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羨鴛鴦不羨仙2【疾沖x謝允x骨科x先虐后甜】
疾沖無法忍耐謝允看向言冰云時的表情,閃著星星一樣。 他從來不會那樣看向自己的。 是從那個時候他開始意識到異常的。 一年前,言冰云又來將軍府上小住,從前逢年過節(jié)也會來,但是去年他因為準備科舉考試,從外地來京城就借住在了舅父家,整整住了三個月。 就是這三個月里,疾沖眼見著謝允不知道什么時候跟言冰云熟了起來,有時候他“無意”中經(jīng)過花園,就聽到謝允清亮的聲音,就跟吃了蜜似的:“小言哥哥,這個字怎么寫?”“小言哥哥,你吃會西瓜吧!熱不熱,我給你扇扇風!” 從前,疾沖躺在花園的吊床上,讓謝允站在一旁伺候著給他搖吊床,謝允大氣不敢出,一下一下的節(jié)奏一點不變,像個木頭人一樣,疾沖幾時見過他這么甜膩膩的跟他說過話? 當夜,謝允被人叫到書房伺候疾沖,謝允忐忑不安的端著茶盤去了,推開門,只見疾沖皺著眉頭坐在桌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謝允知道疾沖已經(jīng)升為驃騎將軍,曾經(jīng)帶兵平了西北戰(zhàn)亂,若是只有這些,謝允也會像所有百姓一樣崇拜他,可是事實上,謝允看到他就害怕。 因為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疾沖就會罰他。謝允喚了一聲將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把茶盤端過去,給疾沖沏茶。 卻聽到疾沖問他:“今日你跟言冰云學識字了?” 謝允渾身一僵,對于這毫不相關的問題不知道里面又埋了什么危險,卻老老實實的“嗯”了一聲。 疾沖瞟了他一眼,道:“你又不考功名,學什么字?” 謝允黯然,考取功名自然是他不敢肖想的事情,自從來到將軍府以后,這些年發(fā)生了許多變化,比如他的娘親給將軍生了一個兒子,于是母憑子貴,謝允的小弟弟現(xiàn)在五歲了,老將軍老來得子,疼的很。可是所有人好像都忘了謝允的存在,他的娘親注意力全都放在這個小兒子身上,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謝允在府上做的雜役的活。 府上的公子小姐都是可以讀書的,謝允五歲的小弟弟也有一個先生教他背詩,但是沒有人覺得作為雜役的謝允需要讀書,就像沒有人在意他的存在,他的未來。 謝允聽到疾沖那般說,以為是自己學字又惹怒了他,正要道歉,卻聽疾沖說道:“你想學字,我也能教你!” 謝允一驚,他手里的茶杯顫抖了幾分,才定住。 因為疾沖說:“過來坐下!” 謝允放下手里的茶杯,順從的坐在了疾沖身邊,他從未靠疾沖這么近,只覺得疾沖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在身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為什么,疾沖的臉色很黑,有些局促不安,然后脾氣更加暴躁,他拿著一本詩集遞到謝允面前,說道:“選一頁!” 謝允乖乖的拿過說來,疾沖看著謝允一雙蔥白的手,手指肚上卻生了繭,心道這幾年自己常常不在府里,不知道他都要做些什么粗活,明日就把那管事的抓來好好教訓一番才行! 謝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頁頁翻過去,卻因為根本就不識幾個字,根本不知道該選哪個好,他怕自己選錯了,又要被罰,連連翻了幾頁,謝允終于看到了一個認識的字:“十”。 十里平湖 十里平湖霜滿天 寸寸青絲愁華年
對月形單望相護
只羨鴛鴦不羨仙
謝允指著這一頁小聲說:“疾沖將軍,我選這一頁?!?疾沖瞅了一眼,哦了一聲,不知道為何,謝允覺得他好像有點別扭,不似從前那副霸道,反倒有些尷尬的樣子。 不過將軍就是將軍,很快調整了情緒,疾沖說道:“現(xiàn)在你先跟我念一遍?!?謝允嗯了一聲,于是就隨著疾沖一句一句的跟著念。 待他們念完了一遍以后,疾沖道:“好,現(xiàn)在你念一遍給我聽。” 謝允頓時愣住了,要知道這個一首詩里面,他就認識打頭的那一個字,可是他又不敢說不會,結結巴巴道:“十,十…… 那個,那個,那個只羨鴛鴦不羨仙……” 說完以后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膽怯的看向疾沖,那一刻,疾沖喉嚨動了一下。 仿佛是為了壓住腦海里不該有的念頭,疾沖脾氣更加暴躁:“我都教了你一遍你還念不會!你怎么這么笨!” 謝允不敢出聲,紅著臉挨罵,他想或許他真的很笨吧?可是小言哥哥今天還夸他學字快呢,難道小言哥哥是哄騙他么? 可是他又不敢說自己不學了,他甚至不知道疾沖為什么突然要教他識字,只能默默的聽疾沖發(fā)脾氣。
疾沖道:“我再教你念一遍,若是再不認識,我就打你手心!” 說著,他拿起桌子上的一把戒尺,啪啪兩聲敲了敲桌子,謝允嚇得心驚膽戰(zhàn),卻不敢拒絕。 謝允調動大腦努力的跟上疾沖又念了一遍,然后疾沖讓他自己念的時候,這一次,謝允記住了前兩句和最后一句,卻把中間第三句給漏掉了。 “第三句讓你給吃掉了嗎?!” 疾沖怒道:“把手拿出來!” 也不能全怪疾沖要拿戒尺打謝允的手心,實在是他小時候頑皮不愛讀書,就是這么被先生又打又罵出來的,只是他并不知道,像他這種從小在寵愛中長大的孩子,性子又強勢的很,根本就不會因為先生的打罵而手上。 謝允就不一樣了。 戒尺落在手心上,疾沖是沒有用力的,只不過他的沒有用力,呵呵,一個在戰(zhàn)場上能單手舉起一匹戰(zhàn)馬的人,他的沒有用力,可想謝允糟了什么罪了。 謝允的守心挨了三下,又接著跟著疾沖念了一遍,這一次,他終于背下來了。 可是卻沒有想到,疾沖提高了難度,他指著第三號的“護”,問謝允這個字怎么讀。 謝允只是把一首詩背下來,這樣被疾沖一問,頓時打亂了,他又緊張又害怕,腦海飛速的念了一遍,卻記成了“相”。 疾沖罵了他一句,告訴他答案以后,又問他其他的字,這下子謝允徹底亂套了,他看著每個字,每個都不認識,可是又不想胡說,反倒就低著頭不出聲了。 “說話啊!”疾沖吼了一聲,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他白日里看到言冰云教謝允識字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為啥謝允笑的那么甜,現(xiàn)在卻跟死了爹似的?怎么回事,他明明是按照先生教自己的方式教他的啊。 謝允則低著頭小聲說:“我不記得了?!?話一說出來,謝允的眼眶就紅了。不僅僅是出于害怕,謝允并不怕被打手心,可是他很難堪自己不記得,因為看疾沖的意思,那些字好像很容易記住似的。 “你什么腦子?你怎么這么笨!把手伸出來!”疾沖怒道。 謝允乖乖的伸出來手,手心已經(jīng)有了紅紅的三道印字,都腫了起來,疾沖看了心疼,自然不舍得再打下去,于是道:“你怎么這么不禁打——”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卻看到謝允的臉頰上掛著一串淚珠,不停的往下掉。 疾沖還沒有看到過謝允哭呢。 疾沖頓時驚慌失措了起來:“打疼了?我,我,我給你涂藥?!?謝允抽噎,哼唧著說不疼。 疾沖說:“不疼你哭什么?” 謝允仍舊抽噎,哼唧著說對不起,我不哭了,眼淚卻還是往下掉。 疾沖費了很大的力氣,沒有親手去擦謝允臉頰的淚水,沒有把他摟在懷里哄他不哭寶貝,或許,如果那時候他有這樣的勇氣,那么就不會有后面那些痛苦的事情發(fā)生了。 可是看似強大的疾沖,也有很軟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