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中的吃喝:書香世家讀書苦,地主家的孩子吃不到肉

昨天是“六一”兒童節(jié),朋友圈里滿眼都是孩子們吃喝玩樂的笑臉,覺得他們真是幸福啊!于是想起了《儒林外史》,那里面的孩子,過著怎樣的生活歲月?
《儒林外史》描寫的是成人的世界,出場的孩子不多,卻都讓人印象深刻。
1、書香世家讀書苦,地主家的孩子吃不到肉
在這些孩子當中,家境最好,最有文化底蘊的是蘧公孫和魯小姐的兒子。他的父親蘧公孫是少年名士,曾祖父做過南昌太守,出身無比清貴;?他的母親魯小姐則是翰林院魯編修的女兒,從小被父親當作男孩養(yǎng)大,是一位少見的八股才女。她一心希望嫁給丈夫能夠金榜題名,無奈蘧公孫只喜詩詞歌賦,根本就不怎么會寫八股文章。眼見丈夫如此不成器,魯小姐氣得流淚嘆息。沒辦法,她只能如當今眾多媽媽那樣,將希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這位蘧小相公出場時4歲,
“小姐每日拘著他在房里講《四書》,讀文章。”時常,“魯小姐課子到三四更鼓?;蛘哂鲋切鹤訒巢皇?,小姐就要督責他念到天亮,到先打發(fā)公孫到書房里去睡?!?/span>
“三更”是半夜12點,“四更”是凌晨2點,天天如此,魯小姐自是無比辛苦,那個才4歲的孩子,也實在是更加不容易??!他沒有童年,每一天都在母親的嚴厲督促下,在誦讀《四書》《五經(jīng)》中度過……

在廣東高要縣,嚴監(jiān)生富甲一方,家中“足有十多萬銀子”。嚴監(jiān)生只有一個兒子,是妾趙氏所生。這男孩出場時只有3歲,“帶著銀項圈,穿著紅衣服,來叫舅舅”看起來應該是個活潑可愛的孩子。無奈嚴監(jiān)生雖然有錢,但太會過日子了,生活節(jié)儉到苛刻。在平常日子里,
“豬肉也舍不得買一斤,每常小兒子要吃時,在熟肉店內(nèi)買四個錢的哄他就是了。”
?看看,地主家的孩子也挺難啊,雖然家中有糧,但依然實現(xiàn)不了豬肉自由,也是讓人嘆息悲傷。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了,嚴監(jiān)生的妻子王氏先死了,隨后嚴監(jiān)生去世。趙氏主持家事,趙氏比嚴監(jiān)生夫婦都花錢,這孩子應該過上了天天能吃肉的幸福生活。無奈沒過長時間,孩子就出天花死了。趙氏失去了合法繼承人,嚴家掀起了一場財產(chǎn)爭奪大戰(zhàn)……
雖然都是生長在富貴之家,但各有各的悲催:魯小姐的兒子苦于讀書太辛苦,嚴監(jiān)生的兒子難于吃不到肉。這倆孩子沒有名字,在書中都是一筆帶過,他們沒有自我,不過是承載父母理想和生活托父母的理想和生活的工具而已。

2、兩個天才少年的一生路
除了這兩個驚鴻一瞥的孩子,《儒林外史》中還有兩個孩子,作者差不多了寫了他們的一生。他們出身相似,可人生道路迥異,讓人無比感慨嘆息。
荀玫是山東汶上縣薛家集村人,出場時7歲?。他的父親荀老爹是薛家集村民中最富裕的一個,大概是個小地主或者富農(nóng)之類。這一年老童生周進被村民們請到村里教書,他正式開蒙,跟著周老師在觀音庵小學讀書。
鄉(xiāng)村孩子,大多數(shù)都不太愛學習,還挺淘氣,“一時照顧不到,就溜到外邊去打瓦踢球”,讓周老師很是煩惱。但荀玫跟其他孩子不一樣,他聰明伶俐,讀書認真,讓周進很是喜歡。比如這天,有個衣著光鮮的舉人老爺來到觀音庵避雨,周進陪著閑談。眼見老師有事,別說本來就淘氣的學生,便是平常聽話老實的,這情形之下也少有安靜的,不是趁機說話,便是你打我鬧。但荀玫不同,他還在認真寫字,寫完后將仿書送給周老師批改……

多年后,周進已經(jīng)成為京城高官,依舊還沒忘記自己這個學生,特地交代給去山東當主考的范進,要他在秀才考試中關(guān)照荀玫。沒想到范進到了山東就忘了這事兒,等到想起來時已經(jīng)到了發(fā)榜前一天。他趕緊讓手下在落榜的卷子中找“荀玫”,可找來找去找不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人家荀玫已經(jīng)憑本事考了第一名!此后荀玫一路凱歌,連試皆捷,一舉考中探花,真是少年成名,讓人羨慕不已。再后來,他當了兩淮鹽運使,給大鹽商萬雪齋題寫了大廳匾額,安排朋友的兒子季葦蕭一個管關(guān)稅的好差事。再再后來,“荀大人因貪贓被拿問了”……
相比荀玫,《儒林外史》中還有個更窮的孩子,這便是小說開篇的王冕。王冕是浙江諸暨人,7歲時父親去世,靠著母親做針線女工辛苦度日,勉強供他讀書。到了10歲時,柴米不斷漲價,家中值錢的東西都賣光了,母親再也供不起他讀書了,只能給他找了個做童工的活兒——每日去給隔壁秦老家放牛。

王母是務實的母親,王冕也是豁達的孩子。他雖然喜歡讀書,卻并沒有哭鬧抱怨,反而對母親說:
“我在學堂坐著,心里也悶;不如往他家放牛,倒快活些。假如我要讀書,依舊可以帶幾本去讀?!?/span>
此后,王冕每天去放牛。秦老為人很好,不僅提供免費的餐飯,還給他一點早晨的點心錢?!盎蛴銮丶抑笮╇玺~臘肉給他吃,他便拿塊荷葉包了來家,遞與母親?!?/span>
王冕將秦老給他的點心錢買來書,時常一邊放牛一邊讀。雖然身心窮困,但他眼中有風景,心中有詩意,依舊將放牛的日子過得生動美好。有一天,王冕看到雨過天晴的荷花,內(nèi)心被觸動,便省下錢來買顏料紙筆,開始自學畫畫,后來自學成才,竟成一代名士文人。
《儒林外史》一路讀下來,我們驚詫地發(fā)現(xiàn),官宦名士的孩子學習苦,大地主的兒子吃肉難,富農(nóng)家的天才少年晚節(jié)不保。最終,竟是這個早早輟學打工的窮孩子王冕,他的童年最幸福,人生最成功。
什么是命?什么是運?世事紛紛,白云蒼狗,真是讓人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