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末期，朝廷推行“新政”，廢科舉，興學堂，“派游學（留學）”，昆明近代教育從此起步，城市近代化由此提速。有意思的是，當時是先有高等學堂，后有初等、中等學堂。于是高等學堂最早的學生是舉人，中等學堂最早的學生是貢生，小學堂最早的學生是附生，由此又開通了科舉功名和大、中、小學學歷的“互認通道”。

早期的新學還拖著一條舊學的尾巴，把“四書五經(jīng)”列為“必修科目”，后來才采用新教材，把學生“從消磨靈性、束縛思想的地獄里解放出來，使他們?nèi)瑛B脫籠，高飛天空，如魚脫網(wǎng)，暢游九淵，自由活潑，發(fā)展其天才，這樣功勞，可算不小了”（《云南教育雜志》）。

昆明最初的新學堂

清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昆明開始舉辦新學。此時的“新學”相對于“舊學”而言，“新學堂”又相對于舊式的私塾、書院而言。昆明最初的一批新學堂都建立于20世紀初。清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五月，清政府決定在各省城設大學堂，各府、廳、直隸州設中學堂，各州、縣設小學堂等。昆明也從此開始創(chuàng)辦新學堂。

當局首先對五華書院“改制”，開辦高等學堂，并先后辦起了方言學堂、東文學堂、法政學堂、工礦學堂、農(nóng)業(yè)學堂、商業(yè)學堂、速成鐵道學堂等，同時大辦師范學校，為小學培養(yǎng)師資。

清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創(chuàng)辦小學11所，招收33班學生，但因沒有教材，這些新式小學教的仍然是“四書五經(jīng)”。直到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各校才按學部所頒學堂章程教學。到宣統(tǒng)三年（1911年），昆明城內(nèi)外已有121所學校，其中小學90多所，入學兒童5000人。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隋唐以來在中國實行了1000多年的科舉制度被廢除。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昆明出現(xiàn)了女子學堂、女子師范和女子職業(yè)學校等，為昆明女子教育之始。

新式學校的興辦，為更多的平民子弟提供了開學智、受教育的機會。新學適應新的社會需要，注重實用，培養(yǎng)了不少新型專門人才。而早期派到內(nèi)地、國外“游學”的學生陸續(xù)學成歸來任教，更帶回了大量新知識、新思想，在校園內(nèi)外廣泛傳播，更促進了老昆明人的“思想近代化”。

圖?|?初建的云南武備學堂師生

“雙向?qū)W歷通道”

近代老昆明最早創(chuàng)辦的是高等學堂（大學），以原來的五華書院（在今華山南路）改置而成，于清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二月開學。由于當時還沒有中學畢業(yè)生，高等學堂的首屆學生是從全省的舉人、貢生中經(jīng)考試或由地方官員保送來的，初期只能開設理財、兵學、交涉三門課。

清末的新學堂還拖著一條舊學的尾巴。根據(jù)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頒布的《欽定學堂章程》，新學堂分六級：蒙學堂、尋常小學堂、高等小學堂，這是初等教育；中學堂是中等教育；高等學堂、大學堂、通儒院是高等教育。合計要學25年，一個人7歲入學，到30歲出頭才能從通儒院畢業(yè)。

不管怎么樣，昆明那幾年一下子就冒出了不少新學堂。計有11所小學堂、2所中學堂，還有兩級師范學堂、方言學堂、東文學堂、法政學堂、工礦學堂、農(nóng)業(yè)學堂、商業(yè)學堂、速成鐵道學堂等?？茖W堂。

軍事新學堂的發(fā)展也特別快，先后有武備學堂、新操學堂、講武堂、陸軍小學堂、陸軍速成學堂、體育學校、測繪學堂、軍醫(yī)學堂等等，主要還是為了滿足當時“新軍”建設的需要。

清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科舉廢除之前，新學和舊學之間還有個“雙向?qū)W歷通道”：按當時的規(guī)定，舉人可以進高等學堂、貢生可以進中學堂、附生可以進小學堂，讓科舉出身人員也能得到“新學”學歷。

另一方面，小學畢業(yè)者，復試合格，給予附生文憑，并送官立中學就讀；中學卒業(yè)，復試合格，給予貢生文憑，并可參加鄉(xiāng)試；高等學堂卒業(yè)，復試合格，賞給舉人文憑；京師大學分科卒業(yè)，復試合格，賞給進士文憑——所謂“相似學歷”，早在清末的“新學”和“舊學”之間就有過了。

圖?|?建在圓通寺旁的法文學堂師生

最早的小學堂：“昆明三十三館”

昆明的小學始建于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六月，一建就是一批，計有初級小學11所，叫作省會小學堂。校址有的設在舊書院，如育才書院，而多半設在寺廟、祠堂里，如文廟內(nèi)的崇圣殿和倉圣祠，還有咸寧寺、土主廟、岑公祠、麒麟寺、昭忠祠、龍神祠和錢局街上的譚公祠等。

當時昆明11所小學各招生3個班，一個班為一館，故當時有“昆明三十三館”之稱。小學初建，新式學章還沒有制定，教科書還沒有出版，仍以“四書五經(jīng)”為教材，名為學堂，實則義塾而已。直到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學章正式頒布，又將學生中成績較好的另入高等班，成為高等小學，改稱兩級小學堂。

至于課程設置，新學早先把“四書五經(jīng)”列為“必修科目”，“不過利用之以消磨全國青年之心思才力，以鞏固其百世不替之皇基，中外有識之士，莫不同聲非笑，視之為愚民之教育”。

而新式學堂建立后，采用了新教材，“把一般小學生從消磨靈性、束縛思想的地獄里解放出來，使他們?nèi)瑛B脫籠，高飛天空，如魚脫網(wǎng)，暢游九淵，自由活潑，發(fā)展其天才，這樣功勞，可算不小了”（《云南教育雜志》）。

勸學所和“勸學狗”

清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為推廣新學，當局成立了昆明勸學公所（相當于教育局），開始時借文致齋籌辦，后又在象眼街裁缺守備舊署址（后長春小學處）修建講堂、齋舍、操場、食堂以及辦公室等，并添置器具，將勸學所遷入。勸學所大門開在鸚哥花首府巷（又稱大樹巷）與象眼街的交匯口，此巷也由此改名勸學巷。

勸學所以開風氣、去阻力、推廣學務為己任，從事籌款、勸學、興學等具體工作。所中設若干“勸學員”，挨戶勸學，查有學齡兒童，隨時登記，并介紹進入學堂。據(jù)老人回憶，這些“勸學員”還負責鄉(xiāng)村的“勸學”工作，下鄉(xiāng)時都要騎馬，為確保安全，還帶一只狗跟在后面，被稱為“勸學狗”。

昆明勸學所還設有初等師范傳習所和勸學員講習所，又有附屬初等小學，以便學生實習。1910年，勸學所增設初級師范學堂。從這里畢業(yè)的學生多被派去擔任郊區(qū)五鄉(xiāng)學校的教員。

當時各小學堂的教科書、教學圖畫等，都由勸學所發(fā)放，教室課桌椅和學習用具的規(guī)格，也由勸學所規(guī)定，并下發(fā)標準桌椅，讓各學校仿制。時人稱其“改舊從新，力排眾議，克矯積習”，對昆明新式教育，頗有貢獻。當年的勸學巷也熱鬧一時，后來長春小學也建于此。1918年，一個6歲的男孩邁進了這所小學，開始了自己的求學經(jīng)歷，他叫聶守信（聶耳）。

圖?|?昆明縣立師范附小

最早的女子學堂：“女學”與“女紅”

昆明最早的新學都是男學，女性被排除在學校門外。清末國將不國，西風東漸，不少人痛陳利害，大呼“女學不興，學校終無完全之日”。

當時的《云南雜志》就刊登文章，歷數(shù)女學不興帶來的“三害”：其一，“女子無學，不能自養(yǎng)，男子終歲勤勞，恒憂妻孥子凍餒。女子對于男子，全屬分利矣”；其二，“婦宜有婦德，若既無學，所謂婦德者，已茫然莫能解其意”；其三，“作育人才，必自蒙養(yǎng)以立其基，女學既無，母教失矣”。

反之，興女學則有三利：一、“女學興則女子有常業(yè)，有常業(yè)則不仰望男子，亦可以自給”；二、“陶镕多則氣質(zhì)自化”，“所謂婦德講之有素”，“家庭和融之象，推之為國家祥瑞之徽”；三、“女子有學，則其子之所成就者大”。世風前進如此，清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昆明終于開辦了女學。

開辦女學又有特殊之處。首先辦的是女子師范學堂，地址在長春坊街咸寧寺（今昆二十八中址），就中醫(yī)學堂原有經(jīng)費和地址開辦。

當時學校男女有別，興女學得有女教師，有女教師就得先辦師范，而辦師范又無女生生源，于是女子師范先辦初等小學，接著辦高等小學，再辦師范預科，最后才進行師范本科教育。這也是幾年以后的事了。只不知那最早的女子師范，是不是有男教師授課，只知道這些女校對女生入學、女生請假和外客來訪參觀等，都有嚴格規(guī)定，不容隨便進出。

女子師范學堂的宗旨是“養(yǎng)成女子學堂教習（教師），并講習幼兒保育方法，期于裨補家計，有益家庭教育”，開有修身、教育、國文、歷史、地理、算學、格致、圖畫、家事、裁縫手藝、音樂、體操等課程。

1919年創(chuàng)辦的育賢女校，還有乒乓球等體育項目。女子小學堂則“以養(yǎng)成女子之德操與必需之知識技能，并留意使身體發(fā)育為宗旨”，所開“女學”課程，除了普通的國文、算術(shù)、歷史、地理外，還有女紅、家事、裁縫等課程。女子師范還辦了個保姆講習所。再看當時軍閥、達官、貴人都熱衷從女校畢業(yè)生中選太太和姨太太，原來都是有道理的。

當時還開辦了女子職業(yè)學堂，教授裁縫、織布、刺繡、編物、蠶桑五科，后又在敬節(jié)堂附設女子職業(yè)學堂，組織堂內(nèi)“節(jié)婦”及其年歲較大的女孩學裁縫、織布、織草帽等，每天做工6個小時，另外講2個小時的修身、國文、算術(shù)等（民國《新纂云南通志》）。從這里也可以看出當時婦女的地位，帶有那個時代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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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朱凈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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