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貓薯魚子小姐的晨間露水
沒有感情全是技巧。jpg
拖欠了不知道多久給貓貓的回禮,2023新年快樂!
你好可愛啊貓貓。(嘿嘿,貓貓)

我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撿到流浪漢。
用流浪漢來說似乎并不準確,因為對方著實穿得還算是得體,頭發(fā)雖說沒有一絲不茍但算不上凌亂。屋外的太陽雨還在下著,風(fēng)吹過帶來的涼意足以讓淋濕的人打上幾個寒顫。
用流浪漢來形容僅僅是因為自己一點微不足道的惡趣味罷了。
她看上去像是來躲雨的,金色的頭發(fā)濕噠噠地垂落在她的肩膀上,側(cè)邊的馬尾都顯得有些可憐了起來。我把她迎進門,然后從貨架的后面找出一塊嶄新的吸水毛巾給她。
我問她從哪里來,她也不出聲。只是沉默著擦著自己半長的頭發(fā),眼神像是巡視一樣地打量著我這間不大的便利店。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一家便利店的小老板,店名叫半家。至于我的具體信息,那并不重要。
可以提供的補充信息大概就是,我也不是什么人類吧。
從別的異世界來的妖精著實有點多,但是我見過的就是幾十個不等。比如說住在對面小區(qū)的普通工薪族黑貓小姐,又比如一周三次非常規(guī)律來我店里做“便利店美食特輯”的小香豬女士,還有因為無聊開了一家娛樂會所的魅魔先生……
以此類推,數(shù)不勝數(shù)。
金發(fā)異瞳雖然算不上是非常顯著的特征,但是或許動動腦筋也能在三次之內(nèi)猜中對方的種族。
首先排除金毛犬類——狗勾是基本上不會出現(xiàn)異瞳的。
其次排除人魚一族——魚類是喜水的,淋雨之后出現(xiàn)這種emo又茫然的表情。
那還能是什么呢?——我看著她身上還沒換掉的,和現(xiàn)代都市不太符合的著裝,非常大膽地覺得那或許是一個精靈。
精靈其實并不少見,我上一個辭職的店員就是精靈。辭職理由是戀愛了有人養(yǎng)了,所以不需要再賺錢了。
OK,fine,其實我一開始是有點抗拒的,但是看在對方又請我參加婚宴又給我塞喜糖還發(fā)了個小紅包的份上,我姑且原諒對方的毫無預(yù)兆的辭職。
“所以,如果沒有地方可以去的話,要不要留在我這邊工作?”
意料之中的,她應(yīng)下了,順便還問了我有沒有員工宿舍。
宿舍是沒有的,小儲物室里倒是還能勉強放下一張床。如果她要是不介意的話,我當(dāng)然也是欣然同意的。
我問她叫什么,忽悠著說要填寫員工資料。實際上我沒好意思告訴她根本沒有這回事,我這邊算是個黑店,除了有營業(yè)執(zhí)照以外一點正經(jīng)事兒都不做。純純的就是一個打著便利店幌子的收容所。
似乎看出來我沒有惡意,又或許覺得我可能真的是一個好人,她頓了好一會兒,然后用一口流利的精靈語回答了我這個問題。
“■■■■■■■■?!?/p>
她的聲音如傳聞記載中一樣好聽,像是風(fēng)吹過屋檐響起的風(fēng)鈴聲般清脆悅耳。但是這種語言似乎已經(jīng)長年不用,這倒是多少讓我對這位精靈小姐的來歷多了兩三分的興趣。
于是我告訴她,在這邊你要換一種更加接地氣的名字,讓人方便記住,也讓人記憶深刻一點。
她點了點頭,像是懂了我的話。
“但是什么樣的名字才是接地氣呢?”
“比如說你喜歡什么,這樣別人能通過這些東西記住你?!?/p>
“薯片。”她告訴我,“水煮魚,或者小龍蝦,還有別的很多很多好吃的?!?/p>
“為了保證你的身份不被人類社會的存在發(fā)現(xiàn)?!蔽铱粗f,“不是覺得你的身份見不得人,而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雖然現(xiàn)在人類社會上有很多穿越的異界入口,也有很多很多各種各樣的存在,說不定就有你的仇人?!?/p>
為了保護這樣可愛的女孩子,我發(fā)出了這樣的言論。
然后我看著她在合同上面簽下貓薯魚子四個字的時候,是真的覺得她有些時候可愛過了頭。
或許是骨子里的古靈精怪作祟,很多時候我都能從他身上看到過去的影子。她的法術(shù)用得非常純熟,以至于時常有人問我說店里員工換得挺頻繁的。我不解,我說我就沒幾個員工,我也沒有多余的錢去發(fā)那么多人的工資。
然后他們指著在柜臺后面給顧客算賬的精靈說,你看,這不是又找了一個新的?
天地良心,這就是人類無法識別的問題了——畢竟在我的柜臺后面忙碌的,自始至終只有那位可愛的貓薯魚子小姐。
下班收攤的時候我問她是什么緣故,然后對方在我面前狠狠展示了一番從貓到狗,甚至上及天使下至惡魔的變化。我說親愛的你還記得你是什么種族嗎,她點了點頭告訴我,我記得,但是要保護自己。
她說得很對,義正言辭,表情正直,讓我無言以對。
于是當(dāng)天晚上我請她吃了一頓水煮魚,為了報答她讓我這個平平無奇的小超市變得更加熱鬧的行為。
精靈從外觀上來說和人類相差得并是不很大,唯一能讓人看出端倪的其實就是那對尖耳——不過來我這邊的客人大多都習(xí)慣了這一點,多少也有些見怪不怪。
想到這邊,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尖,看著對方呼哧呼哧地吃下一片又一片的水煮魚。
“接下去你準備怎么辦?總不能在我這邊呆一輩子吧?”
“……雖然但是,老板你也需要店員不是嗎?”她反問我。
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我覺得她說得很對,可就是哪里有些怪怪的。
“那就待到你找到下一個店員好啦。反正老板這邊包吃包住還發(fā)工資,我在這邊也沒有什么認識的人?!?/p>
我希望她說的是真話。
尤其是在我后來看到鄰街的某個白領(lǐng)以超高頻率出現(xiàn)在我的店里的時候,我的腦子里再次浮現(xiàn)出那句沾著水煮魚味兒的話。
她看起來也不像是經(jīng)常會來便利店的類型,進門左轉(zhuǎn)在冷藏區(qū)拿了瓶星○克和芋泥麻薯蛋糕之后就站在一個不明顯的位置看向柜臺——她偷瞄柜臺這件事我還是后來在店里抓小偷的時候偶然看到的,發(fā)現(xiàn)之后只覺得有些細思極恐,畢竟我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那個地方看了多久。
就像是刑偵劇里面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人犯或者偷窺狂一樣,我甚至開始糾結(jié)要不要撥打妖妖靈。
后來我每天都在店里出沒,看著那個女人借著付款的時候和我單純善良可愛楚楚動人的小白花柜員聊大天,偶爾還會動手動腳摸臉或者講悄悄話。我能忍嗎,我不能,但是每當(dāng)我想要有什么動作的時候,對方總是輕飄飄地側(cè)首看我一眼,然后我就不自覺地調(diào)轉(zhuǎn)了腳步,去整理身后的貨架。
我再次申明,我真的沒有感到害怕。只是覺得打擾人家很不好,雖然我是老板,但是我不能干涉員工的私生活不是嗎?
后來的日子,我看著那個女人總是在店外等貓薯魚子下班,有時候開著車,有時候騎著摩的,偶爾來了興致兩個人似乎還能擠地鐵或公交??臻e的時候我還會悄悄打探一下她們倆之間的關(guān)系——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擔(dān)心有人圖謀不軌,畢竟這事兒常有,噶了腰子去賣錢已經(jīng)是常見新聞了。
“說不上來的關(guān)系,老板。”貓薯魚子看了看我,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的深邃——我第一次覺得我似乎沒有完全認識過她,“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了,我也沒想到現(xiàn)在還能碰到老鄉(xiāng)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