺著的緣故，聲音不是很明朗。

“大家需要的吧，可以站在陽光之下為人們所仰慕，始終走在正確方向的人。”上條眼眸深處的燈光正在湮滅?！澳切┤说恼x由我們來指引大概是錯誤的，他們應該擁有一個真正的領路人才行?！?/p>

“這話由你來說真是不合適呢?！?/p>

“是嗎？”上條轉頭看向毫不留情吐槽的土御門，一如既往的笑了，隨即又收起笑容，“不過是真的喲，當這所城市中擁有力量的人由那個光明的人帶領的話，這個世界真的會變得更好的?！?/p>

“真是的，我可不是來聽你說幼時理想的。”土御門也坐到床邊，看了看鞋帶，打消了翹起腿的想法，“所謂正義沒有絕對的，光輝如亞瑟王，圣潔如貞德，他們的永恒傳說也只是對于當時他們守護的人民而言，換一個角度他們的失敗也許才是正確的?！?/p>

“可能吧?！鄙蠗l不知可否。土御門接著說道：“我是來問你接下來的計劃的，信息藍發(fā)那邊應該已經(jīng)收集的差不多了，你把御坂美琴帶進組織，又讓白井黑子欺騙他，是已經(jīng)準備好了吧。”

“嗯，已經(jīng)看到了。”一手捂著腹部，上條撐著身體坐起來，“三天后，我會把揍扁那個混蛋的視頻發(fā)到網(wǎng)上?！?/p>

“我應該做點什么？”

“你和食蜂一起去肅清白井同學吧，他多半會相信御坂的正義吧。之后的計劃是對篩選出來的地區(qū)進行排查，管理員一定會知道犯人出現(xiàn)的地點，負責給御坂假情報的白井同學要是叛變了會很麻煩的。”

“那干嘛不一開始就給白井假情報呢？”

“那家伙也不是笨蛋，要是給他假情報，叛變的會更快吧。”

土御門站起來，背對著上條說道：“再回答我一個問題?！?/p>

“？”

“之前你跟我說得，不讓御坂參與進來的理由是真的吧？你不會對他抱有特別的感情吧，比如想要將他圈養(yǎng)在絕對安全的別墅里之類的。”

“你在說什么？”

“你就當警告吧。”薄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土御門向著門口走去，“那家伙是沒辦法被圈養(yǎng)的?！?/p>

看著土御門的背影，上條稍稍皺起細長的眉毛，“我也問一下，土御門你不會背叛我吧?！?/p>

土御門手放在門把上，感到可笑的嘲諷毫不留情，“多重間諜說出的不會背叛可信嗎？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