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be】《從南到北》10彩虹

蒲熠星今年的夏天是在普羅旺斯度過的。 在公司忙碌了一天,蒲熠星把手頭的工作交接完畢就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國,一場長達一年的出差即將結(jié)束了。 “我馬上回國了?!? 北京現(xiàn)在已是半夜三更,應(yīng)該沒人會回復(fù)自己了。 “好?!? 微信提醒出現(xiàn)在蒲熠星手機上:是來自郭文韜的消息,只有這一個字。 蒲熠星好像有什么一直以來沒意識到的缺口忽然被堵住了,呼吸一滯。 凌晨的北京,郭文韜在漆黑中刷著手機,又是失眠的一夜。 本以為蒲熠星離開后會不適應(yīng),但郭文韜把某人那少的可憐的朋友圈都細細翻過了,發(fā)現(xiàn)他的生活一如既往,按部就班。 亦或者,不適應(yīng)的那個人一直是自己。 蒲熠星離開后的北京沒有變,郭文韜平凡的“社畜”生活也沒有變:上下班,接送孩子,偶爾的應(yīng)酬和加班……人到中年,日子就和策劃案一起被鍵盤敲打在空白的文檔里,然后慢慢填滿。 只是有時候,郭文韜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會恍惚看到某個身影有著熟悉的小動作,他下意識想去上前,但又忍住了腳步,連同嘴邊沒有喊出的“阿蒲”。 你離開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如此期待你的出現(xiàn),而中國和法國七個小時的時差,連同看一方日出日落和星辰大海都是奢望。 “快睡啊郭文韜,明天要起不來了。”郭文韜放下手機依然毫無睡意,越是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思維越是發(fā)散,輾轉(zhuǎn)反側(cè)著,“早起好痛苦。” “阿蒲,你說的對,睡不著才是痛苦的萬惡之源。” 遠方的蒲熠星整理著行李,機票定了明天早上,寵物貓已經(jīng)送去托運公司,房子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公寓附近應(yīng)該種了大片的薰衣草,站在露臺上,仔細嗅似乎可以聞到風(fēng)中曬暖的古樸香氣在若隱若顯,又不絕如縷。 蒲熠星不知從哪兒翻出了相機,在手中擺弄了幾下后,對著窗外隨意按下了快門。 “普羅旺斯?要去多久?”郭文韜聽說蒲熠星要出差后,問道。 “不知道,要看項目進度?!逼鸯谛堑皖^喝茶。 “哦?!?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蒲熠星突然說道:“以后有事還是微信說吧,跨國電話挺貴的?!? 郭文韜噗嗤輕笑。 “別笑,我說真的?!? 蒲熠星想起來這事,也覺得好笑,看了一眼剛剛拍的照片:笑得手抖了,什么也沒拍清。 “普羅旺斯也挺好的,”郭文韜說,“風(fēng)景如畫的薰衣草之鄉(xiāng)?!? “等你到那邊,多拍點照片吧?!惫捻w隨口說道,“別再跟以前拍立得的畫風(fēng)一樣了。” 很久以前密逃的節(jié)目上,所有人都給郭文韜拍了一張拍立得,只有蒲熠星拍的最糊。 蒲熠星帶上相機,出門去了。 八千多公里外的郭文韜知道明早自己注定起不來了,在黑暗中編輯完請假的微信,他熟練地點開蒲熠星的朋友圈,看到他罕見地發(fā)了新動態(tài):幾張薰衣草的圖片,一些花農(nóng)澆水的身影,花田和彩虹,以及蒲熠星“帥氣”的影子。 少年到了中年,還是從始至終的隨性灑脫。 紫色除了古代時候尊貴的象征,還被現(xiàn)代人賦予了優(yōu)雅的深情。一如薰衣草的花語“等待愛情”,民間用它為新娘熏香禮服,祈禱她擁有美滿的愛情。 人們習(xí)慣于給予世間的美好事物一個深遠寓意,愛情總是格外浪漫。 而蒲熠星身處其中,尤其鐘情于渺小的“浪漫”。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蒲熠星的配文,郭文韜點了贊。 猶豫再三,郭文韜復(fù)制了蒲熠星的文字,憑自己對蒲熠星的了解,他不會無緣無故發(fā)這樣一句話。 粘貼到搜索框,郭文韜戴上耳機,觀看起了頁面中的電影。 翌日一早,蒲熠星和房東道別,趕往機場,乘上了回國的飛機。窗外的云從白色變成金色,然后燃燒向看不見的地平線,最后變成漆黑的、流動的一團形狀。 蒲熠星落地中國后的第一眼,是北京的機場燈火通明,和夏夜的晚風(fēng)蟬鳴。 等待寵物托運時,蒲熠星在院人群里報了平安 。 “阿蒲回來了,這不得聚一聚,給阿蒲接風(fēng)洗塵?!碧凭胖蘼氏日f道。 “同意?!毕旅嬉槐姼胶?。 “這次我來選餐廳,上次唐九洲選的地方,我差點被認(rèn)出來了?!鄙勖髅鞑辉僦皇蔷C藝?yán)锏摹拜o助”,而是已經(jīng)獨當(dāng)一面,但成名后也多了煩惱:聚餐變難了,和唐九洲的“約會”也是。 此話一出,效果可想而知:聽取“哇”聲一片。 蒲熠星笑笑,沒再看群聊,點開朋友圈,郭文韜的ID格外顯眼。 一條點贊和一條新朋友圈。 “世人千萬種,浮云莫去求?!? 郭文韜的配圖是一張電影中的梧桐樹。 他還是知道了。蒲熠星不知是不是該點贊,就這么看著。 “蒲熠星先生是吧?”工作人員抱著貓,詢問,“這是您的貓,您檢查一下?” “好的,謝謝?!? 從機場出來時已是深夜,蒲熠星打了車 ,一人一貓一箱行李,好像他最開始來到北京時那樣。 蒲熠星離開北京后的夢里,總是大霧一片,想念的人不能見,想夢的人夢不到。 而現(xiàn)在,從法國到中國,從相隔天涯到相聚幾十公里,我把你視作彩虹,尋找到最契合的折射率,只為遇見你,你卻說自己是浮云。 車行駛在高速路上,掠起的風(fēng)帶著花香般的涼意,發(fā)絲凌亂,蒲熠星法令紋不明顯的臉上閃過釋然的神情。 光無處不在,彩虹亦然如此。浮云怎樣,夢又如何,誰能知道自己不會是飛上云端,住在夢里的彼得潘呢? 幾分鐘后,郭文韜面對蒲熠星的朋友圈,陷入沉思:回國的照片配文只有“彼得潘”三個字。 他知道,這又將是無眠的一夜。 今年的夏天,郭文韜的睡意似乎和肉體走散了。
1-這篇文是聽到薛之謙的《那是你離開了北京的生活》之后寫的。 2-文中的句子來自電影《怦然心動》,順便推薦一下我很喜歡的一部電影《普羅旺斯的夏天》。 3-這樣兩邊視角切換雖然有點亂,但我很喜歡這種“與此同時”的感覺,“海上升明月,天涯若比鄰”的浪漫莫過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