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讓我們旅行到波爾圖，然后一起跳海吧。濕著褲腿走了五千步，回到旅館就給我一個曖昧的吻吧。既然你知道我會給你玫瑰，那么也陪我喝點酒，道句晚安吧。

*補檔 2022-07-04

*fq，cp向，勿升三

*ooc和bug屬于我

*靈感來自GA的同名歌曲，禁止ky

q3搖著手里的酒杯百無聊賴地坐在木制的吧臺前，有點年頭的桌沿翻著木刺，他也毫不在意，隨意地把手肘擱在上邊。

這個點暮色將來，燈猶未亮，昏暗的小酒館只有寥寥幾人，借著黃昏海面的反光，浸著水汽的木地板吱呀呀地響，酒館像只破了帆的船，松松垮垮地搖擺著，在帶著腥味的海風里搖搖欲墜。

然而沒人在意。老板慢悠悠地擦著玻璃杯，幾個無所事事的本地人圍坐著，端著酒操著他們的口音聊著他聽不懂的天，店里唯一一個會調(diào)酒的小姑娘本來倒是有跟他談天的興致，奈何兩個人英語都蹩腳得不行，一來一去搖搖手總算也沒得聊了。

被海風摧殘了太久的木門在被推開時發(fā)出一聲悠長的怨嘆，西斜的燦色暮陽借道門縫流進酒館的地面，無聲地攀上他的肩背，然后一個人在他身邊坐下。q3沒有轉(zhuǎn)頭看他，只是自顧自地握著酒杯，盯著墻上掛著的海魚標本，目不轉(zhuǎn)睛地看。

那人對于自己被無視這件事似乎顯然是有些不滿或者說尷尬。他拿他那副流利的英語向老板要了一杯飲料，學著他的樣子把杯子握在手里，身子一傾就湊到他面前。q3這下躲不開目光，于是干脆轉(zhuǎn)過去盯著他笑意盈盈的眼睛，沒有主動開口。

面前剛十八出點頭的高挑少年朝他輕浮地一揚下巴，故作淺薄的語氣帶了幾分挑逗：“嘿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跟美女兩個字搭不上半點關(guān)系的q3朝他翻了個白眼，沒好聲氣地回：“傻逼吧你?！?/p>

“聽起來很有異域風情啊，我叫fo?！毙『⑿ξ亟釉?，把他噎得一時什么都說不出。q3瞪了他半天還是大腦短路，最后敗在他那沒臉沒皮的笑里，嘆了口氣表示自己投降、這事翻篇，然后放軟了語氣問：“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fo一大口悶掉自己的飲料，伸手就來扯他的手臂，“咱們?nèi)ズ＿呑咦甙蓂3gg。”

q3被他扯得差點灑了自己杯里最后一點酒，他艱難地湊上去抿完最后一口，摸出口袋里湊整的歐元，把兩杯的錢放在吧臺上，多出來的那些就當是給那位姑娘的小費，小姑娘靦腆地笑著向他點點頭，示意她看到了。

走出酒館幾乎就是海邊。這個海灘也許有著它的故事，然而專程到這里的游客并不多，他們?nèi)ゲ┪镳^和教堂，他看不懂那些東西，也不感興趣，他跟fo來波爾圖只是來看看海。

他看不懂標識和路牌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地名，只能從當?shù)厝丝谥新牭靡稽c音譯，這個海灘大約是叫什么普拉亞多莫爾赫，或者類似的什么發(fā)音，他問fo，fo聽的也跟他差不多。

他們越過馬路向著海走去，垂直于海岸線有并列的兩條路高高地朝著夕陽的方向延伸，長一點的那條盡頭是燈塔，短一點的那條盡頭是哨塔，他問fo走哪條，fo說，咱們走遠一點吧。

于是就順著被海面泛上來的水汽浸得斑駁的路直直走向落日。海浪拍擊路基的力道被四下鄰近的礁石緩沖，化解，撞上來就粉身碎骨，漂起白沫，在藍黑色的海的陰影里浮起來，被潮汐帶走，然后消散在海水里。

他們就這么并肩走著，平時話多的兩個人誰也不說話，誰也不提早上吵的架，海浪聲不大，現(xiàn)在說對不起還不好掩飾。

q3停下來，去看對面的那條路，他看著那座小紅哨塔，說：“我們應(yīng)該去看那個的?！?/p>

fo跟著他停下腳步。鐵皮的紅哨塔明顯已經(jīng)棄用太久，生銹的表面斑斑駁駁地脫了漆，弧形的玻璃碎了好幾扇，他猜想會不會有海鳥在里面定居。

“來都來了，走到底吧?！眆o去拉他的手，故作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q3猶豫了一下，沒有掙開，他說，好吧。

他們把哨塔甩在身后，牽著手往路的盡頭走去。fo步子大，走得也很快，最后幾乎跑了起來。路很長，q3就跟著他一路狂奔，少年的手心滲著汗，但仍不愿意放開。

盡頭的燈塔也不亮了。q3想，難道這是一片被遺忘的土地嗎，但是往前走就看見，拿舊磚砌起來的矮圍墻上，一對戀人正并肩坐著等日落。

他跟fo很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他們不是會有心去等日落的人，他們都知道。有這個時間他們更愿意一起多走遠些，不過如果碰巧撞上日落，他們也愿意停下來看一看。

人們都說南歐的陽光跟世界上所有地方都不一樣，格外清澈，格外明麗，他感覺他們說的大約是對的，沒他待的小城里的陽光那么重，也許這就是南歐人看起來都是那么輕松的原因吧。

就連夕陽也不是那樣燦如落火，只是輕描淡寫的一輪金光，連輪廓也不明，在淡藍的天空上鋪開，映在波濤微起的海面上，淺淡地躍動著。fo總說他是文化沙漠，但就算是他，也能在這時想起浮光躍金這個詞。

夕陽很快就沉下海面，天空溫和地繼續(xù)燃燒著，像是尚未充分燃燒的火焰的余燼。fo看著q3就那么逆著光站在矮墻邊，像個在火里燃燒的剪影。突然，毫無征兆地，q3伸手一撐墻面，縱身一躍就跳了下去。

那對戀人中的姑娘被嚇得捂著嘴大叫一聲，那個男人也嚇得喊了一句什么，黏黏糊糊的發(fā)音，像是句什么法語。fo焦急地趴上矮墻俯身去看，q3正站在礁石上抬著頭仰望著他，一點事也沒有，好得不能再好了。他笑著向他揮手，意思是你也跳下來吧。

fo對于他的心血來潮很是無語，他回過頭去對那對被嚇到的無辜情侶搖搖手用英語說了句他沒事，嘆了口氣，心一橫手一撐也縱身跳下去。那個可憐的姑娘在他背后又尖叫了一聲，希望她和她的男朋友約會還能順利。

砸進海水里的時候真是狼狽得很，fo選的落點并不穩(wěn)，差點就直直摔到旁邊的礁石上。q3看著他狼狽的樣子笑得很開心，走過來伸出手來扶他。q3的腦回路有時清奇到就是他也不能理解。

q3俯下身把濕透了的褲腿卷上去，毫不在意地來牽他的手，背著夕陽的余光，踩著紅褐色的尖銳不平的礁石往回走。那是好長的路，好長好長，一半浸在海里，沒有盡頭的路，fo好奇他們兩個人要怎么才能走得完。

落日的顏色從天際消褪下去像是一瞬間的事情，天色暗下來，海也變成黑色，夜突然寂靜了，遠處的城市慵懶地亮起燈，喧囂離他們很遠，只有海的聲音，從他們的步子間穿過去，又縮回來，想要從他們這里得到一些什么，帶走了一些什么，又留下了一些什么。

現(xiàn)在海浪好像很響了，帶著海腥味的浪在礁石間沖撞，回蕩，然后fo決定道歉。

他想說對不起，早上是我的錯，話到嘴邊別扭地變了味，轉(zhuǎn)了個彎，一沒過腦子就變成我愛你。

q3轉(zhuǎn)過來：“你說什么？”

“沒什么?！眆o側(cè)過臉去不看他，“我說你是笨比?！?/p>

“我聽見了。”

“那你說，你聽見了什么？”

“我也愛你。”

好無聊的套路，上哪學的。fo朝他一翻白眼捏一把他的手，q3憋不住笑出聲來，一邊笑一邊往他身上倒，被他嫌棄地推開，手倒是握得很緊，一點也不肯松。

他們沿著浪和礁石原路返回，一路上講點沒什么實質(zhì)性內(nèi)容的話隨便打發(fā)時間，好長的路沒多久也走完了，但是q3拉著他順著海岸線繼續(xù)走，細沙還帶著黃昏的余熱，淺淺的海水漫上來就浸過腳踝，退回去的時候還有些戀戀不舍。

fo停下了腳步。他看著群星從海面上浮起，在清澈得純粹的夜空里閃爍，天與海的邊界不甚明朗，漆黑的天幕下，他目光所能及的海微微波動，像是地球的胸口因呼吸而起伏。那一瞬間他感到天地廣大，而世界寂靜迷人。

“fo？”q3看他停下來，回頭喊他。

“你看?！眆o被那些星辰迷住了，無意識間連語氣也放得溫柔，入迷地望著夜空。他從來不是一個多浪漫的人，他理想主義但又很務(wù)實，但當他被浪漫的美景吸引時，他癡迷得很純粹，像個孩子。

q3于是在他身旁站定，放輕了聲音說：“嗯，很漂亮?！彼麄兊氖治赵谝黄穑幸粍x那他感覺他能摸到fo的脈搏，緩慢而堅定，和大海心跳的頻率合拍。他想，也許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屬于他的。

“走吧?！绷季盟f。fo轉(zhuǎn)過來看他，眼睛亮亮的，像有星星落進眸子里。那目光使暮色到來之前喝下去的酒在他心里翻騰起來，是不是有點醉了，礁石，白沫，細沙，他好想干脆駐足在此，天和地之間只有他們兩人。

但是fo朝他點點頭，抓緊他的手往前走了。

海岸線曲曲折折的走不完，他們決定回旅館去。從沙灘走回公路，然后踏上小料石鋪就的窄街，頂著暗紅色房頂?shù)姆课菸跷跞寥?，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像是它們在彼此耳語，燈光朦朦朧朧的，把他們交錯在一起的身影拉得很長。

走到旅館樓下，門口的小報館早歇了業(yè)，報架上掛著幾張沒賣出去的報紙，上面用葡萄牙語寫著他們誰也看不懂的內(nèi)容，一位老紳士正拄著他的手杖抬著老花鏡盯著那些報紙看得仔細，他們小心翼翼地從他背后繞過去。就要走進旅館的時候，fo突然有點窘迫地松開了手，他說：“你要不先回去吧，我有東西要給你?！?/p>

q3盯著他有意移開目光的眼睛看了半天，沒出聲也沒動作，把fo搞得有點尷尬：“……你干嘛啊q3gg，你這么看我我瘆得慌。”

q3聞言輕笑出聲，那一聲帶著氣音的笑意味很明顯，意思是就你那點小心思小伎倆我怎么可能猜不到，所以他輕描淡寫地說：“不用，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fo有點驚訝地看著他，眼神里明顯是有點疑惑，但是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問是什么。

于是很戲劇性地，兩人在旅館樓下的門口又分道揚鑣，朝著小路的不同方向走去，一個還在云里霧里，一個倒是心知肚明。

fo回來時q3已經(jīng)等在樓下，房卡在他手里，他在等著上去一起開門?？匆娝掷镂罩哪鞘倒鍟r，q3的表情像是已經(jīng)把“我就知道”寫在臉上。無論再怎么說，來之前他多少也做過一點功課，波爾圖盛產(chǎn)玫瑰這一點瞟一眼就記得住了。直覺和邏輯都告訴他，一路理工科上來的這小孩，說要送他點什么的時候能想到的第一樣東西，除了玫瑰也沒別的了。

上樓的時候，q3順手朝他晃晃手里的東西，是一瓶酒，看著有點小家子氣，桃紅色的酒面在旅館溫黃的燈光下被不規(guī)則的玻璃瓶身折射出如同寶石一般的光澤。

fo愣愣地看他：“我不喝酒的。”

“喝一點沒事?！眖3說得輕描淡寫，旋了鑰匙。

房間里的氣氛有些微妙，fo拿著那束玫瑰花還沒來得及找個地方放下，q3已經(jīng)手快地開好了酒，直接握著酒瓶的細頸把瓶口湊到他嘴邊，什么也沒說，只是直直地盯著他。走進房間沒有開燈，隔著窗小巷的路燈燈光淺淡，他看不清他眼里是什么情緒。

fo一向不喝酒，但是旅館里歐式的香薰熏得他意識不清，再加上被q3這么直勾勾地盯著，他猶豫了一下，竟然還是鬼使神差地湊上去喝了一口。

剛?cè)肟谝凰查g是冰涼的觸感，草莓，櫻桃，甜美柔和的味道，就像普通的冰果汁，但隨即與濃郁的果香一同涌上來的就是灼烈的酒精，和香料的氣味，混合在一起撞擊他的神經(jīng)，灼燒感順著喉管滑下去的同時，暈眩感和興奮感往上直沖大腦。從來沒有喝過酒的好小孩手里抓著一束玫瑰，在異國他鄉(xiāng)的海風里喝下了第一口酒，被高度數(shù)的酒精這么猛一撞，整個人都有點發(fā)暈發(fā)燙。酒精的滾燙在喉間翻涌，就連意識都被燒得模糊，耳邊有一瞬間聽不見聲音，聽力恢復的剎那，他聽見波爾圖的海浪，房屋的低語，吊燈的搖晃，玫瑰的呼吸，還有q3的笑聲。

他睜開眼睛，q3像是惡作劇成功一樣搭著他的肩膀笑得很開心。fo皺起眉，剛想說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喝，還給我買這么高度數(shù)的酒，q3就自顧自地仰起頭對著瓶灌了一口，帶著一點酒氣從他手里把那束玫瑰花接過去，輕輕地在最頂上那朵新鮮的玫瑰上落下一吻。他一時間失語，酒精讓他微醺得恍惚，他不知道應(yīng)該先去抱他還是先去拿那束玫瑰，于是愣在原地。

他們就這么站著，相對無言，中間隔著一束玫瑰，窗外是波爾圖的夜，偏僻而安靜，有海風和浪的低吟，被酒精填滿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的思緒突然無端地飛回海上的燈塔，翻過懸崖峭壁就跳進海里。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是一只騰空的飛鳥，浮在帶著水汽的海風里，就連意識也離開地面，再也無力思考。

q3朝他上前來一步。他以為他要做些什么，至少說些什么，于是努力地睜開眼望向他，但是酒精使他實在疲倦而暈眩，幾乎沒法保持清醒，他感到頭暈，但是帶著酒味的果香仍久久未消地留駐，又讓他感到一種安心的溫暖和朦朧的睡意。

昏昏沉沉地，他聽見q3說晚安，意識稍一放松就向前倒進他懷里，倒進波爾圖的海里，與玫瑰共同入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