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限時限字?jǐn)?shù)寫作:相片 書籍 電影
? “走吧,執(zhí)行任務(wù)了?!?? 少年剛從書架上拿下尼采的《善惡的彼岸》準(zhǔn)備念起來,就被樊噬叫住。樊噬是一位頗有經(jīng)驗的士兵,但因為缺乏人手,被安排到了爆炸范圍內(nèi)執(zhí)行任務(wù)。樊噬正準(zhǔn)備帶著少年去進行新一輪的“屠殺”。少年拿起相片,相片上是少年和他已故的父親的合照,他的父親曾經(jīng)在一場戰(zhàn)爭中為了保護少年而去世。少年閉上眼,放好相片,和樊噬走出了臨時搭起的營地。 ? 下午,陰天,沒有雨,風(fēng)有些大,有些喧囂,也許風(fēng)聲非常非常小,但因為實在太安靜,再小的風(fēng)聲也聽得見了。 ?? 一眼望去是一棟棟磚瓦矮房,稀疏的一兩棵樹栽在房子的兩旁,然后是幾片雜草,長得有幾十來厘米高,那或許是房子的院子。其余的則是空地,也可以說是荒原,房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全部都被撤走了。 ? 遠(yuǎn)處,一只狗正在站那兒狂吠,仿佛是對著某個方向的。突然,“嘭!”一聲,那只狗立刻倒在了地上。少年緩緩放下槍,呆呆地看著那只狗,一直看著。風(fēng)猛擊著少年的雙耳。 ? “別發(fā)呆了,繼續(xù)干吧。”樊噬走了過來,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拍得比風(fēng)要有力。一只貓從兩人的身旁跑過,樊噬注意到了貓,“嘭!”一槍,精準(zhǔn)無比,打中了貓的脖頸,貓悄無聲息地倒在了地上。 ? 少年還是看著那條狗,直直地立著。他一邊發(fā)抖一邊拉動拉機柄,隨著別處的狗叫聲走過去。 ? “嘭!”少年又解決了一只,他帶著絕望的眼神往房子里去搜尋所剩的生命。 ? 少年低著頭,走進了陰暗的房間,通過狹窄的長道,背后緊貼著墻,走到了一扇小門前。他抬起他失神的雙眼,深深吸了口氣,但是沒有聲音,他放下了眼神,伸出右手緩緩?fù)崎_門。 ? 少年把頭伸進門內(nèi),他想倒退,但是屋子沒有位置了——一只大狗正在為四只顏色各異的小狗崽哺乳,大狗看到了少年,即刻站了起來沖著少年瘋狂地吼叫著,四只小狗嚶嚶地爬到大狗的身后,不敢抬起頭。 ? 少年把頭靠在墻上,他臉上的肉撮在了一起,他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他手上的槍從他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少年從口袋中掏出了他和他父親合照的那張相片,少年把相片越攢越緊,離臉越來越近,他蹲了下來,他看著相片,他看著這幾只狗,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 “喂!小子!你人呢?喂?”樊噬在房外呼喚著。 ? “什么情況磨磨唧……”樊噬擠到了房間內(nèi),他看著痛苦的少年,又看著這幾只狗。 ? “你先出去吧。”樊噬看著狗說。 ? “去吧?!狈梢贿吙粗?,一邊摸著少年的頭說著。少年站了起來,低著頭,弓著背,一句不發(fā),無力地走出了房間。 ? “把槍帶上。在外面等我。”樊噬補充到。 ? 少年走到了門外,天色漸黑,樹葉與雜草開始萎靡。風(fēng)無情地朝著少年發(fā)泄,少年停了下來,低著頭,縮著身,原地站著。一切安靜的可怕。 ? “嘭!”一槍。少年顫抖了起來。 ? “嘭!”兩槍。少年緊閉雙眼。 ? “嘭!”三槍。少年用雙手捂住耳朵。 ? “嘭!”四槍。少年十分劇烈地發(fā)顫。 ? “嘭!”五槍。少年跺起了腳,他想逃跑。 ? 第五槍沒能打中絕命的位置,小狗開始痛苦地哀嚎起來,少年聽到了這,緊閉的雙眼鉆出了眼淚。 ? “嘭!”六槍。少年哭了出來,但只有用力克制發(fā)出來的強烈的呼吸聲。 ? 風(fēng)像猛獸般吞噬著少年,槍聲在這一片回蕩?;厥幗Y(jié)束,少年抬起了頭,他大松了口氣,閉著眼,感受這呼嘯的風(fēng)。 ? 樊噬走了出來,他站在少年的背后。出于房間太窄,狗的鮮血都濺到了樊噬的臉上。 ? “別想這些了吧,跟我說說,你們年輕人怎么放松心情的?!狈稍谏倌晟砗髥栔倌?。 ? 少年睜開眼睛,再次變得麻木。 ? “念書,或者看電影。”少年回答著。 ? “你剛才在書架上拿的那本書,我完全看不懂,有沒有什么電影的?” ? “《行尸走肉》,這算嗎?” ? “講什么的?” ? 少年回過頭看著樊噬:“和我們很像,如果你最親的人變成了喪尸,你怎么選?” ? “你怎么選?”樊噬回問少年,少年低著頭,不知怎么回答。 ? “就像剛才一樣,如果放過那些狗,它們就會帶著輻射去害死更多的人,我們要背負(fù)起生命的罪惡感?!鄙倌曷犞?,拿出相片摸了摸父親。樊噬說完,繼續(xù)執(zhí)行任務(wù)去了。 ? 營地外,轟隆隆的水泥車正往一個大坑里倒水泥,坑里是一只只動物的尸體,除了射殺口,這些尸體看起來都像活著的動物一樣,只是它們不能再站起來了。水泥漸漸地將坑填滿,漸漸地將生命掩埋,漸漸地蓋不住輻射,轟隆聲也越來越響,就快要震破少年的耳膜。 ? 少年無法忍受,他回到了營地,他想打開電視看電影,把聲音開到最大,好逃避這一切,可這哪來的電視。于是少年只能走到書架旁,拿下尼采的《善惡的彼岸》,念起里面最精彩的一章。 ? “屠龍者終成惡龍?!鄙倌晔种钢钢@句話念叨著。 ? “咳咳咳!咳咳!咳!”掏心的咳嗽聲打斷了少年,少年立刻跑出了營地,他看見樊噬正在瘋狂地咳嗽。 ? 少年沖上去拍著樊噬的背,但樊噬非但沒有情況好轉(zhuǎn),反而咳得更厲害了。樊噬一邊咳一邊倒在了地上,他的臉已經(jīng)完全紅了,他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胸口,鮮血開始從他的喉嚨里迸出。少年松開了手,他目瞪口呆,不知覺地后退。然后,樊噬停下來了咳嗽聲,他閉上了眼睛,沒有再站起來過。 樊噬是無辜的,他被迫成為了人們的縮影。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