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雙帕彌什同人文《凌云》】第七章 最后的伊甸園
（上集回顧）
廢墟一樣的015號城市，凌駕于它之上的灰黃蒼穹在時間的推移下竟慢慢脫下了原本泛黃的外衣，重新披上帶有點點白色點綴的湛藍斗篷。此刻，仿佛一汪碧藍的海水，泛著層層白色的泡沫。城市中帶有難聞顏料氣息的濃霧早已散去，環(huán)境重新清朗起來，陽光與青苔青幽幽的幾抹嫩綠重新在一處處垃圾堆一樣的廢墟上冒出了可愛的腦袋。
某處小廣場，一個巨大的噴涂機器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別裂成了兩半，同其他感染體四散的殘骸躺在一塊兒。金屬外殼的斷裂處，裸露的電線依舊冒著星星點點的火焰，軀體渾身上下布滿了一道道恐怖的劍痕。腦邊安裝的裝載顏料的管道破開了一道裂口，冰冷的四色顏料流過尖銳的破碎處緩緩地滴落到地上，仿佛它從未有過的血液一樣。猩紅的雙眼由于分別經(jīng)歷了一下不小的刺擊驟然破碎，往日的顏色褪去，僅留一片黯淡的灰為它的逝離去默默的嘆息。它們附近倒塌的雕像旁，綠芽與五彩繽紛的野花在大理石底座與瀝青的縫隙生長，汲取著狹小縫隙中僅有的一丁點營養(yǎng)，卻綻放著這死寂之中最活躍的顏色與舞姿。再往右移動視線，長椅上，那邊周圍也一樣開滿了五彩的野花，灰鴉小隊的成員正坐在那里休息。
里坐在指揮官凌的旁邊，一遍又一遍快速將手中兩把噬狼槍拆卸成一個個零部件，再快速將它們組裝成兩把完整的槍，這是他戰(zhàn)斗間隙時間唯一的放松方式。倒映著廢墟，藍天與破樓的藍瞳閑暇之余依然不忘時刻環(huán)顧四周，隨時準備應對任何突發(fā)狀況和不測。露西亞同樣也保持著構造體應有的警戒心，可是卻表現(xiàn)得沒有里那么明顯。她坐在里旁邊，黑色的戰(zhàn)刀被她插入腿邊的大地，一只放松的手臂搭在握柄的末端，和凌腦袋靠近一些小聲的交談。而麗芙由于算力消耗過多，美麗的額頭早已在凌的默許下枕上了他健壯又不失柔軟的雙腿，安心的進入了夢鄉(xiāng)。凌將那把大排檔椅子放在長椅邊上，一邊與露西亞閑聊，一邊用那脫下手套，布滿老繭與細小傷疤的右手，輕輕地拍著膝上少女柔弱的肩，用溫柔的水藍色眸子寵溺地凝視她可愛的睡相。
遠方的天空，白色棉花糖一樣的云層被扎破了，伴著引擎一樣的聲音，好像有什么無形的東西穿了過去。但是仔細一看，除了從天空掠過的路徑旁被劃開的白云與它身后長長的霧狀拖尾，什么都見不到。里最后一次重組完槍械后停止了拼裝，露西亞也停止了交談。凌抬頭望向遠方的蒼穹，雙耳捕捉到了那串神秘的引擎聲，嘴角隨著內(nèi)心不愿展露的歡喜微微上揚了一些。
“來得還挺快??！”
引擎聲快速地朝他們的方向接近，最終停在了距離小隊不遠處的半空。忽然，前上方的世界顯現(xiàn)了一片蓋板，灰色的，反射著耀眼的陽光。眨眼的功夫，更多的“蓋板”仿佛翻書一樣一塊塊地被無形的力掀起，利用深灰色的鋼鐵與周邊的環(huán)境的反差，向不遠處灰鴉小隊展現(xiàn)了它原本的面目——昆式戰(zhàn)機。它是空中花園地面部隊的主力戰(zhàn)機之一，空中花園的空中作戰(zhàn)，兵員及物資運輸都離不開它。
地面運輸機型機身極其堅固，兩側各有一個渦輪式引擎供它垂直起降并懸停，兼具控制平衡的能力。機身后上部又兩個噴氣式引擎。兩側機翼可以從中部進行折疊減少?？繒r的占地面積，內(nèi)部空間極大便于運輸。機身下部安裝了一挺機槍作為對敵武器，而表面擁有的背景反射面板讓其擁有了隱身的功能。
經(jīng)過改造后的重武器昆式戰(zhàn)機取消了折疊翼的設計，裝備了強火力的重機槍。機翼更短，可掛載大量導彈，相較于地面運輸型相比，它擁有了更強的殺傷力與機動性，甚至還擁有了水下航行的能力。
而灰鴉小隊上空的昆式戰(zhàn)機是經(jīng)過科學理事會重新設計的新機型，外觀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飛機的橫截面積更小，型號變得更大，機翼也變成了可折疊式。發(fā)動機噴口呈矩形，利于優(yōu)化隱身設計。動力系統(tǒng)也有了有質的飛躍，支持著戰(zhàn)機的宇宙航行系統(tǒng)令其在太空中自由的穿梭。
灰鴉小隊的隊員紛紛抬頭不約而同注視著眼前空中懸浮的巨大機身，那是專門用于接送他們往返地球與空中花園的運輸機-渡鴉號。凌低下腦袋，輕輕用手指戳了戳腿上少女的臉蛋，臉上輕柔的觸感與飛機的引擎聲很快便將沉睡的少麗芙喚醒，她抬手擦了擦朦朧的睡眼，得知那聲音的來源后與小隊一同站起了身子朝空曠的廣場中央走去。
飛機很快便停穩(wěn)了，矩形形狀的噴口在四周掀起陣陣氣浪。運輸機后置的艙門緩緩打開，灰鴉小隊所有人很快進入里面。隨后，“渡鴉”打開了光學隱身模塊，再一次地與周邊的環(huán)境融為一體，迎著巨大的引擎聲飛往了遠方……
“歡迎回來，灰鴉的指揮官！”
渡鴉號飛行員卡特熟練地操作飛機，轉頭笑著和坐在他一旁座位的凌打了聲招呼。作為構造體，即便心智年齡才30歲，但照正常人年齡的記錄方式，他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有50多歲了?？ㄌ啬壳胺塾诳罩谢▓@空間部隊。那是空中花園主要空軍力量，主要負責太空作戰(zhàn)，運輸執(zhí)行者部隊往返地表，爭奪戰(zhàn)區(qū)制空權，為地面部隊提供空中火力支援等任務。他是空間部隊三隊最優(yōu)秀的飛行員之一，更是當時新一代空天戰(zhàn)斗機——昆戰(zhàn)改的第一批駕駛者。按照慣例，每個執(zhí)行者部隊都由專門的運輸機接送，而哈桑將他和他駕駛的昆式戰(zhàn)機改型一同分配到灰鴉小隊，作為灰鴉小隊專屬的運輸機。那架百戰(zhàn)沙場的昆式戰(zhàn)機也被賦予了一個新的名字：渡鴉號。
“好久不見，老伙計！”
凌放下塑料椅，笑著朝眼前老練的飛行員揮揮手，而卡特的視線一下便聚焦到了灰鴉小隊已經(jīng)被顏料糟蹋的不成樣子的戰(zhàn)斗服，又移向了凌左臂戰(zhàn)服破損處被大量鮮血染紅的布料。
“看來，你們前面打得很慘烈啊。哎？指揮官你這傷……”
“哎沒事兒沒事兒，麗芙已經(jīng)給我緊急處理過了，死不了?！?/strong>
凌擺了擺手，看了眼身后端坐的麗芙。白發(fā)少女眨了眨漂亮的粉眸，“嗯”了一聲微微點了點腦袋。
“倒是……那機器挺難搞的，就是你前面看到廣場上的那個。它摧毀了空中花園派往城市的大部分構造體小隊，還用他們的循環(huán)液制作武器。不僅會召集許多感染體為自己戰(zhàn)斗，還會釋放有電磁干擾效果的濃霧來反偵察?！?/strong>
“召集感染體？可是我記得感染體基本上都是無意識的，而且它們僅僅只會簡單遵從帕彌什病毒的殺戮命令行動，消滅一切人類和表現(xiàn)出具有人類意識的個體啊?！?/span>
“這就有的好說了。來，里，小露，跟他解釋解釋吧?！?/span>
凌雙眼透過眼前的的梯形玻璃掃視飽受創(chuàng)傷的世界，一邊等待著里與露西亞及時給出解釋。可等了幾秒鐘后身后并未傳來任何聲音。
“嗯？里？露西亞？”
凌疑惑的轉頭一看，他倆兒早就放下了警戒心，在座位上安心進入了休眠狀態(tài)，半張的嘴里有節(jié)奏的呼出陣陣鼾聲。
凌：……
“指揮官，需要我把露西亞和里先生叫醒嘛？”
麗芙捂著朱唇強忍著笑意，轉過腦袋詢問凌。
“??！不用了不用了，反正前面的戰(zhàn)斗挺激烈，讓他們好好休息一會兒吧。對了，麗芙你覺得累的話現(xiàn)在也可以再睡一會兒哦。”
“嗯！謝謝指揮官?！?br>
……………………
（BGM：太空電梯）
系統(tǒng)：全員注意，太空引擎即將點火，空天飛機即將進入太空。加速過程中將產(chǎn)生高達6G的重力，請各位保持原位，不要慌張。如果必要，氧氣面罩在座位上方。
“呼，呼，第二階段要來了……”
即便早已經(jīng)歷過這種狀態(tài)已經(jīng)數(shù)不過來有多少遍了，系統(tǒng)的提示音過后，凌不由得坐正了些身子，雙手的肌肉緊繃著，死死地握住了座椅的兩邊。艙外，飛機早已遠離了戰(zhàn)區(qū)與人類據(jù)點/下面群山延綿，慵懶地飄散著幾朵柳絮一樣的云彩?？ㄌ厥炀毜卦诳刂婆_上按下了幾個鍵，仿佛不用看就知道要按哪里一樣。機艙內(nèi)的燈隨著控制臺的指令關閉了一陣子，接著他慢慢地操縱駕駛桿抬起機頭，機翼的迎角隨之增大，飛機向上爬升。
“指揮官，你能扛的住嗎？”
被警報聲叫醒的里打趣問道。
“都經(jīng)歷那么多回了，那還用說嗎？”
“是嗎？到時候像兩周前那樣突然昏過去可別怪我提醒你啊?！?br>
里轉頭對上了露西亞和麗芙的視線，三人不約而同的輕笑了一聲。
“不可能的好吧，畢竟……”
“大家注意，第二階段要開始了！”
“哎哎哎？”
還沒等凌說完，卡特便垂直調整了飛機的水平推進器進行垂直爬升，矩形發(fā)動機噴口火力全開，一瞬間爆發(fā)一陣強大的火焰，帶來的巨大升力如同一個無形的大手，慢慢地將飛機推向更高的地方。發(fā)動機噴口拽出的尾流隨著飛機的全速前進，上升，在翠綠的山脈之上劃出了一道美麗的白色弧線，很快便進入了大氣層。
系統(tǒng)：大氣阻力在可接受范圍內(nèi)，準備重新定向。
（bgm進入高潮）
“起飛！”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控制臺屏幕上，右側加速度表，左側的高度表，最后兩位數(shù)字變化的的幾乎用肉眼無法捕捉它們轉換的速度。屏幕最右側那顯示推進燃料剩余量的白色的加載條也隨著高度的急速上升一點一點的往下降。50km，100km，150km……方才還能看到的藍天漸漸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眼前白霧一樣的大氣將飛機包裹住。機艙內(nèi)，巨大的重力對構造體幾乎沒什么效果，可對于凌來說，仿佛一個巨大的秤砣壓在了身上，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雙眼早已緊緊合成了兩條縫隙，繃緊的臉部肌肉擠出了一道道丘陵似的皺紋，牙齒咬得已經(jīng)讓嘴部的肌肉通過電子神經(jīng)傳來陣陣酸痛。
“指揮官——你還好嗎——”
露西亞有些擔心凌的身體狀況，轉過腦袋大聲詢問。
“沒……沒事……還有十幾秒就……”
“指揮官——你說什么——”
凌強忍著壓在身體上的重力，略微抬起一些身子轉向了后面的露西亞，停頓了好久。
“馬上……就好了……”
“啪嗒”一聲，屏幕上推進燃料剩余量已經(jīng)降到了零，附加引擎隨之分離。眼前的云層早已不見蹤影，浩瀚無垠的太空映入眼簾。此刻，飛機的高度表已經(jīng)超過了250km，高度表同樣也跟著推進燃料表一塊兒消失在了屏幕中。
系統(tǒng)：空天飛機現(xiàn)已進入太空，正在前往目的地：伊甸級·空中花園?？梢越忾_安全帶于艙內(nèi)參觀，未經(jīng)平衡氣壓嚴禁打開艙門。
“呼……呼……終于結束了……我的天哪！”
“比起上次來說，還不錯，繼續(xù)加油！”
“嗯——？！”
剎那，里再一次精準的識別了凌凝視他時雙瞳中央與長音中隱含的壓迫感與殺氣，輕咳了兩聲便不再說話。由于太空失重的影響，大家進入太空的一瞬大家都感覺輕飄飄的，就好像在水中一樣。露西亞和麗芙秀麗的長發(fā)失去了重力的束縛，在空中肆意飄散，她們腰間的玩偶也飄了起來，好像執(zhí)意要掙脫頭頂細繩的束縛一樣，機艙內(nèi)的大排檔塑料椅也在漫無目的飛著?？ㄌ剌p按兩下按鈕打開了人造重力系統(tǒng)，麗芙與露西亞的長發(fā)瞬間恢復了原狀?！斑旬敗币宦暎笈艡n塑料椅也掉到了地上。
“指揮官怎么還帶著這個椅子？”
露西亞和小隊成員一同解開了安全帶，和凌走到了一處窗戶邊上，開口問道。
“其實就覺得這椅子很特別而已啦，當時戰(zhàn)斗的時候我拿起這椅子狠狠地砸了那噴涂機器一下，沒壞。而且后來我還用它硬抗了噴涂機器的一下重擊，它一樣沒壞。就感覺……好像有個神秘的力量在保護著這把椅子一樣?！?/strong>
“是嗎？指揮官？”
里走到椅子旁邊仔細看了許久，又上手摸了摸那把椅子，和同樣冒著問號的麗芙都沒發(fā)現(xiàn)那大排檔塑料椅的特別之處。
“指揮官，這真的就是一把普通的椅子而已啊。”
“不可能，我右眼把前面的戰(zhàn)斗畫面記錄下來，你看看就知道了。而且小露，你前面也應該一塊兒看到了吧?！?/span>
凌急急忙忙地快步走到露西亞身邊，同時操縱右眼將戰(zhàn)斗畫面發(fā)送到了麗芙的終端，然后把她拉過來一起看，只剩下里一個人像尊雕像一樣站在那大排檔塑料椅子旁邊凌亂，呆呆的望著有說有笑的三個人。他先是嘆了一口氣，可下一秒一個欣慰的笑容卻代替了臉上的無奈，漸漸浮現(xiàn)于往日大部分時間都被沉靜占領的臉龐。
“雖然人蠢了點……但有個那么好相處的指揮官，仔細想想……其實也不是個壞事兒。”
他心想，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朝凌他們的方向走去，加入了四人關于那椅子的討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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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式戰(zhàn)機在茫茫一片星羅棋布的虛空中緩慢前行，好像一個小小的落葉飄在星空下的湖面。而戰(zhàn)機的下方，便那顆令所有人類為之仰慕與奮斗，承載了無數(shù)歷史與生命變遷的，美麗的藍色星球。從飛機上那矩形的玻璃放眼望去，一顆顆遠方的恒星仿佛微小的鉆石鑲嵌在名叫宇宙的這塊黑布上，閃著微弱的點點光芒。茫茫宇宙，有一兩架運輸機在他們眼前飛過，直達那布滿花紋的湛藍星球。凌心想，他們，應該也是承載著使命的執(zhí)行者部隊之一吧。不知，他們會面臨怎樣的敵人呢，他們也是否會面臨彈盡糧絕的困境呢，他們會不會平安歸來呢，他們……
多愁善感的指揮官靜心細細地望著飛船遠去的方向，視線忽而聚焦于大氣在她身上留下的一道道白色的紋路，忽而又盯上了她胎記一樣的大陸。思緒又飛出了些許蜂蜂蝶蝶來：若是地球也能擁有語言，擁有思考的能力，若是她是一個曼妙的少女，看到帕彌什病毒在一點點蠶食著她的皮膚，吞噬著她承載了數(shù)億年的生靈，想必她應該也會流淚，也會心疼吧，也會……會……悲傷吧。想到這兒，他心里一緊，莫名感到一陣擔憂與驚恐。生怕這藍綠相間的巨大的水晶球在一個眨眼之后便被猩紅徹底占領，在它的摧殘下向下墜落，跌入那星空一樣的深淵之中與之同歸于盡，支離破碎。而星空再一次倒映于水藍的雙瞳，一刻，他仿佛感到自己墜入了白色飄帶似的銀河。蒼穹之上，一片一望無際的璀璨，勾起了少年的無限的幻想。有山水之間的動蕩，有靈動的微風，有清澈如鏡的湖水，還有……自己，灰鴉小隊，還有，她……
每每失意之時，都是星空驅散了人們對未來的恐懼與不確定。而凌的初心連同碎片一樣的記憶，也同樣徘徊在那，徹底融入了自己的生命之中。
距離地球不遠，一顆閃耀的明星閃耀于在凌眼眶那片蒼藍。隨著戰(zhàn)機飛進了一些，灰鴉的眾人也都漸漸看清了它的全貌：那是一個奇怪的釘狀建筑，白色的，有節(jié)奏的閃著光芒。好像從高空往下看去，一個小小的燈塔矗立于黑夜的湖面。而等戰(zhàn)機接近了它后，那釘狀建筑簡直大的驚人，四片翼狀的建筑物附著于那釘狀建筑頂端，而釘狀建筑周圍則是巨大的環(huán)形軌道船塢，好似是一把巨大的傘的骨架立在一個圓環(huán)中央。即便灰鴉小隊眾人和卡特曾經(jīng)早已入眼好幾遍，當它每一次出現(xiàn)在眼前，都有一種被震撼的感覺與剛才的渺小形成的強烈反差感。在它周圍，可以清楚地見到來來往往的運輸機和戰(zhàn)斗機，還有不少的飛機停泊在一個個對接口處。透過飛船窗戶看去，螞蟻一樣大的寰宇重工技工身著宇航服，正在對軌道船塢外壁進行著維修維護的任務。
系統(tǒng)：即將到達目的地，伊甸級·空中花園
意識在接觸了空中花園后，凌無意間又一次回想起了他在圖書館里記錄在核心系統(tǒng)里的編年史。法奧斯軍事指揮學院的歷史書，《空中花園史》，前人精心編撰，歸總的往事，化為一幕幕動態(tài)的圖像，尤如一副小小的電影一樣在宇宙這片特別的背景板上躍然眼前。入神間，飛船已經(jīng)接近了空中花園的弧形軌道船塢，并沿著它飛行。
軌道船塢外壁面可以隨處見到有一處上整齊的排列著參與建設的一個個勢力標志，灰鴉小隊的飛船剛好能經(jīng)過那里。首先進入視線的是三條黑色的橫杠，那是空中花園的標志；再者是一個由三個字母：I，I，G組成的正四邊形標志，一個由C，G兩個字母拼接而成的標志。他們便是人類陣線與黑野氏集團。前者由撤離至空中花園的幸存者組成，在議長哈桑的推動下放棄逃亡深空，主張團結所有與人類根本利益一致的群體，決心奪回地球。后者更是在人類撤離地球時，作為伊甸的相關技術支持進入空中花園進行構造體的研發(fā)，想盡一切辦法來抵抗帕彌什病毒。在空中花園擁有部分情況下的指揮權和很高的話語權。
再后面的兩個標志，他們分別代表了中東地區(qū)的阿迪萊商業(yè)聯(lián)盟和位于北極的北極航線聯(lián)合。
阿迪萊商業(yè)聯(lián)盟發(fā)源于中東地區(qū)，以奧蘭賽姆號永久列車為領地的組織。在列車長久的行駛中，形成了富有特色的列車文化，被世人成為奔馳的移動城邦。組織內(nèi)部秉承君主制，崇尚商業(yè)貿(mào)易與利益，以橫貫歐亞大陸的交易為主業(yè)，與大陸各個勢力均有聯(lián)系。
由于人類對聚變技術的掌握，高速破冰船的出現(xiàn)使得人類完全征服了北冰洋，北極航線也因此成為了人類貿(mào)易最為繁忙的航線。北極航線聯(lián)合由各個貿(mào)易港口結成，是黃金時代的四大經(jīng)濟體之一。帕彌什病毒爆發(fā)之后，由于其地理環(huán)境特殊，帕彌什病毒長期處于中低濃度狀態(tài)。為了獨善其身，政府被迫實行閉關鎖圈的政策。
最后一個標志是一條云端盤旋的中國龍，整體被打上了一個叉。那是聯(lián)合共同體九龍，前身為黃金時代亞洲大名鼎鼎的九龍商會。它是黃金時代東亞沿海城市成立的區(qū)域性商會，掌握著當?shù)氐馁Y產(chǎn)流動和政治導向。商會下轄職部九龍眾，皆為構造體，以龍生九子的概念命名，分管商會各項組織活動。帕彌什病毒爆發(fā)初期，九龍研發(fā)的超級AI“華胥”推演出人類自救計劃方案。而他們的首領：曲，依據(jù)這個方案對民眾進行全民改造，同時啟動了“萬世銘”計劃，旨在保存地球文明?，F(xiàn)在，聯(lián)合共同體九龍閉關鎖城，成為完全封閉的獨立組織，構造體技術也停留在了空中花園升空之前。
至于為什么要把九龍的標志劃掉，法奧斯軍事學院的歷史書也提到過。九龍曾是空中花園最重要的建設者，但在功能設計上與其他勢力發(fā)生了分歧，因此獨立研制自己的飛船?？罩谢▓@至今為止還保留著與九龍的對接裝置，現(xiàn)在用于灰鴉小隊運輸機的?？?。
系統(tǒng)：渡鴉129956，已到達目的地，請跟隨引導指示燈前往船塢生活區(qū)。
“所有人，收拾收拾東西，我們準備走了?！?/strong>
凌被飛船系統(tǒng)的聲音喚醒意識，拿起塑料椅，帶著灰鴉小隊的隊員們站起身子走到艙門旁?？ㄌ匮鴮友b置附近指示燈的閃爍，一只手操作控制桿，另一只則在控制臺前熟練的按下了幾個按鈕。飛船在操作臺發(fā)出的指令的控制下，船尾緩緩與對接裝置相連。氣閘艙內(nèi)鎖定并充氣，一陣“滋滋”的聲音過后，閘門與艙門一同開啟。
系統(tǒng)：已到達目的地，請所有成員在專門人員的引領下前往換乘區(qū)。
小隊與卡特簡單的告別后走下了飛船，迎面遇見了一位身穿藍色制服的漂亮的女性構造體。她向各位欠了欠身子，抬起了右臂對向艙門側面人來人往的走廊。
“各位請跟我來，請往右側出艙?！?/span>
她走在凌的邊上，其他隊員則走在他們身后，在哈桑的授意下動身前往位于空中花園生活區(qū)的科學理事會研究所。
一轉彎，軌道船塢內(nèi)部寬闊的走廊內(nèi)，沿途相似的船艙與對接閘門隨處可見，到處都有執(zhí)行部隊的構造體和同他們一塊兒商量著戰(zhàn)術的指揮官。以及穿著綠色工作服，來來往往搬運各色各類物資的后勤部隊構造體，還有一些正在對閘門進行維護和檢修，身穿淡黃色工作服的寰宇重工技工。有些執(zhí)行部隊構造體身上傷痕累累，有些無力的躺在擔架上，缺胳膊少腿的都有，肢體完好的都有。想必，他們剛剛從前線部隊撤下來。有幾個構造體身上的裝甲嶄新無比，應該剛剛經(jīng)歷過維護，或者沒上過幾次戰(zhàn)場。幾個對接口前，三四名構造體以及一部分手持太刀和手槍的構造體士兵在一名指揮官的帶領下走入對接閘門之后的機艙，派往地面執(zhí)行相應的任務。
不過，這些構造體和指揮官都有一個共同點：看到灰鴉小隊四人的身影后，紛紛停止了交談用驚訝的眼神望著，部分人則聚在一塊兒竊竊私語。小隊所經(jīng)過之處，一片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寂靜。人們“沙沙”的低語中，不知是在討論灰鴉小隊的新傳聞，還是在疑惑為什么他們身上有那么多顏料，或者他們指揮官左臂傷口那一抹血紅，又或者，疑惑為什么他會帶著一把白色大排檔椅子。事實上，在經(jīng)歷了X-51號遺跡事件和一年前小隊的第一次大型作戰(zhàn)任務，憑借在戰(zhàn)場上極為優(yōu)異的表現(xiàn)，灰鴉小隊早已成為空中花園執(zhí)行者部隊的王牌和無人不曉的神話。當然，關于灰鴉小隊的各種神秘傳聞，也幾乎從未有過停止。
其中流傳最多的一條秘聞，竟是灰鴉的指揮官到底不是正常人……
這還得源于西蒙和哈里喬——凌在法奧斯軍事學院兩位朋友兼迷弟的“大力宣傳”。說他在維爾斯教官的訓練課上硬生生接下了大型訓練機器人的巨拳，還將其一下甩飛了出去砸壞了訓練室的墻壁。以及在一次訓練機器人全體失控的狀況下，一下子鏈接所有的機器人將其穩(wěn)定下來。當時教室里，西蒙和哈里喬，以及部分同屆學員看到了這一幕，連趕入教室的維爾斯教官都對他驚嘆不已。光憑這兩件事，就已經(jīng)在空中花園匿名版炸出了軒然大波，之后更是被同屆畢業(yè)生們廣為流傳。
灰鴉小隊成員與凌習慣性的無視那些鎖定在他們身上一個個驚訝的目光，在那名女性構造體的引領下朝前走去。首先來到一處前臺，里面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的構造體，不過也許是便于識別，她穿著一件同樣款式的白色制服。
“先生，請出示您的證件?！?/strong>
她說道，凌上前一步，向前臺的女性構造體遞上了自己的證件。她伸手接過，仔細比對確認無誤后，便讓他身邊的構造體繼續(xù)引著灰鴉小隊的眾人緩緩走向了左處走廊不遠處的換乘區(qū)。坐上了那比普通運輸機小了許多的換乘飛船……
…………………………
空中花園生活區(qū)，科學理事會研究所高級實驗區(qū)門口……
“怎么了，你咋一直杵在這里？”
實驗區(qū)房間內(nèi)，中央設置一個圓柱形儀器，八個可容納一個人進入的實驗倉整齊的圍繞它安裝。身著白大褂的研究員一個個抱著儀器與文件，在淡藍色LED燈光下來往于各個堆滿了文件的辦公桌之間?？茖W理事會現(xiàn)任負責人阿西莫夫站在儀器上的操作臺顯示屏前，同兩三個研究員入神的注視著上面穩(wěn)定浮動的數(shù)據(jù)。在上面伸出手指輕擊兩下后，轉身拖著潔白的長袍，一臉冷漠地走近實驗艙一旁的凌，他正關切的注視著平躺在里面沉睡的露西亞。前面，他跟著里和麗芙一塊兒去了趟生命之星治療了一下傷口。從那里出來之后他們回到了灰鴉小隊休息室。凌換了下作戰(zhàn)服，換上平日常穿的身風衣便匆忙趕往這里看望露西亞。
艙內(nèi)，少女安心的沉睡，身上的傷痕都已經(jīng)被治愈。魚白的LED燈光溫柔的映在她略有微紅的臉頰上，輕撫著露西亞安然的微笑。而實驗艙外邊的凌，眼眶里倒映著少女精致的五官，一片憂郁的藍。翻騰的意識五味雜陳，一想到她為了保護自己受了重傷，心里莫名一陣絞痛與擔憂。
“她……怎么樣了啊……”
凌一見到朝自己走來的阿西莫夫便焦急地湊上來詢問露西亞的狀況。
“又不是做手術，有什么好擔心的。現(xiàn)在維護完畢，她的意識在5分鐘后就會重新上線?！?/strong>
聽到這里，凌心里高懸的石頭一瞬間落了下來。
“不過你要知道，這可不是指揮官隨便來的地方?，F(xiàn)在已經(jīng)無所謂了，要知道這么在乎構造體的指揮官，我見過的可少了。希望你到時候別再戰(zhàn)斗的時候也這樣沉不住氣。對了，她……”
阿西莫夫停了一下，雙眼禁不住望了眼身后露西亞所在的實驗艙。
“她……在那場戰(zhàn)斗中遇到的視覺異常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情況，從未有過先例。具體細節(jié)涉及到高級機密，我無可奉告。”
“難道我的級別不夠嗎？”
“別以為哈桑議長對于你以前的‘特殊身份’要照顧一些，我就會對你網(wǎng)開一面。你要知道，現(xiàn)在的你只是一個從指揮官部隊下派到灰鴉小隊的戰(zhàn)地指揮官罷了。”
阿西莫夫直截了當?shù)恼f道。
“這里是科學理事會高級實驗區(qū)，只屬于科學家與領袖，戰(zhàn)士只需要負責在外面保衛(wèi)這里就行了。好了，說的太多了，我得出去一下，請讓開吧?！?/span>
“這家伙，還真是和介紹里說的一樣，毫無人情味兒呢……”
凌心想，側身讓開了道路。阿西莫夫理都沒理，不耐煩的“哼”了一聲便出去了。
“等等，阿西莫夫，關于露西亞和那個構造體的事情我需要和你……嗯？”
一個高大的男人身穿黑色西服，帶著嚴厲的氣場出現(xiàn)。凌一抬頭便與他對上了眼神，兩人四目相對，氣氛隨之也陷入了短暫而又尷尬的沉默。他是空中花園軍事總司令以及議會的一員——尼科拉。嚴峻的臉龐，梳理整齊的白發(fā)，鷹一樣銳利的雙眼仿佛能看透人心的一切，不禁讓每一個第一回見到他的人不寒而栗。據(jù)說，希望能讓空中花園早日奪回地球，他愿意不擇手段。
“見到了司令官，為什么不行軍禮？”
尼科拉沉重的聲線十分具有壓迫感，眼睛里露出了藐視的意味。凌身體微微一顫，急急忙忙象征性地敬了敬軍禮。
“算了，現(xiàn)在沒時間浪費在教訓常規(guī)部隊的年輕人身上。這里不是你該待的地方，趕緊給我離開，不然待會兒讓你連同你的上司一起寫份檢查交過來?！?/strong>
凌聽聞后不想與他過多爭論，轉頭便快步離開。
“今天到底是招誰惹誰了，那么倒霉，怎么半路上遇見了這個屑……算了算了，趕緊去見哈桑吧，但愿后面也不要再有什么麻煩事兒了……”
灰鴉的指揮官一臉怨氣地在實驗區(qū)的走廊漫步，尋找著出口。而他身前一個路口，左邊的另一條走廊，三個構造體剛走出一個實驗區(qū)房間，正同樣往路口的方向快步走來。
“千子，新的素體感覺如何？”
清理部隊的隊長比安卡身穿潔白的制服，頭戴帶有藍白色絲帶與獎章裝飾的白帽，腦袋后長長的金發(fā)被盤起，別上了一個金色的鷹形頭飾，手持弓箭走在最前面。
“還得多謝麗莎的改造，不僅增加了防御能力，而且我能清晰的感覺它比原來的素體靈活多了。哦，對了……”
走在比安卡身后的清理部隊副隊長千子身穿黑色緊身戰(zhàn)衣，手里抱著一疊厚厚的文件，腰間別著兩把沖鋒槍和一把名為“冰鳥”的太刀。她試著活動活動了自己新安裝的素體，利落的甩了甩前額遮眼的藍發(fā)，將手中的文件遞給比安卡。后者則默契的接過，碧綠的眼眶上下掃視著上面的名字。
“這是明天的任務名單與報告，請隊長過目?！?/strong>
“比安卡，這次任務也需要我?guī)兔?？?/strong>
清理部隊外援兼工程部隊隊長卡列妮娜背著自己的狂亂融合炮，雙手插兜走在千子身邊。一聽說有新的戰(zhàn)斗任務，她金黃的星眸略有期待，朝比安卡上前一步抬起腦袋詢問道。
“這次就不必了，由我和千子自己來就行。而且卡列你也不是明天接下了416號城市拆除廢舊建筑的任務嘛？真要參與的話會很趕時間……”
“哦……我明白了……”
失去了一次在戰(zhàn)場大展身手機會的卡列妮娜略顯失落的朝比安卡點了點腦袋。
“隊長，今天清理部隊難得一次休假，一會兒一塊兒去看會個電影嘛？那里剛上映了一部很不錯的愛情片?！?/strong>
“這個啊……”
“若是我們都活下來了，之后一塊兒去看會場電影嘛？就……我上回和你說過的那個，說好了，別忘了哦~”
相似話語的觸發(fā)好像讓比安卡回想起了什么，水靈的秀目微微顫動了一下。
傘……原來也喜歡看電影啊……而且，他那天說要一起看的電影，到現(xiàn)在都沒看過呢……
比安卡心想，無瑕顧及漸漸加快了一些腳步，而渾然不知她們存在的凌，此刻也漸漸增快了自己的步伐。他們距離路口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那個……我……”
她剛想回答，眼前走廊的空擋忽然探出了凌半個身子，好近好近。而雙方依舊在維持走動的狀態(tài)下的腿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然后……
“呃?。 ?/strong>
“哎呀！”
著急趕路的灰鴉小隊的指揮官，繼撞見最不想見到的尼科拉司令官之后，就這樣與清理部隊隊長的撞了個滿懷。而她身后兩位，就是脾氣火爆的工程部隊隊長，與清理部隊的副隊長。兩人分分摔倒在地，比安卡手中厚厚的一疊文件也在慌亂中脫手，散的地上到處都是。
“啊，沒事吧，剛剛抱歉啊?！?/span>
“沒事……哎？”
凌強忍著腿部和屁股傳來的痛感爬起身子，趕忙伸手將比安卡扶起來。到底的少女用雙手撐起身子，意識海還未回過神來。璀璨的雙眸先是聚焦于他伸出的，布滿老繭與疤痕的手，莫名覺得它分外熟悉。抬首一看，視線才與凌五官分明的臉頰接觸的一剎，電子心臟一下子漏跳了一拍。熟悉的臉龐，刻在腦海里的動作，仿佛一把鑰匙打開了這把名叫遺忘的鎖，過往的回憶化作滾滾洪流無情地涌入了意識海。
“沒事吧……”
“以后沒任務的話，我經(jīng)常會在這一片區(qū)巡邏，受欺負了我罩你……”
“如果愿意的話……叫我‘傘’吧……很高興認識你……”
“不會有人過來打擾你，也不會有人無緣無故責備你……今夜，我哪都不去，就陪在你身邊……直到……”
“比安卡，我想……永遠陪在你身邊，成為那為你遮風擋雨的傘……可以……答應我嘛……”
霎時間，記憶深處那昏暗的教堂，幻夢一般的雪原，尸橫遍野的代達羅斯總部，傾瀉著暴雨的樓頂，場景中無數(shù)個凌的殘影，一個一個漸漸離開了他們所身處的世界，分離到了現(xiàn)實，與眼前的灰鴉小隊指揮官，慢慢疊和在了一塊兒。比安卡想的入神之際，暗中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然后便伸出五指抓住了凌的手，讓他將自己小心的拉起來。
是的，她沒有做夢，腿部微弱痛覺信號能被意識海清楚的感知，手掌這里也切切實實能感到他特殊的觸感……他的溫暖……這一切不是幻覺，不是夢境！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記憶中徘徊了許久的少年，此刻的確就站在她面前，而且……觸手可及……
若是光明有了形狀，在比安卡細膩的內(nèi)心中，想必也已經(jīng)有了答案。幾滴細小的淚珠慢慢從倒映著他身影的婆娑淚眼一滴一滴滾落，微微蠕動的朱唇也下意識地輕輕呼喚著少年永遠銘刻在自己心里的名字……
“傘……”
“嗯？你是……”
凌略顯疑惑的微側過腦袋，在看清了少女的臉之后，方才與現(xiàn)在的怨氣剎那間全都被無盡的驚訝取代，眼前有關少女的記憶殘片再一次浮現(xiàn)于眼前，讓自己內(nèi)心瞬間有了強烈的反應。無時無刻在自己回憶中出現(xiàn)的神秘少女，本來還得委托里一塊兒幫忙找一下，此刻就這樣被自己偶然間撞見了。
好機會，等把這事情處理完后，現(xiàn)在就跟她好好聊聊我的過去。
凌心想，剛想開口，自己和比安卡的思緒便被一個暴躁到極點的怒吼斬斷，然后被無情的踩的粉碎，周圍的人聽到后也一瞬間朝他們的方向慢慢聚攏。
這一吼不僅把凌叫醒了，也讓他意識到，有一個人不是自己簡單三言兩語就能搞定的……
“你**的眼睛長你**上了啊，走路不看路??！眼瞎啊你！*******”
“啊，抱歉抱歉，我走路的時候在想心事，沒看到，真的很抱歉哈。”
面對如此尷尬的境地，凌深知，問題肯定是問不成了，于是便被趕忙向千子身旁暴躁的卡列妮娜道歉。可禮貌的道歉并沒有換得對方的理智，反而讓她的火氣愈演愈烈。
“誰要你的道歉??！看什么看，還不趕快把地上的文件紙給我撿起來！***”
卡列尼娜本想罵的更多，比安卡根深蒂固的理性與冷靜讓她很快便意識到了，目前面臨的主要問題不是和凌敘舊，而是卡列妮娜。最終，她和千子及時站了出來將她拉走，安撫完后便用一貫禮貌的措辭向凌道了歉。眼見此處不宜久留，凌麻利的和比安卡將地上散落的文件重新收拾好，沒有再和比安卡說過一句話，塞到千子手中后就趕忙穿過人群離開，只留下比安卡呆呆的立在原地，眼眶內(nèi)盈盈的澄澈失神回望著心上人離去的背影。想起方才他面對自己時的無知和冷漠與再次相見時的一臉茫然，她仿佛感到意識海一下子被他的無意遺忘燒出了一個洞，緊接著便是陷入痛苦的沉思，意識海五味雜陳……
“為什么……他不記得我了……”
令一邊，凌推開玻璃轉門，從科學理事會研究院走出。前面進入生活區(qū)的時候，人造太陽還高高的懸在半空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如今只有一抹殘陽在今日白天的最后一刻執(zhí)著的亮著落日的余暉。
“怎么我一天天的麻煩事兒會那么多？”
他雙手插兜，閉上雙眼摸摸感受著殘陽為他帶來僅有的一絲溫度，發(fā)出了一陣無奈的苦笑。取出口袋里的終端，輸入手機號撥通了哈桑的電話……
……………………
“指揮官，恭喜凱旋歸來。我們終于見面啦~”
在空中花園的指揮室里，賽利卡眨了眨靈動的淡紫色雙瞳，笑盈盈地邁著輕快的步子迎了上來。與前面尼科拉和卡列冷漠和暴躁的態(tài)度的強烈轉變，竟令他一時差點難以適應。
“怎么了？不太習慣見到活生生的我嘛？”
“啊不不不……”
凌回過神來，急忙擺了擺手，朝她露出了方才久違的微笑。
“很高興能活著回來見到你和哈桑先生。哎？哈桑先生呢？”
“凌！”
賽利卡背后傳來一陣陣悠閑的腳步聲，哈桑議長推開辦公桌后的門緩緩走來。他是空中花園的精神領袖，主管空中花園各方面事物的決策，同時也是凌的上司。他披著一件深灰色風衣，里面包裹著一件淡灰的西裝，失去視力的左眼上面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想必由于戰(zhàn)爭留下的，被他用眼罩遮蓋起來，讓他的形象在凌的心目中看來與那神盾局局長尼克·福瑞相仿。（出自黃金時代前期一部名為《復仇者聯(lián)盟》的老電影）
“哈桑議長好久不見！”
凌上前和哈桑握了握手。
“很高興見到活著歸來的你，這次戰(zhàn)斗你們表現(xiàn)不錯，看來把灰鴉小隊托付給你是個正確的選擇?！?/strong>
哈桑輕松的拍了拍凌沒有受傷的那個肩膀，關心與認可的話語讓自己前面在科學理事會研究院積累的的怨氣與不滿，頃刻間一掃而光。心想，至少自己有個這樣善解人意的上司，不知要比某個屑好了幾倍呢！
此時，尼科拉在自己的辦公室莫名奇妙的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
“對了，凌，我其實有點不習慣‘議長’這個拘束的稱呼?！?/span>
“呵呵，我知道了，哈桑，先生?！?/span>
“差點忘了和你講了，今晚八點記得去一趟阿西莫夫那里。我讓他安排對你的‘極影’素體進行一些升級和改造?！?/strong>
“謝謝哈桑先生?！?/span>
一聽到能夠變強的機會，凌湛藍的眼眸中央閃起了星星一樣的光芒，他強壓著內(nèi)心的狂喜，冷靜的給予回應。
“前面我們一直都在注意著灰鴉小隊的動向，我曾經(jīng)和你提過，他們是一支十分特殊的小隊。只有當你們經(jīng)歷了足夠多的考驗，形成了足夠多的信任，一些‘事情’才不會動搖你們之間的聯(lián)系。未來還有很多考驗等著你們，一定要時刻切記你們肩負著全人類的命運?！?/span>
哈桑投給凌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明白明白。就像哈桑先生您之前和我說的一樣，銘記過往，活在當下?！?/strong>
凌朝哈桑鄭重的點了點腦袋。
“好了好了，現(xiàn)在我們來談談關于你記憶的一些事情吧。我前面和希波克拉底談了談，她明天早上十點會給你安排相關的治療，應該可以取得一些新的進展……”
“二位這邊來……”
……………………
半夜，比安卡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前面千子推薦的電影，她還是沒有去看。在浴室里沖洗完汗涔涔的身子，換上睡袍。“叮鈴鈴，叮鈴鈴”，床邊懸掛的風鈴又一次地歌唱起來。比安卡條件反射朝窗外望去，空曠的街道上寂寥無人，只有路邊排列整齊的路燈還在固執(zhí)的在黑暗的人造天幕之下亮著光芒。
看來，他不會再來了……
她拉上窗簾，緩緩走向床邊的柜子，從里面拿出了一個落滿灰塵的終端，和一個藍色的耳機。她試著撥打了上面的號碼，想要與屏幕對面那號碼的擁有者取得聯(lián)系。結果還是如同之前好幾次的嘗試沒什么兩樣。“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無法接聽，請稍后再撥……”
最終，比安卡失落的掛斷電話，眼眶里水靈靈的翡翠細膩的凝視了它們好久好久，翻騰的意識海中滿滿都是科學理事會研究院里凌的身影與蒼藍的雙眼，還有他溫柔似水的話語和撫摸……
記憶的水流再一次溫柔的將睡夢中比安卡慢慢包裹，過往的回憶再一次的浮現(xiàn)于那遙不可及的幻夢……
下期預告：清理部隊隊長的比安卡，和灰鴉小隊的指揮官——凌之間，究竟有什么塵封的記憶將兩人的心靈緊緊的聯(lián)系在一起呢？希望大家能夠我寫的文章，你們的建議與支持是我創(chuàng)作下去的最大動力。好啦，美圖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