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情侣中文字幕电影,在线麻豆精品传媒,在线网站高清黄,久久黄色视频

歡迎光臨散文網(wǎng) 會員登陸 & 注冊

【戰(zhàn)錘AOS】格朗姆尼爾之裔——《漂泊者編年史》第一幕:火之母

2023-02-28 21:45 作者:神圣鄂爾多斯秘教徒  | 我要投稿

以下資料來自于白矮人460,情節(jié)皆為虛構(gòu)。

By David Guymer

斯卡拉沃恩族社的熾焰屠夫中新誕生了一位符文之子!然而當(dāng)族社的戰(zhàn)士們聚在一起舉行命名儀式時,莫瑟爾扎爾的火焰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活躍。為了避免災(zāi)難的發(fā)生,人們必須重視一位白須戰(zhàn)士的智慧。

正如凡世諸域所有的居民都知道的那樣,矮人是一個驕傲而又靦腆的種族,他們不愿意尋求來自陌生人的幫助的態(tài)度,就像他們會自由地向他人伸出援手一樣普遍。然而,在所有不同文化的矮人部族里,都流傳著一個類似的傳說:一個年邁的旅行者,他的及時到來將幫助族親們避免災(zāi)難或糾正棘手的錯誤。這個白胡子漂泊者究竟是誰?他是從哪里來的,為什么所有的矮人都認識他?當(dāng)他完成了無私的行為后,又會去往何方......?”

滾滾的蒸汽從一條撕裂大地的龐巨裂縫中翻騰而出,里面時不時響起的震動仿佛有一頭從火焰中誕生的黃道巨獸正在地下漫步。被高溫滲透的空氣慢悠悠地炙烤著地上的一切,立在巖壁的格朗姆尼爾塑像表面已經(jīng)蒙著一層薄霧,勾勒出他那張大嘴的金色線條隨著無聲的話語上下移動,石刻的眼睛里充滿了歲月的智慧。在感受到那束溫暖而憤怒的目光后,赫爾卡·赫文斯多蒂爾把未命名的兒子抱到了俯瞰莫瑟爾扎爾火山的巖架上。

這位符文之母微笑著注視火之子用小拳頭捶打她的手臂,抗議著高溫、噪音或十幾種能激起一個月大嬰兒的憤怒的干擾。

才這么小,就已經(jīng)是個斗士了。

赫爾卡哼唱著一首關(guān)于血與金的搖籃曲,把兒子抱到胸前,用滾燙的金屬帶來的刺痛感撫慰他的脾氣。孩子一抬起頭,就著迷于端詳母親的臉龐,對她身上大量的飾品和珠寶則完全不感興趣。赫爾卡感到自己的心瞬間就被他熱情的凝視融化了。這個孩子剛剛開始長出肌肉,他的母親就已經(jīng)可以看出他將成為一名出色的戰(zhàn)士,他將贏得的戰(zhàn)斗,獲得的榮耀,殺死的敵人。她的思緒也沒有回避他總有一天會以何種方式戰(zhàn)死的猜測,因為他們是格朗姆尼爾之子,壯烈的死亡就像巖石必將被莫瑟爾扎爾的火焰融化一樣不可避免。赫爾卡的父親早已去世,她的兄弟也在戰(zhàn)斗中倒下。他們現(xiàn)在都屹立于格朗姆尼爾身側(cè),等待著末日之戰(zhàn)的召喚,所有目睹或聽說過戰(zhàn)爭鐵匠吟誦的故事的人,無不都在贊頌他們的犧牲。如果說她對他們的離去感到悲哀的話,那就說明只有她一人還能步入老年。

三名熾焰屠夫站在火山口邊等待著赫爾卡的光臨,足以買下一個國家的黃金和炎鋼在莫瑟爾扎爾的硫磺氣息中閃著金光。站在左邊的是一位年老的矮人,他那火焰般的胡須里已經(jīng)有了灰白色的條紋,一雙老眼吸收著臉上深邃的皺紋里搖擺不定的陰影,嵌著烏金符文的肌肉已經(jīng)萎縮,但被金色光芒籠罩的他對符文的控制依然有力。老者緊閉雙眼,口中念念有詞,他正奮力抵御在過去昏暗的歲月中因金肺病引起的咳嗽。他的名字叫作莫瑟倫·血匠,仿佛第二個熱源的符文之力從這位古老的符文大師身上淌落,赫爾卡幾乎能感覺到,被老者的力量壓制了暴脾氣的莫瑟爾扎爾正惱怒地顫抖不已。

莫瑟倫右邊的那位是唐格倫,這位戰(zhàn)爭鐵匠就像他鍛造出來的破碎之神塑像一樣生得膀大腰圓。他一手拄著的格朗姆尼爾圣像被一雙熟手用烏金和炎鋼打造而成,再用鑲嵌著藍寶石和藍色尖晶石的熔巖龍蜥皮制成胡須。圣像嚴(yán)肅的雙眼雖然只是金屬表面上的兩個空洞,但同時又莫名地呈現(xiàn)出格朗姆尼爾的嚴(yán)父之貌。唐格倫有節(jié)奏地用圣像桿敲擊被烘烤過的巖石,圣像叮當(dāng)作響的金屬胡須傳出了幾乎與地里冒出的咕嚕聲、族社住民的吟唱聲和赫爾卡的心跳聲完全一致的聲音。

兩人的中間站著喬德·格朗姆尼爾:赫爾卡的丈夫,斯卡拉沃恩族社的符文之父。

“我們從破碎之火中誕生。”喬德念誦道,低沉的聲音里透露出其一生都在吸食濃煙與火焰。主持命名儀式的他圍著綴滿金色鱗片的戰(zhàn)裙,一條印有格朗姆尼爾形象的鎖扣,以及一套由白金、炎鋼和斯卡拉沃恩藍寶石串成的十字鑰匙。編結(jié)工藝和永火祭司的符文構(gòu)造的漩渦狀頭盔將他的頭發(fā)卷成一個與背后的裂隙中升起的熱氣相呼應(yīng)的高冠。他的胡須里升起了青煙,他的表情流露出一種赫爾卡感同身受的興奮。他們都到了一個誰也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天的年紀(jì)。

“通過鍛造之火,我們變得更加強大。”

喬德微微轉(zhuǎn)身,把一只手舉過升騰著蒸汽的裂隙上方。他的表情變得痛苦,但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嵌在他前臂上的烏金激動地嘶嘶作響。

“通過死亡之火,我們再度回歸現(xiàn)世?!?/p>

他收手握拳,發(fā)紅和開裂的皮膚發(fā)出陣陣喘息,但符文仍在燃燒,符文之父仿佛被一刀切開,暴露出了體內(nèi)燃燒的火焰。

“我們將從火焰中重生,再次奮戰(zhàn)至死!”

喬德·格朗姆尼爾彎腰抓起一把砂礫扔進火山口。較小的石子在脫離手掌的那一刻就化為了灰燼,較大的石頭燃燒的更久,在半空中形成了一片短暫而燦爛的火雨。符文之父低下了頭。

唐格倫用圣像桿敲打著巖石,發(fā)出同樣穩(wěn)定的節(jié)拍。

當(dāng)昂伯剛族社的卡茲里加·格朗姆尼爾及時離開了隊伍,踏上前往莫瑟爾扎爾的長途步行時,旁觀的戰(zhàn)士們發(fā)出了無言的贊許聲。布羅斯特·格朗姆尼爾跟在他的后面,然后是羅威克·格朗姆尼爾和武爾貢·格朗姆尼爾。和他們一起去的還有族社的符文之子、永火祭司、戰(zhàn)爭鐵匠、熾焰團的首領(lǐng)和族長。他們的排名沒有先后,因為熾焰屠夫是因氣質(zhì)和傳統(tǒng)、因律法的精神和文字而團結(jié)協(xié)作。在那里,在吐著火焰的裂隙旁,他們拍著喬德·格朗姆尼爾的后背,根據(jù)熟悉程度用從莊嚴(yán)到滑稽的語言向他表示祝賀,在返回之前同樣將一大把礫石扔進了阿奎夏的天然熔爐。許多人也對赫爾卡說了一些祝賀和贊美的話,其他人只是摸摸她的頭發(fā)和護甲,或者在經(jīng)過時對她懷里的孩子笑笑。

熱浪中人們的期待變得像燒焦的皮膚一樣粗糙。當(dāng)那些向喬德·格朗姆尼爾和火山表示完敬意后回到熾焰團的成員開始多于沒有的人時,小范圍的歌聲爆發(fā)了。喬德·格朗姆尼爾打破了莊嚴(yán)的禮節(jié),大吼大叫著要求人們保持沉默:“我已經(jīng)太老了,恐怕承受不了做父親的責(zé)任感?!蹦翘煸缧r候,他也有這么說過,當(dāng)時命名儀式的最后準(zhǔn)備工作讓他很沮喪,因為職責(zé)總是如此沉重。

最后來到巖架上的是熾焰團的爐衛(wèi),幾人以恭敬的姿態(tài)來到這里,讓赫爾卡和喬德·格朗姆尼爾不受干擾地向莫瑟爾扎爾獻上他們的信物并離開。

在最后一隊來訪者中,有一位頭盔上頂著白色發(fā)冠的戰(zhàn)士最引人注目,他那箍著金環(huán)的過踝長須也是同樣的顏色。矮人的臉透著蒼老,但與莫瑟倫不同的是,他似乎有著不受年齡限制的強壯,就像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硬、越來越厚的熔巖一般。老者硬朗的身板上同樣鑲嵌著烏金,但符文的造型卻是陌生的。他的裝備對這種級別的戰(zhàn)士來說也是非常好的一套。

“一個看起來很強壯的小伙子。”老人在經(jīng)過赫爾卡時嘀咕道。

“謝謝你,爐裔首領(lǐng)。”赫爾卡低下頭回答。矮人對她咧開了一嘴被火燒黑的牙齒,繼續(xù)前行,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祭祀結(jié)束后,最后的戰(zhàn)士們漸漸回到了他們的熾焰團,喬德·朗里姆尼爾把頭轉(zhuǎn)向了赫爾卡。唐格倫敲出了穩(wěn)定的節(jié)奏。莫瑟倫緊張的聲音配合著他的咒語,迫使不羈的大地安靜下來??梢哉f,在儀式期間給莫斯瑟扎爾戴上鐐銬的任務(wù)本應(yīng)落在符文大師的一個副手身上,但莫瑟倫已經(jīng)監(jiān)督了喬德·格朗姆尼爾以及他父親的命名儀式,符文之父對自己的兒子也配上了同樣的規(guī)格。

喬德向他的妻子伸出了手臂。火焰包圍了他,讓他周身散發(fā)火光,肌肉發(fā)達的身軀在高溫蒸出的熱氣后扭曲著。在他身后的莫瑟倫盡管用了最大的努力,地獄之火仍在咆哮。

“當(dāng)我在你父親面前向你求婚時,我向他承諾了黃金和他的孫子的誓言?!眴痰隆じ窭锬纺釥柨粗諣柨☉阎邪l(fā)脾氣的兒子,自豪感短暫地揭開了國王的面紗,露出了背后的父親。“我已經(jīng)開始擔(dān)心,自己將作為一個破誓狂戰(zhàn)士站在他身邊參加末日之戰(zhàn)。”

“我總是可以運用更多的黃金,親愛的?!?/p>

當(dāng)赫爾卡把兒子遞給丈夫時,符文之父咧嘴笑了。剛剛一直在克制情緒的熾焰團這時發(fā)出了贊許的吼聲,升起的熱氣像煙幕一樣飄動。

“我們即是烈焰!” 喬德·格里姆尼爾對他們大喊?!霸谖覀兂錾退劳鰰r,我們是自己生命的主宰。我們戰(zhàn)斗,我們死亡。當(dāng)我們的時刻已至,就將心甘情愿地投入烈火。”他轉(zhuǎn)身面對沸騰的裂隙,巨大的拳頭緊緊抱住年輕的符文之子?!暗皇窃谶@之前!”

話音剛落,喬德就把捧著的孩子抬到熱浪的正上方,符文之父前臂上的烏金在刺鼻的煙霧中閃耀著光彩。

赫爾卡張大了嘴巴。

熾焰團又陷入了沉默。

唐格倫舉起圣像桿打在地上。

一。

二。

“你的曾曾祖父,決裂者巴拉什之子巴爾德倫在哭出聲之前堅持了九桿?!碧聘駛愓f,此刻的桿子已經(jīng)打到了四,五,六。

“你聽到了嗎?”喬德·格朗姆尼爾充滿愛意地喊道?!澳懵牭搅藛幔闹福课覀兊暮⒆泳髲姷浆F(xiàn)在還沒有哭。”

七。

“如果孩子出生時你也在場,那么你會知道我們中的哪一個才是對的?!?/p>

八。

“你為他選擇的名字最好是一個英雄的名字?!眴痰隆じ窭誓纺釥栒f。

“我已經(jīng)想好了一個。”

九。

喬德·格朗姆尼爾笑了?!翱磥?,我的這座山對這小子來說還不夠熱!”

“這就夠了?!焙諣柨▌竦?。

“在莫瑟爾扎爾聽到他的哭聲之前,他還不能在熾焰團面前接受命名?!?/p>

“你的手臂正在燃燒?!?/p>

“我不會因為自己的孩子而蒙羞?!?/p>

“喬德!”赫爾卡大叫著,地面在顫抖,熱氣從裂縫中噴出。符文大師繼續(xù)著他那束縛火山的吟唱,但他臉上的緊張情緒已經(jīng)說明了問題。

“火裔們?nèi)季奂谝黄鹨犓目蘼?!?/p>

“然后讓他們在看到我的兒子失敗后離開?”

符文之父咬緊牙關(guān)?!安弧!?/p>

腳下的巖架再次顫抖,使唐格倫失去平衡,打破了數(shù)數(shù)的節(jié)奏。

十五。

“莫瑟倫!”赫爾卡轉(zhuǎn)身看向符文大師。

金色的光芒從莫瑟倫的手杖上不經(jīng)意地迸發(fā)出來,長者痛苦地跪倒在地,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咳嗽和肯定是痛苦的叫聲。一道火焰柱從莫瑟爾扎爾的鋸齒狀火山口中噴薄而出,燒焦了半邊天,并把喬德·格朗姆尼爾從巖架上顛了下來。符文之父的臉色很不好,他那雙已經(jīng)變得漆黑的手臂呲呲地冒著熱氣,除了烏金燃燒的地方,就像是被神毆打后留下的傷痕。

與之前不同的是,他的兩手空空。

赫爾卡在莫瑟倫和喬德·格朗姆尼爾之間看了看,表情瞬間變得與爆發(fā)的火山無異。她大喊一聲開始跑向裂隙,意圖挽救她的兒子。

“別緊張,姑娘。”一只有力的手掌抓在了她的肩膀?!胺駝t,那將是你做過的最后一件不明智的事?!?/p>

“放開我!”赫爾卡咆哮道。

“除非你不會再卯足了勁往前沖?!?/p>

轉(zhuǎn)過身的赫爾卡剛想抄起拳頭,發(fā)現(xiàn)自己在與她先前寒暄過的那個白發(fā)的爐裔首領(lǐng)面對面。如果是她的父親站在身后,她會毫不猶豫地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哪怕那是格朗姆尼爾本人也是如此,但面前老者的表情卻讓她控制住了自己。爐裔首領(lǐng)的身上散發(fā)著歲月的氣息,就像石頭表面的溫度一樣讓令人安心。

“等等,”他說。

“等什么?”

“聽著?!?/p>

“為什——?”

“當(dāng)你聽到它時,你就會知道?!?/p>

然后她聽到了:一聲細弱的哭叫,幾乎被埋沒在地獄般的、永無止境的火山之吼中。

“現(xiàn)在......”喬德·格朗姆尼爾仰面朝天,發(fā)黑的手臂滲著金色的光。唐格倫蹲在他的身邊為他治療,莫瑟倫在幾步之外俯瞰著裂隙?!艾F(xiàn)在,他終于哭出聲了?!?/p>

赫爾卡向喬德?lián)淙ィ瑺t裔首領(lǐng)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攔住了她。

“你把他弄丟了!” 符文之母氣沖沖地呵斥道。

“他還活著,”喬德·格朗姆尼爾說。隨著一陣因疼痛引起的嘶聲,他笑了起來?!岸宜麑⒊蔀橐粋€傳奇?!?/p>

莫瑟倫從巖架上轉(zhuǎn)過頭,拉長了臉?!斑@不是符文之父的錯。”

“這不僅僅是符文之父的錯。”赫爾卡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是格朗姆尼爾交給了你一個如此無畏的兒子?!碧聘駛悋?yán)厲地說道?!罢撬募で辄c燃了阿奎夏的熔爐之心?!?/p>

“我不會讓你為我辯護,戰(zhàn)爭鐵匠?!蹦獋愓f?!板e在我。我沒能控制住火山的憤怒?!?/p>

“我已經(jīng)聽夠了你們兩個人的話。”赫爾卡怒道?!靶?,省得我把你也扔進去?!?/p>

“我不知道我......”唐格倫剛想開口。

“總是用過去的功績來誘導(dǎo)你,可能會得到更好的結(jié)果?!痹趹?zhàn)爭鐵匠再次說話之前,赫爾卡對目瞪口呆的熾焰屠夫們喊道。“拿吊鉤和繩索來?!北患浪竞头闹訐踉诹严哆吘壍陌藗儾淮_定地躊躇著?!艾F(xiàn)在!”她喊道。

“我去把他救回來,”喬德·格朗姆尼爾說,當(dāng)戰(zhàn)士們急忙服從命令時,他自個也挺直了腰桿。

“你今天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我的丈夫。”

“我的羞恥心不允許我站在原地反省過失。”

“是的,就是這樣?!?/p>

“你光憑自己一人更不可能辦得到。”符文之父咆哮著,但并非沒有感情。

“莫瑟爾扎爾的火山口邊緣能夠讓人攀登嗎?”白須長者慢悠悠地開了口。他的聲音如此平和,以至于讓爭論不休的熾焰屠夫們?nèi)碱D了一下。

“這位爐裔首領(lǐng),你叫什么名字?”赫爾卡問。

“在這里,我的名字叫做阿茲卡哈恩?!?/p>

“你追隨哪個符文之父?”喬德·格朗姆尼爾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唐格倫忙不迭地制住他的動作,繼續(xù)處理他的燒傷。

“在聽說了莫瑟爾扎爾和命名儀式后,我獨自一人來到這里,想要親眼見證它?!?/p>

“莫瑟爾扎爾的呼吸很燙?!蹦獋悏阂种人月?,回答了老人先前的問題。當(dāng)他敲擊符文以獲取一個矮人站直身子所需的力量時,他的四肢閃爍著金色的光芒。“格朗姆尼爾在祂的睡夢中輾轉(zhuǎn)反側(cè),這座山也感覺到了,我擔(dān)心來自煞伊許的魔力爆發(fā)會帶來更糟糕的情況?!彼挚人云饋?,折磨著他肺部的病痛使他的拳頭背面沾滿了金色的粉塵,讓人很難對他發(fā)火?!盎鹬冈谶^去的歲月里曾被矮人們探索過,但已經(jīng)有一百年沒有人再去過那里了。”

“但我的兒子還活著?!焙諣柨鼻械卣f。

“是的?!狈拇髱熆戳艘谎蹎痰隆じ窭誓纺釥?,承認了這一點。“他將成長為一名罕見的人才?!本驮谒f話的時候,身著烤制的皮革和黃金、帶有斯卡拉沃恩族社的藍色裝飾的熾焰屠夫們回來了,每個人手里都拿著攀登工具和背帶。

“我要下去?!焙諣柨ń舆^工具。

“那些探索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了,符文之母?!碧聘駛愊氚驯硎景参康氖址旁谒募绨蛏希皇撬樕系谋砬樽屗蛳诉@個念頭。

“我要下去。”她再次重復(fù)道。

戰(zhàn)爭鐵匠舉起雙手,委屈地表示投降。

“那我也會去,格朗姆尼爾會向任何試圖阻止我的人致以最美好的祝愿。”

“還有我。”莫瑟倫喘著粗氣說。

赫爾卡搖搖頭?!袄洗髱?,你現(xiàn)在連站立都很困難,更不用說爬下峭壁了?!?/p>

“我必須要去?!狈拇髱焾猿值??!拔視裎覒?yīng)盡的職責(zé)的那樣平息這座山的怒火,否則你們誰也別想接近底部。”

“你的一個副手或許可以做到這一點……”

“不要蔑視他的年齡?!卑⑵澘ü髡f,并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再次露出了赫爾卡第一次看到的那種火黑色的笑容?!笆堑模苍S他不像以前那么強大了,但這里又有誰能堪當(dāng)重任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大師已經(jīng)老到足夠明了他到底在說什么、做什么了?!?/p>

“阿奎夏之火從時間上抹去了所有的偉大事跡?!碧聘駛惤拥馈?/p>

“是的。我敢打賭,這團烈焰確實有著如此偉力。”

赫爾卡轉(zhuǎn)向爐裔首領(lǐng)。她不知道是什么在迫使她發(fā)問,也不知道為什么老者的出現(xiàn)會讓她的脊背起了層雞皮疙瘩。“你也會來嗎?”

“是的,姑娘。如果你能同意的話?!?/p>

空氣完全變成了一片目光穿不透的煙霧,就算是熾焰屠夫的鼻孔也扛不住這股火辣辣的煙氣,用嘴呼吸則會燙傷喉嚨,使嘴唇和嘴里憋著一團燥熱,像是要把牙齒從牙齦上燙掉下來一樣。眼前的霧氣沒有任何氣味,涌進嘴里也沒有什么滋味,只有純粹的熱量,就像純白無暇的海希之光。或者說,就像是炎鋼,不管矮人是在用什么鐵、銀和金來充當(dāng)鍛造它的材料,它的性質(zhì)永遠不會改變。

赫爾卡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全身。拂過她身上的煙霧讓此地好似一個正在工作的熔巖戰(zhàn)爐的煙囪。令人震驚的熱量沖刷著符文之母的肉體,讓她忍不住想要心生退意,但她的身體依然在麻木地循著兒子微弱的哭聲往深處下降。

熾焰屠夫?qū)Ω邷赜兄鴺O強的抵抗力,在平時,他們根本就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但要是像這樣深入到阿奎夏的地淵,就會發(fā)現(xiàn)一種會灼傷他們的肉體的火焰?;鹕娇诘膬?nèi)側(cè)巖壁熱到無法放上手掌,如果赫爾卡試圖抓緊一塊巖石,它將有很大概率坍塌成碎片或直接爆炸。于是,熾焰屠夫通過系在他們腰間的線軸,拽著炎鋼打造的鏈條緩慢下降。這就是赫爾卡現(xiàn)在的做法,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心臟隨著手掌每掠過一段鐵鏈就會驚跳一下,擔(dān)憂著會讓自己感到無助和搖擺不定的障礙或堵塞之外,下降的過程十分單調(diào)乏味。她的左手像握著護符一樣牢牢地攥緊了安全鉤,這是能讓她安全落地的擔(dān)保。在赫爾卡的內(nèi)心深處,她就像所有的熾焰屠夫一樣對自己身處險境而感到欣喜。她讓鐵鏈以盡可能快的速度劃過手掌,注意傾聽是否傳來明顯的吱吱聲,那將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死亡的警告。就像熾焰屠夫的肉體一樣,炎鋼也有其熔點。

“我們離火山底部還有多遠?”她大聲問道。

煙霧回答了她,那是在火山的深處蕩漾的笑聲。赫爾卡努力聆聽周圍的聲響,但除了她兒子的哭聲外,她聽不到其他人的說話聲,也聽不到其他安全鉤的摩擦聲。有那么一瞬間,她擔(dān)心自己已是孤身一人,擔(dān)心她的同伴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向莫瑟爾扎爾投降并返回地面,或者擔(dān)心大地已經(jīng)以某種方式將他們?nèi)客淌伞?/p>

還是說高溫使她的感官變得混亂?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在下降嗎?

“我不知道?!蹦獋悐檴檨磉t的回答被遮天蔽日的煙霧扭曲,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向她彈來,讓人無法判斷符文大師離她有多遠、是在她的頭頂還是下方?!霸谖业囊簧?,還沒有聽到過一次永火祭司成功探險火之母的消息。火焰的性格是多變的,半個世紀(jì)前的情況已經(jīng)與現(xiàn)在大不相同?!?/p>

“符文之子可能會在到達底部之前就已經(jīng)落到某塊巖架上了嗎?”

苦澀的沉默再次降臨,仿佛是煙霧及時隔開了他們的交流一般。

“難說?!睗鉄熝谏w了咳嗽的聲音,但卻掩蓋不了永火祭司一直絮絮叨叨的秘術(shù)咒語。在赫爾卡的腳下,大約有十二根胡須長的地方綻放出了一點光芒,那是窩在莫瑟倫符文之杖中的火焰,斯卡拉沃恩大師熔爐里最微弱的一縷余燼,沃卡崔斯的死亡之痛點燃的永恒之火中最黯淡的微光。在煙霧中噼啪作響的它,明亮的光點忽然搖曳了一下,然后是一聲悶響,火山口內(nèi)側(cè)的巖石逐漸開始冷卻,就像皮膚在寒冷中緩慢地變藍。莫瑟爾扎爾的溫度仍然高得足以融化錫塊,但赫爾卡卻打了個哆嗦。

莫瑟倫又咳嗽起來,隨著煙霧的消散,他的咳嗽聲更清晰了。

“我不能永遠壓制阿奎夏的火焰?!彼f。“即使在年輕的時候,我的符文能力也沒有這么強大?!?/p>

赫爾卡本想贊揚他的努力,并用他們迄今為止取得的進步來安慰他,但這句話刺痛了她的心,因為她不愿意接受失敗主義。失敗是一個她不承認的概念,對她來說,即使是光榮的迎來死亡也是一種勝利,它是在格朗姆尼爾的末日之戰(zhàn)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保證,也是對任何失敗的后果的勝利。因此,她反而要叫他長出更多的胡子來,不要再抱怨了。

“沒有人要你永遠控制住它。只要堅持足夠長的時間,讓我們到達底部就行?!?/p>

“遵命,符文之母。”

赫爾卡緊張地聽著她兒子的哭聲,但她的耳朵卻捕捉到爐裔首領(lǐng)哼唱的一首歌的最后一節(jié):

Karaz Ankor krunked,

a khazakendrum zharr,?

Bin rikkuz loz grungned,

Angrung kan binazyr,?

Kharadron binskarren,

Drengizharr a galaz,

Azka duardrazhal,

Karaz Ankor grungnaz.

赫爾卡的嘴唇模仿著這些詞的形狀,盡管對這種語言和詩句并不熟悉,但它們喚起了她在炎熱的環(huán)境和滿腔的怒火之下的一些基本的東西。它向她訴說著古老的傳奇,訴說著逝去的時光,訴說著昔日的知識,訴說著一個可能是金色的未來。阿茲卡哈恩的下降速度比他們都要快,赫爾卡本以為這位老人也遭受了和她同樣的痛苦,她可以想象,在莫瑟倫吟誦的力量的保護之外,他的處境一定非常艱難?,F(xiàn)在,她想知道那名熾焰屠夫體內(nèi)的符文究竟提供了什么樣的賜福,讓他對高溫的抵抗力和對火焰和疼痛的免疫力甚至連永火祭司也望塵莫及?

這名熾焰屠夫到底是誰?除了傳說中的格朗姆尼爾本人之外,還有哪位符文之父能在他們的爐衛(wèi)軍隊中指揮這樣一位首領(lǐng)的斧頭?

“您唱的這首詩叫什么?”唐格倫問道,他離死亡還有一段距離,但卻無法抗拒古老傳說中的閃光點。

爐裔首領(lǐng)沉默了一會兒,仿佛他真的在努力回憶?!拔以?jīng)聽過的一首小曲。”

“我以前從來沒聽聽過。”唐格倫思索著。“我曾走遍了凡世諸域,并就詩歌問題咨詢了許多族社的戰(zhàn)爭鐵匠?!?/p>

“你要了解的是一個更加古老的傳統(tǒng),小伙子。我們的傳統(tǒng)?!卑⑵澘ü骷m正說。“那要比第一烈焰和最初的族社的鍛造之火燃起的時候還要古老。它始于格朗姆尼爾之死之前。與那些幫助他尋找沃卡崔斯的矮人,或者那些受他啟發(fā),發(fā)誓要消滅邪惡的族親們。是的,老火裔,您可以說我們的傳統(tǒng)才是最古老的,也許吧,除了那個久遠的卡扎利德帝國。”他笑了笑,無所事事地從他的線軸上放出鏈條。“當(dāng)然,您錯了?!?/p>

“那是怎么回事.....”唐格倫剛想發(fā)問,“但我——”

“噓?!焙諣柨ê鋈粐u了一聲,她的心臟突然在胸口劇烈跳動,讓她加倍緊張地聽著從煙霧中傳來的任何聲響。她聽著,直到她能說服自己,她幾乎能聽到任何東西的響動。

除了她急切想聽到的一個聲音。

“他已經(jīng)停止了哭泣......”

矮人伸出的腳趾終于觸到了地面。

巖石已被遠遠超出單純熱量的力量烘烤成了一團難以形容的樣子,它不再完全是固體,也不完全是液體。在赫爾卡下降的壓力下,它就像一塊被火星熏得發(fā)脹的海綿。符文之母掙扎著想把自己從下降的鏈條中解脫出來。匆忙使她的手變得笨拙。笨拙使她生氣。她詛咒著所有的鐵匠和創(chuàng)造者,終于成功地把自己從鎖在腰帶上的轉(zhuǎn)軸裝置上解了下來,然后把它扔到一邊,跑到莫瑟倫、唐格倫和阿茲卡哈恩已經(jīng)在等她的地方。

煙霧把他們寬大的、布滿符文的背影遮住了。與莫瑟爾扎爾的高處相比,煙霧沒有實體,也沒有方向,但它仍然濃得足以讓人窒息,熱得足以點燃烏金,而不需要永火祭司的命令。

莫瑟倫和唐格倫一言不發(fā)地站著。

阿茲卡哈恩跪了下來,蒸汽從他沉入地面的膝蓋處升起,燒焦的肉和焊接金屬的氣味與硫磺的煙霧混合在一起。

赫爾卡再也抑制不住她不愿說出的恐懼,她闖到莫瑟倫和唐格倫之間,把后者推到了符文大師的臉上,然后自己跑到阿茲卡哈恩身邊撲倒在地,雙膝擦出滾燙的火花。

熱土上出現(xiàn)了一個碗狀的洼地,大到足以裝下一臺圍滿所有的鐵匠和祭司的熔巖戰(zhàn)爐。有一只巨大的利爪翻開了半熔化的泥土,把它堆成高高的兩邊,用以遏制并加劇熱量。坑里堆滿了斑駁的蛋殼,比赫爾卡的手掌還要厚。這些碎片大小不一,最小的只有指甲蓋大小。最大的則比爆燃護盾還要寬。

蛋。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巢穴。

她看了看巢穴的全部,她的胸口有一種冰冷的感覺,無論它是如何使她的身體顫抖,這都不能稱之為是憤怒。

“我很抱歉,女士,”阿茲卡哈恩低低地說道。

赫爾卡瞪了他一眼,但老人沒有暗示出他曾打算說更多。

“是熔巖龍蜥。”莫瑟倫辨認了出來。

符文大師拉下了頭盔,銀色和紅色混雜的頭發(fā)從頂部溢出,翻滾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沒有任何一個熾焰屠夫比一位摘下了頭盔的士兵看起來更悲哀了,那是行走的傷員和哀悼者的樣式。符文大師扯了扯胡子,讓上面的金箍叮當(dāng)作響,然后清了清嗓子,重重地嘆了一下。

“一頭大家伙?!碧聘駛愑霉舛d禿的腳趾頭點了一下邊緣,他沒有去看赫爾卡,而是觀察著自己造成的這次微型山體滑坡留下的熱沙?!皬乃诘倪@個深坑來判斷的話?!?/p>

“是的?!蹦獋愓f。

“是的?!卑⑵澘ü髡f。

赫爾卡撿起一塊較大的蛋殼。它很重。

“我的兒子......”

她可以很容易地想象到發(fā)生了什么。熔巖龍蜥不會冒險遠離巢穴,它們是有領(lǐng)地的生物。就像熾焰屠夫一樣,這頭野獸會聽到年輕的符文之子的哭聲,就像赫爾卡從莫瑟爾扎爾的山口中聽到的那樣。然后它會回到巢穴去尋找......?

赫爾卡扼殺了這個念頭,迅速把臉從同伴的面前轉(zhuǎn)了過去。感謝,哪怕只是在那一刻,感謝把她眼里的每一滴水分都蒸發(fā)的熱量。

阿茲卡哈恩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笆堑模彼f。

“他能從墜落中幸存下來真是個奇跡?!蹦獋愓f。仿佛這句話改變了什么,或者幫助了任何人。

“現(xiàn)在怎么辦?”阿茲卡哈恩問道,他的溫柔足以把赫爾卡從悲傷中驚醒。

現(xiàn)在怎么辦?

她想要她的兒子活著回來。但她是一個熾焰屠夫。他們的神在戰(zhàn)斗中毀滅了自己,從那時起,他們就被迫在不求助于奇跡的情況下行事。

那么現(xiàn)在呢......?

她轉(zhuǎn)身回到巢穴。通過仔細觀察可以發(fā)現(xiàn),在開鑿巢穴的那組大得多、深得多的足跡上,有四、五組較小的足跡輕輕地散落在上面。她指了指它們。

阿茲卡哈恩點了點頭,仿佛他的問題已經(jīng)有了正確的答案,這就是答案。

“我和您一起悲痛,符文之母?!碧聘駛愓f。“我為您的遭遇感到悲傷。但現(xiàn)在是我們回去的時候了,讓喬德·格朗姆尼爾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事,他也會悲傷的。”

“我們立過誓的。”阿茲卡哈恩的符文因突然的憤怒而閃耀著光芒。這位戴著頭盔的老者仿佛籠罩在金色的火焰中,有一瞬間他的體型似乎比平時大了一倍。“我們要和年輕的符文之子一起回去?!?/p>

“符文之子已經(jīng)死了?!蹦獋惔诡^喪氣地嘟囔道。

“那么,需要的是仇恨了?!卑⑵澘ü髡f。

莫瑟倫不解地看著他。

“您是說復(fù)仇?”唐格倫嘲笑道?!澳鞘菫鯛柭∽迳绲挠螒颉!?/p>

“那我們自己的失敗呢?”阿茲卡哈恩敲了敲胡子上的金環(huán)?!拔覀冸y道不要因此而去懺悔嗎?”

赫爾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通過它們,她可以感覺到一些長期以來被爐裔首領(lǐng)的誓言和復(fù)仇的欲望所觸動的東西。

“符文之母,”莫瑟倫說。“喬德·格朗姆尼爾可以派出一整支完整的火裔團去抓捕熔巖龍蜥。如果我們不能很快回去,他在任何情況下都會需要這么做?!?/p>

阿茲卡哈恩低頭表示贊同。

“你同意他的觀點?”赫爾卡說。

“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呢?”爐裔首領(lǐng)聳了聳肩?!叭绻窭誓纺釥栐?jīng)聽從過祭司的話,祂現(xiàn)在可能還活著呢?!?/p>

“但祂沒有,不是嗎?”

阿茲卡哈恩的小胡子在可能是被整樂了的情況下豎了起來?!皼]有,姑娘。我不認為祂曾經(jīng)聽從過任何勸告?!?/p>

一連串噼里啪啦的響亮爆鳴在迷宮般的隧道中回蕩,像吸引食腐動物的腐肉一樣招來了一群一火焰仙靈——只有針頭大小的明亮魔法元素,毛毛躁躁的它們卷成了旋風(fēng)般的火焰星座。莫瑟倫靠著一根石筍坐了下來,又發(fā)出了一聲響亮的咳嗽,混亂的仙靈們被不斷分裂的回聲繞得上躥下跳。符文大師清了清積在喉嚨里的灰塵和粘痰,直到胸口發(fā)疼才舉起一只手,表示他能夠繼續(xù)前進。唐格倫搖了搖頭,繼續(xù)向前走去。赫爾卡從喉嚨里發(fā)出厭惡的聲音,然后跟了上去。只有那個外來的爐裔首領(lǐng)停了下來。

“您還好嗎,老火裔?”

“是的,”莫瑟倫喘著粗氣回答,他的肺部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就像廉價蠟燭的燃燒聲。

“您生病了。”

“您是這么認為的,是嗎?”莫瑟倫用笑聲來調(diào)和他的銳氣,很快又帶來了一陣咳嗽?!敖鸱尾?,我猜是這個地方的火焰加重了它?!彼钗艘豢跉?,讓自己再咳嗽一次?!翱磥?,我的命運是死于年老的積弊,而不是戰(zhàn)死沙場?!?/p>

“今天的年輕人不像以前那樣尊敬老人了?!?/p>

莫瑟倫皺著眉頭回憶道?!澳撬麄兪鞘裁磿r候變成這樣的?”

阿茲卡哈恩的回答是一個淡淡的微笑和一個飄渺的眼神。“您已經(jīng)恢復(fù)到可以走路了嗎?”

“是的?!?/p>

爐裔首領(lǐng)幫助他重新站起來,但很明智地在此后立即收回了援助。他們肩并肩,繼續(xù)前進。

位于這個深度的巖石是一種奇怪的材料:看起來更像是琉璃,它有著讓巖石變質(zhì)的晶體脈絡(luò),好似某種礦物化的火焰在其中閃爍和消逝。盡管他們身處險境,但符文大師仍渴望用錘子去敲打它,砸開一塊,把它擺在手掌上聞一聞,嘗一嘗,再把它放在火上,注意它被火焰炙烤過的顏色。自從死靈震以來,沒有一個熾焰屠夫?qū)δ獱栐鸂栠M行過如此深入的研究。誰能說清火山深處可能延伸至多遠,它可能藏有什么怪物和奇跡,以及哪個遙遠的族親可能會用它的火來溫暖他們的爐灶?

“等等......”阿茲卡哈恩忽然叫道。

莫瑟倫在蹲下的時候嚇了一跳。關(guān)節(jié)。歲月首先帶走的是關(guān)節(jié),也是矮人最懷念的關(guān)節(jié),即使在其他一切都開始失效之后。阿茲卡哈恩向前面的東西揮了揮手。

“是的。”莫瑟倫小聲回應(yīng),他的視線從另一塊閃爍的石筍后面,看著赫爾卡和唐格倫的身影。

冒泡的巖石讓這位母親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為她的護符、戰(zhàn)裙和肩部的盔甲染上璀璨的顏色。她的頭發(fā)在命名儀式上被精心打扮過,但在此后的苦難中被重新釋放。她穿著的炎鋼靴子使她的行動并不安靜。莫瑟倫自嘲地笑了笑,他羨慕這位母親的粗魯。曾經(jīng)他還是一個年輕的符文大師時,就因為在戰(zhàn)斗中出現(xiàn)了類似的放棄而贏得了“血匠”的稱號。這個名字已經(jīng)超過了給予他的那把火。

在符文之母自己的腳步聲的回響下,赫爾卡和唐格倫穿過了一條古老的熔巖缺口。它的巖層疙疙瘩瘩,崎嶇不平,搖搖欲墜。丑陋的石塊像從老獸人的嘴里突出的牙齒一樣歪曲。一聲深沉的咆哮在巖石間流淌,莫瑟倫頓時緊張起來,用被汗水浸濕的手掌握住了腰帶上擺動的手斧。唐格倫緊張地抬頭看向隧道口。赫爾卡沒有理會它,繼續(xù)走過一條較大的岔路,仿佛被某種本能吸引一樣檢定地走向更前方的另一條通道。

“我們沒有能夠打倒一頭古老熔巖龍蜥的裝備,”莫瑟倫喃喃自語,盡管他不在乎有誰聽到?!拔覀儧]有長矛或標(biāo)槍,沒有捕網(wǎng),也沒有陷阱或誘餌。”

阿茲卡哈恩仍在笑著觀察其他的熾焰屠夫?!芭?,我們有著足夠的誘餌?!?/p>

“這就是您為什么要和一個老符文大師呆在一起的原因嗎?”

“您最后一次獵殺熔巖龍蜥是什么時候,老火裔?”

莫瑟倫嘆了口氣?!爱?dāng)時還是個年輕鐵匠的我被匠裔族社的領(lǐng)主委以重任,加入符文之子比加德領(lǐng)導(dǎo)的一群青年火裔之后,就再也沒有過了?!彼χ貞浀?。“那是喬德·格朗姆尼爾的父親。我們要找回一具健壯的野獸的尸體,將它的心臟喂給鍛造之火,滋養(yǎng)大師烈焰。”他又嘆了口氣?!岸际呛芫弥暗氖铝恕!?/p>

爐裔首領(lǐng)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安⒎呛芫靡郧埃匣鹨??!彼D(zhuǎn)向赫爾卡和唐格倫離開的地方?!拔挚ù匏购透窭誓纺釥柧秃帽仁峭瑢儆谝蛔矫}的兩座山峰,使人很難知道一個在哪里結(jié)束,另一個又在哪里開始。兩者總是被最熱的血液和最激烈的挑戰(zhàn)所吸引,都希望在生命燃燒得最旺盛的時候,能與一個旗鼓相當(dāng)?shù)膶κ只ハ鄬?、毀滅。我的血已?jīng)沒那么熱了,有些時候,就比如現(xiàn)在,我想我可能并不會這么做,但在這個界域里有太多與我有關(guān)的聯(lián)系,我不能像格朗姆尼爾那樣貿(mào)然離開?!?/p>

“您說的可是職責(zé)?”

“是的。”

莫瑟倫哼了一聲?!澳敲匆粋€沒有爐裔的首領(lǐng)的職責(zé)是什么呢?”

阿茲卡哈恩抑制住了一聲大笑。“您把我問住了,老火裔。以格朗姆尼爾的名義,您把我難倒了。”

“您可以不再叫我老火裔?!?/p>

“那是一種尊重的說法?!?/p>

“我知道。雖然我懷疑您在用它來嘲笑我,因為我們都知道,到目前為止,您都是我的長輩?!?/p>

阿茲卡哈恩的表情重新變得平靜,他低下了頭。“我沒有侮辱的意思?!?/p>

“來吧?!蹦獋悓μ岬竭@一點感到有些微微的尷尬?!胺闹敢呀?jīng)走在我們前面了?!彼p手平放在石筍上,把自己往上推。阿茲卡哈恩警惕地跟在后面,沉默不語。

通往隧道的開口在他們頭上打著哈欠,當(dāng)兩個熾焰屠夫穿過它的時候,那更像是一張大嘴。走了一小段路后,隧道繼續(xù)朝著深不可測的遠方俯沖下去,一陣陣干燥的熱浪撲面而來,然后像呼吸一樣消失。莫瑟倫遠遠地望了一眼,注意到了一些他之前沒有發(fā)現(xiàn)的不尋常的東西:洞口布滿突起巖石的一側(cè)被撕裂成嶙峋的粗糙邊緣,而半圓形的另一側(cè)卻很光滑,就像其他地方一樣被熔巖沖刷得干干凈凈。符文大師思索了一會兒,為什么一半的開口會留下如此不平整的地方,然后繼續(xù)前進。

另一聲低沉的聲音傳來,低語的地殼在他的腳下顫抖。

現(xiàn)在他算是接近了終點,不管那到底是什么。

莫瑟倫在穿越隧道口的半路上停了下來,老戰(zhàn)士的感覺在叫他轉(zhuǎn)身。他急忙扭過頭,然后驚得張大了嘴,因為洞口粗糙一面的輪廓出現(xiàn)了變化,光學(xué)的幻影在他眼前破碎。巖石的表面變成了細密的鱗片,鐘乳石變成了利爪和有標(biāo)槍那么長的脊刺。一直趴在巖石上,靠著熔巖的溫度取暖的熔巖龍蜥抖掉了鱗片上的變色偽裝,它的膚色隨著四只腳爪的移動,從金色再到深紅,最后變成了煤炭般的漆黑。

“格朗姆尼爾啊...... ”莫瑟倫嘆道。

所有的熔巖龍蜥都有能力改變自己的膚色,而且可以由一名有著足夠耐心的熾焰屠夫來訓(xùn)練這一習(xí)性,但莫瑟倫從未見過野生的熔巖龍蜥也能如此徹底地偽裝自己。被嚇呆的他愣在了原地,甚至忘了在心里給恐懼感留個位置。熔巖龍蜥眨著有著熔巖殼般的顏色、有矮人拳頭般大小的眼球,兩只沉重的前爪踏在莫瑟倫面前的地面,粉碎了最后的偽裝痕跡。這簡直就像一臺身披鱗片盔甲,長著一排尖刺的攻城錘,它俯視著這兩個矮人,伸出壓在黑色獠牙后方的一條活生生的火舌,從上面飄出點點的火星,仿佛有什么即將爆發(fā)。

阿茲卡哈恩拔出了他的斧頭。

如果那把斧刃是莫瑟倫最后看到的東西,那么他應(yīng)該會高興地重歸格朗姆尼爾。

“khazuk!”當(dāng)世界變成了沖天的烈焰時,莫瑟倫喊出了最后一聲戰(zhàn)吼。

赫爾卡剛轉(zhuǎn)過身,就看見熾熱的熔流淹沒了莫瑟倫的身影,就像一千加侖的液態(tài)巖石在大地上燒出一條裂縫。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閃爍的符文防護失效了。飛濺的巖漿遮住了阿茲卡哈恩的胡須和視線,讓他一時亂了陣腳。來自阿奎夏之心的力量讓符文大師無力招架,他被沖擊彈起的的身軀撞碎了石筍,直到把一堵石墻砸成了破碎的琉璃后才停了下來。熔巖龍蜥還有更多的彈藥,當(dāng)它從腹部噴出熔流時,喉嚨處沒有保護的柔軟皮膚也在顫抖。精神恍惚的赫爾卡看到阿茲卡哈恩舉起他的斧頭,向那只巨大的野獸沖去。

“khazuk!”爐裔首領(lǐng)咆哮著,他的頭盔和胡須箍被反射的火光照亮,胡須的顏色在他的斧頭落下時短暫地變成了橙色。

即使是炎鋼制成的大斧也無法穿透一頭遠古熔巖龍蜥的堅韌鱗甲,除非持有者能以神怒狂戰(zhàn)士的爆發(fā)力為這記重擊做驅(qū)動,但眼前的老人居然就能用這把斧頭整齊而大力地劈開了野獸的下顎,飛濺的火花代替了鮮血,嘶嘶作響的微塵從他的頭冠上灑落。爐裔首領(lǐng)搖了搖頭,熾焰屠夫的頭發(fā)也許會冒煙,但它永遠不會燃燒。這位長者緊躲開了一只橫掃過來的腳爪,緊接著雙腿一蹬退到野獸撲咬的范圍之外,準(zhǔn)備接上一記反擊的上勾拳,但熔巖龍蜥并沒有再次進攻,這頭野獸的警惕性大大超過了它的體型,它就像一只余燼狐盯著裝有新鮮煤炭的彈簧陷阱一樣盯著爐裔首領(lǐng),遲遲不肯上前。

赫爾卡憤怒地喊出一聲狂野的吼叫,向著一人一獸沖了過來,她的心因戰(zhàn)斗的快感和死亡的炙熱而熱烈地跳動。唐格倫邁著粗壯的雙腿跟在符文之母的后面,系在腰帶上的書卷和手中圣像的重量拖慢了他的腳步。

“先去看莫瑟倫!”她喊道。

“但是......”

“他是斯卡拉沃恩的戰(zhàn)士。他有權(quán)利讓戰(zhàn)爭鐵匠記錄他的遺言。”

“確實如此?!碧聘駛惒磺樵傅卣f道,他又跑向了符文大師的遺體,讓赫爾卡獨自前進。

咬緊牙關(guān)的赫爾卡盡力讓自己奔跑得更快,遺憾的是,身為符文之母,她的身上并沒有賦予她速度或力量的烏金。然而她并不畏懼。就在阿茲卡哈恩恢復(fù)戰(zhàn)斗姿態(tài)的同時,她也跑到了那只注意力集中在爐裔首領(lǐng)的熔巖龍蜥面前。這一點是赫爾卡所不允許的,它冒犯了燃燒在她血管中的神性血液,那位偉大先祖的饋贈。

“Runk-ha!”

當(dāng)阿茲卡哈恩把他的符文戰(zhàn)斧插在熔巖龍蜥的肩上時,這頭野獸才心煩意亂地把脖子扭向了她,痛苦地噴出一股烈焰。赫爾卡躲過最后幾碼的碎石和起泡的琉璃,跳到熔巖龍蜥的身邊,她的手在兩根脊刺之間找到了薄弱的燃燒之處,然后讓手里的斧頭狠狠地砸了下來。斧頭從大理石般的鱗片上滑落。疼痛震撼了赫爾卡的手臂。她緊緊抓住斧子,向后繞了一圈再次出擊,這次瞄準(zhǔn)的是鱗片之間的重疊處,但二度落下的斧刃依然沒有造成明顯的傷害。心急如焚的赫爾卡不住地咒罵,她眼看著那只怪物抬起了半個身子,如巖石般結(jié)實的肌肉朝身下收縮。無視了從她的左手縫里冒出的黑煙,赫爾卡面無表情地緊緊抓住熔巖龍蜥的脊刺,向它的背部爬去。

這頭野獸笨拙地向阿茲卡哈恩猛撲過去,老人及時跳開了,但這只是野獸的詭計,它迅速轉(zhuǎn)過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緊貼在其背上的赫爾卡。除了做出反應(yīng)之外,沒有時間去想其他的了,赫爾卡放開手從怪物的背上滾落,熔巖龍蜥的口中噴出的熱氣將她掀翻在地,她以一種尷尬的姿態(tài)砸在了斧頭柄上。熔巖龍蜥再次轉(zhuǎn)向了她,腳爪的關(guān)節(jié)處發(fā)出白堊質(zhì)的爆裂聲。

“朝這兒看!”?阿茲卡哈恩吼道?!昂团c你年齡相近的矮人戰(zhàn)斗吧!”

爐裔首領(lǐng)以一個奇特的角度沖向野獸,打算吸引熔巖龍蜥的視線,把它的目光從奔跑的符文之母身上引開。熔巖龍蜥確實被吸引過去,但它同時以老獸的狡詐掃出了一只藏在陰影里的腿,將面前的熾焰屠夫一腳踹翻。阿茲卡哈恩的臉撞到了巖石,身子不受控制地朝著怪物的腹部滑去。熔巖龍蜥舉起利爪壓在了老人的背上,帶著一股于不知不覺中重現(xiàn)了古代戰(zhàn)斗的巨大滿足感,把全身的重量施加在那條腿上。

金屬碎裂的聲音不絕于耳。

赫爾卡從野獸的背后灰頭土臉地爬了起來,熔巖龍蜥的頭顱瞬間向她轉(zhuǎn)去,粗大的犄角刮起了一道灰塵和巖壁上的火花。此刻,怪物的大嘴正像鐵砧一樣盤旋在她的頭頂,阿茲卡哈恩的勸告又回到了她的腦海中;關(guān)于權(quán)利,關(guān)于榮譽,關(guān)于無論多么不值錢的東西都要堅守的勸告。

“為了我的兒子!”赫爾卡大喊著舉起斧頭,砍向熔巖龍蜥頭顱的一側(cè)。

她的目標(biāo)是野獸的眼睛,但從龍蜥鼻孔里呼出的煙霧遮住了視野,隆起的鱗片更是阻礙了斧頭的發(fā)揮。隨著武器被鱗片彈開,熔巖龍蜥把它的嘲笑聲吹到了赫爾卡的臉上,迎接它的是一聲反抗的尖叫,赫爾卡放下斧頭,雙手握住了從那東西的下顎伸出的骨節(jié),矮人的力量足以將這顆碩大的頭顱掰離自己的面前,但也僅僅是如此了。野獸的鼻尖撞擊著赫爾卡的胸甲,就像敲打鐵釘?shù)蔫F錘。被巨力歪曲的金屬發(fā)出痛苦的呻吟,骨頭緊張地吱吱作響。令人窒息的熱氣從她的臉上呼嘯而過,所有不是金屬或格朗姆尼爾之血的東西都在她的身上卷起了煙塵。赫爾卡的嘴張成一個大O型,代替了她不再憋住的尖叫聲。熔巖唾液滴入她盔甲上的凹痕,順著路徑匯集在族社的符文徽記中心。

她感到自己正在死去。

“Gorzharr?。已鎯传F?。焙鋈唬亩蟼鱽戆⑵澘ü鞯穆曇?,它肯定來自墳?zāi)怪猓驗榧词故亲羁駸岬哪┤兆穼ふ咭矔蛑貍廊?。這聲音逐漸變成了戰(zhàn)斗的頌唱,變成了一首歌謠?!癆furk a Grimnir, uzkul?。ㄈ昴烁窭誓纺釥栔?dāng)?,受死吧?。蹦獋惿硢〉拇⒙曇搽S之響起,赫爾卡的心因聽到勇敢的逝者傳來的末日之歌而歡欣鼓舞,她本以為他們會領(lǐng)著她回歸格朗姆尼爾的烈焰,但符文大師的聲音忽然沉寂下來,唐格倫的聲音再次占據(jù)了主場?!癆fson a Grimnir,uzkul?。榱烁窭誓纺釥栔樱芩腊桑。?/p>

赫爾卡意識到自己活了下來,她咬緊牙關(guān),死死盯著熔巖龍蜥的雙眼?!白詈蟮臅r刻還沒到。在今天,格朗姆尼爾之子們?nèi)匀辉趹?zhàn)斗?!?/p>

阿茲卡哈恩的利斧劈向熔巖龍蜥的后腿,好像一位礦工在舉起礦鎬擊碎了石頭。咆哮的熔巖龍蜥全身轉(zhuǎn)了個大圈,張開烈焰巨口對準(zhǔn)了爐裔首領(lǐng)。赫爾卡連忙滾開它的尾巴回掃的范圍,避免被壓在石頭和野獸之間。熔巖龍蜥挺起它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氣,喉嚨深處發(fā)出隆隆的反胃聲,它低下頭顱,朝著阿茲卡哈恩和唐格倫吐出一道熾熱的熔流。

這股熔巖吐息讓整個洞穴哆嗦個不停,從洞頂傾瀉下來的余燼塊把大片的地面燒成了熔融的湖泊。遠處的戰(zhàn)爭鐵匠被震得站都站不穩(wěn),但阿茲卡哈恩不知怎地找到了一種方法,使他不僅可以站穩(wěn)腳跟,還能繼續(xù)朝著野獸發(fā)起進攻。有那么一瞬間,赫爾卡看到爐裔首領(lǐng)的身影忽然變成了許多陌生的矮人,他們有著不同長度的頭發(fā)、不同樣式的胡須、不同造型的盔甲,有的人還披著一件醒目的暖紅色斗篷,上面綴有金色的符文飾物。但所有的矮人都有一張同樣和善的面孔,同樣不變的雙眼。當(dāng)她試圖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一位矮人的身上時,爐裔首領(lǐng)的的斧頭落地,這位長者的外貌又定格為一名強大的熾焰屠夫。斧刃深深地嵌入了熔巖龍蜥的側(cè)腹,老火裔暢快地吼出一聲灌入了符文之力的咆哮。

野獸疼得弓起背大聲哀嚎,從傷口處淌出的熔巖在阿茲卡哈恩的赤腳下匯成一條小溪。老人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斧頭再次落下,迎接他的是另一聲比之前更加虛弱的尖嘯,就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勇氣,只能無助地跑向母親的戰(zhàn)士發(fā)出的哭泣。赫爾卡想知道,當(dāng)她的孩子呼喚她的時候,這種想法是否進入了她自己的腦海。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頭,直到在阿茲卡哈恩揮向野獸的的斧頭劃出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弧線時才逐漸松開。爐裔首領(lǐng)一只腳踩在熔巖龍蜥的皮上,像熔爐的風(fēng)箱一樣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一切都結(jié)束了。

但除此之外,這頭怪物的最后時刻還是激起了赫爾卡心中的某種之前沒有想到的東西:憐憫,一個悲傷的母親對另一個悲傷的母親的憐憫。但是,格朗姆尼爾和沃卡崔斯的后裔們彼此分享了金與火的結(jié)合。

她幾乎還能聽到熔巖龍蜥的吼叫。

“符文之母?!?/p>

唐格倫搖搖晃晃地鉆出了煙與火,他像度過最后歲月的莫瑟倫一樣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的胡須和頭發(fā)散發(fā)出焦糊味,手持的圣像好似一顆被熔巖矛刺穿的閃亮恒星。這位戰(zhàn)爭鐵匠的視線游離在阿茲卡哈恩或赫爾卡之外。

赫爾卡轉(zhuǎn)身走向那條較小的隧道,在熔巖龍蜥的伏擊之前,那里就有什么本能地吸引著她。

她再次聽到了哭聲。

在赫爾卡意識到自己該做什么之前,她就已經(jīng)停不下奔跑的腳步,她的斧頭在身后的某個地方掉落,她的雙手挽起戰(zhàn)裙,然后隧道吞沒了她。里面更加黑暗,只有從石頭縫里擠出的火苗提供了溫?zé)嵊址€(wěn)定的光源。當(dāng)赫爾卡的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時,耳邊忽然響起幾聲好戰(zhàn)的鳴叫聲。五只剛孵化出來的熔巖龍蜥向她爬來,它們用下顎摩擦著蒼白而柔軟的牙齒,甩著尾巴擺出戰(zhàn)斗的姿態(tài),同時為不在的母親發(fā)出低低的嗚咽聲。

和它們在一起的是……

赫爾卡不顧那些幼小的爬行動物,一把抱起了躺在地上的符文之子,把他緊緊地貼在胸前。小小的手揉亂了她的頭發(fā),一張胖乎乎的大臉在她的胸前蹭來蹭去。孩子繼續(xù)哭鬧,赫爾卡不自覺地在懷里搖晃著他,口中哼唱著阿茲卡哈恩的戰(zhàn)歌:Drengizharr a galaz, Azka duardrazhal......干涸的淚水刺痛了她的眼睛。

“這些幼崽是新孵化的?!碧聘駛愒谒砗笳f道?!翱磥肀晃覀儦⑺赖哪穷^熔巖龍蜥一定是把符文之子誤認為是她自己的孩子之一?!?/p>

“或許吧?!卑⑵澘ü鞅е獋惖氖w走到隧道口?!耙部赡苁牵挚ù匏沟呐畠簜冊噲D支配格朗姆尼爾之子們,就像你們會反過來約束它們一樣。舊仇未報,又添新恨,一如既往,以后也永遠不會改變?!睜t裔首領(lǐng)朝著那一窩孵化的龍蜥看了看?!皩δ贻p的符文之子來說,這算是一個不錯的獸圈,嗯,小姑娘?”老人抬起頭,在戰(zhàn)斗結(jié)束后,他身上的火光黯淡了下去?!按饝?yīng)我,你要教他一些戰(zhàn)爭之外的知識,不過。熾焰屠夫理應(yīng)得到比他們信奉的神在最糟糕的時刻還要更多的東西?!?/p>

“我發(fā)誓。”赫爾卡小聲地承諾道,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兒子的臉上,看著他靠在母親的胸甲邊沉睡?!叭绻皇悄膱猿?,我早就眼睜睜地看著他落入熔巖龍蜥的利爪了。如果這就是您所要求的報酬,那么我會遵循您的意愿。”

她疲憊的眼角閃爍著爐火的光芒。

“您今天是為了什么來到這里,為什么要幫助我們?”

阿茲卡哈恩聳了聳肩?!盀槭裁此箍ɡ侄鞯呐魅艘┥峡祝俊?/p>

“戰(zhàn)士們可能會說,這是為了保護我們?!?/p>

“我敢打賭,他們確實會這樣。那你的意思呢?”

她想了想?!拔艺f,總得有人要去冒險?!?/p>

帶著一個了然的眼神,爐裔首領(lǐng)似乎要轉(zhuǎn)身離開。

“請等一等?!碧聘駛惤械??!澳涯獋惖氖w帶到哪里去?”

阿茲卡哈恩笑了,他的眼里也閃爍著熟悉的笑意?!拔視阉偷剿膭?chuàng)造者那里?!本瓦@樣,憑空聚攏的煙霧和余燼包裹住老人的全身,當(dāng)它們又灑向四面八方時,爐裔首領(lǐng)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仿佛他、他的斧頭和莫瑟倫·血匠都不曾真實存在過。

赫爾卡和唐格倫安靜了好一會兒。

“他這是去哪兒了?”戰(zhàn)爭鐵匠大惑不解。

赫爾卡沒有回答,她只能選擇相信老火裔的話,相信他真的把符文大師莫瑟倫帶回了創(chuàng)造者的身邊。

“話說回來,您有想好符文之子的名字嗎?”又是一陣無言后,唐格倫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我有?!?/p>

赫爾卡低頭看向在她懷里熟睡的孩子。

“一個英雄的名字?!?/p>


這位神秘的白須漂泊者還在繼續(xù)他的旅行……

【戰(zhàn)錘AOS】格朗姆尼爾之裔——《漂泊者編年史》第一幕:火之母的評論 (共 條)

分享到微博請遵守國家法律
保山市| 黄平县| 兴和县| 葫芦岛市| 即墨市| 罗源县| 安国市| 孟州市| 临洮县| 泸西县| 吴江市| 二连浩特市| 房产| 湘西| 临邑县| 佛教| 大方县| 屯留县| 精河县| 宜都市| 玉山县| 阳江市| 武汉市| 黄浦区| 原阳县| 阿拉善盟| 五莲县| 岢岚县| 文登市| 长沙市| 易门县| 义马市| 行唐县| 通州市| 佛坪县| 宜良县| 老河口市| 九江县| 长子县| 德惠市| 电白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