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雙生*明唐/唐明》 下
“哥,我聽到一個消息,”唐不捐邊笑邊說:“那陳睦也不知道被誰給修理了一頓,打得見鼻子不見眼的,太可笑了?!?/p>
唐不功腦海里浮現(xiàn)陸勉的面容,一笑,“大約是惹到什么人了吧。”
“不管他,”唐不捐搖頭,“哥,我這次出門交了個朋友,過兩天我邀他到家里來玩吧?!?/p>
“好?!?/p>
又過了兩日,陸惟提著兩壺?zé)茟?yīng)邀而至,身后還跟著陸勉。
“陸大哥,這位是?”唐不捐疑惑。
陸惟正待介紹,聞聲而出的唐不功已然看見了人,喚了聲“陸勉”。
一番交談下來,兄弟兩這才知曉原來陳睦竟對他二人都下了單,心腸不可謂不歹毒。
唐不捐早看他不順眼,聞言不由罵罵咧咧,恨不得賞他一支穿心弩,好歹被唐不功給勸住了。
既然是待客,晌午的飯食兩兄弟便很是花了一番心思,滿桌子的菜葷素搭配,看著就很是可口。
四人邊飲酒吃菜邊閑話絮叨,倒也頗有一番趣味。
飯畢小憩后,唐不捐與陸惟手癢,便在院外空地上比武,唐不功和陸勉靠在籬笆上觀賞,偶爾點評幾句。
幾人分明不過見面兩次,卻有種多年老友的惺惺相惜,相處起來極為融洽。
竹葉稍動,夏日綿長,和著刀光箭影,一天很快便過去了。
又一日,四人相約溪邊垂釣。
天熱,水里的魚兒們浮在淺處,不時鼓起一個又一個水泡,然而或許是水中食物充足,幾人懸線多時也不見有魚上鉤。
好在他們也并不以此為生,權(quán)當(dāng)消遣罷了。
唐不捐或是嫌熱,忽然脫了衣衫一股腦扎進了水里,他自己下去了還不算,撲騰間濺起的水花把岸上幾人的衣裳也給沾濕了,陸惟索性也下了水與他一起。
“陸勉,你不下去嗎?”唐不功抹了抹臉上的水,問。
“弄得一身濕漉漉的,算了。”陸勉嫌棄地看了看自家?guī)熜?,搖頭。
唐不功笑了笑,沒再說話,扯了根草葉在指尖擺弄,靈活的手指像蹁躚的蝶兒一般翻飛,很快編織好一只蛐蛐兒。
“你這一雙手,既能煎炒烹煮,又可摘葉成蟲,我很好奇,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嗎?”陸勉一臉欣賞與好奇。
“世間諸般事,又豈能事事皆會?不過鬧著玩的?!碧撇还p輕晃動兩下,遞過去:“給你?”
陸勉伸手去接,不小心觸到了對方的手指,見他回縮,竟一把握住。
唐不功一驚,抬眼看他,神情溫柔中帶著疑惑,卻不見責(zé)備。
“…”那動作過快,完全沒經(jīng)過思考,陸勉一時有些慌神,被這眼神一看,反倒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握得更緊,“我…”他頓了頓,接著道:“我心悅你?!?/p>
他竟就那樣直白的吐露了心意,唐不功指尖微蜷,在對方手心里劃過又驀地停下,也不知是被這太陽曬的還是如何,臉頰滾燙,好似再多幾分熱,便能無火自燃了。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仍在水里嬉戲的兩人,慢慢開口:“我…”
“你先別說!”陸勉忽然打斷他,“我知道時間倉促,你或許會覺得我過于輕狂,你不必說什么,只求允我在你身邊即可。”
“…”唐不功遲疑片刻,輕輕“嗯”了一聲,眼見著唐不捐和陸惟陸續(xù)上岸,微一掙,奪回了被緊握的手。
自那以后,四人在沒有任務(wù)的時候經(jīng)常聚在一起,或在余溫未褪的傍晚一起吃熱騰騰的撥霞供,或于月明星稀的夜間在竹林里聆聽風(fēng)吟。
唐不捐與陸惟永遠(yuǎn)會在每一次見面時切磋,興之所至?xí)r,另外兩人也會加入,來一場四人大亂斗。更多時候,唐不功和陸勉都更愿意做一個看客,捧著杯香茗坐在屋檐下,在偶爾的相視中捕捉那一抹微醺的情動。
更久以后,四人開始兩兩搭檔去做任務(wù)。幾人功夫都不低,干起活來比之以往更加得心應(yīng)手,默契得像是左右手一般。
陸勉確如他所說那樣,經(jīng)常停留在唐不功身邊,雖則他年紀(jì)略小,但卻很會照顧人,讓唐不功這個習(xí)慣了照顧弟弟的人頓覺顛倒,又意外的很快適應(yīng)。
甚至,偶有一日對方不在身邊的時候,還會覺得不習(xí)慣。
細(xì)水長流,日久生情,自然而然的,唐不功對他心動。
那一日,陸勉摘掉唐不功發(fā)上落葉后,與他視線交纏,很快察覺到了對方眼中的情意。
他微微靠近,與他額頭相觸,灼熱的呼吸在兩人面上纏綿。
“可以嗎?”他問。
唐不功眼睫顫動,輕輕閉上了眼。
“陸大哥,你堵在前面做什么?”唐不捐推了推陸惟,想讓他繼續(xù)往前。
陸惟沒動,甚至還側(cè)了側(cè)身,將前方擋住,轉(zhuǎn)而道:“要不,我們再去切磋一番?”
“不剛打完?”唐不捐瞪他:“熱得一身汗,我得回去洗洗?!彼@過去卻被繼續(xù)擋住,心里生了疑,略一晃動騙得他往前后看見了遠(yuǎn)處的兩人。
“…!”
唐不捐張張嘴,一時有些失聲,好半晌才看向陸惟,“他,他們?”
陸惟不知為何有些心虛,“都叫你別看了。”
“這是我看不看的事嗎?”唐不捐壓著嗓子,“你師弟他!拐走了我哥!”
“也不能說是拐走吧…”陸惟探頭看了一眼又轉(zhuǎn)回來:“他們兩情相悅,你該替你哥哥高興才是?!?/p>
“…本來是該高興的?!碧撇痪杵沧欤骸翱晌乙幌氲揭院笪夜录夜讶艘粋€,就高興不起來了?!彼嘀槺г梗骸拔覐臎]和我哥分開過?!?/p>
“可你哥他總有一日要成親,要和自己的情緣過日子的。”陸惟勸他:“你若不喜歡一個人,便也找個情緣?”
“你說得輕巧,這情緣又不是大白菜說找就找的,我這會兒到哪里去找一個…”唐不捐說著轉(zhuǎn)過頭,看見陸惟的臉,“情緣”兩個字就好似被卡住了一般再也沒吐出來。
“…怎么這樣看我?”陸惟疑惑。
“陸大哥…”
“什么?”
“你有情緣嗎?”
“…沒有?!?/p>
“那正好!”唐不捐一拍手,“你弟配我哥,那你就歸我了!”
“…什么?”陸惟震驚:“不能這么算吧?”
“就該這么算!”唐不捐撲上去,將人壓在了一根粗壯的竹子上,“陸大哥,難道你嫌棄我?”
“那倒沒有?!标懳┩屏送?,沒推動,“我只是覺得不該如此草率?!?/p>
“草率?”唐不捐想了想,搖頭:“雖然這個決定突然了一些,但我與陸大哥你本就有緣,往日相處也極為融洽,而且你未婚我未娶,你又不嫌棄我,我呢,也挺中意你,就這么過,不也挺好?”
“話是沒錯…”
“好了好了,就這么說定了?!碧撇痪柁D(zhuǎn)頭一看,那兩人還摟在一起,趕緊回頭:“看起來很好玩,陸大哥,我們試試!”
他說著也不等人反應(yīng),直接壓了上去,把對方的所有話都堵在了嗓子里。
陸惟發(fā)現(xiàn),和唐不捐唇齒相貼的感覺并不令人難受,對方雖然毫無章法,卻難得熱情真摯。
他在心里嘆息一聲,算是認(rèn)下了這個被強制結(jié)下的情緣。
至少唐不捐有一句話說得沒錯,他們兩人的相處確實融洽,唐不捐是一個跳動的人,他不止不討厭,甚至甘心縱容。
與這樣一個人在一起,日子一定不會無趣。
既如此,又有什么理由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