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拿破侖軍隊中的軍刀使用(下)
III. 軍刀類型
III.1. 騎兵
如前文所述,軍刀是拿破侖戰(zhàn)爭時期法國騎兵的終極武器,步兵也使用軍刀(法國海軍也有自己的水兵刀,但是由于法國人沒參與過什么像樣的近距離戰(zhàn)斗,并且法國海軍在拿破侖時代算不上成功,所以我選擇忽略法國海軍的水兵刀)
法國騎兵使用過多種軍刀,大體上可將它們分為三種:直刀,微彎刀和彎刀。軍刀越直,刺擊起來就越順手,傷口也越致命,它也可以被用來攻擊位置較低或躺在地上的敵人,但是直刀用來揮砍就不那么順手了,在刺擊中也有武器脫手的風險,因為很難把軍刀從目標身上拔出,另一大風險是手腕受傷,正如De Brack提到的:
我經常看到士兵們因為笨拙地猛捅而扭傷自己的手腕,從而缺席接下來的整場戰(zhàn)役。這不難理解,因為他們是在用前臂承受一名騎兵和戰(zhàn)馬的重量和速度帶來的全部沖擊,如果他們把胳膊縮回去,就不會受傷,就能夠再次發(fā)動攻擊或者回到守勢。
正因如此,所謂的dragonne(一條繩子或腕帶)就顯得非常方便,士兵們可以在命中目標后丟開刀劍又不用擔心失去武器。直刀一般被胸甲騎兵和卡賓騎兵這樣的重騎兵采用,而輕騎兵們用彎刀用得更多。
彎刀用起來更簡單,而且如果訓練得當,它也可以用來刺。但是正如本文在隨后所舉的例子,彎刀造成的傷口也更不致命。
大部分騎兵刀都配有鐵鞘,鐵鞘容易損傷刀刃,還會生銹,但皮質刀鞘制作成本過于高昂,也不太耐用。
可能大多數軍刀的刀刃都不像剃刀那樣鋒利,不足以一擊卸掉整條肢體,但是他們的威力仍舊驚人,Bourgogne軍士就提到他的軍士長在一次決斗中被從下巴部分砍掉了腦袋。
正如Dominique Larrey在他的著作(見下文)中所描述的那樣,斬首(和砍掉其他身體部位)是馬穆魯克的專長,這在其他文章中也有記載。當Jean-Roch Coignet作為一名法國士兵參與1805年12月2日的奧斯特里茨戰(zhàn)役時,他目睹了參戰(zhàn)的48名馬穆魯克武士的彎刀所爆發(fā)出的毀滅性威力:
這些馬穆魯克人是優(yōu)秀的騎手,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駕馭馬匹。他們用彎刀一擊就能砍下一顆人頭,還能用鋒利的馬鐙襲擊敵軍士兵的兩側。
盡管在奧斯特里茨戰(zhàn)役中,馬穆魯克人為法軍效力,但在1798至1799年拿破侖遠征埃及期間,他們則是可怕的敵人,法國人對他們印象深刻,所以讓他們成為了軍隊中小卻引人注目的一部分。他們的人數從未超過150人,但后來,歐洲人加入了他們的團,擴大了他們的規(guī)模,法國人羨慕馬穆魯克華麗的服飾和戰(zhàn)斗中所展現出的勇敢,并且主動模仿他們的東方式穿著和彎刀。
III.2. 步兵:擲彈兵和軍官們
拿破侖軍中的步兵們也佩有被稱為briquet的軍刀,一開始所有擲彈兵和輕步兵都攜帶briquet。但是根據1807年10月7日頒發(fā)的敕令,只有副官,擲彈兵,卡賓槍兵和鼓手才能佩戴這種軍刀。這種武器全長75厘米,刀柄長15厘米,大體上與騎兵軍刀相似,也配有一條dragonne。
工兵部隊則配有一種特殊的軍刀,他們專門從事攻勢爆破行動。一般來說,他們比普通步兵強壯許多,穿有皮圍裙之類的特殊制服,裝備有斧頭,重型手套和帶有鋸齒的軍刀。
步兵軍官所使用的武器通常是所謂的軍官劍,也被稱為espontoon。從1779年的條令中我們可以看出,這種武器刃長約70厘米,不適用與揮砍或格擋,主要用來刺。從1790年開始軍刀變得越來越流行,部分原因可能是軍官們想模仿輕騎兵軍官。
IV. 法軍中的決斗
官方口徑是法軍軍內禁止決斗,但事實上,決斗并未真正遭到廢止,甚至還非常流行。1792年的一條法令禁止在堡壘的城墻內拔劍,這暗示可以在軍營或駐地之外決斗。一個來自第五驃騎兵團的例子證實了為什么軍方不鼓勵決斗:1793年至1810年間,這個團有11名士兵死于決斗,1796年至1813年有19名官兵因決斗受傷而無法正常履職。然而,盡管如1791年7月2日的183號軍營通報所述,決斗在道德上收到強烈譴責,但法國的國內法律從未提及決斗,自然也就沒有法律禁止它。根據Cohen的說法:“法院只有在決斗因違反禮儀而造成嚴重傷亡的情況下才會出面阻止”。
士兵之間的決斗確實存在一套禮儀:在挑戰(zhàn)正式發(fā)出之后,雙方在副手的幫助下敲定細節(jié),雙方決定好決斗的時間和地點,如果一方想要提出和解的話副手們也可以擔任調解員。武器一般也由副手決定,通常來說是手槍和軍刀,選擇手槍的原因一般是因為決斗中的某方因為之前的決斗受傷,無法使用刀劍近距離搏殺,只得選擇手槍這種遠程武器。決斗者通常赤膊上陣或只穿敞開衣襟的襯衫,所以他們無法在衣服下穿著護甲,但也有人將護甲涂成肉色(被稱作supersticerie)以掩藏他穿了護甲這一事實。
這里有一個案例可以幫助理解決斗中的禮儀,Parquin上尉(1786-1845)的回憶提到在一次小劍決斗中,他的第一刺命中了對手Malet的吊帶扣并成功造成對手出血,但對Malet來說這算不得什么,于是他選擇繼續(xù)戰(zhàn)斗。在幾個回合后,Parquin成功逼退對手并刺入了Malet身體的右側,將他擊倒。Parquin立刻跑到他的對手身邊幫助他,并招呼他的副手過來幫忙,二人一起將Malet帶到軍醫(yī)處并從軍醫(yī)那里得到了Malet沒有生命危險的保證。
Dominique Larrey也提到了幾個他治療決斗致傷的士兵的案例,其中一個士兵為了避免壞疽感染而接受了前臂截肢手術。在另一個案例中,Larrey用了數頁來描述Pierre Cadrieux手臂的受傷及愈合情況,雖然他在一次決斗中受傷,但Larry沒有使用任何負面詞匯描述他的受傷經過,反而以極大的熱情描述了復雜的傷情和治愈方案,這個病例甚至被選入了巴黎醫(yī)學院的教程。
許多法國軍官都有決斗經歷,Pierre Augereau (1757-1816)是巴黎一名水果小販的兒子,同時也是一名劍術大師。在成為拿破侖麾下軍官之前,他在還是普通一兵時就已經成為了著名的決斗家。在一次口角后他殺死了一名軍官,因此不得不逃離軍隊,在逃亡生涯中他教過劍術也教過舞蹈,直到1792年政府特赦逃兵后他才回到軍隊,在后面的軍旅生涯中他成為了著名指揮官,并以勇氣和一絲不茍的外表出名。
在拿破侖時代,最著名的決斗發(fā)生在Fournier Sarlovèze (1773-1827)和一位名叫Dupont的軍官之間。Sarlovèze以“大軍團的惡魔”和喜歡挑釁平民以進行決斗的惡名聞名,并且因1794年至1813年之間的一系列決斗而成為傳奇。Dupont想要阻止這種愚蠢的行徑——他馬上就要結婚了——于是他向Fournier 提出手槍決斗的挑戰(zhàn),Fournier浪費了兩發(fā)子彈,性命被交到了尚未開槍的Dupont手里,現在Fournier永遠欠了Dupont一條命,這持續(xù)了20年的決斗就此終結。
這二人之間的決斗成為了Joseph Conrad的小說《決斗》的靈感來源,并于1977年被Ridley Scott拍成電影《決斗的人》。
V. 戰(zhàn)場上的個人勇武
劍士的故事是最引人入勝的,在這一部分,我將介紹一些個人劍士在戰(zhàn)場上英勇揮刀的故事。騎兵的力量在于成千上萬名士兵通過加速沖擊,將自身化為粉碎敵人的重錘。拿破侖騎兵最著名的沖鋒發(fā)生于1807年2月7日至8日的埃勞。在這里,Murat的騎兵用軍刀擊潰了俄國炮兵,讓一場艱難的戰(zhàn)斗化為了毋庸置疑的血腥勝利。
然而,戰(zhàn)場上仍舊發(fā)生著與個人勇武有關的故事,一些士兵會向他們的敵人發(fā)起挑戰(zhàn),并在雙方戰(zhàn)線前進行決斗。
V.1. Jean-Louis Michel (1785-1865)
毫無疑問,拿破侖軍隊中最好的劍士是Jean-Louis Michel,他出生于海地,1796年,他11歲,可能是作為戰(zhàn)爭孤兒來到法國,并以“un pupille de régiment”的身份加入了軍隊。那時的他弱不禁風,師從團里的劍術教習Flemishman M. d’Erape。他很快就靠自己的天賦展露頭角,并因在劍術中省略諸如致敬,對位,停頓等他認為不必要的繁文縟節(jié)而出名。1804年,他因自己的混血兒身份受辱,并因此卷入一場決斗,他的對手使用一般的劍,但他更偏好使用卷頭的訓練劍,這樣他就可以狠狠地教訓他的對手,他向對手的面部打出強力一擊,將其打倒在地,血流不止。
但他最偉大的成就不僅如此,1812年,為拿破侖在西班牙作戰(zhàn)的意大利人拒絕支援他們的法國同僚,雙方爆發(fā)了沖突。很快就出現了第一批犧牲者,軍官們不得不想出一個辦法:意大利和法國選出15名劍術大師和劍術教習進行輪戰(zhàn),直到一方全部倒下。這兩支隊伍爭吵著離開馬德里,數千人拖家?guī)Э谟^看了這三十人的生存之戰(zhàn)。Jean-Louis作為法方代表迎戰(zhàn)第一個對手,一名有豐富經驗的高個子劍士Giacomo Ferari,Jean-Louis不費吹灰之力便擊敗了他,休息了兩分鐘便迎上了下一個對手。雖然Jean-Louis也受了傷,但他殺死或重傷了13個意大利人,他還想繼續(xù)戰(zhàn)斗,但最后兩名意大利人因恐懼而決定放棄。軍隊高呼“Jean-Louis萬歲!32團(法軍)萬歲!第1團(意軍)萬歲!”而Jean-Louis則回應道:“我們都是一家人!軍隊萬歲!”
Jean-Louis退休后在梅茨開辦了一所劍術學校,后來又搬到了蒙彼利埃,后來他失明了,不得不靠觸覺辨認事物,但他一直到去世都沒有放棄教學。
V.2. Jean-Baptiste Guindey/Guindet (1785-1813)
在拿破侖的回憶中,與個人武藝有關的最著名的故事發(fā)生在第10驃騎兵團的軍需官Jean-Baptiste Guindey/Guindet (1785-1813)身上,在薩爾費爾德戰(zhàn)役(1806年10月10日)中,Guindey遇到了普魯士親王Louis (Lewis) Ferdinand,Marbot男爵(1782-1854)為我們詳細描述了這場戰(zhàn)斗:
“Lewis親王也許還可以向耶拿的普魯士軍隊會合,但是作為這場戰(zhàn)役的主帥,他認為自己不能不戰(zhàn)而退,但正是這種魯莽害了他。Lannes元帥巧妙地利用了親王那輕率部署上的漏洞,占據了高地。大炮率先開火,當普軍動搖時便派出步兵,法軍向普軍各營傾瀉而下,迅速將其沖垮。Lewis親王不知所措,也許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試圖做出彌補,他親自帶隊,率領騎兵沖向第10驃騎兵團。起初,他略占上風,但我們的驃騎兵迅捷的反沖鋒將普軍騎兵趕回了沼澤,同時他們的步兵則在我軍陣線前潰不成軍。在混戰(zhàn)中,Lewis親王與我軍第10驃騎兵團一名叫Guindey的中士近身肉搏,中士勒令親王投降,親王則選擇一劍砍向中士面門作為回應,中士的回擊刺穿了他的身體,親王就此殞命?!?/span>
De Brack的回憶也提到了這場戰(zhàn)斗:
“刺要刺得盡可能迅猛,如果敵人不投降,就立刻回擊,薩爾費爾德的那名普魯士親王就是這樣被Guindet殺死的。
因其表現,Guindet被授予榮譽十字勛章,但拿破侖卻因未能生擒親王而感到遺憾,當Guindet在醫(yī)院里聽到拿破侖的想法時,他卻說親王并不是真心想投降......
不幸的是,Guindet犧牲于哈瑙戰(zhàn)役(1813年10月20日),他的遺體上滿是刀傷,身邊圍繞著被他擊殺的巴伐利亞騎兵,他用敵人為自己陪葬。
V.3. Jean Baptiste Antoine Marcellin de Marbot (1782-1854)
那位為我們記下了Guindet英勇事跡的Marbot男爵自己也曾卷入過激烈的白刃戰(zhàn),那是在1811年,他在Masséna將軍麾下于西班牙作戰(zhàn):
“當我確信命令已經傳達到位,正準備回去時,一個年輕的英國輕步兵軍官騎著他的小馬駒跟了過來,喊道:‘停一停,尊敬的法國先生,我想和你打一打!’我覺得我沒有必要回應這種嚎叫,便繼續(xù)朝我們的前哨走去,但那個英國人一直在我身后500碼遠的地方跟著我,不斷地辱罵,起初我并不在意,但是后來他叫道:‘我認識你的制服,你是元帥的隨從,倫敦的報紙馬上就會報道我嚇倒Masséna和Ney隨從的英勇事跡!’
我承認我犯了個錯誤,但我無法忍受如此無禮的挑戰(zhàn),于是我拔出劍,帶著怒火沖向我的對手。但是,正當我馬上就能碰到他時,我聽到樹林里傳來了一陣沙沙聲,兩個英國驃騎兵沖了出來,要切斷我的退路,我被困住了,我知道,只有滴水不漏地防御,才能使我免于在目睹了這場不平等戰(zhàn)斗的整個法軍隊伍面前被俘虜的恥辱。
于是我向那個英國軍官撲了過去,我們交手后,他在我臉上劃了一刀,而我則將劍刺進了他的喉嚨,他的血濺到了我的身上,這個壞蛋就此落馬,為他的狂妄所反噬。這時,那兩個驃騎兵正對我發(fā)動全方位的攻擊,幾秒鐘后,我的帽子,夾克和外套就全變成了碎布條,但我本人并未受傷。
最后,兩個驃騎兵中年紀較大的一位,那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兵,一劍刺空,劍尖落在了我身體右側一英寸多一點的位置,我回敬以一記有力的反擊。我的攻擊打在他的牙齒上,從他的上下顎之間穿過——他正在大喊大叫,把他的嘴角一路劃到耳朵,他很快就逃走了,我很滿意現在的情況。因為這位老兵的勇氣和精力都強于另外兩人。那個年輕人發(fā)現只剩下我們兩個時猶豫了一會兒,因為我們的坐騎正好面對面,如果轉身逃走的話就會把后背交到我手中。但當他發(fā)現幾名我軍士兵趕來援助時他下定了決心,但他還是受了重傷,因為我在憤怒中追了幾步,一劍刺在了他的肩膀上,逼迫他加速逃走。在戰(zhàn)斗的最后,我方的偵察兵快速趕到解救了我,而另一邊的英國人也開始向他們軍官倒下的地方行軍。
雙方開始交火,我差一點就擋在了橫飛的子彈之間,我的兄弟和Ligniville看到了我和英國人交戰(zhàn)的全過程,加速趕來幫我。對我來說,這是雪中送炭,因為傷口血流不止,我越來越虛弱,如果他們不扶著我的話我甚至無法在馬背上坐穩(wěn),我一回到隊伍里,Masséna就拉著我的手說:‘太好了,干得太好了,但一個戰(zhàn)地軍官沒有必要在這樣的前哨戰(zhàn)中拋頭露面?!夷樕系膫跓o傷大雅,一個月后就痊愈了,在我左側面頰的胡須下幾乎看不到傷疤?!?/span>
V.4. 擲彈兵Hennin (死于1805)
Marbot在一場戰(zhàn)斗中擊敗了三名騎兵,但是擲彈兵Hennin呢?根據Nicolas Devout(1770-1823)寫給Berthier(1753-1815)的信中記載,Hennin在烏爾姆戰(zhàn)役中(1805年10月16-19日)用他的軍刀殺死了七名奧地利人。
Hennin當時在第108團的線列里作戰(zhàn),他站在一群奧地利士兵中間,試圖奪取他們的軍旗。他自己的火槍斷了,所以只能用他的馬刀戰(zhàn)斗。他成功地殺死了7個敵人,也許他本可以殺死更多的敵人,但是他的馬刀也壞了,他被殺死了……
Devout補充道:“對一名法蘭西擲彈兵來說,這死法死得其所?!?/span>
V.5. Leaulteur(?)
有時,劍客的名字已經無法考證了,例如在小雅羅茲拉維茨戰(zhàn)役第二天,一位不知名的軍官(有說法稱他名叫M.Leaulteur)在拿破侖被哥薩克包圍時保護了拿破侖。Bourgogen中士記錄下了當時發(fā)生的情況。這個法國軍官用軍刀殺死了一個哥薩克,并打傷了其余幾人,在這一過程中他失去了他的武器和軍帽,所以他不得不撿起敵人的騎槍繼續(xù)作戰(zhàn)。一名擲彈兵將他認作了俄國人并用馬刀刺傷了他,隨后這名擲彈兵就意識到自己誤傷了友軍,于是他對俄國人發(fā)起了自殺式攻擊,試圖和敵人同歸于盡,但他沒有成功。在這一過程中他連續(xù)打倒了多名敵人,渾身浴血的他成了英雄,當他回到自己的戰(zhàn)友中后就立刻向他們打聽那個被他打傷的軍官,并高興地得知他并無大礙,可以回到法國。
V.6. Marie-Thérèse Figueur (1774-1861)
雖然大多數英勇行為的主角都是男性,但有時主角則是非凡的女性,例如Marie-Thérèse Figueur 小姐(1774-1861),她也被稱為“不拘小節(jié)的女士”。她在作為一名女龍騎兵加入了拿破侖的軍隊,她將她的回憶敘述給了一名圣日耳曼人,所以我們才得以對她的生平——即使可能不是非??陀^——有所了解。當她還是革命軍的一員時,她必須在東比利牛斯山脈為了她的戰(zhàn)友而與敵人作戰(zhàn),那時,有人忽然對著她開了一槍,但她沒有害怕,而是沖過去刺穿了那人的喉嚨,她本人的描述是:“在軍隊俚語里,我們稱之為宰豬”。事后她發(fā)現一顆子彈正中她的頭盔,并把她左側的頭發(fā)弄得一團糟。在1799年對抗奧地利人的薩韋里亞諾戰(zhàn)役中,她的背后受了四處刀傷,但都不致命,當她被俘虜時,一些農民試圖奪走她的濕靴子,加上她背后的刀傷,這使她遭受了巨大痛苦,她說:“這就像那個流氓試圖把我的腿扯下來一樣?!?/span>
在她的軍旅生涯中曾多次失去坐騎,并且四度被俘,兩次是西班牙人,兩次是奧地利人。
V.7. Madeleine Kintelberger
最后一個故事則是真正的傳奇,但它幾乎被歷史所遺忘。1805年,第七驃騎兵團的一支分遣隊遭到大批俄軍士兵的襲擊,即將崩潰,Madeleine Kintelberger也在其中,懷孕6個月的她剛剛經歷了喪夫之痛,一枚炮彈在她面前帶走了她丈夫的生命,另一發(fā)炮彈幾乎將她的右臂整條扯下。她絕望地試圖保護她那六個藏在團部彈藥儲備后面的孩子。盡管如此,她還是用一把軍刀熟練地擊退了幾名騎馬的襲擊者。Madeleine的右臂血流不止,又新添了幾處刀傷和槍傷,但哥薩克們還是想要活捉這名出色的女性,他們向她的腿部開了一槍,但這并未阻止這位勇敢的女性繼續(xù)戰(zhàn)斗,于是他們朝她的另一條腿開了一槍,抓住了她和她的孩子們,離開了戰(zhàn)場。在被俘期間,她接受了截肢手術,身上其他十三處傷口也得到了妥善處理,在戰(zhàn)俘營里,她生下了一對雙胞胎。1806年,法國和俄國達成了暫時的和平,她得以乘坐Jean Rapp將軍提供的豪華馬車回到法國?;貒?,她得到了一筆來自拿破侖本人的特別撫恤金,拿破侖從未見過如此英勇的女性。記錄了這段歷史的Thomas Cardoza補充說:
“然而,即使Madeleine Kintelberger擁有超人的勇氣,遭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但她在今天卻被完全遺忘了,她從未上過歷史書,從未有紀念碑紀念她的英勇事跡,她的故事在她的祖國也不為人知?!?/span>
VI. 軍刀所造成的傷口
VI.1.介紹
在拿破侖的軍隊中,官兵們過著充滿風險的生活,一名士兵在他的一生中所受的傷可能讓外人大吃一驚,Nicolas-Charles Oudinot 元帥(1767-1847) 在他的軍旅生涯中總共受過25次傷:
1793年,頭部中彈(阿格諾)
1794年,子彈打斷了腿(特雷夫)
1795年,五處刀傷,一處槍傷(內卡勞)
1796年,四處刀傷,一處槍傷(英戈爾施塔特)
1799年,胸部槍傷(盧森堡),肩胛骨刀傷(施維茨),胸部槍傷(蘇黎世)
1805年,大腿槍傷(霍拉布倫)
1807年,墜馬,摔斷了腿(格但斯克)
1809年,軍刀傷(埃斯林),耳朵幾乎被子彈打掉(瓦格拉姆)
1812年,被葡萄彈打中肩膀(波洛茨克),子彈射穿軀干(別列津納河)
1814年,炮彈擦過兩條大腿(布里埃那),胸部槍傷(奧布河畔阿爾西),有意思的是,這次受傷不那么嚴重,因為子彈被他的軍團榮譽勛章擋了一下。
也許在整個軍旅生涯中被砍了10刀聽起來很多,但是沒有一個士兵比第四胸甲騎兵團的Chipault上校更多,他在海爾斯堡戰(zhàn)役(1807年6月10日)中被砍了52刀,因失血過多而暈倒,但康復后就又開始為國效力。
VI.2.Dominique Larrey (1766-1842) 所治療過的軍刀傷口
Dominique Larrey在他的著作Mémoires de chirurgie militaire et campagnes中記載了許多他為傷兵做的手術,他和他的助手治療的大部分傷口都是槍傷,但我們也能找到許多對刀傷的記載。Larrey自己在滑鐵盧戰(zhàn)役中頭部和肩膀也被軍刀分別砍傷了兩次和一次,當時他試圖逃跑,還用兩支手槍和一把軍刀自衛(wèi)。
有趣的是,利器造成的傷口即使在頭部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很快就能康復。
1799年的埃及戰(zhàn)役期間,Paultre中校受到了幾處刀傷和一處騎槍造成的穿刺傷,但他依舊在6周后康復了。Pierre Soult傷得更重,他是第22獵騎兵團的士兵,他的枕骨被馬穆魯克刺傷。這個切口將他頭部的伸肌砍斷,一直延伸到第六節(jié)脊椎骨,并切斷了脊椎骨的棘突。他肩膀上掛著一大塊皮膚,下巴垂在胸前。盡管這個傷口看起來很可怕,Larrey還是縫合了傷口,并用繃帶包扎。病人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完全康復了,盡管Larrey在腳注中補充說,這個士兵受了這個傷以后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這個馬穆魯克顯然是要砍下法國士兵的腦袋,但是士兵們在戰(zhàn)斗中失去的不僅僅是腦袋!Larrey舉了幾個例子,在這些手術中,士兵的面部受到了刀傷的折磨,但仍然可以通過縫合成功治療:Gardel(鼻子、臉頰和下巴骨的一部分),Thévenin(眉毛、眼皮、顴骨和臉頰),Pierre Leclerc(鼻子和臉頰),Jerdet和Lejuste(鼻子)和Rivière Brocard(耳朵附近的頭部左側部分)。在莫斯科戰(zhàn)役(1812年)中,Dommanget將軍遭到了幾次軍刀攻擊,頭皮上有幾處刀傷,嘴唇上有一處刀傷,甚至有一處刀傷傷了幾顆牙齒,使他看起來面目猙獰,難以辨認。Larrey拔掉了幾顆斷牙,縫合了嘴唇,將軍就可以回法國了。只在他的嘴唇上留下了一個小傷疤,沒有其他的畸形。
Larrey還成功地給一位俄羅斯上校的鼻子做了手術,后來他的鼻子沒有留下任何畸形。Larrey補充說,他做過一個手術,術后病人沒有留下任何疤痕或留下了一個小疤痕。令人驚訝的是,很少能在畫像中的士兵和軍官的頭上看到刀傷留下的傷疤。
據我所知,有明顯的傷疤的畫像只有以下三幅:
不只有上半身會成為目標,Fran?ois Bernard的下腹部被軍刀砍傷,一部分腸子露了出來,但Larrey成功地把腸子塞了回去,六周后,病人康復了。
在1812年遠征俄國期間,Larrey給Arbette動了手術,他的下腹部受了刀傷,因傷口發(fā)炎而痛苦不堪,但還是在一個月后康復了。
Larrey還提到了軍官Netherwood的故事,他在埃及戰(zhàn)役中被馬穆魯克重傷,一把馬穆魯克軍刀在他的大腿上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但Larrey給他縫了十針后他就能自己走回法國了。
在外科醫(yī)生擔心有壞疽風險時,就必須做截肢手術,例如第20胸甲騎兵團的Sourd上校的例子,他的右臂有多處刀傷,兩處在手腕和肘關節(jié),第三處砍斷了手臂的肌肉,傷到了骨頭,Larrey和助手們認為必須截肢,并進行了手術,在手術期間,Sourd上校泰然自若,甚至給皇帝口授了一封信,要求繼續(xù)指揮他的團。繃帶剛一打好,上校就騎上馬回到了戰(zhàn)場。
有時截肢并不成功,病人在截肢后立即死亡,就像Joseph Grandi的例子一樣,他的右膝蓋關節(jié)被軍刀割傷。病人也可能在幾天后死亡:Jean Lapaix的右膝蓋也被軍刀劃傷。Lapaix在5天后要求截肢,起初他似乎痊愈了,但15天后他還是死了。Larrey補充說,他見過很多類似的病人因為醫(yī)生不敢截肢而死亡的案例。
Sourd的例子說明了手腕和手臂是可能的目標,這也是Pierre Larrey在1810年受傷的部位。他的傷口已經開始發(fā)炎,所以Larrey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便決定實施截肢手術,病人活了下來。
Larrey治療過的最奇怪的傷口出現在在第二次阿布基爾戰(zhàn)役(1799年)。當Dermoncourt將軍帶領他的軍隊時,他的軍刀被一顆巨大的火槍彈打斷了。斷了的軍刀刀片從空中飛過,擊中了Dermoncourt身后一名士兵的大腿,插進了4到5厘米深!當其他士兵看到這個傷口時,他們非常生氣,因為他們認為敵人用斷了的馬刀刀片來充當大炮彈藥!Larrey向士兵們解釋了事情的真相,這個傷口對他來說并不稀奇,因為他在整個戰(zhàn)役中見過很多類似的情況。拉里還補充說,這名士兵的康復沒有任何問題。
VI.3. 從軍刀下保護頭部
由于許多軍刀攻擊都是奔著頭去的,士兵們都戴著帽子,甚至是用銅帶加固的皮帽用作保護,Marbot在西班牙的故事表明,即使是沒有黃銅或鐵箍加固的一般帽子也能提供一定保護。胸甲騎兵和卡賓騎兵戴的裝飾精美的鋼盔則提供了更好的防護。
當然,帽子和鋼盔在戰(zhàn)場上可能會遺失,所以一種被稱作cadenettes的防護方式也非常流行:那是兩條頭部側面的辮子,有時包裹著一根木棒,這種辮子可以保護側臉不被軍刀劃傷。
VII.軍刀的其他用途:懲罰或獎賞
有時,刀身可以用來懲罰囚犯,在Marie-Thérèse Figueur的案例里,刀身被用來驅趕戰(zhàn)俘讓他們不要減速,Bourgogne中士則提到一名俄軍軍官用刀身毆打他的士兵們,阻止他們逃離戰(zhàn)場。
當拿破侖還是將軍的時候,他就有向作戰(zhàn)勇敢的士兵們授予榮譽軍刀或手槍的習慣,人們曾討論過他是否有權這樣做。他在1797和1798年將不少價值連城,裝飾精美,刻有銘文的武器送給他的士兵們(意大利戰(zhàn)役中他送出了約100把榮譽軍刀),在這方面拿破侖并不是初創(chuàng)者,在1796年,督政府就開始授予個人或部隊榮譽武器了。
VIII. 那拿破侖自己呢?
不幸的是,我們并不知道拿破侖本人的武藝怎么樣,當他還是個十歲的孩子時,他便來到了布列納堡的皇家軍事學校,靠近香檳地區(qū)的特魯瓦。這些年輕的學生每天要學習8個小時:數學、拉丁語、歷史、德語、地理、自然科學、工事和武器科學、舞蹈、音樂和劍術。
1784年,拿破侖從布列納畢業(yè),進入巴黎塞納河附近極具聲望的皇家軍事學校。他在這里學習的課程和在布列納一樣,但沒有戰(zhàn)略和戰(zhàn)爭史。新課程包括火槍射擊、軍隊行軍和馬術。在布列納,他在劍術和舞蹈方面的成績被評價為“非常差”,但在巴黎,他的成績變好了,并因打斷了大量的軍刀而聞名。
盡管拿破侖收藏了大量精美的軍刀,并把其中一把帶進了棺材,盡管拿破侖在畫像中常常佩有馬穆魯克彎刀或小劍,但是當他從軍校畢業(yè)后,就再也沒有關于他個人劍術水平的記載了。
在拿破侖軍事生涯的末期有一個明顯的例外。在1814年3月20日的奧布河之戰(zhàn)中,皇帝親自率領自己的軍隊,手持軍刀作戰(zhàn)。很有可能他是在戰(zhàn)場上尋求自己的死亡,但沒有成功。
與他手下的許多軍官不同的是,沒有關于拿破侖參與決斗的故事。當人們向他提出決斗的要求時,他總是拒絕,就像瑞典國王向他提出決斗時一樣。據Mike Loades說,拿破侖說:“決斗往往導致死亡,這太糟糕了,否則決斗有助于于保持社會風氣?!彪m然這句話似乎是說拿破侖對決斗沒有什么意見,但實際上他認為這是在浪費人力。根據Elting的說法,“他特別不喜歡那個職業(yè)決斗者,他把他比作食人族”。Cohen還證實了拿破侖對決斗持負面觀點:一個好的決斗者不是一個好士兵,除此之外,他的軍隊中有許多士兵因為榮譽問題而死亡或嚴重受傷。
Parquin講了一個關于拿破侖反對決斗的有趣故事。當皇帝看到Lion上尉臉上的巨大傷疤時,他問上尉這傷疤是從哪里來的。上尉回答說,這件事發(fā)生在烏爾姆,皇帝獎勵了他,因為他認為這件事發(fā)生在烏爾姆戰(zhàn)役(1805年10月16日至19日)。Lion沒有說謊,因為他的確是在烏爾姆受的傷,但不是在戰(zhàn)場上,而是在決斗中......如果皇帝知道了,他就不會獎賞Lion了。
IX. 結論
毫無疑問,在拿破侖戰(zhàn)爭時期,軍刀不算最致命的武器,但它是最光榮的武器。它不僅是一件體面的武器,也是一塊正直的鋼鐵,正是由于這塊鋼鐵,兩個男人——有時是女人被致命關系綁在了一起。它迫使兩個對手跳起美麗的死亡之舞,人們只能依靠他們自身的武藝。它既分生死,也分榮辱,它決定了一個人傷得多重。鋼鐵無情,卻也仁慈,傷口既可以讓人當場死去,也可以讓人活下來。軍刀傷疤絕不是什么可恥的東西,反而是戰(zhàn)場或決斗場上勇氣的證明。對戰(zhàn)場而言,軍刀無關緊要,但對士兵來說,軍刀向死而生。
因此,軍刀是勇敢和榮譽的象征,也正是因此,它總是與拿破侖戰(zhàn)爭最具標志性的符號聯系在一起:沖鋒的騎兵。這個勇敢的士兵和他的戰(zhàn)馬結合在一起,他右手的鋼刀映出了我們想象中的戰(zhàn)爭,誠實而英勇的戰(zhàn)爭。可是在現實中,戰(zhàn)場是一片血腥的混亂之地,在那里,勇敢的人們被懦弱的炮彈和子彈打得支離破碎。
最初,我想靠本文為讀者們簡短總結拿破侖戰(zhàn)爭中軍刀的使用情況,但寫著寫著,我發(fā)現了圍繞著拿戰(zhàn)軍刀的更多的有趣事物。老實說,這篇文章可以被擴展為一本書,而且,它應當被擴展成一本書,應當有一部專門著作討論拿破侖時代的軍刀。就我個人而言,我不僅僅想寫一篇劍術論文,我也想寫寫刀傷,榮譽武器,以及那些軍刀的鮮為人知的事實。
對我來說,獲取盡可能多的第一手資料也是非常重要的。老實說,我認為我還可以找到更多關于拿破侖軍隊士兵的有趣的個人經歷,為了給讀者一個概念:拿破侖基金會在網上發(fā)布了5000多份拿破侖時代的文件......這其中有多少精彩有趣的故事等著我們去發(fā)現呢?在瀏覽Marbot, Parquin, Coignet或Bourgogne的作品時,嘗試使用“sabre”作為搜索詞,結果會讓你眼花繚亂!
在HEMA的世界中,練習軍刀的人能從歷史中了解到什么?我的研究已經證明,在戰(zhàn)斗中,后擊是非常頻繁的:擊中某人的頭部肯定不會導致他的死亡(還記得Louis-Ferdinand嗎),而對你受傷的對手的攻擊進行反擊是非常重要的。軍刀對抗是血腥的,無論你多么熟練,你都可能在戰(zhàn)場上受傷!幸運的是,即使在受了很多傷后,你仍然可以在一名優(yōu)秀的外科醫(yī)生的幫助下于戰(zhàn)斗中幸存,并在多年后死于衰老(或在另一場戰(zhàn)斗中死于槍擊或炮彈)。
我們永遠無法在HEMA中模仿戰(zhàn)斗的血腥混亂和受傷后的繼續(xù)戰(zhàn)斗,否則我們將不得不穿著拿破侖時代的制服,用鋒利的真刀戰(zhàn)斗。每個士兵的武器有多鋒利,他們的身體對砍在皮革或其他材質衣服上的深深的傷口有多大的抵抗力?士兵們什么時候會因疼痛而脫離戰(zhàn)斗?
我相信,今天的HEMA練習者和拿破侖時代的士兵們之間有不可逾越的鴻溝,他們的生存有賴于軍刀,他們靠軍刀獲取榮譽,博得指揮官的注意,或在他的戰(zhàn)友們面前展現自己,但那些都已逝去。
但是,親愛的軍刀愛好者們,沒必要灰心喪氣!我們可以制定有關目標區(qū)域(僅針對頭部或身體其他部位?)、打擊類型(刺或割?)、保護程度(擊劍外套、手套或僅針對擊劍面罩?)和后擊(一次、兩次或三次后擊?)的規(guī)則。
我也認為用不同種類的軍刀進行試驗是非常有價值并且有趣的,因為法國士兵必須用弧度很大的彎刀和筆直的胸甲騎兵劍來對抗馬穆魯克。也許這對HEMA軍刀的未來是一個挑戰(zhàn)?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譯者:藏鋒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初譯于2021年9月24日夜
??????????????????????????????????????????本版翻譯僅用于愛好者交流,禁止商用,一切版權歸原作者Bert Gevaert所有,配圖及參考文獻請參照原文,原文DOI10.1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