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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速撤回到掩體后，一只面熟的香草色鬃毛的卡其色小雄駒從附近一輛火車車廂里跑了出來，趕到白色天馬的身邊。是我們在小蝶木屋附近遇到的三個年輕英雄的一位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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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馬幫我把她送到糖心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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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雄性天馬遭到了來自屋頂?shù)纳鋼簦砩系慕饘傺b甲表面迸濺出火花，發(fā)出金屬與金屬相擊特有的聲響。我抬起頭，看到一只滿身瘡疤、毛發(fā)稀疏的雌駒穿著掠奪者的護甲，用一把看著像自制的氣槍發(fā)射鐵軌鉚釘。鎮(zhèn)長軌權(quán)躲在一個翻倒的工作臺后面，銜著一捆鉚釘，隨時準備填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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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聲音灌進了我的耳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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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預(yù)料之外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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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先前的營地不同。這里有孩子，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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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英克雷士兵旋身向他們飛去，開火了。第二只身穿黑色戰(zhàn)甲的天馬從上方俯沖下來，向鎮(zhèn)長傾瀉著如雨般的魔能蹄雷。我集中注意力，用魔法把那些蹄雷還給了它們的投擲者。它們的爆炸產(chǎn)生了狂野的繽紛閃光，撕開了空中投彈的天馬。鮮血和內(nèi)臟潑了軌權(quán)一身，我看著都覺得惡心。沾滿血污的白花花的腸子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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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猛禽’雨云號（Nimbostratus）的凜冬（Winter）指揮官。記住，他們是提供給紅眼超聚魔法，用可恥的偷襲屠殺了數(shù)以百計的英克雷公民的恐怖分子！對先驅(qū)和我們許多兄弟姐妹毫無預(yù)警的那場屠殺將會遺臭萬年……”來自英克雷指揮部的聲音飛快地咆哮。我驚愕于他們對自己士兵的說辭，和他們對自己在小馬國廢土造成的玷污進行宣揚的態(tài)度如此截然不同，“……并且，他們今天明目張膽使用的非法可怖的戰(zhàn)術(shù)只會增強我們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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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心城警衛(wèi)護甲越來越燙了，兩發(fā)魔法電光擊中了我，護甲的表層融化了。另一發(fā)打到了小呆的招牌上（沒錯，我可以送貨上門?。?，毀掉了她免費提供《廢土生存指南》的宣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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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尋找著攻擊的來源，很快發(fā)現(xiàn)一只穿著黑色裝甲的天馬落在了路遙酒店周圍的陽臺上。另一只小馬也發(fā)現(xiàn)了她，用一陣綠色的念力魔法裹住了那只天馬，把她舉起并甩來甩去。我腦袋里的小馬縮了一下，瞬間意識到那只獨角獸的失誤，天馬緊接著拍了一下翅膀，便輕松擺脫了念力場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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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甩來甩去，也不能阻止她裝甲上的瞄準魔法鎖定住一個準備進攻的新蘋果魯薩鎮(zhèn)民。當我自己的輔助瞄準魔法鎖定住她的瞬間，那只天馬用速射魔能轉(zhuǎn)輪機槍在炫目的閃光中蒸發(fā)掉了一只驚恐萬狀的獨角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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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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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最快的速度扣下小麥金塔的扳機。大部分子彈被天馬的黑色硬殼裝甲擋了下來，但有一發(fā)漂亮地擊中了她的翅膀。天馬失去了對飛行的控制，瘋狂地在空中打著旋兒，摔在了新蘋果魯薩的吊車上，發(fā)出令馬痛苦的嘎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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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xù)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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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英克雷天馬從吊車的金屬頸上反彈下去，墜落在地面上。我的眼睛沿著吊車向上移動，看見了那個平臺，它高高懸掛在小鎮(zhèn)的上空，是一個堆滿了鐵軌的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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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小馬也有類似的想法。焦糖色的魔法光輝掠過平臺下方一側(cè)的螺栓，鐵鏈滑脫了，平臺搖晃著，向著剛剛站穩(wěn)的天馬拋下了大量的鐵軌。那些沉重的金屬橫梁撞擊地面以及滾動的聲音回響在新蘋果魯薩，仿佛來自地獄的交響樂隊敲打鳴奏的聲音。我畏縮著，捂著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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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你們在這里的舉動，決定著自己家園的兄弟姐妹，以及自己的家屬能否平安，一旦……小赤？發(fā)生什……？”我的耳機突然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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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余光中，我注意到一只雌性獨角獸正為一只倒地的警衛(wèi)雄駒哭泣，當她看到一個英克雷士兵降落在路旁，用臉依偎著另一只身著裝甲但一動不動的天馬時，我看到她的表情從失落和悲痛轉(zhuǎn)為了憎恨。我猜到要發(fā)生什么了。我內(nèi)心的小馬尖聲警告，但我還沒親口叫出聲，那只獨角獸便飄起了死去的雄馬搭載機槍的戰(zhàn)斗鞍，瞄準目標開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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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子彈打得很準，穿透了那個英克雷士兵的裝甲，撕開了他的內(nèi)臟，但后坐力把戰(zhàn)斗鞍撞出了那個雌駒的魔法范圍，槍支狂亂地四下開火，大量子彈撕開了那只可憐的雌駒。她站立著，鮮血從身體和側(cè)腹汩汩流出，瞪大的雙眸中盛滿了不解和困惑，至少過了三秒，戰(zhàn)斗鞍才哐當落在她的身后。隨即她也搖擺著倒在了自己剛剛為其悲痛的雄駒身上，生命的光芒從眼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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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席卷了新蘋果魯薩，死神小馬要舉辦一場盛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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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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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災(zāi)厄大吼，飛速繞開了我穿過了門廊，又有兩個英克雷士兵飛了下來，向下方的街道射出一團團熾熱的電漿，那些變成活火球的小馬發(fā)出慘烈的尖叫。災(zāi)厄的吼聲飽含著暴怒、悲痛與心碎：“別再濫殺無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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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強烈的驚駭下，我控制自己的輔助瞄準魔法忽略敵對的目標，鎖定那些友好的對象。那些身處電漿烈焰的小馬已經(jīng)沒救了，我也受不了看著他們痛苦掙扎下去。我多么希望薇薇能在這里，施展她的麻醉魔法呀。我能提供的卻只有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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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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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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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助瞄準魔法能讓我透過火焰精準射擊目標。一次一發(fā)，必中眉心。這是一種仁慈，但我痛恨自己的這種作為。我感覺就連自己的皮毛都在極度的厭惡下扭曲著，拼命想鉆進身體的內(nèi)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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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全體英克雷成員！”英克雷軍用頻道咔噠作響恢復(fù)運行后，一個陌生的女聲隨之闖進了我的耳朵，“我是‘猛禽’雨云號的代理指揮官赤耀（Red Glare）。凜冬指揮官剛剛被解除了指揮權(quán)。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要聽從我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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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越的戰(zhàn)斗一時緩和了下來，大量英克雷士兵停下來側(cè)耳傾聽，同時裝填著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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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斗結(jié)束，我宣布實行‘百葉窗’協(xié)議，所有英克雷武裝力量立即撤退并實行協(xié)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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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戰(zhàn)斗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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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克雷士兵們停下了，望向頭頂晴空萬里的藍天。接著，他們不約而同飛上高空離開了我們，如同惡魔竄回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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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蘋果魯薩的小馬好幾分鐘后才停止對他們開火。天馬們動作很快，所有天馬都沖出了下方鎮(zhèn)民傾瀉而出、想把他們從天空打下來的怒火之外，除了一只。那只雌駒如同跳芭蕾一樣旋轉(zhuǎn)著從空中飄落下來，仿佛一片墜落的影子。她狠狠撞上了集雨桶，將它砸了個粉碎，血從她的身體里爭先恐后地涌出來，染紅了身下充滿輻射的水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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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坐在門口，感到渾身無力。我的反感和嫌惡被一陣麻木取代，讓我感覺更糟。在麻木之外，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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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呆拯救了新蘋果魯薩。如果沒有她，這個小鎮(zhèn)現(xiàn)在只會是一片冒著濃煙的廢墟。但四周，無數(shù)的死尸和無邊的慟哭表明，這場勝利同樣伴隨著慘烈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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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災(zāi)厄降落在那只倒地不起、有著絕美藍色鬃毛的白色天馬身旁。她的身體一起一伏——幾乎快要斷氣了，但還活著（看向她的時候，我注意到她身上的皮帶捆著一個嗶嗶小馬，在身邊晃蕩。已經(jīng)被鎖定了，想必是從原主的尸體上扒下來的。鑒于她既沒法解除鎖定，也不能戴在自己的蹄上，只好像一個餐盒一樣吊著它）。災(zāi)厄幫那只卡其色的小馬一起把她搬到了一片金屬薄板上，送往糖心的診所。還有許多小馬也聚集在那個診所里。所有房間都已經(jīng)占滿了，糖心正指揮所有小馬把傷患排在診所周圍的門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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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移開視線，看向“無所不有”雜貨店內(nèi)部的一片漆黑。小呆的獅鷲保鏢棲于樓上的窗內(nèi)，像鷹一樣……呃，或者說，像獅鷲一樣注視著天馬升入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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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察覺到，現(xiàn)在沒馬照顧小呆了。我看到她在我的身后，籠罩在喪火的輻光中一動不動（一動不動沒關(guān)系，對嗎？腦袋里的小馬歇斯底里地問。這并不代表什么，尸鬼很少運動，鐵蹄甚至可以靜靜站上好幾個小時……女神在上，鐵蹄）。銀貝兒坐在尸鬼的床邊，抱著野火鳳凰。腦中的小馬忍住了不再為自己逝去的騎衛(wèi)哭泣，她畏縮地察覺到抱著喪火對那只小雌駒的健康非常有害。我向女神們祈禱，在小呆的運貨車廂被摧毀后，她并沒有失去自己存下的所有輻特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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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動起四蹄，想要奔向他們，但腿顯然不聽使喚。我瞄了一眼視覺強化魔法的醫(yī)療信息，我在戰(zhàn)斗中傷得并不嚴重。沒錯，我的護甲為我提供了防護。但我筋疲力盡、情感枯竭，在舉辦完葬禮后就沒合過眼。陽光是我堅持戰(zhàn)斗下去的唯一的精神動力了，然而就連這個動力也漸漸變質(zh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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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那束光芒又趨于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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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天空。在極遠的天邊，英克雷天馬急速拉升，高速在我們上方的圓形藍天之間往返，拖著一絲絲流云，蓋在了那個敞開的大洞上。莫名其妙地，我想到了冬季清掃期間滑冰小馬劃過冰面的場景。然后，那些細條狀的云朵慢慢變厚了，它們膨脹起來、纏繞著彼此，填滿了云間那個藍色的缺口。我發(fā)現(xiàn)那個場景看起來很像一只小馬慢慢為一扇窗戶拉上窗簾。天馬又一次封鎖了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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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葉窗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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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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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一陣暖意，伴隨著憂郁以及輕微的頭沉，感到一種毛茸茸的感覺，就像那只我睡覺時一直會抱著的泰迪熊一樣。飲用少量的奶油朗姆酒，是糖心診所治療流程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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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發(fā)現(xiàn)我的時候，我正癱在門口，努力向小呆的方向蠕動。他堅持要把我送回診所，但我堅稱自己的傷還沒嚴重到讓其他小馬勞神照顧我的地步。我用不著多擔(dān)心，我在離那個擁擠不堪的診所半個街區(qū)遠的地方被分配了一張小床，先前又被脫下了護甲，還被給了一頓散發(fā)著濃厚奶油味的“自助醫(yī)療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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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和哭泣的聲音像一團煙云一樣淹沒了我。這里的空氣聞起來像酒精、鮮血和烤焦的皮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這個房間里，一只年老的綠色皮毛的陸馬躺在我的身旁。他先前跑出去見證陽光，換來的卻是一整條后腿的融解。糖心告訴那些哀泣的孫子孫女們，他們的爺爺只是陷入了“沉睡”，怕是要睡上很長時間了。一只年幼的雌駒用雙蹄抱住另一只比她稍小的小雄駒，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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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想哭。為了鐵蹄，為了薇薇，為了那只骨灰被封存在瓶子里的小雌駒，為了小呆……盡管我仍舊對她的存活懷著希望，也為了那些仍存活于世的小馬。但我做不到，我太累了，累到哭不出來。而且周圍的小馬也太多了。腦海中的小馬告訴我，我的痛苦，我的悲戚，都應(yīng)當藏在內(nèi)心的深處。我可以在災(zāi)厄面前，或在敬心面前痛哭流涕，但不能在這些小馬面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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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在我身邊躺下，盯著地板。他的牛仔帽憂傷地斜向一旁，他沒有哭，至少看不出他在哭。但我的朋友掩飾不住自己的痛苦。我想前去安慰他，但四肢拒絕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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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彌補這一切，”我向他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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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微動，沒有看向我，而是看向了那一排排被污跡斑斑的床單蓋住的小馬形狀的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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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起死回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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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干澀，充滿了挫敗感。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埋起來躲避這種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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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象著鐵蹄莊嚴地走過那一排排被床單蓋住的尸體，為那些逝去的小馬作無聲而鄭重的見證。他應(yīng)當在這里，我心里的小馬哀痛不已。緊接著，我殘酷的想象把鐵蹄也算進了那些被床單覆蓋的尸體之中，窒息感讓我不得不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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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糖心，目光緊隨著那只穿著黃粉條紋的護士裝的白色陸馬。我曾對她一時興起，她也的確令馬著迷。但此時此刻，我只恨她不是薇薇，我們太需要薇薇的醫(yī)療技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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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敬心。這是個自私的愿望，但我允許自己這么想。敬心對我的治愈，遠超一大堆治療藥劑和朗姆酒。敬心就是我的太陽，即使只露個面也足以溫暖我，她溫柔的話語能輕松驅(qū)散我腦中的陰云，她的舌頭，會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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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想法被軌權(quán)的突然出現(xiàn)打斷了。那只灰黑色的雄馬和一只毛發(fā)稀疏、渾身瘡疤的雌駒一起走了進來，我之前見過他們一起行動。雌駒的掠奪者護甲充分顯露出了她的可愛標記：一個滴血的黑色針狀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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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瞇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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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野火炸彈給了紅眼，”他向我走來，正張嘴要說點什么，我沖他狠狠啐了一口。他的嘴一下子又閉了起來。氣氛立刻變得尖銳、無比緊張、充斥著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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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起身，用陰沉的目光瞪著那只身為鎮(zhèn)長的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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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毛發(fā)稀疏的小馬插進我們中間，要么是對我和鎮(zhèn)長之間的不和氣氛毫無自覺，要么就是干脆不在乎?！巴?，總算見到你了，”她說，“站在正義善良什么狗屁玩意的那一邊，當個英雄的感覺可真他媽的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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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算什么？”我很不滿。她看起來像個掠奪者，聽起來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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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刃（Stiletto），”她咧開嘴，面露兇相，“來自碎蹄嶺的掠奪者……不過我覺得我們已經(jīng)不算了，我們現(xiàn)在為了樂子和利益保衛(wèi)廢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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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葛瓦德的小馬，碎蹄嶺現(xiàn)在開始招收傭兵了，他們和我之前見過的鬃毛修成尖刺狀的小馬、以及小呆的獅鷲保鏢一起工作。就我現(xiàn)在所知，葛瓦德打算把自己手下的勢力合而為一，同時也在思索怎么處置里面的那些“臭蛋”。這大概就是她對待不那么粗鄙，還算值得信任，不至于讓她利爪相向，卻也不會樂意安排在身邊的前掠奪者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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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你幫他引爆了炸彈，”軌權(quán)的語氣非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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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炸彈威脅了敬心！”我咬牙切齒，隨即發(fā)現(xiàn)跟他提這個名字毫無意義，“他威脅了整個十馬塔，里面可是有上千只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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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行為給我惹上了麻煩，我當時需要向紅眼證明新蘋果魯薩并不是在反抗他，”軌權(quán)瞪了我一眼，隨即環(huán)視一圈，“還有，難道你更希望在鎮(zhèn)上放一枚未引爆的野火炸彈？沒馬會這么做，簡直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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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神經(jīng)繃緊了。盡管疲憊不堪，我還是努力地控制自己（和善）不用蹄子踹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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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現(xiàn)在顯得反而是你們在為紅眼做事，”軌權(quán)悄聲說，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先前抹除他的奴隸販子，現(xiàn)在卻抹除了他的敵軍……我可預(yù)見不到這樣的發(fā)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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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倍地努力控制。災(zāi)厄怒發(fā)沖冠，發(fā)出威脅性的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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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似乎也備好了對你們的方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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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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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刃顯然已經(jīng)覺得無趣了。她跑開了，坐在一旁，望著天空打磨著自己護甲上的釘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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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我問，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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軌權(quán)聳聳肩?！安磺宄沂莵砀嬖V你們，你們能再次踏足新蘋果魯薩了，”他說，“既然紅眼覺得留你們有用，就沒必要再立規(guī)矩驅(qū)逐你們了，更別提這種規(guī)定搞得我在DJ Pon-3的忠實聽眾之間的名聲有多臭了?！避墮?quán)很不滿，“我能繼續(xù)當鎮(zhèn)長就已經(jīng)很走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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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刃走過來，用前蹄戳了鎮(zhèn)長一下：“獅鷲們來了，看上去是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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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望高空。在一百多只天馬的努力下，云幕已經(jīng)完全歸位，封死缺口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廢土又一次被陰郁籠罩。遠處，一道閃光照亮了烏云的底部，隨即又有更近的一道閃光與之回應(yīng)。那道光照亮出了一群獅鷲，兩只身形稍小的獅鷲飛在領(lǐng)頭的獅鷲兩側(cè)，后者正率領(lǐng)整個群體飛向新蘋果魯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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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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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干凈的雨水從烏云間傾灑下來。雨點在放射水池里激起漣漪，擴大了水坑，稀釋了輻射。雨水打在那些金屬貨車上，發(fā)出清脆的金屬敲擊聲，像是送葬的鼓點。這場風(fēng)暴雨勢漸緩，而糖心迅速召集所有志愿者，在傷者們被淋透之前盡可能把他們送回室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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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走到我小床的一頭，停下來怒視著軌權(quán)和短刃：“你們哪個來幫咱抬另一邊，幫咱把她送到‘無所不有’雜貨店里去，或者干脆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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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短刃屈服了，用牙齒咬住了另一端，“你真是個強硬的家伙，令我印象深刻，非常討厭，但也挺令我震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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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小呆那里的旅途并不孤單。“無所不有”雜貨店可是新蘋果魯薩室內(nèi)空間最大的建筑之一，六七張床鋪被飄到了空中，幾分鐘內(nèi)就被搬到或拖到了屋內(nèi)?！芭?，這可真是不走尋常路，”我嘟囔。我的床被放在小呆房間的門口附近。尸鬼看起來一動不動。銀貝兒蜷縮在她的身上，斷斷續(xù)續(xù)地打著瞌睡。一袋喝空的輻特寧靜靜躺在她們身下的地板上，一小滴閃著微光的橘色汁液從熟睡的小雌駒嘴角流下來。如果沒有輻特寧，喪火的輻射光芒會讓這里變成小呆專屬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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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好起來嗎？”我問軌權(quán)。雖然身邊圍滿了小馬，但我沒有其他小馬可以問。澤妮思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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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著微光的鳥兒輕柔地叫著。我再次真切希望薇薇能在這里。我不確定她再次見到尸鬼會不會比以前好受一點，但至少她能告訴我喪火婉轉(zhuǎn)的啼鳴表達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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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蹄子拍上了我的肩膀：“為什么不告訴我們你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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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zhuǎn)過頭，是我們在小蝶木屋幫過的那只琥珀色的雌駒和卡其色的雄駒。伸蹄拍我的雌駒正努力在臉上同時維持著崇拜和憤怒兩種表情。我臉紅了，腦里的小馬堅持認為臉頰上多余的熱量來自朗姆酒，絕對不是出于尷尬，或者是被一只漂亮的雌駒拍了一下。噢對了，那個食堂。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再多喝點酒，總比做出回答簡單得多，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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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面前滔滔不絕講了那么多廢土女英雄的事，你卻一句話都不說！”雌駒抗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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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氣了嗎？“我不是……”我努力辯解，“我是說……我只是努力在做正確的事，就像每只小馬都會做的那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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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雌駒打斷我，翻了個白眼，“就像每只小馬都會做的那樣。因為每只小馬都會冒著生命危險，沖進小馬國最危險的怪物的老巢，在里面引爆一個野火炸彈，把它們給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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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逞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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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大雙眼，全身都緊張地繃緊?！笆裁?？你怎么……知道……但……”我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當然，所有小馬都會知道。畢竟DJ Pon3見證了這件事，但我并不應(yīng)該因此受到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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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雄駒補充，“在我看來，絕對不能放任一個未爆的超聚魔法炸彈被廢土上的一些壞蛋拿走，炸死一大群小馬?！蔽乙徽??！暗挥心愠晒鉀Q了，確保了它不會再被用來傷害任何小馬，也只有你除掉了……多少來著，上百個？上千個？……那種以狩獵小馬為樂的怪物?！彼酉聛淼脑捦赋鲆唤z諷刺，“就像每只小馬都會做的那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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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緒亂作一團，感到自己的世界脫離了正軌。那些有關(guān)我做過的事的記憶，最后只融成一副圖景：鐵蹄站立的地方突然爆裂，一道利爪撕開了他的裝甲，切斷了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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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我三張床位遠的一只雄駒突然醒來，尖叫著四下踢打。兩只雄駒趕去按住了他，災(zāi)厄從小呆的存貨里翻出了鎮(zhèn)痛劑，順蹄把瓶蓋扔到柜臺上。在雄駒的尖叫中，我聽到鎮(zhèn)長軌權(quán)宣布小呆的醫(yī)療儲備被收作公有，僅供緊急情況使用。我腦中的小馬一蹄跺了上去。我無法想象任何馬，尤其是善良好心的小呆，會在這種情況下限售藥品，但我仍然希望鎮(zhèn)長至少能征求一下小呆的許可，而不是用自己的權(quán)力私自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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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猛地被打開了，一絲雨滲了進來。兩只色彩鮮艷、蹄無寸鐵的天馬沖進了這家擁擠不堪的小店。災(zāi)厄給雄駒扎上了一針鎮(zhèn)痛劑，用蹄子慢慢把剩下的藥液推了進去，他的喊叫聲才漸漸平息。其他小馬紛紛壓低聲音或停止了交談，抬頭對兩個不速之客怒目而視。房間一角，一個妻子仍在為自己纏滿沾血繃帶的丈夫啜泣著，就連她都偷偷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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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肯定他們把她帶到這兒來了，”一只天馬——有著向日葵黃的皮毛和卷曲得有點夸張的深紅鬃毛、以及一個微笑太陽的可愛標記——邊走進來邊說，面對自己受到的怒視，她瞪大了雙眼。在她身后，一只翡翠色皮毛、鴨綠色短鬃的雄駒正努力抓住她蓬松的尾巴往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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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嗎？”他壓低聲音嘶鳴，但聲音還是傳開了，“他們會殺了你！很可能已經(jīng)把她殺了。如你所知，這里可是他們的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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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駒局促地笑了一下，看著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獨角獸和陸馬，一顆汗珠順著額頭滾了下來。她尷尬地抬起一只前蹄，嚴厲地悄聲對身后的同伴說：“他們聽得見你的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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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旁琥珀色的雌駒跺了跺蹄，悄聲笑著：“我開始懷疑天馬們是不是真有那么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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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性天馬回過頭，目光停留在屋內(nèi)離她最近的一個書架上?！皩W(xué)校特惠：所有鉛筆盒和便簽簿打五折，”她用輕柔的語調(diào)念完，又轉(zhuǎn)向自己的同伴，“這里才不是炊房，除非你覺得他們在這里提供生鮮學(xué)徒幼駒沙拉和美味鉛筆肉條甜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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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幾聲勉強的輕笑，但對我而言，這些話只能引起我在星克鎮(zhèn)看到的令我狂躁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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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拿吃小馬開玩笑？”卡其色的雄駒倒吸氣，一臉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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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拿他們對我們的看法開玩笑，”琥珀色的雌駒回答。那只翡翠色的雄駒咬住雌性天馬的尾巴拽向了門口?！拔覀兊米吡?！”他重重地跺蹄強調(diào)，“記得嗎？這里的空氣被污染了？！她還來不及起飛就會死。媽的，我們恐怕也得死在這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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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死呢，”一個虛弱的聲音回應(yīng)了他們，一只白色的蹄子舉了起來。我四處張望，尋找那只受傷的白色天馬雌駒?！皬奈业膯魡粜●R來看，這里的空氣并沒有被污染，追蹤（Tracke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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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被污染了，”翡翠色的天馬——追蹤，爭論道，“你根本就不會用那玩意兒，你總是這樣，不戴上它，它就沒法正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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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我想打斷他們（為自己的專業(yè)知識感到了一瞬間的自豪）說，就和廣播功能一樣，輻射監(jiān)測模組即使沒有戴在蹄上也能用。然而，不得不承認，健康監(jiān)測模組可不行。我的思維在打算付諸行動前就潰散了。在那個酒氣十足的“藥物”和筋疲力竭之間，我被這種時斷時續(xù)的感覺玩弄于股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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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空氣有毒，”黃色的天馬質(zhì)問他，“這些小馬又是怎么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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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抗性，”雄駒駁斥，“你從來不聽科學(xué)電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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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爭論被一只戴黑色牛仔帽的銹褐色天馬打斷了。“第一，”災(zāi)厄用命令的口吻說，“廢土上確實有些空氣污濁的操蛋地方，但這里可不是其中之一。第二，無論如何，你們都回不去了，所以最好對現(xiàn)狀心懷感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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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馬的雙眼緊張地瞪大，但很快恢復(fù)了原狀，而白色的天馬倒抽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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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我們回不去了？”她驚喘著，“我必須要回去，那些士兵正在攻擊蹄無寸鐵的居民！攻擊那些老馬和孩子！一旦我的參議員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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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她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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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轉(zhuǎn)向她，表情溫和，還帶著歉疚，但聲音無比堅定?！坝⒖死啄慷昧四銈兊慕德?，已經(jīng)向上匯報了。你們都站在了‘百葉窗’行動的對立面，還和這里的原住民交流過。非公開聲明的消息，就是你們都被玷污了，”災(zāi)厄語調(diào)悲傷地陳述事實，“而被公開聲明的消息，恐怕是你們都已經(jīng)死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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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聽他的，”翡翠綠的天馬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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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周末，英克雷會把吊唁信和新生兒許可證明發(fā)放給你們的家庭……”災(zāi)厄繼續(x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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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輝（Sunglint），晨霜（Morning Frost），別，聽，他，的，”追蹤向前跨了幾步。一小部分新蘋果魯薩流動居民站起身，朝他逼了幾步以示回應(yīng)?！八趋燔缗?！滿口謊話，謠言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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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緊緊盯著追蹤，堅如磐石：“咱只是想告訴你們真相罷了，幫你們擺脫欲歸不得的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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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認不出你？”追蹤痛斥，“你就是神槍災(zāi)厄，你殺光了自己的部隊，飛到云層下面躲避懲罰，我還見過你的懸賞海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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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輕嘆了一聲，回望向我悄悄咕噥了幾句：“歷史又一次被篡改了?！蔽业呐笥言俅慰聪蚰侵恍垴x，語調(diào)充滿了理智：“相信你愿意信的部分就好，但是，在咱說你們不會愿意回去這一點上，相信我，”他看向兩只雌性天馬，“否則對你們誰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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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試著接受，”擁有驚艷藍色尾鬃的白色天馬抬起嗶嗶小馬說，我猜她就是晨霜，“我這里有記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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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喜歡她，”我身旁琥珀色的雌駒說，激蕩起我心頭的小小漣漪，好女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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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你是無辜的嗎？”追蹤冷笑一聲，“那你為什么還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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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低下頭，拉了拉戰(zhàn)斗鞍上的一根帶子，另一根也隨之散開，整個戰(zhàn)斗鞍具一下子滑落在地上?！霸鄄环裾J咱是個黛茜派，”他說，“盡管咱對其他部分抱有異議。但是，如果咱真的逃避了制裁，你們覺得他們是怎么給咱打上烙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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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這可沒法解釋，”黃色的雌駒（日輝，我推測）評論，“也許英克雷……說了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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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可能對我們?nèi)鲋e，”追蹤用給腦子不靈光的孩子講常識一樣的語氣對她說，“他們可是當權(quán)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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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災(zāi)厄渾身都散發(fā)出想要以蹄掩面的沖動。這個英克雷……我并不太了解。我頭暈?zāi)垦?，想要抓住一點依靠。我意識到，問朋友當下面對的敵軍的情況，已經(jīng)成為過去時了。首先，我需要休憩，睡個好覺。更重要的是，需要喘口氣，去致哀。我的心靈受傷已深，痛苦不已。明天再哀悼，今天給予幫助，但現(xiàn)在就是那個明天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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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自己跟不上天馬之間的談話了。看著處在他們之間的災(zāi)厄，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什么忙都幫不上的差勁朋友。我努力豎起耳朵，重新注意著他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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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對那條龍不管不問后，公民們就再也無法忍受他們對輝煌谷大屠殺的消極態(tài)度了……”日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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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我，我也是政黨的一份子……”晨霜強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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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我跟在你們屁股后面！”追蹤沒好氣地說，“有你們這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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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棄了，這些涌入耳朵的話糊住了我的大腦。我看著“無所不有”雜貨店天花板上不停轉(zhuǎn)動的風(fēng)扇，嘗試忘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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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就可以哀悼，不是嗎？今天流淚，明天再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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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滴淚水刺痛了眼睛，順著臉頰恣意流下，我眨動眼睛想止住它。別在這里哭，我應(yīng)該找個沒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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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琥珀色的雌駒有點驚訝，她一只蹄子搭在我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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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別哭，求你，別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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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過頭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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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流淚，我也會忍不住的，到時候我們所有小馬都會哭成一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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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調(diào)滿含真摯。我不是唯一一只受傷的小馬，也不是唯一一個嘗試掩藏痛苦的。我沖她擠出一絲虛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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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蹄總能掩藏住自己的傷痛，腦海里的小馬提醒我，鐵蹄總是為了每只小馬表現(xiàn)得沉默而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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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不一定是好事，對嗎。我的靈魂浸泡在黑暗中，沉浮不定。如果我讓這些淚水流出來，恐怕要溺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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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什么馬？”房間較遠處傳來一個聲音。這個問題還沒收到答案，就引發(fā)了雪崩般的連鎖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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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英克雷嗎？”

“為什么攻擊我們？”

“塞拉斯蒂婭在天上嗎？你們?yōu)樯兑獛ё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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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小馬出于好奇，更多則是怒不可遏。每一個問題被提出，都伴隨著險惡的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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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馬現(xiàn)在安靜，”災(zāi)厄高舉一只蹄子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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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們的一員嗎，災(zāi)厄？”有小馬語帶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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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頓了一下：“現(xiàn)在你們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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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砰的一聲，以及一聲短促的驚叫，聽起來是從隔壁房間里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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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群中有小馬指向了我，不對，是指向我的身后。其他小馬也轉(zhuǎn)過身，群眾高昂的聲音逐漸減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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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呆站在門口。看著她再次站起來，我的心躍動不已，仿佛她就是一縷陽光。她看起來虛弱無力……看起來并不是靠自己的力氣站住的。她微微傾斜的身體讓我不禁懷疑是不是靠在了一只隱形的斑馬身上。但至少她活了下來，神志清醒。她的一只眼睛望向天花板的吊扇，另一只眼睛看著聚在店里的小馬。她慢慢低下頭，放下她的小黑板，在上面寫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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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起來把它轉(zhuǎn)給所有小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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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

“無所不有”雜貨店現(xiàn)在有權(quán)趕走那些不善良的小馬。

順便一提：現(xiàn)在的醫(yī)療物資可以之后用馬芬換得。

微笑是免費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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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小馬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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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琥珀色的雌駒——我發(fā)現(xiàn)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的名字——走向小呆，給了她一個充滿感激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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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之內(nèi)，小呆就被小馬們圍了起來，他們抱住她，傳遞著自己的感激和對她康復(fù)的欣慰。使得隱身狀態(tài)下的斑馬都不需要再支撐她了，她甚至無法站在小呆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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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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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什么嗎？”琥珀色的年輕女英雄主動問我，“汽水？松鼠肉串？還是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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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反應(yīng)是謝絕她，但轉(zhuǎn)念一想：“我喝水就好，謝謝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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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雌駒和她的朋友們站起身，走向那一群同樣打算去探望小呆的小馬。可憐的尸鬼現(xiàn)在被團團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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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呆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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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狀況并不好，即便用適用于尸鬼的那一套標準來評判也不好，但她還活著，并且會繼續(xù)活下去。糖心說她很可能會完全恢復(fù)，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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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種不小的概率就是，她永遠也無法完全康復(fù)了，永遠也達不到從前的活力和強健，但她拯救了這個小鎮(zhèn)，拯救了她的女兒，創(chuàng)造了奇跡。和小馬國廢土上的種種代價相比，算得上很小的、比較容易接受的代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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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小皮？”災(zāi)厄落到我的身邊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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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否定的，我們都心知肚明，所以我并沒有說謊，而是問他：“她的參議員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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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噴了下鼻息?！霸酆苄蕾p她的勇氣，但這是一種自殺行為。英克雷天空衛(wèi)隊會嚴陣以待，一旦發(fā)現(xiàn)他們就當場射殺……”我的朋友痛苦地皺著眉，“……當然，是為了防止他們散布歪風(fē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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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哀嘆一聲，閉上了雙眼：“我很抱歉，那你能說服他們不要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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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不知道，”災(zāi)厄承認，“但咱會盡力去試。不過，小皮，咱現(xiàn)在要離開一會兒。軌權(quán)要求咱們新來的天馬朋友去他辦公室來一次‘禮貌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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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喜歡聽到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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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打算一直陪著他們，”災(zāi)厄跺了一下蹄，“不管鎮(zhèn)長樂不樂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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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強抬起一只蹄子按在他的胸口上：“好，一定要確保他們的安全?！蔽也⒉挥X得軌權(quán)會傷害他們，但我覺得他最起碼也會打著“保護他們”的旗號把他們關(guān)進監(jiān)獄里，我也懷疑如果沒有災(zāi)厄干涉，他審問的態(tài)度能否始終保持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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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議員是什么呀？”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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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重新把帽子拉斜了：“參議院的成員，也是下議院，他們制定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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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高議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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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議院，他們實行政策，是最高法官和將軍……”災(zāi)厄突然停下來看著我，“小皮，你覺得現(xiàn)在說這些真的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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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痛苦地低哼一聲：“不合適，但我需要知道，需要理解他們?！焙荛L一段時間之前，我曾暗自慶幸自己不懂天馬政治的那一套，但那段時光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止于英克雷屠殺廢土小馬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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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眉頭緊鎖，閉上了雙眼：“這里的居民一點也不像英克雷，很難解釋，尤其對一輩子生活在避難廄的小馬來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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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軌權(quán)也會想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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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咱明白，”災(zāi)厄深吸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好吧，咱知道這些對你來說很難以理解，但你要對咱有點耐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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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仔細聽著。我現(xiàn)在不該這樣做，我太累了，還很煩躁，又被灌了一肚子奶油朗姆酒。但我隱隱感覺到，現(xiàn)在如果不聽，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而且我也覺得，讓災(zāi)厄先給自己朋友解釋清楚，能讓他稍后對鎮(zhèn)長解釋得更容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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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陷入了沉默，目光稍稍游移。我看得出來他正試著找一個陳述的切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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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是不是提過委員會？”我提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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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好，”橙色鬃毛的天馬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英克雷通過委員會管理天馬政府。議會更像是由一大幫被推選出來的小馬充當委員，制定國家級的決策。議會通過指派委員會解決地方性或特定的問題……哎，可惡的是，大多數(shù)情況下，只意味著什么也解決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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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聽懵了：“所以……英克雷……到底是國家，軍隊還是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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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搖著頭，疲憊地笑著?！耙姽?，”他輕甩著尾巴，回過神來，“好吧，英克雷是……呃……它不是國家。無論是不是英克雷，所有天馬都有公民身份。全體天馬都投票給自己希望能在下議院中代表自己城市的候選者，或者給自己希望在上議院獲得一席之地的候選者投票，但只有英克雷的成員能獲許進入政府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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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一只天馬要怎么成為英克雷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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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透了，小皮，很容易，”災(zāi)厄干笑一聲，“應(yīng)募入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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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有為軍隊效忠的小馬才有入職政府的資格？我調(diào)動全部的腦力去思考，但只讓我感到頭暈。英克雷誕生于一場孤立主義運動，由不想卷入戰(zhàn)爭的天馬群體發(f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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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殺的，咱覺得他們衡量小馬的標準，就是先讓他們在軍隊里活過三年，再熬過三個月的基礎(chǔ)訓(xùn)練，才被認為擁有足夠治理國家的剛毅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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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英克雷一下子在最讓我頭疼的事物中躋身前列。已經(jīng)超越了采石場，正試圖取代火車引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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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百年沒有發(fā)生戰(zhàn)爭的情況下，你們怎么還會一直維持軍隊？”我脫口而出，試圖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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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是有些小沖突，”災(zāi)厄指出，“比如把獅鷲逐出領(lǐng)空，這要追溯到雷達那個時代了。大多數(shù)情況下，軍隊負責(zé)的還是國家安全和云幕巡查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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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我還是不太懂，那你們的監(jiān)督是誰？”我的思緒閃回到二十四號避難廄，于是我加了一句，“或者雄監(jiān)督？如果你們那兒有的話？”這是一個政府，一個國家，需要有一只小馬掌權(quán)，需要有一只小馬成為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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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一聲長嘆：“咱們沒有，小皮，這就是關(guān)鍵所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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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額皺了起來，想竭盡全力去理解，但實在有悖于印象中任何組織運作的方式。議會的這種結(jié)構(gòu)聽起來有點像友誼城，但太龐大、太曲折了，我理不出一個清晰的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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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越過翅膀瞥了一眼門口。軌權(quán)正把兩只天馬訪客推出門，而短刃站在晨霜的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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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咱得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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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沖他揮揮蹄：“去吧，去幫他們?！北M你所能，我的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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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轉(zhuǎn)過身，拍打翅膀升入空中，產(chǎn)生的微風(fēng)帶起了一陣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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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他動身前我又叫住了他。他停下來，回頭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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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彌補這一切，”我再次向他保證，對著他悲痛的表情起了誓，“你說得對……我們不能起死回生，但我們能讓他們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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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做，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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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承認，“只限于目前為止。但我保證，我們會。我們可以把這一切變成更好的開端，變成一件值得為之犧牲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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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微笑著，淡淡的笑容包含著真摯的暖意：“咱也會陪你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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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沖他——我的第一個朋友——微微一笑：“謝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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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瞥了一眼門口。軌權(quán)、追蹤和日輝已經(jīng)離開了，而短刃正艱難地幫晨霜在床位之間周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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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災(zāi)厄的目光掃過一個個床位。那只年長的斷腿雄駒躺在原地。有一只小雄駒，全身裹在血跡斑斑的繃帶里——彈片的受害者，正埋在自己媽媽的胸前抽泣。爆炸飛出的一塊碎片劃破了他的可愛標記，標記看起來已經(jīng)得到至少有一個星期了。離我三張床位遠的一只雄駒正熟睡著，看起來很安詳。他的妻子當時在街道上，被英克雷用灼熱的電漿射傷。她很可能就是我出于同情射殺的那些渾身燃燒的小馬之一，那只雄馬身負重傷，只為了趕到她的身邊，但他身上的灼傷，遠不及眼睜睜看著自己摯愛失聲慘叫，被電漿光焰吞沒的痛楚……她身體熊熊燃燒的畫面，深深地烙進他的內(nèi)心，成了他對她最后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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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我成了房間里傷得最輕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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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咱們要做什么？”災(zāi)厄問，并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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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著下唇，渾身顫抖。我感到淚水涌了出來，但努力把它們收了回去。別在這里，別是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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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做鐵蹄要做的，”我回答，“我們整裝待發(f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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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離開后，我再次盯著天花板上的風(fēng)扇，思緒像它的葉片一樣旋轉(zhuǎn)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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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整裝待發(fā)，直到找到正確的道路。在一切變得更好之前，我們義無反顧，我們百折不撓，我們將盡自己所能，幫助能夠幫助的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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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鐵蹄會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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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水了，”琥珀色雌駒快步跑向我，聲音傳到我的耳邊。我感到了餐盒放在胸上的輕微壓迫感，聽到了一聲“砰”，隨即是哧哧的聲音，她給自己開了瓶黎明沙士。這個聲音使我腦海里閃過一段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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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是要去約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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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關(guān)于鐵蹄的回憶，女神呀，我真的好想鐵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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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這段記憶，眼淚的閥門也隨之打開了。我身處何地，誰在身邊都不重要了。我蜷成一團，哭了起來。我深深地、痛苦地抽泣著，為薇薇遭受過的那么多的傷害，為災(zāi)厄，為差點死掉的小呆。還為那個失去妻子的丈夫，失去一條腿的老雄馬，為這個在血腥的戰(zhàn)爭中失去對陽光的歡悅的小鎮(zhèn)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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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那只小雌駒而哭，她的骨灰被我裝在了一個可樂瓶里，還為繁星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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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部分的眼淚，都是為鐵蹄而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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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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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呆很快就沒力氣了，和喪火一起上了樓，讓銀貝兒留下來“看店”，并叫她的獅鷲保鏢看好銀貝兒，確保沒小馬跟著自己上樓。在每只小馬各忙各的時候，澤妮思把我的小床拖進了小呆的房間里，給了我一點清凈和私密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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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流淚，今天休息，明天再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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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掉了好幾個小時的眼淚。澤妮思警戒地守在門口，主要任務(wù)就是防止那三個小英雄突然闖進來提供“幫助”。我既不需要也不想要幫助。我只想再多哭一會兒，我需要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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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淚已經(jīng)流干了。我疲憊不堪，大腦混亂不清，但仍然無法安然入睡。我累到難以入眠，腦海里的齒輪脫離了原位，隨意旋轉(zhuǎn)著。它們以靈感閃現(xiàn)般的速度高速地打著轉(zhuǎn)，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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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此多的生命被置于刀口浪尖之上，這些生命很可能會在我熟睡之時悄然消逝。紅眼和英克雷……還有很多要做的。我的大腦吸收不了這么多，我需要找到正確的方法，來把一切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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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集中注意，如果能撥正理順自己的思維，沒準兒就能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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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的腦子就是不往好的地方想。恰恰相反，關(guān)于輝煌谷和邊上那塊小地方的記憶在腦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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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記憶停滯在從安全室漂浮出去的感覺上，超級天角巨獸把我?guī)У搅税踩珔^(qū)。小呆找到了我。暮光閃閃救了我。至少，我還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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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盯著我的鞍包。我一開始還沒注意到，現(xiàn)在想起來了，她當時簡直就是目不轉(zhuǎn)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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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我猛然而確切地知道了，那的的確確就是暮光閃閃，或者說是她殘留的一種意識的形態(tài)，附在了天角獸的身上，控制了她。我現(xiàn)在也明白了她是怎樣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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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強！和善。毅力！酷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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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是在救我。我開始懷疑暮光閃閃的意識究竟殘留了多少，以至于能感知到我的位置。她是在救她的朋友，把她的朋友從自己遭受過的痛苦命運中拯救出來。又或者（智慧）只是感知到了她自己，在某種似曾相識的噩夢支配下，她是為了自我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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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不出明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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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緒伴著山崩地裂的巨響卷入了更多混亂不已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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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災(zāi)厄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我的眼前浮現(xiàn)出鐵蹄的腦袋從身體上滾落下來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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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噎著，逼著自己想點別的，眼前的畫面卻只換成了薇薇緊緊依偎著災(zāi)厄嗚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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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戰(zhàn)斗、受傷、流血是為了讓小馬國變得更好。除非根除掉事物存在的原因，否則完全制止不了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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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阻止掠奪者，他們誕生于廢土的恐怖與殘酷。我能做的只有不斷殺死他們，直到淹沒在他們的血泊中，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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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眼，英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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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眼聲稱他會把自己從自己的宏偉大業(yè)里除掉。盡管聽起來很古怪，但我相信他，他可真是個了不起的混賬。但是英克雷……我怎么才能阻止得了一支所向披靡的軍隊？面對一個體系完善的政府，對于自己要做的事，我自己真的能理解得了其中的一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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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共同面對威脅的時候，他們才會一致對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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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就想睡個覺而已！我現(xiàn)在簡直就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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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想到了云寶黛茜，想起了劈啪作響的帶電煙環(huán)席卷桌上那張小馬國地圖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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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會下雨了，我是按照閃電天馬的凝結(jié)尾跡設(shè)計的！云寶黛茜吹噓，獨行天馬計劃的大小事務(wù)都由我經(jīng)蹄，如果不夠酷，我可不會批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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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了，不知為何，但我的大腦還是由于這些詞句開始運轉(zhuǎn)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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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了，我能聽到雨點在“無所不有”雜貨店的屋頂上敲出金屬撞擊般的鼓點。開始了，這家小店在頭頂炸開的隆隆雷聲中搖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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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能控制降雨，甚至能控制小馬國全境的降雨。意味著它們也能讓雨停下，讓天空放晴，在小馬國全境的范圍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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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頭腦中的齒輪以一種全新的形式復(fù)位了，仿佛一臺嶄新的設(shè)備生產(chǎn)著全新的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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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業(yè)，傻孩子，雷達曾說，沒有了那些高塔……英克雷將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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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阻止英克雷……拯救小馬國的方法……是取得對云幕的控制，驅(qū)散它們，讓陽光再次照耀小馬國。這樣不僅能擊潰他們的政權(quán)，還能揭穿他們的謊言，讓天馬看看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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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英克雷畏懼的事，有著很充分的原因。一旦云幕消散，不但會摧毀英克雷，也會讓天馬不得不返回地表生活。這樣他們再也不能偏安一隅了?？偟恼f來，全都是農(nóng)業(y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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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可以選擇與陸馬和獨角獸重聚，或者選擇強行入侵。根據(jù)今天見到的三只天馬的表現(xiàn)以及對災(zāi)厄說辭的信任來看，我相信他們大部分都是愿意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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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如此，局勢也可能會迅速地發(fā)展得無比險惡。然而紅眼很可能已經(jīng)把它列入了可行的計劃之內(nèi)，他早有計劃在無盡之森建立起大型農(nóng)業(yè)基地，但距離真正建成還得等上好幾年。在那之前，小馬只能靠僅存的余糧度日。誰知道夠不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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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還有別的事，一個紅眼不曾知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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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并不需要派遣一整支軍隊去阻止英克雷，只需要一只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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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作為消耗品的小馬，一只自身的存在對一切重新變好毫無必要的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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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來沒有被迫放棄自己的原則，為了更偉大的利益，紅眼曾告訴過我，你選擇犧牲你自己，變成一個怪物，因為這是正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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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我明白了，我明白我的目標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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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回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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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啪作響的帶電煙環(huán)，我腦中的小馬思索著，但當高塔將雨停下，清散陰云的時候，又會出現(xiàn)什么場景呢？會是什么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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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一樣的。相同會很無趣，云寶黛茜說過，至少在我的夢里曾這樣說過。災(zāi)厄的聲音回蕩在我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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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種方法能快速清除那么大的一片區(qū)域，那就是彩虹音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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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無比虛弱，我還是站了起來，挺直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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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與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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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被詛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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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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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處的房間里，一陣激動的叫喊突然響起，又迅速減弱了，有小馬正調(diào)著小呆的收音機，把聲音調(diào)大到足以讓DJ Pon3的聲音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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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這里，孩子們。但并不會太久。我有幾件事要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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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讓我們?nèi)臑橛颜x城的居民、或在那里有親戚的小馬祈禱。昨天較晚的時候，一場來自天空的瘟疫——他們稱自己為英克雷——在他們最慘絕馬寰的一場襲擊中，殘忍地屠掉了整個友誼城。那座城市被抹除了，孩子們。數(shù)以千計的小馬死去了。如果你們之前對我有所懷疑，那么現(xiàn)在請相信我，英克雷不會拯救任何小馬，他們不是我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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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guī)Ыo你們的并不是沒有一絲微光的愁云，孩子們！有個好消息：小馬國廢土的小馬勇敢站起來反抗他們了。當然，我不僅僅指我們的光明使者，盡管她確實很了不起。英克雷前往友誼城的時候，她對他們進行了反擊。感謝我們的廢土女英雄，英克雷失去了他們派到友誼城的所有戰(zhàn)艦。更重要的是，幾百只小馬在這場襲擊中幸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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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并不是唯一一個挺身而出反抗英克雷的英雄。還記得我向你們提過的那些反叛出來的鐵騎衛(wèi)放逐者嗎？他們現(xiàn)在稱自己為‘蘋果騎衛(wèi)’了。就像我所說的，蘋果騎衛(wèi)正夜以繼日把幸存者送出友誼島，并一路護送他們抵達他們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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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可能要問，他們的新家到哪里去找呢？答案是他們能去的任何一個地方。就連一向古板死守的十馬塔都向難民敞開了大門……在四只獨角獸行動起來，讓英克雷夾著尾巴滾出十馬塔之后。呀呼！善良小馬隊加上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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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里還收到了更多的消息。從碎蹄嶺到喙靈頓的各路英雄已經(jīng)聯(lián)合起來，共同對抗著來自天空的夢魘。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有兩位這樣的英雄，在獅大林格勒南部解決了一艘英克雷戰(zhàn)艦。留下了他們的名號：獅與鼠（Lion & Mouse）。好的，告訴你們，獅與鼠，有時間請來造訪一下十馬塔。等我的助理休假回來，我很想讓她好好為你們做個訪談。然后，我要對在碎蹄嶺抗擊英克雷的獅鷲和小馬說：干得非常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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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英克雷遭受的最沉重的打擊，無疑來自大家最愛的《廢土生存指南》作者，小呆。你們可都見識到了。天，我看見它的光芒一路照到了碎蹄嶺。我們都還沒給這只廢土最有愛的天馬今早的壯舉取個合適的名字呢。輻射音爆？輻虹音爆？不管你們怎么叫，我都稱之為奇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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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樣，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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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不用擔(dān)心。我知道我泄露了一點自己的位置，但英克雷其實早就知道了。在開始廣播前，我就已經(jīng)在十馬塔的監(jiān)控屏上看到他們派出了一隊兇殘的士兵，向著這個方向來了。他們隨時可能抵達我的門前。我可不覺得他們是要請我喝茶之類的。但不用擔(dān)心我，我并不是一個戰(zhàn)士，從未是過，即使在我還是廢土探險家的時候也沒有過，我更愿意把自己歸納成黑客和修理小馬，修理東西，或在有圖紙的基礎(chǔ)上，讓舊世界的技術(shù)和魔法為我所用。我?guī)缀醪粫_槍，但不等于我會坐以待斃、束蹄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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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些，最后一絲睡覺的可能性也破滅了。我躺在小床上，神經(jīng)鼓噪著，不安地緊繃，想抓住每個詞。這段廣播夾雜著各種背景音。我過了一會才想起該帶上耳機，把自己腿機一體化的嗶嗶小馬調(diào)到這個廣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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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再次離開前，有兩件事要說。首先，這條廣播獻給已故的鐵蹄長老，蘋果騎衛(wèi)的創(chuàng)建者。我明白在我們見過了這么多的逝者之后，為一只小馬單獨播報的行為是挺怪異，但鐵蹄并非平平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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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蹄是一位英雄，是小馬的守護者。他命懸一線，只為拯救他者，他的精神同樣鼓舞著其他小馬。鐵騎衛(wèi)的一整個團分裂出來，正是為了追隨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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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蹄也是我們廢土女英雄的同伴。有他一路同行，她便更為強大。她的勝利同樣也屬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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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次見到鐵蹄的時候，他正全力擔(dān)保煞星主管在由他負責(zé)的小馬心中是作為一個英雄犧牲的。最近幾周，我可是相當了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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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我想。她都看過我的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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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告訴你們一個事實：鐵蹄并不是完美無瑕的。他并不總是那么正直。他按自己認為合適的方式伸張正義，我并不完全贊同他私自進行裁決并扮演行刑者的行為模式，但這就是小馬國廢土上的嚴酷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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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從不動搖，忠于自己的愛情和原則，奮戰(zhàn)到自己倒下的那一天。鐵蹄度過了長得難以置信的一生。他死于戰(zhàn)斗，死得很迅速，毫無痛苦。我相信這就是他希望的死法?，F(xiàn)在輪到我們了：堅持真理，戰(zhàn)斗到底，永不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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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淌過我的臉頰。我再一次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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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孩子們。我要向你們坦白一件事。這段廣播？其實并不是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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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給那些剛剛闖入碎蹄嶺高塔基站的黑色裝甲的士兵們捎個信：你們一定想知道自己盯著的那個閃著藍光的東西是什么吧？那可是一個小小的蹄工驚喜，由他媽的群星創(chuàng)造的武器的電池驅(q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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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別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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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伴隨著一陣突如其來的靜電噪音中斷了，這次沒有被英克雷的廣播取代。廣播頻道只是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沉寂了十分鐘之久，久得像是小馬國廢土上最長的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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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呆房間的小床上，我只能靠著無邊的黑暗和敬心的話支撐著自己。我知道我的摯愛當下對英克雷造成了最深切、最致命的打擊。我意識到敬心取出了那件外星武器全部的能量，還裝在了一個炸彈上。我看到，那陣璀璨的亮藍色爆炸摧毀的不僅僅是基站和基站里十幾只重裝英克雷天馬。兩百年以來，將近五十座獨行天馬計劃的高塔威嚴地聳立，在敵軍和廢土數(shù)年的摧殘面前堅不可摧。我真希望自己當時能在白雪皚皚的山巔上見證其中一座高塔開裂、傾覆、轟然倒塌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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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了，這種失去時間概念的感覺讓我感到非?；靵y。我連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記得了。但我的身體得到了充分的休養(yǎng)。我能夠重新站起來四下走動了，我也的確這樣做了。雨點敲打金屬的啪嗒聲在周圍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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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的幽魂向我席卷而來，又暗淡消散了，是個關(guān)于陽光和輻射音爆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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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餓，還很渴，有點頭痛，還需要小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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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蹣跚走進雜貨店，驚訝地發(fā)現(xiàn)里面的金屬小床全都不見了，這家店現(xiàn)在反而擠滿了獅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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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雷聲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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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瓦德娜·冷酷之羽正和小呆的貼身保鏢交談。還有兩只較小的獅鷲也在場，如果我沒估錯他們的身形，他們應(yīng)該正處青年。他們的身形和相貌如此相像，我覺得應(yīng)該是雙胞胎。他們一個正和災(zāi)厄談話，看上去正討論她捆在胸前皮套里的一對奇怪的手槍。她抽出其中一把上了膛，小心握在爪間，讓災(zāi)厄細細端詳。那只獅鷲體型很像葛瓦德，但更瘦一些，同樣也非常令馬心動，如果我不覺得她至少比我小五歲，我敢說她長大以后一定非常漂亮，如果廢土能讓她平安長大的話。另一只獅鷲靠在柜臺前，銀貝兒正試著向他推銷一件又一件雜貨，而他一臉困惑。他已經(jīng)買下了一件鐵器、三個臺球和一個空易拉罐，只為了讓那只小雌駒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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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呆在她的工作臺前盤旋，正在做一樣看起來很像中心城警衛(wèi)護甲的東西?？吹轿乙粊恚跗鹱o甲，銜起小黑板，振翅向我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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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鬼天馬把護甲遞給了我——的確是我的那套護甲，但小呆修理并加固過了，給了它更可靠、比之前更好的防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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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黑板上寫著：看起來酷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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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不好意思：“謝……謝謝，我應(yīng)該付你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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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呆好像笑了。她放下小黑板，用蹄子把它擦凈，然后寫：免費提供，廢土女英雄穿著的護甲由小呆制作，你自己就是一個很棒的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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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鬼沖我一笑。這個笑容有點可怕，露出了滿口的牙齒和大片的牙齦。卻讓我倍感溫暖。她真心想要提供幫助，廣告只是個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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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開雙蹄，給了尸鬼一個（黏糊糊的）擁抱。她局促地頓了一下，然后回抱過來，也是黏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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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好朋友，”我對她耳語，“也是一只好小馬，這個世界最美好的饋贈之一，謝謝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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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退開來，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緊接著搖著頭，用一只蹄子指著我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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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她是在說“不是我，是你”（可能是這個意思，也可能是她一時興起，想來一場捉馬游戲）。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銀貝兒就向小呆跑了過來，小小的獨角閃著蒼白的銀色光芒，用魔法飄著一小摞瓶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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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看！我做成了一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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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音仿佛一陣柔和清脆的旋律，又像同時搖響了十幾只小銀鈴，傳遍了整個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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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向我走來，身邊跟著那個配雙槍的年輕獅鷲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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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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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想沖向他，告訴他自己有個計劃。不知怎么，我涌現(xiàn)出一股靈感，明白我們要做什么了。我要做什么了。這不會讓一切都變好，但會是一個很了不起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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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還沒有完全準備好，我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知道英克雷在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事之后會作何反應(yīng)，尤其對小呆所做的壯舉。還有，我真的想小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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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多久？”我問，發(fā)現(xiàn)窗戶透出來的光線還很微弱。這家商店在另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中微微搖晃。我感覺自己的腦震蕩加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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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二個小時，”災(zāi)厄說。都有半天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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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處理一點小事，需要借廁所一用，或許還得來上一點鎮(zhèn)痛劑，但在我還沒說服自己兩者兼顧之前，災(zāi)厄就用一只翅膀擁著我，領(lǐng)著我向兩只年輕的獅鷲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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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絕對猜不到他們是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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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尷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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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這是卡吉和瑞吉，”他先指著雄性獅鷲說，后者做了個干巴巴的微笑，把自己新買的易拉罐塞進了掛包里，“卡吉，瑞吉，這是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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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尷尬地輕輕揮了一下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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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使者以及廢土女英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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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蹄子，臉變得通紅一片，我現(xiàn)在簡直恨死災(zāi)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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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說，其實老斜眼兒帶來了更多的光明，小皮，”卡吉低聲輕笑，伸出了自己的利爪。我頓了一下，尷尬的同時，隱約感覺讓孩子以外的其他家伙用上這個綽號是一種冒犯，盡管災(zāi)厄告訴過我小呆還挺喜歡這個綽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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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蹄子，他用一種近乎仁慈的輕柔握了握，很不錯，如果他的爪子沒有扎痛我就更好了，盡管只是輕輕的一握。我縮回蹄子，檢查有沒有流血的地方，如果他想，一定可以毫不費力地扭下我的蹄子。我把注意力轉(zhuǎn)回那只年輕漂亮的雌性獅鷲身上，伸出蹄子的時候瑟縮了一下。我感到自己的臉更紅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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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吉·冷酷之羽（Kage Grimfeathers）和瑞吉娜·冷酷之羽（Regina Grimfeathers），”災(zāi)厄在我耳邊悄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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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下巴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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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這樣，”瑞吉得意地笑，我都看到卡吉翻白眼了，“我們是葛瓦德的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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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瓦德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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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里的小馬開始繞圈狂跑，堅持聲明：我沒有在瞄著你的女兒！我沒有在瞄著你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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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zhuǎn)而看向葛瓦德娜，她正和小呆以及其他獅鷲談話。小呆舉著一塊黑板——我看不到上面寫了什么——隨后葛瓦德回答了她：“這個，在我們沒有公開聲明要進行保護之前，我不能直接以保護的名義管轄這座鎮(zhèn)子，現(xiàn)在我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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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瓦德正排布著新蘋果魯薩的防線，還提供真正的保護措施？腦海中的小馬忍俊不禁，這也太葛瓦德了！忠于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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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肯定沒有那樣看待瑞吉娜。她對我來說還太年輕，而且還是一只獅鷲呢（葛瓦德也是一只獅鷲，腦中的小馬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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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當然。我曾經(jīng)覺得葛瓦德娜很性感……作為一只獅鷲而言，但那是在遇到敬心之前，而且我當時那么孤苦無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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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那只獅鷲，仿佛在嘗試說服自己那不過是一種過氣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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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很強壯，身材健美，身上的傷疤顯然讓她更具風(fēng)采……（而且很顯然，我更偏愛年長一點的雌駒，腦袋里的小馬嘲諷）但葛瓦德娜看起來并不年長。（先是薇薇，腦中的小馬當頭棒喝，現(xiàn)在是當了媽媽的獅鷲？）我太想讓這只小馬閉嘴了。葛瓦德娜不老，沒錯，她成年了，但是……（怎么，難道她在三歲就生了他們嗎？）……算不上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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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葛瓦德！”瑞吉大聲喊著，像青少年才做得出來的那樣完全不尊重（?。┳约耗赣H的名號，“小皮瞄上媽媽了！”【譯注：葛瓦德的名字“Gawd”與“God”同音，所以這句話也可按照意思翻譯成“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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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欠操的月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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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上的熱度一下子傳遍了全身：“什么！？不！我……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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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葛瓦德娜回頭看向我，高高挑起自己那只完好眼睛上的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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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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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癱在地板上，拼命把頭埋進蹄間，陷入了徹底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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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我吧，就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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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告訴你，你的男朋友正在外面等著你呢，”葛瓦德讓我回過神，好心地給了我一個臺階下，讓我得以猛竄進雨幕里，活像被一群地獄犬攆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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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一個火車引擎上，它是“無所不有”雜貨店大雜燴般的建筑結(jié)構(gòu)的一部分。這是屬于清晨的黑暗死寂的時刻，是黑暗壓迫靈魂最深重的時刻，也是饑餓的野獸抓繞房門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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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傾盆而下，將街道淹成了河流，沖凈了輻射和血跡。新蘋果魯薩的燈光穿透雨幕，令傾瀉而下的雨水閃閃發(fā)光，在黑暗中耀眼奪目。雨水順著屋檐流下，汩汩匯入排水槽，流進滿到溢出的集雨桶里。我很快就全身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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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小馬在外面。我極其強烈的羞恥心終于屈服于想要小便的強烈欲望下了。我一路小跑到建筑邊兒上，四下張望確保沒小馬看到我，隨后便沉浸在放水的愜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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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小皮……”一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在我前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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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蹦得三丈高，心臟差點沖破胸膛。尷尬、惱怒和震驚爭相涌出，然后我聽出了守望者機械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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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抱歉，我一直都在這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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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太晚了吧！”我忿忿不平地大喊。媽的！我就該先用視覺強化魔法檢查一下這塊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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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嘆一聲，啟動了視覺強化魔法，對機械精靈進行了定位。“你還好吧？”我問。不如就這樣和他談?wù)?，反正也不能在這之后繼續(xù)旁若無馬地解決我的放水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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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好的，但是……”守望者聽起來很猶豫，“我想確保你沒事?！币埠芾⒕巍！澳銢]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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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多方法來對這個問題給出否定的答案了，但我選擇直奔主題：“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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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者沉默了一會兒，機械精靈在雨中上下擺動：“我搞砸了，小皮?！蔽业拇竽X努力想象著一條兇猛的巨龍說出“搞砸”這個詞的場景，然而對方是斯派克。“我讓你有危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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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雙眼，危險并不陌生：“發(fā)生了什么？”身后，我聽到門打開又關(guān)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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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災(zāi)厄在夜色中呼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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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舉起一只蹄子，示意守望者先保留一下他的想法。“這邊來，”我對災(zāi)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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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精靈靜靜地等候，災(zāi)厄一路小跑來到我的身邊，他的蹄子踏進我?guī)追昼娗啊坝眠^”的水流中，水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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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克雷有你們在必勝部的安保監(jiān)控錄像帶，并且最高將軍先驅(qū)在馬波里基地炸毀前成功把信息傳播了出去，他們已經(jīng)順藤摸瓜推斷出你們的身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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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出乎我的意料，我是不是唯一一只覺得這個“最高將軍”是個民選職位是大錯特錯的小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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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者繼續(xù)說：“英克雷派出了他們最好的暗殺部隊追殺你和你的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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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殺的，”災(zāi)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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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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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天馬，”守望者告訴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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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眨眼睛：“等等，誰？”英克雷把他們最優(yōu)秀的追獵者稱為“閃電天馬”？我心里有一種沖動（酷炫！），想狠狠揍他們一頓，只因為他們用了那個名字。“真是個天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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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更糟的，”守望者補充，“當初在我的洞穴看見你們的一個英克雷天空警衛(wèi)，就是閃電天馬的新進成員。當時正是他認出了你，災(zāi)厄。他們又來到了我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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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射，”災(zāi)厄小聲咕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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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那只天馬：是“神槍”災(zāi)厄，連續(xù)四年的‘狙擊新秀比賽’冠軍？你不會忘掉打敗你的小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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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天馬的一員（我實在很想酷炫地踹他們一蹄！）是一個打敗過災(zāi)厄的神槍手？災(zāi)厄可是彈無虛發(f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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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雙眼瞬間警覺地瞪大了?！八古煽?！”我抽了一口氣，連自己的處境都忘記了，“你的山洞！他們有沒有……”不不不！千萬別讓英克雷破壞掉小馬國花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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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很安全，”斯派克的聲音從機械精靈里傳出，讓我滿心寬慰，“但……呃，所以你明白我為什么要盡快把他們趕出那里，對吧？”盡管他的聲音由于機械合成有點失真，但仍然聽起來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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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發(fā)出一聲長嘆：“你告訴了他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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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不擅長應(yīng)付審訊！”斯派克繼續(x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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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訴了他們什么！”災(zāi)厄厲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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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很多……真的……只是……”斯派克停頓著，仿佛在下定決心一樣，“我告訴他們你去過蹄鐵軍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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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眨了下眼：“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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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老舊的武器工廠，”我告訴他，“我在那個工廠外面第一次見到了守望者，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蔽疫@么聲明，盡管意識到其實并沒有過去那么久。也就兩個月，但這兩個月卻像一生那么長?！笆俏矣鲆娔阒暗氖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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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災(zāi)厄沉思，“咱不太明白，這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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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知道斯派克在擔(dān)心什么。我的思緒閃回到自己剛了解到鐵騎衛(wèi)盯上了二號避難廄，我那時候很害怕這是我自己的錯。我自己黑進二十九號避難廄的大門時，也留下了一些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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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還在蹄鐵軍工的時候，我更不謹慎，或者說缺乏經(jīng)驗。我就像一個粗心的外行一樣黑進了辦公室的電腦，在上面留下了很多無形的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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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天馬……有多精通科學(xué)技術(shù)？”我慢慢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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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皺眉，轉(zhuǎn)了下身子?！暗每辞闆r，”他深吸一口氣，向機械精靈發(fā)問了，“風(fēng)涯（Windsheer）和鏡耀（Lensflare）還在閃電天馬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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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我問，覺得這是兩個我必須知道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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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輕輕摩擦著他的翅膀?！帮L(fēng)涯是我的大哥，”銹褐色的天馬對我說，又補充，“父親最愛的兒子，通信技術(shù)鬼才，班上的尖子生，畢業(yè)時榮譽傍身，平步青云，閃電天馬的成員……”他搖著頭，“他是我們幾個唯一得到父親贊賞的。不過說回來，他又憑什么不是父親最愛的那個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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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瑟縮了一下：“那鏡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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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涯最好的朋友，競爭對手，有時候也是情侶，”災(zāi)厄說，“維修專家，尤其在魔能武器領(lǐng)域上，教了咱一點在英克雷裝甲上裝載星流步槍的竅門，也是班上的尖子，專攻神秘科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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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殺的，我們有麻煩了。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們怎么能和災(zāi)厄的長兄交火呢？而后，考慮到我目前對他家庭的了解，痛毆那只雄駒大概會非常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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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涯好幾年前就離開閃電天馬了，”守望者告訴我們，讓我一下子感到狀況好了很多，“根據(jù)新聞稿來看，他被提拔到別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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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稿？”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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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靠近我低語：“閃電天馬是英克雷的明星，他們在愛國活動中演出的時間，和真正狩獵的時間一樣多?！彼盅a充：“可能還要更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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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赫有名。英克雷最優(yōu)秀的一隊追獵者……以追蹤和獵殺小馬為生，而且還有大批粉絲。他們舉辦演出，小馬為了他們的親筆簽名排成長隊。他們一旦有成員變動，就會有新聞稿發(fā)布，這是多他媽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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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鏡耀仍然在里面，他也是昨天造訪洞穴的天馬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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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低下頭，我們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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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觀察著我的表情，“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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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能用蹄鐵軍工的電腦獲取我的標簽，”我無奈地回答他，“一旦這樣做了，無論我去哪里，他們都能用自己的裝甲鎖定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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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小皮，”斯派克聽起來很自責(zé)，“但……你能把嗶嗶小馬取下來不是嗎？這不就可以帶偏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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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前腿，向機械精靈展示了緊密結(jié)合在身體上的嗶嗶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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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者什么都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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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自己的腿砍下來，”我大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應(yīng)該還能重新長出一條，“或者我自己離開這兒，引開他們?！蔽铱聪驗?zāi)厄，“保證你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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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行！”災(zāi)厄跺了一下蹄子，“門都沒有，小皮，咱們永遠團結(jié)一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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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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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但是！”災(zāi)厄堅決地說，接著微微一笑，“而且，咱給自己想了個計劃?！睘?zāi)厄咧嘴一笑，用蹄尖指著我的鼻子，“多相信咱一點吧，小誘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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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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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注：已達到最大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