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劍勢八荒》簽約之前再放送一章給你們看——第二章 沙盤云卷

? ? “這武林,怕是要變天了啊!”兩個醉漢喝著酒自然地談天說地?!翱刹皇牵瑒ο梢凰?,他之前壓著的三宗五派,怕是要卷土重來咯!”這話聽得店里的人無不感傷。
另一桌的文人正憂國憂民,聽到他們的談話,難免情郁心頭,不吐不快。當(dāng)即吟起詩來,順帶理了理那件有幾根金絲的衣服。“血幕隨風(fēng)封綏(suí)盡,言極視紙只是哀。把酒臨杯哭不止,大嚎再無客進(jìn)來。李白,李白,為何天妒英才!”言罷流涕長嘆。
兩個醉漢一聽,不知算是清醒了還是來了興致,望向那有些距離的秀才,拍著桌子,對這詩大加贊賞?!昂?!這古體詩聽起來真是自然淳樸!”“字字都是真情流露!好詩啊好詩!大哥你厲害呀!”“哎,你在說甚么!那可是程家的公子啊,你這么說話太失禮了!”其中一個腳夫?qū)Τ坦庸笆值?,“程公子還請不要見怪,我這位兄弟剛來此地不久,不了解這里。”雖說這兩個腳夫的嗓門很大,可此時的程家公子只是想著那兩個腳夫怎么也懂些詩詞歌賦,竟是完全沒有在意這所謂的道歉?!安恢灰彩俏娜搜攀?,是我失禮了才是?!惫痈绺艨諏χ鴥蓚€腳夫拱了拱手。“哪有哪有,程公子謬贊了。我們不過是偶然路過了唱詩班聽得了幾句劍仙的詩歌,又有幸得到了些教誨的人而已。像我們這些粗人俗輩,豈敢污了文人雅士的大名,與公子您平起平坐??!”那兩個腳夫都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哎,二位這才是謬贊!”公子哥說道。他們居然能正常交流。也不知是這公子哥比較平易近人的緣故還是他們都很奇怪的緣故。
一架馬車從門前駛過,隆隆的聲音過后跟起一陣塵土。又是一場狂風(fēng)卷過,令得不少客人吃了一嘴沙子。那著淡紅色短袍,掛五彩紫金花囊,負(fù)五尺長短寬劍的客人在咒罵晦氣的聲音還沒響起時穿過門前的風(fēng)塵走進(jìn)店里。一時所有人竟都在看他,也不知是沙塵遮了眼睛使他看起來如同憑空浮現(xiàn)般還是他那高大的身影和奇異的服裝過于顯眼的緣故。那人挑了個程家公子對面的位置坐下,叫小二來點(diǎn)了兩盤小菜。竟沒要酒。
在小二跑腿的這會兒功夫,公子哥已經(jīng)看清楚了來者的不凡。問題在于那紅袍人先開了口。“不錯的詩句??上稍姴攀菚r下最流行。正巧我也剛作了一首?!奔t袍人袖口一甩,取出一卷紙,又把那紙展開。那紙黃朽的足夠,卻奇在完整無缺。血紅的字——看起來真如血染成的一般清晰刺眼——承載著一首有題目的詩:
《懷古通今律·盤沙卷云》
血幕隨風(fēng)流過去,言及適紙只覺哀。
霧開水起接天進(jìn),云卷沙盤滾地來。
明皇意重思緣繼,世事傾國勢史衰。
可嘆淮王人愿許,難還卻報豆腐才。
公子哥剛看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詩所具有的奇怪問題,當(dāng)即毫不客氣的說道:“你這詩頸鏈和尾聯(lián)的格律都反了,還說什么律詩啊?!”兩個腳夫也湊近來附和。“公子說得對,這對仗都不會,寫什么律詩??!”“你看還有這幾個字失黏了!”兩個腳夫開始指手畫腳。不過在這個時候,公子哥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一個更大的問題?!埃?!你敢污蔑當(dāng)今圣上?!”公子哥拍案而起。過于猛烈地動作與情緒變化使得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膨脹的通紅的大皮球。
紅袍人已經(jīng)吃完了他的小菜。面對質(zhì)疑,他的臉上又浮現(xiàn)了那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微笑?!敖囊?guī)矩已經(jīng)亂了套了,這天下,還長久嗎?”紅袍人抬手示意公子哥閉嘴,“這大舟翻了,你若要畫,自然是要畫一個翻船才是。”紅袍人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那時竟沒一個人開口說話,更是沒人試圖把他攔下報官。
“那劍仙最討厭的,不也是條條框框嗎?!奔t袍人消失在新刮起的塵土中。當(dāng)然,這次也沒忘讓店里的人吃一嘴沙子。程公子終于明白了過來,他那張沾滿了泥的臉上讓任何一個來看都能看得出上面寫著四個字——不可思議。
“那究竟是個什么人?。??”
長安,東市。
這里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若是道上人,便可在這里看到許多熟面孔。每一個在這里掛這把劍四處游蕩的家伙,都可能是個聞名天下的大俠。
“江大哥!”一個帶著把劍的中年男子對另一個同齡人打著招呼道?!班?這不是葉賢弟嗎!好久不見了!你也來這兒了!”“是啊,他死了怎么會有人不來這里尋些情報?!薄按_實(shí)!哎,公事先別說了,先上去喝幾杯,咱哥倆好久沒見面了,今天得盡興!”“好,上去說。”他倆就上去了。類似的事情現(xiàn)在并不新鮮。
“那是葉大俠?”“好像是哎!哇!旁邊那是江大俠吧!”“是真的啊!我之前跟我爹在華山上見過他!你們看那劍!就是他不會錯的!”酒店里眾多負(fù)著劍的男男女女互相交談著。一時間的確給說書的帶來很大的便利。自然,也方便了那不少的想要見見大俠的年輕人。他們現(xiàn)在正在各個酒館里亂竄。
在這種情況下,城里的治安自然在一個非常奇怪的狀態(tài)下。沒有幾個不長眼的盜賊會看不清形勢在某個坊里活動。那些強(qiáng)盜地痞則完全看不見蹤影。當(dāng)然,也確實(shí)不會有人蠢到喜歡挨揍。雖說本來還不錯,可有這江湖就有恩怨,這道上人的冤家路窄,誰來管?所以這殺人的案件倒是不減反增。
不過這些都在皇帝的預(yù)料之中。這劍仙三入長安城,兩次在皇宮,有些事是避不開的。皇帝怎么會放那都城大亂,任自己處在險境之中。所以他早把眼線放了出去,替他盯著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那大內(nèi)高手自小不吃素,好不容易有了用武之地,自是果斷機(jī)警。尋常劍客是尋不出半點(diǎn)蹤跡,只有那功力深厚的大俠才能察覺那一絲游離的不凡氣涌。
皇帝是擺出了對策,但順理天下的事,不可能光靠皇帝一人。這皇室的王公貴族,也得出來為家國效力。更別說那所謂的達(dá)官貴人們了,他們現(xiàn)在正滿大街的跑。也算是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吃喝玩樂了。
“哈哈哈,來來來,干杯干杯!”“哈哈!今天不醉不歸!”三五一桌的官員們吃著山珍海味,渾然不覺的享受著最后的寧靜。戲班子在底下唱戲,旁邊的舞女也在跳舞?!巴鯛??”好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巴鯛敚俊背⒗稍噲D把王爺?shù)乃季w拉回來?!鞍??哦。嗯。”王爺理好了思路,“進(jìn)去吧。對了,先去把四王爺和五王爺請過來,還有他們仨也給我叫過來。”“稟王爺,四王爺和五王爺已經(jīng)在里面等候您多時了,他們?nèi)齻€正在里面服侍呢。”“???是嗎?那進(jìn)去吧?!眱扇俗呦蛭堇?。
“六弟在外面想什么呢?”五王爺明顯對于那略有些時間的等待不感興趣?!八母缥甯?,久等了。那么我就直接進(jìn)入主題了。”六王爺直接坐在了主席上,把袖子一揮,露出雙手。“天順,把東西都拿過來。”被點(diǎn)名的侍從走進(jìn)了內(nèi)間?!按舜窝鐣饕哪康木褪菓图槌龕海阅莾蓚€節(jié)度使肯定要處理掉,那五個大貪官,肯定也要辦掉。不知哥哥們有什么看法?”“沒什么看法,就是——”五王爺擺了擺手,讓添茶的人退下,“你這怎么回事???走漏了風(fēng)聲怎么辦?”六王爺笑著說道:“沒關(guān)系,其實(shí)她就是那個把風(fēng)的,都是自己人。”“行吧,行吧?!蔽逋鯛斪嘶厝?,“也就那五個貪官能處理掉,其他的我們也動不了?!?/p>
聽到這話,四王爺和六王爺不由得相視一笑。“怎——”沒等五王爺說出來,六王爺先開了口:“你忘了四哥在朝中任什么職了吧?!薄拔以鯐恢≈皇亲龅羲麄冊趺囱谌硕?,到時候朝臣大亂怎么跟皇兄解釋?”“皇兄授意的啦?!绷鯛攺氖虖氖掷锝舆^東西,擺在桌子上。
“這光盤能映出天下陽氣的多少,這暗盤能映出天下陰氣的多少?!绷鯛斨钢郎弦话滓缓趦蓮垐A片說道,“如你們所見,這光盤變得這么暗,是陰盛陽衰之兆。而陽氣不足,就會有新的陽氣補(bǔ)充進(jìn)來。不過要經(jīng)過一場大亂。”五王爺聽了這話,又靠在了椅子上?!八母缒阈艈??我反正不信這裝神弄鬼的玩意。”四王爺聽完,說道:“還是有可信之處的。畢竟這劍仙一死,之前伏迫于他強(qiáng)壓下的幾個邪派,就成為了我們的頭號大敵。不論他們,就是那些和我們訂有條約的名門正派,怕也是有些按捺不住了?!甭犃诉@話,房間里除了六王爺之外的所有人都有些憂慮起來。
“哥哥們不必?fù)?dān)心,只要我們控制住陽氣,除掉些陰氣,這天下還會在我們家名下?!蔽í?dú)淡定的六王爺?shù)ǖ恼f道?!芭??這是何意?”“既然天地間陰陽失和,只要將這陰多出來的部分去掉不就好了嗎。這朝中陰氣最盛,俱因為近來貪官污吏太多?!比羰前堰@個東西一除,既可平衡天地間陰陽,又可防止他們繼續(xù)去禍國殃民,可謂一舉兩得。”六王爺略顯得意的說道。
“這也是我們今天開這場鴻門宴的目的。這倒是好理解。那控制陽氣怎么說?”“這大量的陽氣流失要填補(bǔ),天地間必然要出現(xiàn)一位有著純正陽剛之氣的奇男子。我們只要趁他還是小孩時找到他,將他訓(xùn)練成我們的兵器,還豈會怕那可能出現(xiàn)的造反者?看這個?!绷鯛敯岩粡埖貓D拿了出來,“這張陰陽和調(diào)圖似是用什么奇金做成的,所以它能顯示出天地間量較大的陰氣與陽氣的位置。那至陽之氣一旦出現(xiàn),我們定能將他取回來。”四王爺端詳了一陣,那地圖上的長安城腥黑的如同一潭死水。半晌,他也想清楚了,便說道:“啊。那劍仙就是上一個純陽之氣吧?”六王爺點(diǎn)頭道:“沒錯。新的純陽之氣在成熟后也會如他一樣強(qiáng)大無匹。”“妙啊!話說這么一講的話,是不是說之前那劍仙在哪兒都能在這兒看到?”“那是自然?!薄肮植坏没市诌@么淡定,原來是這樣啊。不愧是當(dāng)今圣上,真是神機(jī)妙算!”“畢竟他是大哥嘛,哈哈哈。哎呦,說得到高興,忘了正事了。天順,叫他們幾個動手?!边@六王爺還是機(jī)敏懂事,倒是回過了神來?!耙舱埜绺鐐兂鰟痈髯缘娜笋R吧。畢竟這鴻門宴不可能沒人察覺?!?/p>
“發(fā)個信號的事而已?!蔽逋鯛敵巴馊恿艘淮~錢,擦了擦手,又把杯子端了起來朝門外走去,“二位愣著神這是等下酒菜呢?”聽得這話,四王爺和六王爺不由得莞爾一笑。
“哈哈,好戲確實(shí)沒有不看的道理。四哥你先請!”“五弟也是難得說了句對的話呀,哈哈。”兩位王爺也站到了旁邊,依著平坐的欄桿。“你們倆什么意思!”
樓底下依舊一副熱鬧的景象。醉生夢死的人們并沒有感受到王爺們戲謔的目光還有那些從他們身后掠出的黑影。
“哈哈···唔!”歡聲笑語的下一步就是腥風(fēng)血雨。死亡之花綻放在每一個貪官污吏身上??衤拥纳碛?,逃竄的人群,“?。砣税怼焙土飨虬朔降难?。這原本就是屬于無準(zhǔn)備者的葬禮。雖然并不是所有參與者都毫無準(zhǔn)備。
“還好家父知道這就是場鴻門宴。我的人馬很快就到。”在院子里某間房子里蜷縮的一人說道。“真是神機(jī)妙算。門下令大人此刻定然藏在了一個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地方。”另一個蜷縮著的人說道。院里依舊是刮風(fēng)下雨的聲音?!跋雭硎堑摹o需我們擔(dān)心他老人家,還是先顧著點(diǎn)自己吧。這間房子也定不能久留,我們爬到那邊,然后趕往大門口?!彼麄冮_始往內(nèi)間爬去。
“這里有人吧?!备舯诜块g的門突然被踹開了,一個提著刀的家伙說著話走了進(jìn)來?!鞍⊙?”另一個聲音傳出。緊接著是一陣腳步聲和怒喝聲。隔壁房間竟還躲著個人,這著實(shí)令人竄冷汗。殺手隔著老遠(yuǎn)都感受到了,你近在咫尺卻毫不知情。兩個人驚了一下,略有幾分后怕,身體的各個器官都開始超負(fù)荷運(yùn)轉(zhuǎn)。
“走!穿過那道門你右轉(zhuǎn),看到那間有點(diǎn)小的房子就穿過去,接下來的路你認(rèn)得?!绷硪蝗寺犃T,也沒有問起分開走的緣由,更是沒有注意到細(xì)微的用詞錯誤,直接離開了去。說話那人提著自己的衣服也是向另一邊跑了起來。
往前走了一陣,便到了大門邊上。路上倒是未見到什么阻撓,只是后方嘈雜的聲音給人以緊張壓抑的感覺。兩人在門前會了合,正看見一撥人馬把門衛(wèi)沖開。那門衛(wèi)個個也是好手,可這好漢架不住人多,雙拳難敵四手,也是傷傷死死殘殘散散?!案赣H!”那人叫道。聽得這聲,門下令也是趕緊讓護(hù)衛(wèi)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好使父子二人絮叨片刻。
“里面怎么樣了?”寒暄了一陣子后,門下令說回了重要的問題上來。“死傷無數(shù)。似乎他兩府下的四大典軍都出來了。我們的人馬怕是無法與之對比?!绷钭游醇邮裁葱揎椀恼f道?!澳鞘亲匀?。快上車,我們得趕緊走了。希望里面的能夠拖出足夠的時間?!比艘涣餆煻忌狭笋R車。
一道黑影突然從旁邊竄了出來,擋在了他們的去路上?!疤荡笕?,來了何必走?”來者又向前邁了幾步,這才使人可以借著月光看見這人的樣貌。別的稱不上奇,倒是他那一身玄衣有幾分獨(dú)特?fù)屟??!耙捕际嵌碌娜肆?,不必我親自動手吧?”他打開扇子搖了搖,“王爺讓你們留下來,那你們就留下來吧,有何不可?還能少受點(diǎn)罪。”來者終于是輕蔑的笑了笑。
“呵,莫要以為你一人也配攔下我們!螳臂當(dāng)車!”人多的那一邊站出幾個漢子。這么一吼,士氣倒是高漲不少。登時沖鋒過來要砍這擋路的人。擋路那人卻又是一笑,倒也不躲不避,把扇子一收,淡淡的說道:“我倒是要糾正你一點(diǎn)。其實(shí),我們?nèi)硕?。”話音剛落,那人又把扇子打開了,同時他身后飛出無數(shù)道黑影。
人數(shù)優(yōu)勢也沒有了。
“這······唉,算了,天要亡我等。聽天由命吧?!痹紫囫斄艘幌拢芍绷穗p眼,卻又很快收了表情,頹然長嘆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案赣H······”那兒子極是慌神,眼皮一跳一跳伴著嘴角抽搐不定。跟他來的另一個戶部尚書看起來則像是全身痙攣。這是一場肅清運(yùn)動,沒有磨蹭的時間與理由,尤其是在優(yōu)勢如此明顯的情況下。黑影從四面八方掠向人群。若是這時炸響一道驚雷,怕也不會出現(xiàn)任何的差池吧。
“誰讓你們動的?”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看那剛從空中落下來的四人。持扇子的那人把扇子一搖,先開口說道:“奉五王爺之命?!钡故俏吹葘γ嬲勂??!岸喙荛e事。離開吧,這是我們的事情,就不勞煩你處理了?!?/p>
“求之不得?!睋u扇那人啪的一聲把扇子收起,轉(zhuǎn)身甩了一下他身著的亮銀,抬手捻了捻,“走吧?!贝笈暮谟把杆俚臍w于暗影之中。
四人這才轉(zhuǎn)過身來看身后的人群。居然沒有人趁這電光火石的交談間偷襲?!澳?,去把他們處理掉。”剛才說話那人的聲音再次響起?!笆?。”四人中竟走出一個女子。然而他始終沒有正眼瞧過她。
“哈!哈哈!你們都愣著干什么呀!他們沒回來快上??!趁此機(jī)會殺出去就還能活命!”待侍衛(wèi)們看清那是一個女人,又意識到似乎人數(shù)優(yōu)勢回來了,便自是難掩他們心中的狂喜。那兒子更是帶著似是劫后余生的瘋狂氣場說了那句狂妄的話語?!案赣H!快走!我們有活路了!”兒子扯著他父親的衣襟狂喜道。
“算了罷,那可是四大典軍。我們的人,贏不了。”可那父親卻并無興致的說。“父親此話怎講?就算是四大典軍,也不可能以一敵百。我們上千號人他們想來定不是對手。哎,那些一人屠城的傳聞怎當(dāng)?shù)谜妫「赣H快隨我去,性命要緊!”兒子急道。
“是否要當(dāng)真,你看罷便知?!崩显紫嗵忠恢?。那兒子倒也不理,半扯半抱便要拉著父親走。卻聽得一柔美的女音泛著冰冷的殺氣說道:“奉六王爺之命,除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元宰相及其門客眷屬。恕無例外,特此告知。”他當(dāng)即是僵住了。轉(zhuǎn)眼望去,卻見那飛灑的血肉已是至了他身前。他后退了幾步,再看去,只見那勢如破竹的倩影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將他一半人殺的干凈。他竟盯著那倩影面無表情的說道:“父親,若是我們不來就好了?!蹦窃紫囝j然一笑,道:“你不該如此癡心妄想啊。這其中若是沒有那李大的旨意,他們又怎敢如此。幸得你母親與弟妹們都離了京城。哎,雖說這是飄渺的事,但還是希望他們能得個善終吧?!薄拔邑M會不知。”“你是說——好罷,孩子,你怨我嗎?!薄安?。不怨。我死前找到了心愿所在?!甭犕陜鹤拥脑挘显紫嘁庾R到了什么,然而那玩味還沒涌上胸前,便被頹然的大笑擠兌了出去。
嘈雜的聲音停止了。唯有腳步聲響的清晰。那女子已是通身殷紅,粘稠的血液匯成黑色的液滴不斷地落下,如同血人一般?!暗纫幌拢∥也皇?,不是他的門客,也不是他的眷屬,那,我是不是可以走?”那有些嚇破膽的戶部尚書顫抖著尖叫道?!班?。可以。”那戶部尚書聽道連滾帶爬的跑開了去,然而沒跑出步,卻又想到兩家素來交好,若是這么走了似是個無情無義之人,便把頭轉(zhuǎn)了回來?!昂呛呛?,四大典軍。是最上好的鍘刀了?!崩显紫囝j然的笑著。那女子聽罷也不言語,甩凈了劍上的血污,便把劍橫了過來。
那尚書一看登時大叫道:“等等!給他們留一會兒道······”然而兩人已身首異處了。那兒子死前仍帶著和煦的微笑,倒是讓尚書記得清楚。
女子瞥了一眼那尚書,那已毫無殺意卻依舊冰冷的柔美女音再次響起:“走吧。別告訴任何人?!?/p>
“是是是!是是!”那尚書似是又感覺到了死亡,不住的點(diǎn)頭。一邊已經(jīng)邁開腿屁滾尿流的跑了。女子回身并入到那三人之中。
“嗯。很快,京城就都該知道這件事了。很好?!睘槭啄且蝗苏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