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愉快！

今天更新長篇科幻《夢潛重洋》的第30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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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在去往北角山的望霧堡里，被信仰沖暈頭的阿利為妻子寫下口信，告訴她在城堡中發(fā)生的一切。此刻的巡邏隊已成為異教徒與他們對峙，他和他的朋友為了幫神獲勝而成為了祭品。他們的獻祭會起作用嗎？馬革本的巡邏隊會被打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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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澤宇 | 未來事務管理局簽約作者，時裝攝影師。酒醉時披上件黑色幽默，在舞臺上演繹了場荒誕的秀。代表作《向前看》《青石游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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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潛重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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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決戰(zhàn)巡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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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約5600字，預計閱讀時間12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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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尖像舞蹈家一般靈活，悄然無聲地旋轉，只是輕輕一躍，便跳過了倒在在地板上的半張破椅子，踩到另一頭的碎瓶片上。碎片是用泥土烘制的，一觸便成了粉末。粉蹭揚而起，揉著他哼唱的歌飄向走廊遠處。那氣喘吁吁的歌聲中聽不出是什么調調，可從節(jié)奏中能感覺到他此刻的愉悅。他就滑著步子，跳著自己亂編的舞步，在一堆雜物中穿行過去，活像只長著肥臀的鳥。最后一刻，他張開雙手，伸展了個亮相，在一面由桌椅疊成的墻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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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面祈禱吧！你們這幫廢物！”他向那堆雜物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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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物墻縫隙織著縫隙，仿佛后面有什么在晃動，接著是一片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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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小鬼們又怎么會敢出來？”漁夫靠在他身后的墻那兒諷刺道，他有力的雙腿相交在一起，手指用力捏著關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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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要讓他們看看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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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象大人，可咱們該回去舉行儀式了。”漁夫催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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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象轉過頭，右臉上裸露出的血管微微一顫。他從懷中掏出小瓶，扭開瓶蓋后將里面的氣體吸進鼻子。接著，他那只沒有眼皮的眼珠子翻了上去，像連上了筋一樣，連同腰都向后一折，滿是陶醉地仰頭向上長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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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他才滿足地挺回來，那看不到皮膚的臉上肌肉繃緊著，眼神中顯示出一股貪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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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有多遠了？”他問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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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應該到了，但昨天的風讓我們偏離了不少，可能還需要幾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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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的方向沒錯，我想是你讓它偏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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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夫點點頭，“在到北角山之前，咱們得把該干的事兒干完。關于那兒的事兒，您認為我的計劃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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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鄙Ｏ笳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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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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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些人以前對我的嘲笑還記得呢，可你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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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了他們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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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還要看她的意思?！鄙Ｏ螵q豫著又吸了一次那霧，眼神中再次放出些許光彩?！八娴牟皇遣卦谀闶骤C里，對嗎？”桑象縮了縮肩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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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聽那家伙的胡言亂語。”漁夫搖搖頭說，“不過也不能算全說錯，不是詩迷雅在我手鐲里，而是靈魂在這里面，我告訴過你了，是神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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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那為什么不給我展示出來呢？我想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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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見你的時候自然會出現(xià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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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什么時候想見我？我已經是神的人了，現(xiàn)在人們都聽我的！我不是曾經的我了！讓她來見我！”桑象揮著手臂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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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一點，我的朋友?！睗O夫走過來，一手按住桑象的肩?！澳阋獙W著獨立起來了，記得我教你過的嗎？如果你看到她……我是說她的身體，你會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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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象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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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你知道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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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掉她，我知道，可是……就不能把她的身體留下來嗎？也許她的靈魂還能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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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她成為你的妻子。”漁夫直言不諱地說，“可她的靈魂也告訴過你是怎么回事了，對不對？她難道不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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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鄙Ｏ蠡卮鸬溃八撵`魂告訴我她的身體被魔鬼占據(jù)了，她感覺很痛苦，因為魔鬼藏在里面。我的確答應她了，會幫她把那具身體以及魔鬼一同消滅，可我不能只擁有她的靈魂。我擁有了一切，同樣也應該擁有她的身體才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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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不是呢，可惡的魔鬼?！睗O夫也憤憤不平地說道，“但誰也沒辦法忤逆神的旨意，你既然喜歡她就得幫她辦到。想想看，她那完美的身體里住著一頭骯臟的魔鬼是種什么感受，多讓人惡心。所以她的靈魂才向你哭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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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愛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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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過很多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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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也不會忘?！鄙Ｏ簏c點頭。他又如往常一樣念叨起她的名字，神志分離似的。在吸過霧后他經常在幻覺與現(xiàn)實中來回穿梭，漸漸分不清真實的世界是什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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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日漸瘋狂的桑象不同，漁夫則變得更加冷血。在他看起來，躲進城堡的人都變成了虔誠的仆人，可有些人也只是表面。前不久一個人偷看到了他的行動，每隔一段時間他都要用微型投影儀將詩迷雅的影像投射出來，從鑰匙孔中射進桑象的房間里。那正是他讓桑象吸霧的時候，桑象正處在極度的迷亂狀態(tài)，對詩迷雅的立體影像毫不懷疑。那影像十分真實，位置和大小也與常人一般，更別說那聲音也是詩迷雅本人的。這投影裝置早已編好了她的聲調，聲音與影像完全同步。桑象并不知道世間有這種儀器，自然也對它無法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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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漁夫唯恐這玩意兒壞了，不輕易隨便使用它。這東西只有中樹才會修，核心部分則屬于遠古科技，那更是沒人能理解的玩意兒。本來漁夫也想過自己來替代桑象，站在萬人矚目的位置上，可他覺得西角城土生土長的人可能更有說服力。再說桑象對機械很有一套，現(xiàn)在的大部分武器都是通過他的知識制作的，雖然只是一些簡單又遠古的彈射機，但這時候能派上用場。漁夫不想站的、得太過靠前，有些人心里會不服的。桑象正好可以成為擋箭牌，他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人們信奉為神。只要達到他的目的，這些都算不了什么，畢竟這些人早晚都要死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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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情干多了難免露出馬腳，前幾天一個人將看到的秘密告訴了桑象，在桑象的質問下，漁夫不得不再編出一套詩迷雅的靈魂在手鐲里的這種謊言。不過好在桑象已經被霧弄得神志不清醒了，他到最后竟也不再懷疑。為了能控制桑象，漁夫為他編織了一個個美夢，他讓詩迷雅的投影進入到桑象的房間，向他傾訴自己的悲傷。他不僅利用了感情，也操縱了肉欲。幾次詩迷雅的幻影對著桑象解下衣扣，裸露在他面前，其實那身體只是計算出來的，但卻相當完美。這讓桑象發(fā)瘋了，他自己也不情愿懷疑她是假的，不然他的情感再無處可寄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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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個泄密的人，漁夫拷問了他。手段并不殘忍，一小瓶霧就足夠了，那人很快在神圣的幻覺中全盤吐出。他告訴漁夫這秘密只有兩個人知道，而秘密也沒有散播出去。當漁夫得知這一點后，他寬恕了這個人，其方法是，今天就讓他的靈魂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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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角城的人都要死。對于漁夫來說，無論是泄密者，歸順者還是在北角山逃亡的人，只要是西角城的人全都有罪。漁夫早在酒精的熏陶中摸索出了這一點。西角城的人是敵人的后代，在遠古之戰(zhàn)中他們的祖先幾乎將南煙市人民的祖先消滅殆盡，而這正好是復雜、混亂、容易下手的時刻。他在復仇的路上已無法再停下腳步，整個西角城覆滅于他手，而他還要讓這里的人全部死盡，但時間還未到。他還有夙愿：找到遠古的那艘巨艦，它才是勝利的標志，替祖先們奪回本應該擁有的東西是他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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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的復蘇對他來說并不是最重要的，復仇才是。科技只不過是他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和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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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象的意識已任由詩迷雅的幻影所左右了，但相對于對桑象的控制，漁夫更擔心南煙市那邊。通信忽然中斷了，那邊的人沒再聯(lián)系他。他明白詩迷雅身上的秘密還沒有解開，任何意外還有可能。如果有一天詩迷雅再次出現(xiàn)在這里，桑象會不會清醒了呢？漁夫不能失去對他的掌控，所以必須要讓桑象相信詩迷雅的肉體已經死了。如果再見到她，那里面是魔鬼的靈魂。他用詩迷雅的投影一直向桑象傳遞這個信息，如果再次見到她，就毀滅她的肉體，別為此而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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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象已完全沉溺在了被人侍奉的感覺中。他們很相似，桑象也有一顆復仇的心，只不過從前他那懦弱的性格使自己沒有察覺出來。他恨曾經欺負過他的人，現(xiàn)在他的心膨脹了，被人們的擁護所迷亂了，于是他才開始復仇，找到那些人，讓他們成為祭品，把他們的靈魂奉獻給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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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夫內心并不信這一套，但他相信恐怖是一種管理的方式，而且正是他擅長的方式。他蠱惑桑象，讓他不必仁慈，桑象對他的話言聽計從，好在是這樣。漁夫的手段不止這些，他同時在觀察桑象的態(tài)度。如果他的心出現(xiàn)了其它的變化，那么……漁夫摸了摸懷中的東西，至少他還有一把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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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xiàn)在敵人也清晰明確，唯一能夠撼動的他的便是馬革本這幫人。馬革本很難對付，他的手下對他忠心不二，這些人也是戰(zhàn)斗的好手，幾乎霸占了城堡第四層的一半。不到一天時間這些人就做好了防御工事，看起來這些雜物沒什么出奇的，空隙卻留得恰到好處。這些孔洞后面實際埋伏著一些人，蹲在幾張板子后面，雖然他們沒有出聲，可漁夫知道一旦靠近那些洞口就會伸出刺槍了。但這防御體并不是牢不可破，所有人一同沖上去對方也拿不出辦法?？涩F(xiàn)在要保存實力，上一次試探已經折損了幾個人，之后還要去北角山對付那邊的人，更別說詩迷雅沒準也會再次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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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能再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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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桑象一前一后地走上樓梯。一樓大廳安靜無聲，其實人們早已列隊整齊，他們從早飯后就來集合了。這些人已經變得非常虔誠，整齊地排成幾隊，沒有一個人出聲。他們的神采仿佛是神戰(zhàn)士，手里拿著各式各樣的刀。大家知道今天要有一場與巡邏隊的決戰(zhàn)了，有人會活下來，也有人會死，不過生死對于他們來說變得并沒有那么重要。他們覺得這是在積福，在贖罪，這些人期盼得到神的認可，而死亡正是一種得到認可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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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祭祀和以往的不太一樣，曾經的只是為了過程，而這次則要結果了。那兩個人站在倒下的雕像上，因為吸過霧而變得神志不清。桑象走到那后，有人跪下讓他踩著爬上雕像，桑象已經習慣這個了，他不介意自己的身體壓在他們背上。隨后漁夫也踩上去了，兩人站好后，下面的人一同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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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開始了，桑象按照漁夫所教過他的東西背頌，那些頌詞是漁夫臨時編的，不是特別通順，但也夠用了。他們的教會名叫科技復蘇，漁夫喜歡這種諷刺感。當年就是因為科技是否使用的問題上產生戰(zhàn)爭，下面這些人全是反對科技那些人的后代，而現(xiàn)在他們反而成了擁護科技的信徒。科技復蘇教義是讓人們拋棄愚昧，但它并不鼓勵思考；思考是叛逆的，是不敬神的。而所謂科技是神的恩賜，科技也應該掌握在神的手中，這一點他和中樹的想法就很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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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苦難之中，科技不科技的對這些痛苦中的人并產生不了太大作用。他們相信的只是神，為了擺脫痛苦，神說什么就是什么，神要求他們怎么做就怎么做。桑象揮了揮手，幾個拿著布袋的人走下去，將裝滿霧的瓶子分發(fā)了下去。這些瓶子中的霧沒有經中樹處理過，將會產生非常強大的副作用，只不過一時還不會那么快發(fā)作，它現(xiàn)在的作用是產生宗教感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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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都吸過霧，他們對霧的致幻效果相當迷戀。當瓶子發(fā)到他們手中，就像接過一件寶貝一樣，全手捧住。只有在特殊的儀式上才能吸到這些霧，雖然霧就在窗外，可沒人去那兒吸。在他們看來神給予的是不一樣的。雖然它們本質相同，但只要是經過了神的手，死亡之霧就會變成神圣之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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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像像上站著的那兩人也得到了如此榮譽，他們的眼神中已放出了四彩的光感。早先的時候，他們已經吸食了很多，現(xiàn)在嘴唇已經發(fā)粘了。這是副作用的先兆，用不了幾天他們的皮膚就會逐漸出現(xiàn)融解現(xiàn)象?？伤麄兊炔坏侥菚r候了，桑象檢查了掛在他們身上的晶石炸彈，每個人左右和胸前各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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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用神的禮物吧?！鄙Ｏ蟾嬖V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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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聽著聽著就流下了眼淚，可能是因為感動，也可能是由于幻覺，兩個人昂頭挺著胸，大聲呼喚起桑象的名字。其他人也照做了，將瓶口對準了鼻子。這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幻覺中，基因試劑的副作用立刻顯現(xiàn)，他們像看到了某道光，恍惚地站起來，手向那摸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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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異教徒們將迎來他們的懲罰，地獄等著他們呢！”漁夫做了最后的總結，他不想多說什么了，那熱烈的歡呼聲也不想再聽下去了，時間和機會讓他有種焦慮，繁瑣的過程就讓它們離去吧。他拍了拍那兩人的肩膀，他們掛著一身的炸彈跳下臺去。人們簇擁而上，擠在兩人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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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完成你們的使命！”桑象一手指向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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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人各自接過了點火器，沒有一絲遲疑地沖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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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在樓梯消失的那一刻開始，大廳便安靜下來，人們靜聽著腳步聲奔跑而去。嘴中細小的祈禱聲如碎碎蟲語，漁夫的心癢癢著，把槍提在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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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雖然人們都有所準備，可忽然響起的爆炸聲還是讓他們驚叫起來。晶石炸彈釋放的能量讓整個城堡都顫動了。又是一聲，比前一次更響，每件物件都蜂鳴著與那巨響呼應，城堡開始搖晃，驚叫變成了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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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漁夫大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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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紛紛抽出刀，戰(zhàn)爭終于打響了，瘋狂指引著他們，讓人們沖進那硝煙的迷霧。那兩人奉獻了自己，用身體當作武器，在防御墻那兒點燃了身上的炸彈。此刻他倆已經變成粉末了，滾滾的濃煙中四層的那堆雜物墻已不復存在，火苗在兩邊燃燒著，四扇門也被炸得稀碎，全都是碎物。人們踏過那里，向巡邏隊的窩藏處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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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夫和桑象混在人群中沖向那兒，對于漁夫來說他不可錯過這復仇的機會。在他看來沖向前的只有他一人，帶著滿滿的仇恨，他必將憤怒發(fā)泄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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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邏隊出現(xiàn)了，不知道還剩了幾人，這些人躲在門后面，滿臉是血地嚎叫著。馬革本在他們其中，他如同一只困獸，像個尋常的士兵那樣站在最前線抵抗。他的嘴唇在蠕動，似乎是想說些什么，想辯解些什么?？墒冀K沒有擠出一個字，所有的解釋都變得多余，只有手中的刀還能呼喊。那些往日受他保護的人此刻全都想要了他的命，他可能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結果，所以那把刀又變得鋒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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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的走廊如同蒸籠般熱鬧，鮮血與硝煙仿如藝術家手中的畫筆，點染在人類最后這點憤怒上。人潮是一股力量，混合著信仰與無畏，人的肉體便是盾牌。忍受著疼痛繼續(xù)向前，他們并沒有戰(zhàn)士的技巧，如墜向海面的螺錐鳥，只是單純地將生命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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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巡邏隊則堅守著最后這片陣地，在這片被炸得支離破碎的走廊上，兩邊的墻都碎裂了，它再不是一處可防御的好地方，它更像是墳墓，埋藏迷茫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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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夫貼著這道墻靠近那扇伸出刀鋒的門，只往外湊出一步，嘴里便喊道：“倒下！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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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展示出了神力，在他手上那柄槍響了，子彈呼嘯而去，擊打在那片刀海的后方。人們驚異地看到巡邏隊的那些人就像被魔法擊中一樣，他們當然看不到子彈，也無法理解子彈，只是覺得漁夫就這樣一指，那些人就真的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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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的武器冷冰冰的，不給人一點思考。這信仰中的憤怒還沒有發(fā)泄干凈，而戰(zhàn)斗就這樣結束了。人們揮著刀沖了進去，把他們架出來，高高舉起，就像舉著旗子。馬革本就在其中，他身上每一處都扒著幾只手，像魔鬼的觸角。他不再掙扎了，只呆呆地看著上方，依然一句話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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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殺他?！睗O夫將槍放回懷中，對他來說復仇剛剛開始，他的仇敵遍布于身邊，就是這些正在擁護著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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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斜眼看了看，這本在算計之中，由于這是最高的一層，即使炸彈將這炸塌也沒什么問題。但他發(fā)現(xiàn)這墻卻并沒有完全塌開，只不過墻皮開裂，紛紛掉落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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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漁夫再仔細看下去的時候，他忽然愣住了，在墻皮之下裸露出來的可并不是什么磚石，而是反著光的一片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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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意識到這是金屬。這墻的內部，是金屬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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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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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 | 康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