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30
? ? ? “不好意思,”井然回身看向那人,笑著介紹到:“這位是沈夜巍,沈老師,是我?guī)淼陌閭H。”這樣介紹應該沒有錯了吧?之前介紹給薩瓦奇先生的時候習慣性說成了“沈巍”,后面被巍巍提醒,說要介紹他身份證上的名字,不然以后還要一一解釋,挺麻煩的。
? ? ? 沈巍走近井然身邊,對著那兩個他不認識的人微微一笑。
? ? ? “巍巍,這位漂亮、可愛的是羅氏集團的掌上明珠:洪瀾,洪小姐。這位英俊非凡的是許家少爺許星程,可是位政界里的新星,前途無量呢!他是洪小姐帶來的朋友。”井然以客套話盡責的為沈巍介紹著。
? ? ? “您好?!鄙蛭_著對方禮貌的打著招呼。便欲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井然:“然然,喝杯水,解解酒,我加了……”話還沒有說話,只見洪瀾一揚手就將杯子打翻,“咣啷”一聲,摔到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 ? ? 水,潑了沈巍一身,濺了一腳。從臉上,到領帶、西裝、褲腳都濕了,衣角處還滴著水。
? ? ? “他在水里下藥了!我親眼看到的!果然是婊子養(yǎng)大的,和你媽一樣是個賤人!只會用卑鄙的手段!”洪瀾激動的指著沈巍,大聲說著。
? ? ? 本來之前杯子落地的聲音就已吸引了周邊一群人的注意力,再加上洪瀾的話,將周圍站著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 ? ? 樊偉在一旁心想:原來是個走高端路線的交際花呀,難怪功夫了得,將井然迷得團團轉。只是井然竟栽在一個出來賣的手上,也算是一件有趣的飯后談資??磥碜约合雵L一下味道也不是不可能了,只要錢到位就行。
? ? ? “你給巍巍道歉!這是我的愛人,我的都是他的。他需要下什么藥?!”聽聞洪瀾的話,井然勃然大怒!伸手指著她的鼻子就怒斥著!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哪容別人來污蔑?
? ? ? 沈巍一把拉住井然,努力讓自己忽略那句“真不愧是婊子養(yǎng)大的,和你媽一樣是個賤人”,時刻提醒自己:這是在酒會,不能壞了井然的事,不能讓井然成為話柄。
? ? ?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大家的注意力往”下藥“上帶,平靜的對井然說:“她沒看錯,我是往水里放了藥,不過只是解酒散,不是什么不好的藥。我怕你喝太多了,有點擔心而已?!彼f著便從口袋里掏出沒有丟掉的紙包,上面是寫有“解酒”兩個字。
? ? ? “洪小姐也是一片好心,你別怪她?!甭曇舴€(wěn)定,不是很大,但很清晰,足以讓周圍看熱鬧的人聽得清楚:這只是件誤會,沒有什么香艷之情,齷齪之事。眾人見無瓜可吃,便就又繼續(xù)自己之前的閑談,但也有個別聽眾還在好奇的討論著,偷聽著。
? ? ? 沈巍看了一下身上濕淋淋的西裝,強忍著心中的不適,笑著對大家說:“不好意思,我去換一下衣服,先失陪了?!比缓髮徽f:“車匙給我一下,我去車上拿備用的衣服。”?
? ? ? 井然看著沈巍幾乎濕透的一身,連忙掏出鑰匙遞過去,不放心的問著:“要不我陪你過去吧。”
? ? ? “不用,你陪洪小姐,許先生他們聊一聊吧?!鄙蛭木皇种薪舆^車匙后,沖著他盡量溫柔的笑了笑:“你們本來不就是在談事情嗎?別因為我耽誤了,我去去就回,別擔心?!闭f完便立刻轉身離開。
? ? ? “井設還真是情深意重呀?!痹S星程對一直望著沈巍背影的井然說道:“這種人玩玩就行了,別太往心里去。畢竟往名人的床上爬,玩弄感情,讓別人對他死心塌地,來換取資源,是他們母子慣做的事。”
? ? ? “住嘴!我不想聽你們的污蔑!”井然轉身便欲拂袖而去。
? ? ? 許星程錯身一步,攔在井然的面前,面對著井然越來越黑的臉,他也不急,繼續(xù)說著:“您別急,您真的了解他的過往嗎?是不是污蔑,要不您和洪小姐細細聊一下,聽一聽他們母子是如何毀了她的家?要不是羅家收養(yǎng)了她,她現(xiàn)在都不知道會如何。聽完以后,您自己判斷是真是假,如何?”
? ? ? 井然不想在這里聽這此齷齪的事情,但他確實是不了解沈巍的過往。無論以前是怎樣的,他只要沈巍愛他就好。但如果真的不是愛呢?
? ? ? 他不敢想這個可能性,但有些事,越是告訴自己不去想,反而越想知道。他看了一下周圍佯裝不在意的眾人,便對洪瀾說:“洪小姐,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請移步一旁。還煩請您放低聲量、長話短說,我洗耳恭聽,但若我發(fā)現(xiàn)是假的,就算您是洪家千金,我也會告你誹謗?!?/p>
? ? ? 洪瀾本就對井然有好感,見此機會,也樂意隨井然去到清靜的卡座入坐,開始述說。兩人都沒留意到許星程在他們開聊以后,便轉身向沈巍離去的方向尋了出去。
? ? ? “沈家有兩兄弟,如果剛才的是弟弟,那我和你道歉。但如果是哥哥,那我沒有說錯。他們的媽媽是羅家美高美的頭牌,哥哥是羅家家養(yǎng)小戲子,其實就是個給人玩的孌寵。我家出事那年,我才七、八歲。之前就多次看到他被父親帶出去玩,徹夜不歸。后來聽許伯父說他們經(jīng)常一大群人一起,玩得可開了。雖然有時也會帶那個婊子,但帶得更多的還是那個戲子。他至少跟了我父親有一、兩年,后來因為那個婊子仗著我父親對她的信任,盜取了我們洪家的機密,讓他被旁支指責,還被奪了權,最后死于內斗,母親也跟人跑了。
? ? ? 雖然后來善惡有報,那婊子也不得好死,可卻讓那戲子跑了。我知道我父親不算好人,但他對我而言卻是個好父親!我只恨這天道不公,恨不能將他們倆剝皮拆骨!要不是他們母子倆,我家又怎會這樣?要不是羅家收養(yǎng)我,可能我早就被人弄得陪我父親去了。
? ? ??這事當年很多人都知道,就算洪家不在,羅家總還在吧,我可沒騙您。不信您去問浮生哥,他可是和那兩兄弟一起長大的?!焙闉憵夂鹾跤治桶偷乜粗唬骸斑@種人,您可別被他騙了,他們最會裝無辜,最會騙人了?!?/p>
? ? ? 孌寵、玩得開、徹夜不歸……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 ? ? 不會,我的巍巍那么害羞,他不是這樣的人?!八麄冏顣b無辜,最會騙人了?!彼远际茄b的?他是在騙我?
? ? ? 不可能!巍巍是個技術過硬的醫(yī)生,他不需要去爬別人的床。他一個人在小山村里,無欲無求,他也沒有向我要過什么。所以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 ? ? 可她說大家都知道,羅家人知道、許家人知道、以前的洪家人也知道,都知道,所以這作不得假……
? ? ? 真的?還是假的!
? ? ? 他是騙我的?不!他不是這樣的人……
? ? ? 不會的,我要相信巍巍,他不會這樣的。對了,她剛才只是說徹夜不歸,只是不歸,不一定就是承歡,可能是其它的事呢?比如醫(yī)生救人也經(jīng)常會徹夜不歸!
? ? ? 但、他那個時候應該還不是醫(yī)生,那他會在做什么?
? ? ? 以往沈巍的一言一行紛紛浮上井然的心頭,這樣清風霽月的人怎么會是個孌寵?是個娼妓?想到他曾在多人身下婉轉,那萬般風情不止他一人看過,甚至被更多的人看過更多,井然只覺得整個人就像是被撕裂一樣。
? ? ? 身子如墜深淵、寒潭。
? ? ? 拳頭因為握得的太緊,掌心里面都被掐出了幾道紅印,若不是指甲都剪干凈了,估計早見了血。
? ? ? 在腦中,平日與沈巍的溫馨日常與他在別人身下嬌喘的場面交替出現(xiàn)、重合著、閃爍著。井然只感覺沉沉浮浮,霧氣重重,腳底發(fā)軟。身體不受控制地發(fā)顫,幾乎喘不過氣來。
? ? ? 巍巍在哪?對了,他在車庫。我要去見他,我要聽他親口說一說這是怎么一回事。無論他說什么,只要他說的我都信。所以他會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又或是他有什么苦衷?
? ? ??井然勉強地控制著自己的心神,讓自己看起來像沒有什么事一樣,麻木地站起,對洪瀾說:“我還有事,失陪一下?!比缓笕绮仍谀嗾永镆粯樱D難地往車庫走去。
? ? ? 迷迷登登的井然,心在不焉,根本沒有注意到一個剛接完電話,低頭匆匆往酒會里走的人。兩人直接撞了個滿懷,所幸力度都不算大,對方只是往后退了兩步。而井然反因腳下不穩(wěn),而被撞得踉踉蹌蹌,差點摔倒。
? ? ? “井然!”因為放心不下而跟著出來的洪瀾立刻沖上來,伸手扶住了井然:“你沒事吧?你要去哪?”
? ? ? “謝謝,我要去找巍巍。”他下意識的喃喃著。
? ? ? “哎!那種人,你找他干什么?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扶你去休息間休息一下吧?”洪瀾著急的回著,扶著井然的手,說什么都不放。
? ? ? “瀾瀾,你們在說什么呢?”
? ? ? 聽聞熟悉的聲音,洪瀾抬頭才發(fā)現(xiàn)剛才被撞到的另一人正是自家表哥:羅浮生。
? ? ? “浮生,我們剛才見到那個賤人了。現(xiàn)在井然要去找他,這種人,走就走了唄。還找來干嘛?”洪瀾看到表哥在眼前,才放開扶著井然的手,扁著嘴,乖乖地站在一邊回著話。
? ? ? “什么賤人?”羅浮生好奇的問著:“而且你一個大家閏秀怎么說話的呢?注意一點。”
? ? ? “巍巍不是這樣的人,洪小姐還請自重?!本灰彩墙?jīng)過風浪的人,剛才只是因為沈巍在自己的心中份量太重,信息來得太猛,才一時間恍了心神?,F(xiàn)在經(jīng)這一撞,反而將他的心撞醒。
? ? ? 他反復告訴自己:現(xiàn)在不能亂,一切只是自己的猜想,就算是真的,人總是會變的,不能因為以前的過往就判定一個人的將來。他愿意相信沈巍,只是現(xiàn)在的酒會成了這樣,巍巍回來不合適,他要去找沈巍,與他一起回家。
? ? ? “微微?沈微?沈小???”羅浮生重復著這個名字,然后淺淺地笑了一下,笑意并未達到眼底:“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很久沒有見他了,怎么說也是一起長大的,去打個招呼也是應該?!?/span>
? ? ? 井然沒有理由拒絕。他不知道沈巍會與羅氏的人有這樣的關聯(lián),要是早知道,他說什么也不會帶沈巍過來。但有此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若真的有什么事要來,至少他要和沈巍站在一起,絕能再讓巍巍一個人去面對。
? ? ? 三人各懷心事,一路沉默地走到車庫,臨近井然的車前時,只見車門大開,沈巍只穿了一件濕透的襯衣,用膝蓋半壓在許星程的身上,將許星程制住,使他整個人跌跪在地上。而沈巍用一只手將許星程的手腕擰于腦后,與他的頭發(fā)一起抓住,迫使他抬起了頭。另一只手則拿著支鋼筆,筆尖堪堪地抵在許星程的頸側,差點就要刺入頸大動脈。
? ? ? “巍巍!”
? ? ? “星程!”
? ? ? “住手!”
? ? ? 井然、洪瀾、羅浮生三個不約而同的大喊起來。
? ? ? 卻見沈巍聞聲的抬起了頭,眼里還含著狠戾的神色,在見到井然的瞬間變得有些迷茫與意外,神志似乎不是很清醒的樣子。只是他的動作一直停在那沒有動過,其實當他們喊完話時才反應過來,在他們來到之前,沈巍早就停下了動作。
? ? ? “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