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今天是有發(fā)生了什么好事讓我高興成這樣的話，一定有這三件。

第一件，昨天半夜的歐冠比賽中，諾丁漢森林時隔50年再度捧杯。當然，我也不是什么50年諾丁漢森林的老球迷，不過自從諾丁漢森林沖超以來，憑著自己Football Manager的游戲經(jīng)歷中對它的關注，也一直在意著它的成長。它能夠以短短8年的時間從沖超成功到奪得歐冠，不由覺得冥冥之中這個球隊是有著常人無法理解的奇跡般的氣運。

第二件，因為科長休假的緣故，難得能夠享受到一個輕松愉快的周一。科長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胖胖的身材、戴著個眼鏡，科室的人都承認他是科室里最勤勞的工作狂，不過對我們來說，能夠有偶爾不被他影響而喘口氣的時間也是重要的。恰好前一個項目告一段落，那今天可以說是輕松又愉快的了。

第三件，則是……

我走到阿秋的辦工桌邊。阿秋是科室里唯一能和我有共同語言的同齡人，他比我早三年進入公司，在各方面都相當照顧我這個后輩，因此我對他相當感激。不過在平常的時間里，我們比起同事還是更像聊得上話的朋友。

“昨天歐冠決賽你熬夜看了嗎？”

“額，啊不。感覺身體已經(jīng)吃不消熬夜這種事情了?！?/p>

阿秋的眼里透露出遺憾的神色。他身子骨確實看起來比常人虛弱一點。

“你等我今天好好把回放看了再和你好好聊吧，可不要劇透?！?/p>

我早已知道阿秋的性格，他可一點不喜歡被劇透的感覺。不過想必他也不可能逃避被劇透比賽的結(jié)果，但起碼就過程來說的話，他依然有他自己的空間去獨自欣賞。那我自然不能繼續(xù)這個話題。

“那”，我掏出手機“上次說好的，我選的初始號，你看看怎么樣？”

“啊？噢這個，可終于讓你選好了?！?/p>

這里的初始號，是一款叫做碧藍幻想的游戲的初始號。這是個老牌的頁游，過了十多年了還風韻猶存。阿秋是碧藍幻想的狂熱玩家，我大概也受到他的影響而決定入坑。不過據(jù)他說，這游戲入坑很復雜，因此就初始號必須給他過目一下才能選定，不過那之前還是讓我根據(jù)自己的財力和下半身的品味來初步選擇一下賬號。

“貴族……LM……神將……嗯……”阿秋琢磨著，說著一些我并不是特別理解的專業(yè)詞匯。

“你特別喜歡金毛？噢，好像確實是這樣?！?/p>

我只得露出被看穿的笑容。

“嗯……啊，不對，糟糕透了。這個號還是不能要它?！卑⑶锏恼Z氣突然轉(zhuǎn)向低沉，感覺他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啊。是性價比不好嗎？要不我指幾個我喜歡的，你幫我挑一下？”

“嗯……也不是不行。但真的很可惜，如果只論賬號質(zhì)量的話，這個初始其實相當讓人滿意。近年來的強卡它都齊了，一個不漏。甚至老實說，只考慮氪金卡部分的話，它說不定比我自己玩的賬號還好。”

我倍感驚訝，畢竟阿秋對碧藍幻想的狂熱我看在眼里，能讓他用這樣的方式來形容，可見我選擇的初始的氪金卡質(zhì)量優(yōu)秀得我難以想象。

“那，是安全性不好？我記得你念叨過這事，說碧藍幻想的運營查殺非常嚴厲?！?/p>

“你說對了一半，碧藍幻想的運營確實嚴厲，因此對于初始號的安全性是必須重視的。但這也不是放棄這個號的理由?！?/p>

“那么是為啥呢？”

“因為啊……它有一個嚴重的缺陷，它少了一張卡?！?/p>

阿秋放下我的手機，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仿佛接下來說的每個詞匯都有著言靈的魔力。

“是水龍。這個初始號里沒有水龍。所以不能選擇它。”

“水龍？它是非常的人權嗎？以至于沒有水龍的玩家寸步難行？”失望的情緒已經(jīng)充滿了我的心頭。一方面是自己選擇的初始號被否定的痛楚，一方面對于碧藍幻想這款游戲居然有每個玩家都必須擁有的強卡而感到失望。

“嗯……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這個事情其實非常復雜?！?/p>

阿秋見我眉頭緊鎖，語氣逐漸變得像在安慰人一樣。

“要不我和你講講水龍的故事，雖然不是個美好的故事，但也許你會感興趣，最后也能理解放棄的理由?！?/p>

“額，行吧，我有點興趣?！蔽易讼聛恚凑裉煲矝]什么事情，不如聽阿秋說說好了。

“事實上，水龍并不是什么很強的角色，更準確的說，如今水龍已經(jīng)幾乎沒有用了。水龍是22年的角色，在它誕生的當初，也不算不上強，更別提今天了，始終沒有得到過運營加強的水龍強度已經(jīng)完全跟不上時代?！?/p>

阿秋可能看到我把驚訝寫在了臉上，頓了一下整理了思緒，繼續(xù)說道。

“但水龍依然是玩家必須擁有的卡。怎么說呢？水龍實際上是一種尊重的象征。一個玩家如果沒有水龍的話，其他玩家就會認為它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而不帶他玩。這會的對你有很大的麻煩，除非你打算一輩子吧這款游戲當作單機來玩?！?/p>

“啊？……”

“當然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以接受你沒有水龍和你一起玩，但其他人可能不行，一旦被別人知道了，事情給捅了出去，那你就完蛋了?！?/p>

“額。你說的話有點跳躍。水龍和尊重有什么關系呢？”

“嗯……要打個比方的話……就比如說沒有水龍的玩家都是吃餅員，還是不一定射門更好的吃餅員，但只會一個勁要球。這樣的感覺，大概吧?！?/p>

想到阿秋也是經(jīng)歷了梅羅之爭的過來人，有著對C羅的一貫批評，倒也不是無法理解的比喻。盡管如此，我依然不知道我現(xiàn)在的疑惑是不是已經(jīng)把我的腦袋壓到像貓頭鷹一樣左轉(zhuǎn)90°了。

“你不用露出這樣的神情。啊我得想想，我該怎么和你把水龍的故事詳細地從頭到尾好好地敘述一遍?！?/p>

我的頭回歸了180°。

“要說清楚水龍的來龍去脈，那得先回到22年的夏天。在那個夏天里，水龍誕生了。它是一個水屬性的角色，罕貴是ssr月中限定。月中限定這個比較難理解的話，你可以當做所有的月中和月末限定都是一個屬性的基石，它們提供了屬性下限的能力，運營鼓勵玩家積極活動這些限定構(gòu)成屬性基礎的能力，而進階的能力則往往交由季節(jié)限定等卡去完成?！?/p>

“這么說，水龍的下限很高嗎？”

“不，完全不是。水龍這個角色在剛剛誕生時的所有副本都是沒用的，帶著她不如不帶。而她提供的武器——武器也是屬性的基石——相比其他屬性剛出的月中限定也有比較嚴重的缺陷。水龍的強度在當時甚至引發(fā)了玩家們的強烈不滿，也許差點就要炎上了呢?！?/p>

我似懂非懂，雖然我也玩過一些手游，理解炎上的意思是玩家表達了對運營的鋪天蓋地的強烈不滿，不過內(nèi)心其實還在琢磨碧藍幻想的運營對于僅僅是角色強度不夠是怎樣的一種態(tài)度。

“不過事情很快就產(chǎn)生了變化。一個叫無限的高難副本落地了。你知道的吧，碧藍幻想的戰(zhàn)斗模式一般是多人共同戰(zhàn)斗，無限也不例外，作為高難副本在當初有著所有參與的玩家認真打依然有翻車可能性的難度。無限的戰(zhàn)利品則和玩家參與戰(zhàn)斗打的傷害有關，要打出總計接近1/6的總傷害才能拿到全部的戰(zhàn)利品，而無限副本的參與人數(shù)是6，也就是每個人正好打平均下來的自己的份額才行?！?/p>

“嗯……所以我猜，水龍雖然別的方面不行，但可以專攻無限，對嗎？”

“你猜對了。無限當初被稱為水龍的售后。水龍雖然別的不行，但特攻無限，以至于無限出來的第一天就有人用水龍一個人solo過去了，非常輕松。”

“啊……這聽起來太糟糕了不是。那沒有水龍的玩家有辦法打無限嗎？”

“有是有，但比較麻煩，速度和穩(wěn)定性都遠比不上有水龍的玩家。”

阿秋看懂了我心中的失望，接著說道。

“然而，事情逐漸有了轉(zhuǎn)機。幾天后隨著套路的開發(fā)，以及老角色的上修，都使得水龍逐漸不再是那么有統(tǒng)治力。不得不說運營在老角色上修這點上還是做的不錯的，當時上修的兩個老角色帶給了沒有水龍的玩家機會，讓他們能夠跟上甚至超越有水龍的玩家，而不是必須要靠氪金了前不久才出的水龍才能舒適通過無限這個副本?！?/p>

“超越？”我抓住了這個關鍵的詞匯。

“沒錯，超越。當時有的套路不需要水龍，但輸出速度上已經(jīng)超過了一般用水龍的套路。還記得嗎，無限需要根據(jù)玩家輸出的傷害來給予戰(zhàn)利品，輸出速度快，那就更容易保證自己的戰(zhàn)利品，而且打夠1/6就轉(zhuǎn)向下一把的話，整體效率也會更高一些?！?/p>

“不會吧。我聽你這么說的話，也就是說當時氪金了水龍的玩家在無限享受了兩天vip級別的待遇，就被立即轟了出去？可憐喲?！?/p>

“不，并沒有。雖然新的套路不需要水龍效率也更高，但有兩個致命的缺陷?！?/p>

“致命的缺陷？”

“第一個是，無論如何，沒有水龍的套路就非常難單人solo無限，輸出作出的總傷害量不夠。雖然存在不用水龍solo的記錄，但難度很高，絕大部分玩家都做不到，并且輸出速度上可能有缺陷，一般玩家也并不會去使用它來參加多人的無限副本?！?/p>

“嗯……就是說一旦無限副本其他玩家出了事故導致輸出不足，水龍玩家能夠保障它的通過，而沒有水龍的玩家就很難把它強行靠自己的力量通關嗎?！?/p>

“是的，你理解的很對。而另一個缺陷是，幾乎所有不用水龍的打法都懼怕兩樣東西，它們叫做水天司和富岡義勇?！?/p>

“富岡義勇？”我突然感覺我頭腦里充滿了問號，因為在我的記憶之中，富岡義勇是鬼滅之刃這個漫畫中一個角色的名字，雖然我映像里自己也并沒有特別喜愛這個漫畫。

“啊啊，別太驚訝，碧藍幻想曾經(jīng)聯(lián)動過鬼滅之刃，富岡義勇也是當時留下的。”

“噢噢，我明白了……才怪咧，為什么無限作為敵方boss會使用叫做富岡義勇的招數(shù)呀？還是說無限是什么聯(lián)動活動boss嗎？”

“不是不是，你完全理解錯了。水天司和富岡義勇都是玩家方的被稱作召喚的裝備，使用這些召喚可以產(chǎn)生戰(zhàn)斗效果，相當于一種額外的技能?！?/p>

“噢，原來不是聯(lián)動活動的boss嗎？”我的思緒差點跑到無限列車那里去了。

“然后這類戰(zhàn)斗效果是可以對其他玩家產(chǎn)生效果的，這是通過一種被叫做合體召喚的機制實現(xiàn)，也就是說你使用一個召喚，恰巧別人剛剛使用了水天司或者富岡義勇的話，你就可以等同地獲得相同的效果……”

“停停停，太細節(jié)的游戲機制我可沒辦法理解。那反正這兩個召喚會對其他玩家產(chǎn)生負面效果對吧？那對于使用的玩家自己呢?”

“那還是正面的效果，有時候會需要使用這兩個召喚保命，哪怕這可能會傷害其他玩家?！?/p>

“噢，那我理解了，也就是用了這兩個召喚就是死道友不死貧道，是這樣對吧?”

“這下沒錯了，不過更具體的是，使用水龍的玩家不會被它們所傷，但不使用水龍的玩家撞見了，輕則打法受阻輸出下降，重則直接一眨眼嗝屁啦。”

“噢……那我偷偷再問一句，要是不使用水龍的玩家，會自己使用這兩個召喚傷害其他同類玩家嗎？”

“那正常來說是不會的，對于非水龍玩家的話它們起不到很好的效果，害人害己?！?/p>

“恩……我大致能夠想象出來了。那用水龍的玩家會不會照顧其他不用水龍的玩家，主動放棄使用水天司或者富岡義勇呢？”不知道為什么，當我說到富岡義勇，總覺得像被人撓癢了一樣想笑。

“你問到了痛點。”，阿秋逐漸舒展的表情又一次凝固了下來“起初，水龍玩家在輸出速度上是優(yōu)勢的，那么他們中絕大多數(shù)人確實選擇謙讓，放棄自己的水天司或者富岡義勇，顯示出了作為強者的寬容，然而當發(fā)展到不用水龍的玩家有比肩甚至更快的跑速時，這份從容已經(jīng)蕩然無存……”

“你的意思是？……”

“當時在論壇，或者其他公開的場合，因為雙方的矛盾逐漸激化，劍拔弩張，最終，有一個擁有水龍的玩家喊出了‘我要故意使用水天司和富岡義勇殺死不希望我使用它們的玩家’，這作為起點，水龍戰(zhàn)爭開始了?！?，阿秋一臉嚴肅，看起來就像自己正是當年冒著槍林彈雨沖鋒的老兵，“隨著戰(zhàn)爭的進行，擁有水龍的玩家中又提出了大義‘人類必須捍衛(wèi)自己自由使用召喚的權利，為了自由！’，從此所有不帶水龍的人都會被打入敵對派，畢竟這是限制別人自由的象征，就必須被誅殺?！?/p>

“我的天，所以你當初說的尊重就是指這個？”我容忍著耳邊炸彈的爆炸聲，忍不住發(fā)問道。

“是的，沒有水龍，就意味著無法容忍其他人使用水天司或者富岡義勇，就意味著對他人自由的破壞，在這一層的意義之上，沒有水龍就失去了尊重他人的能力，這樣的理解就如此被擴大化了。”

“那戰(zhàn)爭的結(jié)果是怎么樣的？現(xiàn)在沒有水龍的玩家還能接受其他玩家使用那兩個召喚嗎？”我現(xiàn)在只希望能夠不要幻聽到失去肢體的士兵的慘叫聲。

“那自然是，有水龍的一邊玩家贏了，畢竟他們更強，又或者因為他們氪金更多，運營更照顧他們吧。無論如何，最終沒有水龍的玩家從游戲中絕跡了，要么快點攢錢去氪金獲得水龍，謝天謝地，氪一個水龍也并不困難，要么就算存在有人鐵著頭愿意一輩子不去獲得水龍，那也得一輩子去守護這個秘密…………至于現(xiàn)在不用水龍的玩家打無限怎么辦，額，我也不清楚，早就沒有人研究了罷，新手玩家用水龍就可以了，至于老手，那很早就畢業(yè)了，再也不會去碰這個副本?！卑⑶锏哪樣悬c猙獰，但又好像是斷氣的人的掙扎的感覺，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被排斥、被擠壓、被欺凌……沒有水龍的玩家當初天天都過著這樣的生活，不要說在無限副本里水天司橫行，在無限副本之外只要被人知道你沒有水龍，立即就會有人采取行動報復你，炸你的車、在你的留言板下留下污言穢語……”

“……好吧好吧，所以就算我買了這個初始號，晚點氪一個水龍也不可以嗎？”

“這并不方便，水龍已經(jīng)三年沒有過up了，硬氪并不容易，這個號的自開時間又太早，甚至早于水龍實裝，沒法通過新手超得這樣的便宜方式搞定。如果你有錢去硬氪水龍，那不如用同等價格買個更好的初始嘛，只要記得有水龍就可以?！?/p>

我打量著阿秋，阿秋的目光已經(jīng)投向窗外而非注視著我，也許他需要以這樣的方式來緩解自己的情緒。剛才的回憶可能給了他太大的壓力，希望他等會看球可以釋放這些。

“那其實我還是有個疑問……本來這不就是運營的坑人設計導致的惡果嗎，玩家之間為什么要內(nèi)斗呢?”

阿秋只用后腦勺回答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那……你當初是哪一派的呢？有水龍的玩家？還是戰(zhàn)爭下才氪金水龍的玩家？”

阿秋轉(zhuǎn)了過來。

“當然是tmd有水龍的玩家！是的，有水龍的玩家！我肯定，絕對，一定是第一時間有水龍的玩家！”阿秋開始咆哮。辦公室里的其他人的目光刺穿了我們，不過阿秋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

“啊……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沒事的?！蔽遗牧伺陌⑶锏募绨颉?/p>

阿秋愣了一會，然后開始伏在桌子上哭泣，再次全然不顧他人的存在。只能說幸好科長不在，希望這件事不要外傳出去吧。

等到阿秋用哭腫了的眼睛望著我時，我把餐巾紙遞了上去。

“對不起……我太失態(tài)了，真是對不起……”

“沒事沒事。要不你給我看一下你游戲里的水龍吧?！?/p>

阿秋笑了，這讓我很欣慰。他打開了手機，翻出了自己游戲中的水龍。

不過說實話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水龍的樣子，姑且還算是可愛?？梢幌氲剿褪悄菆隹植缿?zhàn)爭的導火索，紅顏禍水這樣的詞匯飛進了我的腦海，讓我差點噗嗤一下笑來。我仔細打量了一會，水、防御、得意武器杖斧、LimitBonusClass0、所持LB0、還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招式說明……我其實還是很難把她和剛才的戰(zhàn)爭直觀地聯(lián)想起來。

“謝謝你。那下次我選好新的初始再來問你的意見吧?！蔽野咽掷锇⑶锏氖謾C交還給了他。

阿秋點了點頭，只是掛著淚痕的眼睛依然專注在屏幕的水龍身上，久久沒有動彈。

我回到了我的辦公座位上。說實話，早先對碧藍幻想這款游戲的憧憬已經(jīng)煙消云散，我想經(jīng)歷了這樣的情緒波動，阿秋可能也會忘記之前強烈希望我入坑的這件事吧，我想我還是打開直播吧看看別人對昨夜比賽的評價會更好一些。

哦不對，在那之前，我還記得水龍的名字叫ワムデュス，幸好中學時有自學過假名。打開了手機上的pivix，我把這個假名輸入進了搜素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