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 匹斯星(朝),黑克斯對戰(zhàn)圖拉
賽事第七日早晨,我抱著瓦剌嘎箱來到客艙,意外發(fā)現(xiàn)晉級第三輪的選手全員到齊。一共八位,來自六個不同的星球。我道了早安就切入正題。
我先是透露了四場決斗的參賽雙方,而他們的場次取決于抽到的不同花色Q牌——牌面是四位形象各異的女王,以此表示澤格達女王。四個花色被我賦予了獨特的含義,分別代表一天中的四個時間段:早上、下午、黃昏、夜晚。
我讓四組各派一人過來抽牌,全部抽完再報花色,他們照做。每說出一個花色,我就用簡短的話語回答,卻驚住了他們。沒錯,這便是“刺激的”第三輪。
圖拉抽中方塊Q,我賦予的含義是“上午”,亦即第二十五場決斗。她單獨留下抽簽,抽中了“匹斯星的海灘椰林”。飛船當即前往這顆熱情的星球。
不過,櫓特已被阿迪卡擊敗,這場決斗不再有誰來給他倆說明情況了。圖拉把瓦剌嘎材質的方塊Q還給我,踱回對手黑克斯身旁。
“還有一件事?!蔽彝蝗幌肫鹨稽c,“為了讓決斗更刺激,光束會分別將你們傳送到同一地點的不同位置?!?/p>
“本該如此?!焙诳怂苟⒅遥骸吧陷啗Q斗被光束傳送下去后還得自己跑開,現(xiàn)在省了這一步?!?/p>
三角龍雙臂以拳擊掌:“沒錯。下一輪是不是也這樣?”“是的。”
幾分鐘光景,圓形舷窗顯出一片廣袤的蔚藍,而太陽就嵌在偏上的部分。我裝好瓦剌嘎?lián)淇?,抱起箱子,轉身就走。黑克斯和圖拉跟了上來。
到了飛船主控室,艙門已然開啟。兩人站上傳送臺,而我扔出機械圓盤并踏了上去。此時,匹斯星的太陽剛剛升起,大片區(qū)域籠罩在柔和金光之中。我做了個深呼吸,匹斯星的晨間空氣帶著些許潮腥。海風拂過,一大片椰樹輕微舞動。
一束綠光打在近海的某棵椰樹頂部,接著沙灘接受了第二束,棕褐恐龍與黑發(fā)少女先后現(xiàn)身,稍顯迷茫。我趕忙做好偽裝,喊道:“決斗開始!”圓盤挪動,提供個較好的觀察視角。
“致命綠色(Deadly Green)!”黑克斯喚出兩把彎葉形飛刀,響度如常。待在離地二十米左右的樹頂,自然不用擔心被沙灘上的對手聽見。熒光綠飛刀靜靜浮在他的身畔,仿若兩條邪異毒蛇。
綠膚少女東張西望了一陣,叫出了“這怎會錯(How Could This Be Wrong)”。戴半邊小丑面具的淺灰人形守在附近,與圖拉一起搜尋著對手的位置。
黑克斯勾起嘴角,借著羽狀葉片的掩護展開行動。一枚刀片飛出,猛地切向近旁一棵椰樹的中部,速度快到現(xiàn)出殘影。高瘦的椰樹瞬間斃命,跌向納瓦蘭選手。圖拉注意到這一動靜,面龐泛起恐懼,肢體僵直有如雕塑。截斷部分投下的影子愈來愈大。
棕褐恐龍仍待在樹頂,心滿意足地看著海灘上的這幕。圖拉遭受砸擊的前一刻,她忽然跑起來,斷掉的樹干失去了目標。
恐龍吃了一驚,眼部隨即附上一副墨鏡。他伸手要取下,卻無可奈何,氣得罵了句“可惡”。那枚彎葉形刀片順勢回到他身旁,而圖拉由此確定了對手的方位,仰頭笑道:“原來你在這里啊,持有‘刻板印象’的恐龍?!?/p>
地球選手沒有回應,僅是操縱一把飛刀切碎所在椰樹的羽狀葉,而自己踏上另一半念影,去往聲音來源。圖拉擺動右手食指,跑到了離海更近的地段,默默注視著棕褐恐龍。下一秒,淺灰人形取下胸前的墨鏡,對準黑發(fā)少女。她立即收起能量影像。
碎葉好似漫天雨點一般墜下,卻絲毫碰觸不到對手。黑克斯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抵達那棵樹的下部就停止前進,目光四處游移。圖拉緩緩走到恐龍正下方,在后者眼里卻像空氣一樣,沒引起注意。
黑克斯指敲下巴,望著散落海灘的碎葉陷入苦思。忽然間,另一枚刀片扎進細沙,瘋狂扭轉?;煊兴槿~的沙子就這樣卷成小型的沙龍卷,在周圍緩慢運動。綠膚少女顯然沒料到這項操作,只能讓細沙碎葉找到落足處。
“原來你就在我眼皮底下,單純是使了障眼法?!毖该妄堉钢鴪D拉,語氣里透出愉悅。
納瓦蘭選手很是鎮(zhèn)定:“啊,被發(fā)現(xiàn)了,但我還能站在這里任你擺布不成?”少女抖掉連衣裙上的碎葉細沙,邁步要跑,隨后被某樣東西絆了一跤。下意識看去,那東西又飛速潛回沙下。
“你可以跑,而過程不會太順利?!焙诳怂沟貞信e他的那枚刀片繼續(xù)朝著對手移去。
“我不跑了?!眻D拉坐起身,抱著雙膝,放出了面具人形?!斑@怎會錯”移到前方,對著棕褐恐龍揮出拳頭。然而,他在受到攻擊前果斷跳下,徑直走向對手。近似手掌大小的刀片猛地變換位置,代替本體吃下這一拳?!爱敗钡囊宦曔^后,少女抬起微帶淤青的右拳,湊至嘴邊吹了吹。
恐龍離她越來越近,語氣輕柔:“不跑是明智的選擇,這樣昏過去就像是抵擋不住睡意一樣啊?!蹦前扬w刀逼近了圖拉,而“這怎會錯”突然取下掛在胸前的墨鏡,鏡片向著熒光綠刀片。
彎葉形物件并無任何變化,黑克斯卻停下腳步,嘴巴微張:“不…不見了?”
“這怎會錯”隱去形象。圖拉站起身,拍了拍衣物上的細沙,勾起嘴角。她避開懸停的飛刀,快步繞到對手身旁,淺灰人形再度冒出,右拳蓄力后瞄準他的左顳揮去。
黑克斯倏地往后一仰,金屬長尾掃向面具人形的腿部。“這怎會錯”躲閃不及,連著圖拉一起飛出幾米,重重摔在沙上,印出兩個淺坑。她驚叫起來:“這…這怎么可能?!”
懸停的刀片飛回恐龍身周,像是收到命令的士兵。他轉向對方,棕褐面龐漾起輕笑:“沒什么不可能。你識靈的墨鏡不也讓我的飛刀‘消失’了嗎?不過…”
黑發(fā)少女坐了起來,咬著牙四下打量。“這種‘消失’只是光學層面的,我還是能感應到飛刀的存在以及…”他伸手指著納瓦蘭選手:“你的位置?!痹拕傠x口,身周的飛刀就奔向圖拉。
她即刻立起,向后捋了捋黑發(fā),綠眸投出堅定的目光。面具人形蹲下,抱起少女,高舉過頭并擲向恐龍,而后消去身形。此刻,綠膚選手儼然是一顆出膛的炮彈,外形雖小但蘊藏著無窮的力量。
等到離對手足夠近了,淺灰念影從她身上分離而出,擺好拳擊的姿勢。黑克斯鎮(zhèn)定如常,右手打了個響指,圖拉霍然停在半空。她懵了幾秒,望向上腹,另一枚刀片不知何時黏上自己,于是瞪著對手:“該死!”
圖拉分神的當兒,黑克斯身側的飛刀已悄悄貼到少女背后。戴著墨鏡的恐龍手插褲兜,聳了聳肩:“我還是看不到你,但擊敗你是毫無懸念了。”
圖拉挪動身體想要破壞力的平衡,卻發(fā)現(xiàn)某樣東西阻撓著自己。她皺起眉,隨后恍然,淺灰人形朝向本體,使勁推動,而她紋絲不動,似是陷進了空氣凝成的泥沼。
黑克斯早已來到她的旁邊:“睡個好覺?!辟N于她背后的刀片忽地上移,停住片刻,彎葉形面無比精準地拍中少女左顳。她立馬閉上雙眼,“這怎會錯”隨之隱去。他面部的墨鏡終于不見。
圖拉被飛刀托著懸于半空,仿佛只是睡過去了。十多分鐘后,她依舊沒醒。
我卸除偽裝,操控圓盤來到他倆旁側,鄭重說道:“圖拉,再起不能。黑克斯,贏得了這場決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