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葬炎——千里烈炎浩湯湯

本篇作者：King-in-exile

（一）

卻說妖魅與刀小狼日夜兼程，餐風(fēng)飲露，朝火焰山疾行而去。時值春夏之交，山間氣候舒爽，加之景色宜人，二者步伐由是輕快更甚。只在朝夕之間，百景千觀便可盡收眼底。

“師父?！边@一日，約莫行了個把時辰，小狼突然開口，打斷了妖魅的匆匆步伐。

“說?！?/p>

“按我們這個速度，火焰山早應(yīng)該到了。但趕了這許多天，我也沒感受到周遭氣候有什么不同啊?！?/p>

“本就已經(jīng)到了。”見他這般疑惑，妖魅抬起手，指了指遠處的一簇民居，只見它紅磚漆瓦、紅油門扇，乃是火焰山地界標(biāo)志性的建筑。

“火焰山？早吃那猴子一扇扇滅了。那時候，你怕不是離出生都遠著哪！”妖魅冷笑道，“這樣倒好，也省了我們受那酷熱的罪，繼續(xù)趕路吧。”說罷頭也不回，繼續(xù)向山里行進。

“原來是這樣?！毙±钦Ａ苏Ｑ劬Γ澳俏揖汀?/p>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打斷他的，是一股異常的妖氣感知。

莫非，妖魅師父……？

還是有別的東西干擾了他的判斷？

很熟悉的感覺。小狼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面前的妖魅，抬起步子跟了上去。

不管怎樣，他要相信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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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八百里火焰山，原本無春無秋、寸草不生。數(shù)十年前，孫悟空途經(jīng)此地，三調(diào)芭蕉扇，廣施雨露，方令這一方赤地重?zé)ㄉ鷻C。只是山中仍有三個大妖，以赤炎鳥為首，各占一方天地。因他們借火藏身，如今這火焰山烈焰吞吐之境，倒也保留了方圓三百里，其中尤以烈焰峽谷、炎陽之地為代表。

今天，慣在火山口打盹的赤炎鳥，又從睡夢中被吵醒了。

“是誰？膽敢打擾火焰中的王者、天空中的霸王午休！是誰！”

赤炎鳥像往常一樣，條件反射地罵道。它晃了晃腦袋，調(diào)整視線，這才看清來者何人。

“……杖炎？你這家伙還敢回來！我可幫不了你，你那些心思，還是另請賢能罷！”

杖炎武將抵足拄杖，堪堪擋住赤炎鳥雙翅卷起的暴風(fēng)，旋即拱手站定，低聲訴告。

“大王，我這次回來別無二心，只是想要請你幫個忙?！?/p>

“何事？”

赤炎鳥的攻勢停了下來。

“大王乃一方之霸，想必對千年妖魅早有耳聞。距它上次現(xiàn)世已歷數(shù)十年，可最近……它不知怎地又冒了出來，作威作福，劫奪內(nèi)丹，害我火族無數(shù)子民！”

杖炎武將聲色俱厲地說道，“不過我得高人指點，習(xí)得‘火魂術(shù)’一套，只待妖魅到來，管教他自食惡果！”

“千年妖魅？內(nèi)丹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不過，你的意思是……？”

赤炎鳥有點摸不清楚情況了。

“希望大王把炎陽之地和烈焰峽谷的二百里地，姑且借我用用。我身邊帶來了八十一個被搶奪內(nèi)丹的火族妖子，只要有這火山中的純陽之火，我就有法子讓‘它們’恢復(fù)過來。至于大王您嘛，暫時去火焰山入口避避風(fēng)頭，幫忙護住我尋到的那八十一顆內(nèi)丹，待我大功告成，自會通報！”

“既如此，那……罷了，下不為例！”

赤炎鳥閉上眼感知周遭的環(huán)境，確實，在火焰山入口處，有火族內(nèi)丹的妖氣感應(yīng)。它一展雙翼，騰云而起，朝著火焰山入口飛掠而去。

“唉，我這也是逼不得已?！?/p>

望著赤炎鳥遠去的身影，杖炎武將面色漸漸由凝重變得冰冷。它忽地一咬牙，“說到底，只要除掉千年妖魅，一切就全都好說了！”

它拿起手中的木杖，點起火來，在火山口頂，畫了個方不方、圓不圓的怪圈。

一叢，兩叢，三叢……

怪圈勾勒的區(qū)域，開始燃起精純卻詭異的火焰。

一共是八十一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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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話分兩頭。再說妖魅一行，趁著大好天光加緊趕路，只兩個時辰，便也入了烈焰峽谷。

“師父，您剛剛還說火焰山已經(jīng)被扇滅了。”

小狼一邊甩掉身上的汗，一邊打趣道。

“切，想是托焚天那幾個老東西的福罷。火焰山好歹是沒將本色丟個干凈?！?/p>

妖魅擦了擦腦門。

“三百里路，不甚遙遠。如果路途順利，我們今天就能走出去?？旄希　?/p>

“是。”

刀小狼一邊答應(yīng)，一邊皺起眉頭，細細打量四周的風(fēng)吹草動。

從踏進火焰山地界開始，他就感受到一股怪異的怨靈之氣，而且顯然來者不善。一開始，他只當(dāng)是妖魅在調(diào)整內(nèi)息，可這許多時間過去，這股怪異感非但不曾消散，反而愈發(fā)強烈了。

“師父！你有沒有覺得……”刀小狼話音剛落，眼前的妖魅突然回身，將他一把抓住，凌空躍起，隨后平穩(wěn)降落在一塊巖石上。

再看先前行經(jīng)處時，地縫開裂、熾焰噴涌，不計其數(shù)的妖怪自烈火中顯影而出。它們圍成圈狀，借著巖漿天險，將妖魅和小狼堵了個水泄不通。

隨即，它們齊刷刷朝著兩妖猛攻而來。

“嘖……”妖魅側(cè)身躲過一團挾風(fēng)刺來的怪炎，旋即反手一刀，將攻擊者的頭顱揮為兩段。然而，片刻之間，那妖頸項火光閃爍，又化出一個頭來，絲毫沒有停下攻擊的節(jié)奏。

“這些妖怪并不是一般貨色?！?/p>

妖魅心中驚道。敵人的攻勢凌厲兇猛，卻并沒有因個體而異的配合感。相反，它們的攻擊單調(diào)而重復(fù)，像是沒有靈智、沒有清晰的意識。盡管如此，火焰山口的精純烈焰，卻給予了這些火系妖怪不息不滅的再生能力。

寡不敵眾，純粹的手段，看來收效甚微。必須想辦法突圍，一舉擊敗它們的操縱者！

妖魅看了看周遭的處境，視線之內(nèi)，是不計其數(shù)的火形妖怪，它們失魂落魄，機械地朝著兩妖狂奔而來。

但這并不是最糟糕的。

下一秒，妖魅只覺心口一陣翻江倒海，頭腦一瞬天旋地轉(zhuǎn)。原來，那群妖怪周身，數(shù)十股怨氣沖天而起，猶如巨蟒纏身，好似天羅地網(wǎng)，將他的心智再次死死絞住，動彈不得。

杖炎武將蹲踞在烈焰峽谷那方巨石頂部，居高臨下，睥睨著被重重包圍的妖魅與小狼，發(fā)出一聲冷笑。隨即，有兩個影子從天而降，一左一右分立山崖兩邊，各執(zhí)兵器，蓄勢以待。

“千年妖魅，今日便要令你，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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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杖炎那個家伙在搞什么名堂？”綠甲毒將拔了根草含在口中，“說有干掉那勞什子妖魅之秘方，原來是把我等留在這喝西北風(fēng)！”

“他就是那副作風(fēng)，糾纏不得。權(quán)且信他一回，靈活行事。若能擒住那千年妖魅，你我豈不從中獲利？”暗行魔將無聊地甩著手中鏈錘。

“我聽聞人類有句古話，說的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飛鳥和風(fēng)鰭已去誘敵了，待妖魅筋疲力盡、闖入彀中，我們便一鼓作氣，將它拿下。彼時，可別跟我搶人頭??！”轟雷大將朗聲道。

“只是，他幾個動作也太慢了些！”

八驍將幾乎全部出動，于火焰山設(shè)置火魂之法、布下天羅地網(wǎng)，誓要與妖魅一決雌雄——但這伏兵久等不見信號，倒也不能怪罪杖炎武將。再看烈焰峽谷處，千年妖魅雖能在力量上壓制那八十一個火魂妖怪，卻深受其怨氣侵蝕，苦戰(zhàn)不迭；一時間，戰(zhàn)局陷入了膠著。

“你的火魂陣也不是很管用嘛?！?/p>

飛鳥戰(zhàn)將打趣道，“你自己都控制不了它吧？搞不好，你都要變成妖魅那般模樣了?！?/p>

“與你何干？”杖炎武將將手中火杖牢牢抵在巨石中央，“站遠些！這法術(shù)要真失控了，我可不管。”

“切，真沒勁。妖魅現(xiàn)在無暇自顧，不如趁這個好機會，趕緊把他干掉！風(fēng)鰭，我們上！”

崖上的獵人身形一動，朝著困獸雷霆般襲去。

一桿槍，奔如電；兩柄錘，舞似風(fēng)。刀錘并舉，氣恃風(fēng)雷。

“鐺——”

火光迸濺，三樣神兵相交，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光華散盡，迎面而來的，是刀小狼一雙青光乍現(xiàn)的眼睛。浩然之氣，于他身側(cè)奔涌不息。

“不會讓你們傷害師父！”

說罷，他將兩手一振，竟爆綻出一股千鈞巨力來。霎時間，風(fēng)鰭悍將被震得虎口開裂，險些將錘脫了手；飛鳥戰(zhàn)將亦被擊退數(shù)步，將長槍朝地上一扎，方才穩(wěn)住平衡。

“這小子，什么情況？”

刀小狼鋼牙緊咬，面露兇相，渾身毛發(fā)如鋼針般挺立起來。他的四周魔氣沖激，逐漸膨脹起來，將他包裹著，讓他的身形看起來足足大了兩倍有余。

“這是要突破了？”風(fēng)鰭悍將驚道。

“管他的，絕對不能讓他得逞！”飛鳥戰(zhàn)將一揮長槍。

“小東西，剛剛是我們大意。這下，我們可要來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