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3年，父親給我4歲的我?guī)Щ貋硪粋€童養(yǎng)媳，穿的破破爛爛的，但能從那臟兮兮的小臉上看到清澈純潔的眼睛早已喪失對生活的充滿希望的光芒，連帶著心靈都空空如也。我就站在蟬娘(奶娘）身后露出半個身子呆呆的看著不比我高多少但伶俐乖巧的女孩子發(fā)呆。

　　我祖上在朝廷有個一官半職當，家里還算富裕，只不過時局動蕩，戰(zhàn)火紛飛，僅僅幾十年世界都為之變化，更何況那本就搖搖欲墜外憂內患的洋人朝廷了。

　　但好在家里還有余財維持家門到現在，再加上我們家也沒少幫百姓做好事，名譽上還是挺討好的，彼此都互相幫助從未鬧出過什么矛盾，父親也是落榜書生，但好在名譽和學識擺在那，就被另一個大戶李老爺家請過去當教書先生，一家子飄飄蕩蕩但好在都安然無恙。

　　又因為我是家里的獨苗，家里別提多高興了，當然是能把最好的都給我，可惜的是，母親因為生我而難產死去了，沒見過母親一面是我最大的遺憾，是不是看著院子里凋零破敗的梧桐，我會自責是自己的出生害了母親，可家里的其他人都對我寵愛有加，還有個一直照顧我飲食起居的奶娘，填補了我所缺失的愛，告訴我這并不是我的過錯，我也知道自己家境中落，所以格外的懂事，不索取什么，相比母親在天之靈看到我這樣乖巧一定很是欣慰吧。

　　“老爺，家中老爹走了，妾不得不回去祭拜守靈，萬分抱歉?！毕s娘娘一搖一晃的走進門眼眶殷紅的說著，那裹著的玉足該如何面對跋涉的艱辛呢？

　　父親有些頭疼，我還尚未長大成人，還好我也不在嗷嗷待哺只能吃奶水，所以苦悶的點了點頭，給蟬娘結了工錢又多給了一些，告訴著路上注意安全。

　　父親唯一擔心的是蟬娘走了，我這個手中摯愛要怎么辦。

　　他并不是不管我，把我全盤交給奶娘，相反身為教書先生的他或許是生在這個動亂的年代，先進和守舊的思想輪番在她腦袋里進出，還好沒迷失了自己，知道了我自幼喪母懂事，也聰明伶俐便對我不是那么嚴厲，但是正因為我缺失母愛，照顧我四年一直跟著母親的丫鬟(一直照顧我的蟬娘)也離開了，我所缺失的母愛或者異性的愛又該如何彌補呢？他不愿意在娶新的媳婦，一是因為家里支撐不開，他年紀大了也不想在亂搞了，而是他一直對愛情很忠貞，嘗嘗看著母親的照片出神，明明才四十多，白發(fā)便要將透頂侵蝕殆盡了。

　　對了，童養(yǎng)媳！

　　他敲定腦袋，茅塞頓開，一飲而下旁邊的涼茶，風風火火的拿了些盤纏就出去了。

　　“能不能再待上幾天？天瞳還離不開你，等我找到有人能照顧他你再離開呢？”父親叫停了拿著行李正欲離開的蟬娘。

　　她停下回頭看著我，我伸出頭在門口望著她，她忽然哭了出來點了點頭。

　　“好，我也難以割舍天瞳少爺，我照顧他那么久，早就把他當自己的骨肉了，夫人在世的時候對我關愛有加，老爺您也對我很好，就當是我報多年來收到的恩惠吧?！?/p>

　　我踉蹌的跑了過去，撲倒奶娘懷里，她抱住我親吻著我的額頭。

　　隔日，父親揣著細金碎銀就出去上門求親了，不過我并不清楚求親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守孝什么的更是不知，只懂得呆呆的望著不斷變化的天和滿地落葉的殘枝敗葉，惆悵什么的也不知，就躺在奶娘的懷里，一切都那么安詳，那么平淡。

　　“阿娘，你的爹爹走了，是去別處了嗎？”我抬起頭稚嫩的問這。

　　“是啊，我的爹爹離我遠去了，去了本美麗的地方呢，是和你娘一樣美麗安詳的地方了呢?！彼H切溫婉的說著，滄桑松弛的手不斷的拍著我的背。

　　“那阿娘什么時候能回來看看我呢？或者帶我走呢？”

　　她看著眼神澄澈的我一下子愣住了，她沒讀過多少書，但她作為一個雌性又照顧我那么久，母性的光輝驅使著她抱住我，斟酌小心的搖晃著我，說著童話般的語言，哄我入睡。

　　“等你大了，母親就會回來看你了，不就阿娘也要走了?！彼郎赝竦恼f著。

　　“阿娘要去哪里？是去找母親和自己的爹爹嗎？能不能帶上天瞳呢？天瞳也想去?！?/p>

　　“嗯～少爺還沒長大，腦海里還沒綻放出知識和思想的光輝，我還不可以帶走少爺哦，而且，少爺那么聽話，那么懂事，一定會乖乖的長大成人對不對？。”

　　“嗯嗯，天瞳會乖乖的，乖乖長大成人等著阿娘回來?！?/p>

　　“那阿娘就放心了?！彼郎嘏男χ咧恢焙逦宜X的搖籃曲，掀起上衣，我按照以往那樣貼了上去吮吸起來。

　　這幾天并未見到父親的身影。

　　雖說我們家的名譽很好，父親為人和善也遠近聞名，但這點銀兩要說娶媳婦啥的還是不夠看，而且父親也比較挑剔，本來鄉(xiāng)里也沒多少女孩，那些名門貴族的，長得細致漂亮的基本都被鄉(xiāng)紳領走，再者平民家里不是要價高就是長得太歪瓜裂棗也怕野蠻沒教養(yǎng)，這讓父親很難考究，不得已去李老爺府上求親。。

　　“就是這樣，我想給我家天瞳物色個童養(yǎng)媳啥的，幫我照顧他。”父親搓了搓手，彎著腰恭維的笑著，拿一小袋錢也擺在桌子上，把自己家珍藏許久的茶葉也供了上去。

　　“這樣啊～嗯，先生的名望遠近皆知，那是出了名的好，在我府上也盡職盡責的教書，把我家兒子教的這般有知識，這點小忙還是該幫的，也算是感謝你一直以來的幫助吧，不過這錢和茶葉就不用了?！崩罾蠣斝敝劬?，擺了擺手，隨后摸著胡子，可視線卻沒從金銀上移開。

　　“啊哈哈，那怎么行呢，請老爺幫忙肯定要孝敬老爺些什么的，錢也不多，您不嫌棄就行。”

　　“嗯～好吧，既然你都那么說了，那我就收下了?！迸掷蠣斪プ〈油约簯牙锎?。

　　“咳咳，前幾天我叔父死了，把他的十歲的女兒過繼給我，干事挺伶俐的，也比較懂事，我?guī)闳タ纯?，行就把她嫁給你們。

　　“好好，謝謝老爺高抬貴手幫我這個忙。”父親眉開眼笑的說著，看胖老爺起身便上前攙扶著，陪笑著。

　　“哪里，以后還要多多麻煩您繼續(xù)擔任我家孩子的教書先生啊?！崩罾蠣斷绵玫男χ?，帶著父親走到喂豬的屋子里，里面一個瘦小的身影呆滯的忙碌著，聽到門開了也沒有轉頭，手機械的往豬圈里撥弄著食物，臭氣熏得父親用長袖子蓋住口鼻，胖姥爺也嫌棄的扇了扇。

　　“紅錦，紅錦，快放下手里的活，來恭迎你未來的岳父老爺！”李老爺沒好歹的叫喚著名為紅錦的丫頭，身上穿的破爛，白凈的皮膚上鋪滿泥垢，旁邊的稻草雜亂的擺放著，那便是她這幾天住的地方。

　　什么叔父的孩子父親不大相信，這么可憐的女孩說是他們家的奴隸也不為過，那只不過是李老爺的說辭罷了想必她一定吃了不少苦頭，不過名分什么的也無所謂 看起來確實能吃苦。

　　那女孩緩緩走到兩人面前，雜亂的頭發(fā)上還有幾根稻草。

　　父親用手抬起紅錦的臉，看了又看，嫌棄的點點頭。

　　“你覺得如何？”

　　“很好，謝謝老爺能把這丫頭賞賜給我們家?！备赣H苦悶的臉上擠出笑容，他當然明白老爺在把他們一家當樂子看不起他們，可也沒辦法，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你就要低人一頭，你就好彎腰鞠躬對人百般恭敬，不過這女孩安安靜靜的，看起來也能吃苦，單憑照顧人的話也好 年齡也蠻合適的。

　　“嗯，滿意就好了，趕緊帶著她回去吧，別給她在帶回來了?！迸掷蠣敍]好氣的說著。

　　“是是。。嘿嘿?！迸掷蠣斶~著富貴的步子走遠了，只留下內心雜亂的父親和一言不發(fā)神如木偶的女孩。

　　只要能吃苦就可以了，只要能照顧天瞳就可以了，名分什么的怎樣都可以吧？

　　父親想著，譏諷什么的他默默地吞進肚子里，隨后蹲下摸了摸女孩的頭，半笑著說：“你叫紅錦是吧？從今兒起，你就是我唐家的媳婦了，走吧我?guī)闳ベu件像樣的衣服?！备赣H拉著臟兮兮的女孩，女孩乖巧的跟在父親身后走著。

　　走在街上也沒人會嫌棄女孩，因為在這個環(huán)境下誰都不好過，誰有會特意的去關注嘲笑可憐的女孩呢？

　　父親帶著紅錦走進熟悉的鋪子，買了件衣服，和鞋子，又訂做了紅蓋頭和喜慶的一套紅衣服。

　　“這是要你家少爺跟這個女孩定親？”大媽打量著父親和女孩?！?/p>

　　“正是如此?！备赣H笑臉相迎，他早已習慣對任何人都笑著說話了。

　　“嗯嗯，恭喜恭喜，這女孩埋汰了點，不過洗一洗的話也還看的過去。”大媽看了兩眼就這接著忙碌起手上的活，縫紉機一下一下的踩著。

　　“嗯嗯正有此意，回家給她好好洗洗涮涮?！?/p>

　　“鞋子和蓋頭就當給你們家的隨禮了，衣服的話得過兩天再來去?！?/p>

　　“謝謝，謝謝。”父親連忙道謝著。

　　“沒事，您也幫了我少忙不是嗎，這也是應該的，衣服我給您包起來吧，現在穿上怕臟了這衣服還要洗，你回家洗完再讓她試，哪里不合適你再拿回來我?guī)椭母?。?/p>

　　“中，中，那就謝謝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备赣H寒暄兩句付了錢便回去了。

　　門被打開，我跟著奶娘去院子里接父親，只看到父親眉開眼笑的，身后還領著小姑娘。

　　“老爺。。這是？”蟬娘看了看隨即就明白了。

　　“我給天瞳從李老爺府上求來的媳婦，你走了就要讓她來陪著天瞳了。”

　　“這樣也好，也免了讓少爺的掛念我?！毕s娘點了點頭，隨即抱起我走到女孩面前，女孩下意識的躲在了父親身后，手緊緊抓著父親的袍子，眼睛里流露出不安和恐懼。

　　“不要害怕，這是你的未來夫君，是你一輩子需要服侍照顧的人呢，瞳瞳也看看，這是你未來的老婆呢?！毕s娘開心喜慶的笑著。

　　“我不要我不要，她好臟，看起來就不干凈，我要蟬娘做我媳婦?！蔽以诎⒛飸牙雉[騰著。

　　我的話惹的父親和阿娘開懷大笑。

　　“天瞳，不要胡鬧了，今天讓你背的詩背了嗎？”

　　“還。。還沒。。”我把頭埋進奶娘的懷里，不敢正眼父親。

　　“那還不趕緊去背？?！备赣H故作嚴厲的呵斥我。

　　“知道了?！蔽冶粐樀每拗苓M書房困難地讀起來難懂的詩詞。

　　“你帶著著個丫頭去洗洗吧，然后把衣服換了，我唐家的媳婦穿這身衣服成何體統(tǒng)?。窟@幾天你也教著她做家務，照顧人什么的?！?/p>

　　“是，我知道了。”說完，蟬娘領著紅錦去了盥洗室，父親進了書房教我讀書，我懵懂的跟著父親心不在焉念著讀著。

　　童養(yǎng)媳是什么？夫君妻子有是什么？

　　父親打開裝著錢財的盒子，看著見底的銀兩不由得沉默了，他搖了搖頭又蓋住了，隨后小心翼翼的收起來。

　　他是一家之主，擔子再重也不能露出疲態(tài)，他摸了摸我的頭，茲眉善目的看著我，眼里滿是寵愛。

　　“你叫什么??？”破爛的衣服被擺在外面，蟬娘打了一盆熱水，把丫頭放進桶里面，用毛巾輕輕緩緩的擦著，細嫩的身子有幾條紅印子和愈合的疤痕。

　　“紅，紅錦。。”女孩猶豫許久，或許因為蟬娘也是女人，對她說話的態(tài)度和語氣很溫和，這才放下防備，粉嫩的嘴唇開口說道。

　　“很好聽呢，紅錦，嗯，你馬上就要成為少爺的媳婦了，要學會做家務和照顧少爺在可以呢，長大了還要給少爺生孩子?！蹦棠锛氈碌恼f著，眼里滿是柔和。

　　“做少爺的媳婦？家務和照顧少爺？”

　　“是的呢。”

　　“那，那他們會像那個人一樣打我嗎？”紅錦顫抖的聲音和話語讓蟬娘是分心疼。

　　“不會的哦，老爺和少爺他們都很好的，只要你好好表現，這一輩子都能安穩(wěn)過日子了?！?/p>

　　“嗯，紅錦知道了?！?/p>

　　“真乖，真乖?！毕s娘梳洗這那一頭長長的頭發(fā)，隨后又堯起一瓢水澆了下去，然后把女孩從盆里撈出來，用毛巾擦拭著，然后把干凈的衣服工工整整的穿上。

　　“走吧，帶去給老爺和少爺看看?！蹦棠餇恐⒆叩秸?，我正被父親教著每句話是什么意思，但其實我連父親解釋的是什么也聽不懂。

　　“呦，洗干凈了？嗯？”父親聞聲開去，一下子呆住了，他疑惑的打量著身后的女孩，干凈，細致，乖巧，美麗。

　　這還是下午帶回來的那個臟兮兮的野孩子嗎？

　　“快給老爺和少爺打招呼，還記得我剛才教給你的知識嗎？”阿娘拽了拽身后的紅錦鼓勵著。

　　“錦兒給姥爺和少。。少爺行李了。”眼睛里總算是有了點光澤。

　　“好，好，你以后就是我的兒媳了，我會把你當親女兒疼的，哈哈，看來李老爺真沒騙我，只不過他做的事情太畜生了?！备赣H咬著嘴唇說。

　　“快過來，讓我抱著?！蔽冶桓赣H一下子摟在懷里，又示意著紅錦過去，不過她還是有些害怕，遲遲不動彈，還要阿娘牽著她走到父親和我面前，她這才爬上父親的膝蓋，乖巧的坐在那看著我又看看父親。

　　父親開心的笑著摸著我們兩個的頭。

　　“有大家閨秀風范，這個便宜讓我們撿到了，你以后，要好好服侍天瞳才行，知道了嗎？”

　　紅錦沒有說話，紅著臉看著我點了點頭。

　　而我早就被眼前這個小美女勾走了魂魄，驚的說不出話來。

　　“天瞳，你對這個媳婦滿意嗎？”

　　“滿意，滿意！”我楞楞的答復著。

　　“哈哈，滿意就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嬋娘，你帶著他倆去休息吧?！?/p>

　　“老爺，讓他們一起睡還是？”

　　“咱們也沒多少屋子，收拾起來也不容易，而且都還不大，就讓他們一起睡熟悉熟悉吧?！?/p>

　　“明白了?！?/p>

　　星星連帶著炮火的殘渣藏匿于云朵與硝煙中，隨著時間移動著，我和女孩躺在床上，兩個人就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干。

　　未完持續(xù)。

　　本來想寫個短篇的，奈何我實在沒啥文化，寫的冗雜了寫，但寫著寫著又不忍心刪，就當做序幕拉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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