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軒×我]In Your Light·C49
勿上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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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救贖/雙向暗戀/雙向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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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年齡差預(yù)警/戰(zhàn)線極長的單向變雙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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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度可能有點(diǎn)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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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設(sh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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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瞎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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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專業(yè)知識皆為杜撰,勿上升現(xiàn)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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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純屬虛構(gòu),全篇的學(xué)業(yè)工作等,無任何參考價值,勿上升實(shí)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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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來源:《in your light》《oh my angel》《有一種悲傷》《sonder》和《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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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BGM-《雨天》孫燕姿/《化身孤島的鯨》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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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為我肩頭是那么的寬厚,足夠撐起海底那座瓊樓,而在你到來之后,它顯得如此清瘦,我想給你能奔跑的岸頭,讓你如同王后?!?/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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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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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離湯曲小區(qū)并不算很遠(yuǎn),想見他的心愈發(fā)激烈狂熱,我在快步走了幾步以后,沒有猶豫的飛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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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鐘都不想要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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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在極速呼嘯的冷風(fēng)里好冷好冷,風(fēng)從衣袖鉆進(jìn)去,冷得我有些發(fā)抖,臉頰也被冷風(fēng)緊緊貼住,及肩的短發(fā)因?yàn)槲业乃俣榷妬y,在風(fēng)里被揚(yáng)起飄搖,外套沒有來得及拉上,風(fēng)裹住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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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街上人影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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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的溫度迅速傳遞,讓我整個人的體溫都變高,血液都沸騰起來了一般的,衣角在風(fēng)里飄揚(yáng)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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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臨近小區(qū)門口的路上碰到宋亞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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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空氣都停滯,時間也不再流逝,這個世界忽的被按下暫停鍵,寂靜聲中,只剩下金屬觸碰地面的聲音在耳邊響著,悄然無聲又振聾發(fā)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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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燈光格外的亮,柔軟的暖黃色光芒散落一地,將宋亞軒的背影包裹出朦朧不清的模糊輪廓,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風(fēng)衣,只襯得他越發(fā)高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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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fā)覺他的肩膀好寬好寬,撐得起一方平安,卻又好單薄好單薄,撐不起他自己的痛苦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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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背脊藏著一場雨,滂沱瓢潑,淅瀝連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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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僅剩的樹葉在風(fēng)里搖顫后墜落,在泥濘里被掩埋,干枯的樹枝都是背景色,街邊的所有所有都被虛化,我視線的焦點(diǎn)里僅剩這樣一個脆弱又強(qiáng)大的他,那只屬于我的蝴蝶振翅,卻始終不曾真的逃離壓抑的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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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的盲杖和牽著的二月在這個夜晚格外的刺眼,也格外的讓我想哭,下一秒淚水模糊視線,他的背影在我的眼睛里被淚水硬生生撕扯散開來,我的思緒也跟著被拉扯得無比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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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只剩下好模糊好模糊的色塊拼接,那個黑色身影停在正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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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大概聽到了他身后屬于我的急促沉重的腳步聲,他抬腿的動作都停頓了一瞬,習(xí)慣性地微微側(cè)側(cè)頭,片刻后因?yàn)橐暰€的模糊回過身,我聽見他輕飄飄的嘆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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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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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我?guī)е稽c(diǎn)哭腔的聲音,那個身影僵硬地定住,而后迅速的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他眉頭皺得好緊好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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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他的步子好大,走得好快,但是被視線限制,最后不得不慢下來,只能焦急地喊我的名字,“余溫,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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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進(jìn)他懷里,那股佛手柑的味道撲進(jìn)鼻子里,刺激我的眼淚越發(fā)忍不住,哽咽聲在喉腔來回滾動,最后我還是沒能忍住,哭泣的聲音有些沙啞,通過空氣徑直傳遞到他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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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只手被限制,沒有辦法回抱我,只是低下頭,下巴頂在我的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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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你這周不應(yīng)該回外公家嗎?怎么還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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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輕聲細(xì)語地問我,我再也控制不住,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領(lǐng)子,他被迫彎下腰,有些疑惑我的奇怪,也很著急于我明顯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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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貼合的那瞬間,咸澀的眼淚在嘴角蔓延,在舌尖暈開明顯的苦意,我的手在風(fēng)里被吹得好冷,眼淚始終都沒有忍住,不停的向下滑落,胸腔還不斷因?yàn)槿滩蛔〉臏I意起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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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單單這樣,并不能確定面前這個人真的存在,牙齒咬住他下唇的那瞬間,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呆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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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味雞尾酒的味道還彌漫著,我的醉意在與他交換呼吸的瞬間達(dá)到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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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和水泥地撞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那個瞬間,我被人緊緊抱住,他伸手緩慢地在我的背脊來回安撫,最后左手停留在我顫抖的肩胛骨,下一秒一只冰涼的大手覆蓋在我的側(cè)臉,他的拇指輕輕擦過我的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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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袋里好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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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的視線里只剩下他輕輕閉著的眼眸,下一秒痛苦宣泄成洶涌波濤,我像他那樣抬手,輕緩地拂過他微振的濃密睫毛,我的顫抖越發(fā)強(qiáng)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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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疼不疼,我的阿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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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我可以再成長的快一點(diǎn),倘若我出現(xiàn)的早一點(diǎn),倘若那個被困在一根盲杖里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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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替你痛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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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含糊地說完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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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一只手捏住我的臉頰,直起腰,迅速抽離剛剛的溫存,低下頭問我:“余溫,能不能告訴我,你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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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已經(jīng)有些腫,我的視線范圍被縮小,他緊蹙眉頭的模樣沖進(jìn)眼睛里,看著那雙沒了光芒的眼睛,我剛剛?cè)套〉难蹨I又一次傾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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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辦,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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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定然是不愿意我為了他的眼睛而流淚,所以此刻拼命的想忍住,雙手不斷地在眼周擦拭,擦到我的臉頰開始發(fā)痛,到我又一次開始顫抖,淚腺卻掙脫束縛,脫離我的掌控,現(xiàn)在倔強(qiáng)的不肯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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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半天不講話,就一直哭,宋亞軒的嘆息聲音在空中墜落,而后不再繼續(xù)問我,只是緩緩將我抱進(jìn)懷里,輕輕拍打我的背脊,陪這個快要崩潰的我站在冬夜的冷風(fēng)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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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他的風(fēng)衣上,順著衣料滑落,我的耳邊只剩下我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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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我因?yàn)榭耷欢鴿L燙的身軀開始冷得發(fā)抖,直到宋亞軒的耳尖開始因?yàn)榈蜏胤杭t,我終于平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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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蔽业纳ぷ右呀?jīng)有些干澀沙啞,“我剛剛沒有忍住,我只是……有點(diǎn)難過?!?/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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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小乖為什么難過?”宋亞軒的聲音好輕好輕,溫柔又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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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里的人剛剛哭得好厲害,像是被人欺負(fù)得狠了,又沒頭沒腦地說我愛你,惹得他越發(fā)著急上火,聽見她終于肯開口說話卻依舊沒有得到回答,模棱兩可的答案讓他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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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汪靖康罰了?期中考試不夠優(yōu)秀?還是被人欺負(f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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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yán)浩翔說她成績很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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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不知道余溫難過的原因,所以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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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吸鼻子,將手里的手表遞到宋亞軒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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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握住那塊手表,半晌才辨別出是他曾經(jīng)給楊云錦的那一塊,他的臉色突兀的變了,嚴(yán)肅和冷峻夾雜涼意,唇色都變得灰白,而后宋亞軒本來緊緊抱著我的手臂瞬間松了,他緩慢地垂下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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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來的這塊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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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不太好——是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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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兇,這句話的語氣與剛剛問我為什么難過的語氣瞬間形成強(qiáng)烈的對比,一瞬間將我從他的溫柔里拽出來,而后又毫不猶豫地丟進(jìn)冰冷刺骨的冰山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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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我真的被宋亞軒寵壞了,單單他現(xiàn)在不大好的語氣就已經(jīng)讓我覺得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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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感受到他突然松開的手臂,那瞬間我的心跳都漏掉了一拍,他帶著質(zhì)問語氣的聲音好刺耳,發(fā)覺他好像有生氣的跡象,我迅速地退出他溫暖的懷抱,將掉落的盲杖遞回他手里,接著退后兩步,在距離他一米的地方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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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好像在生氣,所以現(xiàn)在不可以貪戀這樣的溫暖,要乖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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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讓他覺得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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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云錦是我的室友,她知道我和你認(rèn)識,所以拜托我把這塊表給你,她還托我告訴你,她很想見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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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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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我并不知道我到底為什么道歉,但看到他蒼白的臉的瞬間,我就忍不住道歉,下一秒眼淚又要忍不住,但是這次的淚水沒有那么難以忍耐,只是輕輕抬頭,就被風(fēng)揉散在眼眸里,視線重歸清晰,可我已經(jīng)不敢抬頭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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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定定落在地磚的縫隙,一滴水珠將淺灰色染成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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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愣了一下,感受到懷里突然消失的溫軟小孩,聽見小孩聲音和緩地和自己說對不起,下一秒掌心被冰涼的盲杖抵住,他這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的語氣在這個敏感小孩的耳朵里聽起來該有多兇,聲音有多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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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兩年,這塊他在坤糯時遞給楊云錦的表從余溫的手里出現(xiàn),要他怎么不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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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的身上已經(jīng)綁著姜晝的晚輩這一捆繩索,他不希望余溫再于坤糯的任何一個人扯上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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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余溫以后的發(fā)展不會有絲毫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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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匪牽連,余溫很有可能會因?yàn)樯矸菝舾惺ズ芏嗪苤匾芎玫臋C(jī)會,嚴(yán)浩翔同宋亞軒講過余溫的成績,四個大男人坐在一起分析,一致認(rèn)為余溫很有可能成為那個被市局看中的雛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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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因?yàn)檫@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導(dǎo)致她的未來受限,真的會很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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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還是剛剛上大學(xué)的小孩,還有些小孩子冒失懵懂的沖勁,她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但宋亞軒怎么會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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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不是會心甘情愿做籠中雀的人,堅定了想法就絕不會再改變——就像她堅定的要選擇警校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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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想讓余溫的未來平坦開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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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些人和事,不能成為束縛她手腳的鐐銬——也永遠(yuǎn)不會成為束縛她手腳的鐐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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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余溫真的被這些事拖拽進(jìn)泥潭里深陷,宋亞軒也有千萬種方式替余溫解開這個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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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太清楚被鎖進(jìn)囹圄之中是什么感覺了,他這輩子都掙脫不開桎梏,她不可以被套上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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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盡力替余溫掃清霧靄,讓余溫的路平安順?biāo)臁?/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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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宋亞軒也害怕,他不想余溫知道太多關(guān)于他曾經(jīng)的事情,那些耀眼的過去拼湊起來,與現(xiàn)在云泥之別,倘若被余溫知曉,她會不會像他的隊友一樣也覺得他很可惜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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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表里藏著他從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楊云錦能知曉的全部是他恣意瀟灑的那一面,現(xiàn)在這塊表出現(xiàn)在余溫手里,那就證明她們兩個人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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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云錦又和余溫說了多少宋亞軒的曾經(jīng)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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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框在視覺障礙這四個字里以后,宋亞軒就開始陷入奇怪的怪圈里,固執(zhí)地將所有人的善意都?xì)w類為憐憫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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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清清楚楚的知道余溫不會覺得自己可憐,她頂多覺得自己的夢想破碎很可惜,她頂多會嘗試著替他分擔(dān)那些委屈痛苦,但他就是害怕——萬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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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她真的將他看作所謂的可憐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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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在大學(xué)期間遇到了更好的人,想要和他分開,他一定會很爽快的答應(yīng),哪怕他會很痛,但只要她開心,那要他怎么樣都可以,可如果她因?yàn)橛X得自己很可憐而放棄那些她真正想要的東西,他會痛苦愧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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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顫抖的那瞬間,那塊表掉落在地面上,而后他沒有來得及撿,只是伸手試探性在前面摸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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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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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毫無疑問的慌了,因?yàn)榭床坏剿?,所以每次有什么事他都需要抓住她的手才能安心,那樣他可以確定余溫就在自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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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時此刻那個乖巧的小朋友已經(jīng)不在他能觸摸到的范圍內(nè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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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跳動得極其的快,焦慮慌張將他淹沒進(jìn)無聲的冰冷海洋里,周遭的海水夾雜寒冷朝他撲過來,渾身上下被恐懼無助包圍,呼吸都被死死壓在胸腔之中,他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來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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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她知道我和你認(rèn)識”好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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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想要說的怎么會是“認(rèn)識”呢,他們的關(guān)系僅僅是認(rèn)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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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云錦并不是冒失的人,倘若不知道兩個人是親密的情侶關(guān)系,楊云錦怎么可能放心的拜托余溫把表還給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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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因?yàn)檫^去的事,最怕的就是親近的人同她生氣,她像貓一樣,膽子又小,被最親近的人一次次松開手,她太害怕又會被她愛的人傷害了,僅僅是不好的語氣就能夠嚇得她迅速縮回自己的保護(hù)殼里,再要她出來好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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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的語氣把她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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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他的乖乖小孩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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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槟菈K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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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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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里的小孩消失不見,宋亞軒哪里還有心思想那句“楊云錦很想見你”,他現(xiàn)在腦袋里只剩下了兩個字——余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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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宋亞軒帶著試探性叫我的聲音,我沒有忍住又退后了一步,好半天才小小聲說:“怎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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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低著頭,沒有看見他顫抖手指想找到我的動作,此時此刻還是不肯抬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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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松了一口氣,已經(jīng)盡量緩和了聲線:“你過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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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還是有些抗拒和他縮小距離,聲音小小的拒絕他的話:“我有一點(diǎn)點(diǎn)困了,哥哥,有什么事的話,我們明天再說吧,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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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怕他真的同我生氣,所以下意識就想要逃離他的身邊,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親密關(guān)系里的這些問題,只見端倪的爭吵都會讓我抗拒得厲害,逃避心理作祟,下一秒轉(zhuǎn)身就想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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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踢踏,被放大無數(shù)倍傳進(jìn)宋亞軒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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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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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迅速轉(zhuǎn)過身,面向我腳步聲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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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他沾染恐懼慌亂的聲音,我的心臟跟著撕扯,接著乖乖停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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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不要……”宋亞軒的聲音顫抖,那根盲杖又一次掉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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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掉,你走掉了,要我怎么找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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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看得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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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清脆的一聲砸的心慌,我迅速地跑回到他身邊,心跳在看見他在低溫下卻依然冒了一頭的冷汗的那個瞬間被暫停了,我急匆匆伸手去擦他額頭的汗水,怕他被這股冷風(fēng)吹得感冒,下一秒就被宋亞軒緊緊攥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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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進(jìn)他已然不再溫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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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掙扎,可是想起他剛剛臉上那樣明顯的驚恐,我的力氣瞬間被抽干,只能乖乖被他緊緊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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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覺到他劇烈起伏的胸膛,心跳聲異常的快,我的心在聽見他的心跳的瞬間,軟得一塌糊涂,腦袋貼在他的胸口,和他一樣也沒有講話,只是緩慢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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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亞軒懷里,我剛剛的慌張已經(jīng)迅速的消失殆盡,感受到他顫抖的肩胛骨,我的手掌頓了一下,而后緩慢在他背后一下一下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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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后悔,后悔我剛剛到底為什么不肯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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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無非是因?yàn)槟菈K表想起了過往而已,所以才會突然的變了語氣,就像姜晝的那一次一樣??晌乙?yàn)樽约旱男愿駟栴}把他的痛苦曲解,反而讓他更絕望,那個又一次將他推進(jìn)安靜深淵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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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以為能夠替他撫平傷痕,卻又將那道傷口刺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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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有些不順暢,在宋亞軒開口之前同他道歉,檢討我自己的聲音沙啞:“哥哥,是我錯了,你剛剛語氣有點(diǎn)兇,我怕你在生我的氣,所以才想逃跑,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的,我以后再也不會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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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輕輕搖搖頭,聲音里的苦澀意味溢出:“是我的問題,小乖,你沒有錯。是我太軟弱——我從一開始就很不想讓你知道我的過往?!?/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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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心涼了半截,猛然間泛起一些委屈,以為他只是沒有將我圈進(jìn)他的世界里,鼻尖泛酸,我死死咬住嘴巴,壓抑眼睛里的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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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聽見他的下一段話以后,我只覺得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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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得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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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知道從前的我是什么樣子,你就不會喜歡現(xiàn)在的我了。余溫,我很怕你會了解從前的我,如果你真的認(rèn)識從前的我,你會像他們一樣覺得現(xiàn)在的我一點(diǎn)都不好,會覺得很可惜……甚至是很可憐,我不需要任何一個人的同情憐憫——尤其是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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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愿意自己的愛人對自己的情感沾染同情憐憫呢,這種情感太泛濫,滿大街都是,像余溫這樣善良的小孩,難道對自己這樣一個被定義為弱勢群體的人,她會完完全全的一點(diǎn)點(diǎn)同情和憐憫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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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肯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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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宋亞軒的話,聽得心臟顫抖著發(fā)痛,胸腔跳動著心疼情緒,我的手順著他的脊骨一下下緩慢地向下順,想安撫他的不安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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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一次又一次拒絕從前那個眾星捧月的自己,將從前和現(xiàn)在之間劃出條難以逾越的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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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真正被擋住的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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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睂⑺难h(huán)住,我忍著又一次泛濫的淚意,“宋亞軒,你不肯相信,那我就一次一次說給你聽,證明給你看。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人了——不論從前或是現(xiàn)在,你都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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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過去也好,現(xiàn)在也罷,你始終都是你,我知道你的從前很優(yōu)秀,拿得下年級第一,破得了校紀(jì)錄,我知道這樣優(yōu)秀的人就是你,這些優(yōu)秀的成績不會因?yàn)槿魏我患虑楦淖兊?,難道說那些成就因?yàn)槟愕某砷L,就不再是你自己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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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過去只能讓我更愛你。因?yàn)槲抑懒瞬徽搹那斑€是現(xiàn)在,你始終都是那個堅韌勇敢的人。我知道你很痛苦很難過,我會陪在你身邊的,我不會因?yàn)橹滥愕倪^去而覺得現(xiàn)在的你不夠好。過去的你也是你,為什么一定要區(qū)別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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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次又一次把我從困境救出來的人,讓我覺得只要在你身邊我就是安全的,你讓我覺得我在你身邊就可以做小朋友,我以為我已經(jīng)足夠成熟了,可碰到你我就會變成冒失的愛哭鬼——你真的覺得這樣一個已經(jīng)完完全全依靠你的我,會覺得你可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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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誰覺得你不好啦?我替你去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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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我發(fā)覺宋亞軒安靜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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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抬起頭才看見,我那個強(qiáng)大的男朋友已經(jīng)通紅了眼眶,他的眼睛里淚水滿盈,可是卻又倔強(qiáng)的不肯掉落,我踮起腳尖,伸手擦掉那顆停留在他眼尾的珍珠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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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嚴(yán)浩翔說過的宋亞軒從來不肯掉眼淚,唯一一次是知道失明診斷的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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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宋,有情緒不是你的問題,如果你很想哭,那也沒關(guān)系的啊,有我在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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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站在原地,呆愣地低頭,有些茫然無措,眨眼間眼淚就已經(jīng)落下來了,我沒有著急伸手去擦掉,只是靜靜地重新將他抱進(jìn)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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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已經(jīng)是深夜,他才能在沒有人的角落里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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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攢了很久的淚水傾瀉,卻又習(xí)慣性的壓抑自己的情緒,我能感覺到他的痛苦,宋亞軒肩膀顫抖得厲害,肩胛骨都跟著抽動,他彎下腰,將眼睛埋在我的頸窩里,依舊不肯讓我看到他晶瑩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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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掉眼淚,他的悲傷卻已經(jīng)這樣的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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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鎖骨處薄薄的一層衣料已經(jīng)濕了,我伸手緩慢的撫摸他的頭發(fā),動作輕緩又溫柔,像他從前安慰我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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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痛苦宣泄,我和他一起痛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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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我們像那個大年初一的夜晚一樣,寒冷的風(fēng)里僅剩下我和宋亞軒依偎著緊貼,暖意升騰,角色被調(diào)轉(zhuǎn)的這一夜,我心臟跳動得劇烈,環(huán)抱著他的指尖也跟著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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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感覺得到吧——我就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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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再也沒有因?yàn)橘€氣或自覺委屈而逃離他的身邊,唯獨(dú)那一次狠下心,任由他怎么喊我都沒有出聲,那是宋亞軒第一次同我露出乞求表情,看得我也痛得像是快要窒息——但偏偏那一次,我一個字都不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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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親手推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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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晚坐在陽臺,宋亞軒第一次和我講了他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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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故事與嚴(yán)浩翔寧晚嘴里說出口的偶爾有些重疊,但親耳從宋亞軒嘴巴里聽到的感覺,太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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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中時學(xué)習(xí)的確很好,大學(xué)也是,所以才能做到剛剛畢業(yè)就被調(diào)去市公安局的刑警隊,后來遇到了沈毅誠,成為了沈隊隊里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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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中大學(xué)時也的確有很多很多除了學(xué)習(xí)以外的愛好——騎機(jī)車、唱歌、攝影、旅游、打球、還有賽車,偶爾還會去馬場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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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宋亞軒是攝影社的,與劉耀文嚴(yán)浩翔和馬嘉祺就是這么認(rèn)識的,那個時候四個人經(jīng)常一起吃午飯,后來上大學(xué),學(xué)校組織與醫(yī)科大的同學(xué)們舉辦小型晚會,認(rèn)識了張真源和賀峻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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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真源學(xué)的是法醫(yī)學(xué),畢業(yè)后和他們幾個在同一個工作單位做法醫(yī),賀峻霖學(xué)的是臨床醫(yī)學(xué),大學(xué)時還輔修了心理學(xué)專業(yè),畢業(yè)以后在他爺爺手底下學(xué)習(xí),做了眼科醫(y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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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宋亞軒和張真源兩個人的愛好相似,經(jīng)常在閑下來的時候一起彈吉他唱歌,宋亞軒說,他的手機(jī)里現(xiàn)在都還有過去的視頻,只是不打開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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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和賀峻霖兩個人大學(xué)時經(jīng)常一起去玩賽車,賀峻霖的賽車技術(shù)很好,后來宋亞軒的眼睛也是賀峻霖做的手術(shù)副手,主刀是賀峻霖那個很優(yōu)秀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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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說,如果沒有賀峻霖和他師父的放手一搏,也許他連微弱的光感都不會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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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和宋亞軒學(xué)的是同一個專業(yè),上大學(xué)時,他們兩個和嚴(yán)浩翔只要有時間就在一起,經(jīng)常有一些友誼賽——比一比引體向上和俯臥撐,輸?shù)娜艘埑燥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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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們便都是在這個時候建立下的牢固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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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yè)不過小半年,他被派去臥底,那個時候嚴(yán)浩翔是刑偵支隊的,他們成功攪毀了坤糯很多的重要窩點(diǎn),他就是那個時候遇到的楊云錦和姜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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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又一次在這里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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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始終沒有告訴我關(guān)于他眼睛的事情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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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真正的原因以后,我站在黑暗邊界墜落,空氣都無比稀薄,連他說愛我都聽不到,我發(fā)覺最沒有資格說想要替他承擔(dān)痛苦的人——好像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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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宋亞軒突然結(jié)束的故事,這個時候的我只以為他是不愿意回憶那些痛苦,沒有多想,我伸手輕輕抓住了他的大手,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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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停頓一瞬,握緊了我的手,他的拇指在我的手背上輕緩地摩挲,低下頭,吐出一口濁氣,神情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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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這么矛盾啊,想要余溫永遠(yuǎn)呆在他替余溫親手搭建的溫室里,做不被風(fēng)雨侵蝕的花;也想要余溫永遠(yuǎn)恣意灑脫,做她最想要成為的自由的強(qiáng)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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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些灰色的事說出來會嚇到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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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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