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熊的五夜后宮:歡樂時光【08】
【08】孩子們的夜晚!
格雷戈里將攪拌棒插入面前的陶瓷碗中,要是有人把日記本或麥克風塞到他身前,讓他概括一下今夜的感受,那絕對是“自由”。
看看今夜的條件:如果你的老爸和老媽也要一起去過成人之夜,看歌劇和電影。
家里只留下你和你的妹妹—還沒有機器人守衛(wèi)的話,那今夜到何時過去,格雷戈里就能狂歡到何時。
“我不認為—哦—為了突顯高檔就—哦—穿高跟鞋是個好主—哦—!”
琴娜在雷曼的攙扶下,終于走過最后一段閣樓臺階。
格雷戈里也戴好烘焙手套,當他拉開烤箱的一刻,烤椒鹽面包圈的味道遍布走廊。
“小心點親愛的,需不需要我去拿你的平底靴?”同時,雷曼還想去拿自己的領帶。
實話實說,雷曼認為,自己正帶著的紅色領結(jié)不比窒息機器好多少。
“很好,我已經(jīng)找到平衡點—啊—!”第五次了,已經(jīng)是琴娜穿上高跟鞋后,第五次在家中摔倒。
被雷曼扶起后,格雷戈里的母親對高跟鞋豎起白旗:好吧,她會把高跟鞋脫下,換上平底靴或棉布鞋,她認輸,不再加賽。
送琴娜與雷曼離開后,格雷戈里比見到飛蟲后的綠皮青蛙還要興奮。他關閉大門,一腿從門邊彈到客廳的長沙發(fā)靠墊上。
“哦,現(xiàn)在,以偉大的航海家—新大陸開拓者哥布林的名義,我宣布這間客廳成為我—格雷戈里·斯塔福特的殖民地?!?/p>
見四下無人,格雷戈里將遙控器對準電視機屏幕,電影頻道中的航海紀錄片,小號搭配重鼓后的敲擊樂倒是段完美映襯。
“那么殖民時間,是從現(xiàn)在開始,到我的父母回來。接下來是我的第一個活動,看著夜間驚魂劇場,吃巧克力醬配油炸面圈?!?/p>
雪爾莎也湊到格雷戈里身邊,她想和自己的哥哥探討以下話題:首先,那名船長叫哥倫布,不是森林里的綠皮小妖精。
第二,格雷戈里真的要看著夜間驚魂劇場度過接下來的兩小時嗎?
“感謝你的更正,小雪球。還有,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深沉刻薄了?”格雷戈里輕撫雪爾莎的銀發(fā),將兩塊面包圈遞到她手中。
“我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毖柹樕系年幱埃人姘ι系那煽肆μ轻u汁還要多三分。
格雷戈里咽下面包圈后撕開一袋堅果,昨天晚上,是他給雪爾莎講睡前故事,講到不耐煩的時候么?
好了,第八個故事,真不敢相信,第八個啊雪爾莎,可你還沒有聽到睡著—格雷戈里將故事書放回雪爾莎的書柜—從四歲到現(xiàn)在你一直在聽,就沒有得出一個結(jié)論嗎?
什么結(jié)論?—格雷戈里還記得,雪爾莎應該是擁抱著他為她縫制的白兔玩偶,用好奇且天真的口吻做出追問的。
“結(jié)論就是,在你睡著后保護牙齒、長翅膀的會痛揍偷牙怪的小精靈根本不存在!”
格雷戈里記憶中的他,和如今回想起這件事的他同時脫口而出。
格雷戈里不明白,一句話竟會對從小傾聽且相信小精靈故事的雪爾莎,對他的妹妹產(chǎn)生此等刺激。她該不會想不開吧?
格雷戈里瞄了一眼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的雪爾莎—很好,她只是在戴著耳塞看書,還吃著自己給她的巧克力面包圈。
可不知為什么,格雷戈里腦中的想法,比噴涌的太平洋帶火山還要難以控制。
第一個設想,是雪爾莎在自己的幻想破滅后開始摧毀其他人的夢想。
她成為九十年代開始流行的校園片中,一頭彩發(fā)、身著骷髏夾克衫還戴有金色頸鏈的街頭打手。
她面前的敵人,是上一任中學惡霸—“下等人”波戈爾—是的,雪爾莎要清掃波戈爾的校園幫派,可不止是為鞏固地位。
“波戈爾,知道為什么我要揍你一頓嗎?”想象中的中學雪爾莎抓起波戈爾,將肥胖的男孩按到衣柜上,“因為,看看你的小德行,你都多大了,還在相信藍精靈和小牙仙?”
不,這個設想也太極端了,格雷戈里用三巴掌把自己打回現(xiàn)實。
來想想第二種可能性如何?雪爾莎接受不了小精靈真相的刺激,成為遇事不決便大哭一頓的愛哭包。
“她會讓整顆地球都發(fā)水災的,不,我一定要治好她受傷的心。格雷戈里,加油你能做到你是他哥哥,你比她大兩歲!”
格雷戈里放下遙控器,讓眼前屏幕中的電影暫停播放。剛好停在殺人狂們把頭骨當成保齡球用的部分。
“嘿雪爾莎,我們得談談。抱歉我昨天晚上那樣吼你…我是說…我昨天說的都是氣話,小精靈們其實是存在…”
格雷戈里的話,被雪爾莎的沉默與翻書聲打斷。雪爾莎對格雷戈里搖了搖頭:不,別再騙她了,她不是個孩子了。
“小精靈是假的,都是用來哄小孩子的?,F(xiàn)在我打算閱讀些真實存在的故事,格雷戈里哥哥…比如你的《太空獸人五十九》漫畫版!”
這么說,你相信太空獸人和星際聯(lián)邦都是真—格雷戈里及時收住自己的問題,又用幾聲喘息蓋過:“沒事沒事,對,要相信他們是存在的,千萬不要墮落成毀滅夢想的小混混啊雪爾莎,要相信這些故事!”
小混混?我不知道??墒歉绺?,你的腦袋是不是被聯(lián)邦的癱瘓病毒攻擊了?—雪爾莎說完這句話后,格雷戈里便將她高高抱起,不斷親吻她的臉頰和額頭。
“哈哈—我就知道,小雪球,你還是我認識的雪爾莎,”格雷戈里將雪爾莎抱回單人沙發(fā)后松手,不住的門鈴聲讓他前往門廊,“請允許我離開一下。真奇怪,我沒叫披薩啊。”
格雷戈里打開大門,門后是個戴著黑框玳瑁眼鏡、身著阿拉斯加牧場農(nóng)裝,嘴里插著根麥草的銀發(fā)男人。
“是我,戴斯。雖說我從一九九六年就洗手不干,決定告別替小孩假扮家長的工作,”戴斯摘下嘴中的空麥稈,丟掉干草叉,“但是扮演你阿拉斯加來的舅舅,這會很有趣。”
“對,我的一次性舅舅先生,”格雷戈里盯著身穿棕方格襯衫、大包背帶褲與農(nóng)場擋泥靴的戴斯,“可我和你說的是,他是個牧場主—負責出租地塊—而非自己下身去種地!”
“啊,那等你的老師過來后,你可以告訴他說—嗯—”戴斯用手撓動他的下巴,假裝剛刮過的地方還有胡須,“—和他說我是故意換上這身,去體驗返璞歸真的農(nóng)場生活的?!?/p>
“他?不,我的老師是個女人。還是個心思緊密的、不亞于福爾摩斯的女人,”格雷戈里指出今晚最大的困難,“哎呀,你還是先把你的農(nóng)場裝和假胡子脫下來,換身城市化點兒的衣服吧…”
本該昏暗空寂的窗前亮起燈光,兩組車前光圈照到窗框與墻壁上。格雷戈里急忙拉住窗簾,讓戴斯臥到沙發(fā)后面。
格雷戈里讓雪爾莎拿著她的漫畫書,先到樓上去看。粉色轎車中的女人快步走過前院—她用潔白修長的手指,按下門鈴。
“好了,讓我看看你的老師是哪座山來的—天外天人—?”戴斯的兩顆眼球,通過門眼鎖定與他們只有一墻之隔的女人。
“天吶天吶天吶,我怎么就沒想過這種情況我的天吶—格雷戈里—!”
“你的老師是伊麗莎白—我老板的女兒!”
“從小到大,每到她放學,我就能見到她和克里斯…她會認出我,然后宰了我們兩個的!”
不,她只會宰了我。—格雷戈里幫戴斯堵住門眼,哦,沒準他們真的都會被宰了。
沒有人不怕自己的老師,同時還是自己請來的演員的老板的女兒…無巧不成書。
“別擔心,我還有另一招來應對,”戴斯看向四周,“格雷戈里,你的冰箱里還有花生醬嗎?你對花生過敏,對吧?”
“根本就不,不少美國人都會花生過敏,從中世紀到現(xiàn)在?!备窭赘昀锫柫寺柤?,可惜他不在那些人里面。
“有人么?我是格雷戈里的老師,是來進行家訪的。”伊麗莎白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入二人的耳道,劃過鼓膜。
“啊,我是他的爺爺,”戴斯捏住自己的喉嚨后按下格雷戈里,用嗓子里的水泡來促進聲音的沙啞,“格雷戈里他吃花生過敏了,今天恐怕不太合適…”
“什么?不,昨天中午,我還看見他在食堂里連吃三片花生醬三明治,”敲門聲從門后頻繁傳來,“你根本不了解格雷戈里,你是誰?”
啊,你下次吃東西時應該看著點兒?!魉箤ι硐碌母窭赘昀镒龀鎏嵝眩窭赘昀镆餐ㄟ^雙拳敲擊戴斯的大腿:“嘿,我可沒你這樣的笨蛋爺爺!”
“什么爺爺,什么吃東西?你們在說什么?格雷戈里你在家么?”
門外的敲擊聲頻率越來越大,格雷戈里也知道,自己免不了要挨一頓伊麗莎白的批評—不用說,肯定和他的數(shù)學成績有關。
“不不不別開門格雷戈里,不要吵我有主意啦。去樓上躲好,你們家有防毒面具和娛樂用潛水服嗎?”
格雷戈里也決定殊死一搏。好吧,沒有潛水服,但是他們還有件黑色大雨衣,可以讓戴斯臨時使用。
房中的人打開大門后,伊麗莎白眼皮上的眉發(fā)隨之挑起。
眼前這家伙是誰,他為什么要戴著一只防毒面具,還要在如此晴朗的夜晚穿好雨衣?
“你好,我是戴…達斯除蟲公司的,”隔著面具與過濾芯,戴斯的聲音悶到伊麗莎白也無法辨明,“我的名字,看我的名片,”戴斯彈了幾下胸前臨時貼上的名字,“達斯·維達,每次害蟲們見到我,都像窒息一樣?!?/p>
“讓我猜猜,所以,格雷戈里家現(xiàn)在有蟲害問題,所以他和他的父母都不在家?”
伊麗莎白說完,面前自稱達斯·維達的面具人便拼命上下點頭:所以,還需要他對她舉起雙手,用某種神秘力量催眠她離開嗎?
“好,那麻煩您,在斯塔福特一家回來后,把格雷戈里的試卷交給他,”伊麗莎白從自己的手提包中拿出一只檔案袋,“他這次的成績不僅合格,而且是上級甲等。請您轉(zhuǎn)告他,下周的家長會表彰,要準備發(fā)表進步感言?!?/p>
“真的,上級甲等?我的小命保住啦!”格雷戈里聞聲奔下閣樓,一把奪過伊麗莎白手中的成績單:貨真價實,紅筆黑字。
“哦?格雷戈里?我認為,我需要你解釋解釋除蟲公司的事,”格雷戈里抬頭望見滿面陰沉的伊麗莎白,對方雙手叉腰,每一秒的眼神種都流露出十二分疑惑,“還有達斯·維達先生,他是怎么來的?”
相信我,伊麗莎白小姐,這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格雷戈里摘下戴斯的防毒面具。
故事的開頭呢,要慢慢說起,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在遙遠的銀河系…算了,格雷戈里可不想再編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