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傳三離戰(zhàn)于野(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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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樂??????】
第二十八章 ?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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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中沒有一縷光芒。
慕容黎在黑暗中久久沉默,感覺心中有一團火在燃燒,同時覆蓋了冰雪,冰火兩重天恣意凌虐著,執(zhí)明的話灼著他,讓他久久無法安靜下來。
是他失去的還不夠多嗎,是他傷得還不夠深嗎?他才有了諷刺他的資本。明明擁有了天下,卻眾叛親離,一無所有。
他的一次又一次猜疑冷嘲,他從來沒有抱怨過,無論什么時候,他對他都恭順有禮,不敢有半分僭越,一直恭謹?shù)慕兴跎稀?/p>
可是,他竟然將他視為以色侍君的玩物,出賣色相的伶人,揭開他隱藏多年的傷疤,撕裂著疼。
比起把他視作善于揣度人心之人更觸碰了心中的忌禁。就像一個孤獨的孩子,逆鱗被撕開,就是鮮血淋漓,躲在角落里細細體味著那殘忍的痛楚。
他想要他不過是覺得有人觸犯到他的威嚴,有人在他的玩物之上染上塵埃。
君王果然是控制欲極強的薄情之人。
赤子之心?不過是腹黑多疑。
他看中的,原來是這幅皮相,同所有登徒好色地痞一樣,用骯臟污垢的語氣刺入他心底深處,帶來難以忍受的劇痛。
他與他雖近在咫尺,卻隔著一堵冰冷的墻,他突然發(fā)現(xiàn),其實他們從來沒有談過心。
曾經(jīng)的一幕一幕在他面前掠過,灼燒著靈魂,或許一切都不過是幻覺。
慕容黎忽然不敢確定。
或許,執(zhí)明從未真的喜歡過他。
果然,努力改變結局不過是一出荒誕劇,終是南柯一夢。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慕容黎第一次眼眶泛紅,伏于案桌上,一直沉默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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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地,仲堃儀臉上露出了笑容。城中硝煙四起,他并沒有太在意。
慕容黎設此局不過是為了擒他,他設此局又何嘗不是為了慕容黎。
若不是命運捉弄,他們才應是真正的知己,他知他所想,所圖,所謀,所愿。而他也知他,無論怎樣的大軍都無法將他困死,他知他在等他的消息,所以他就打算給他一個消息。
是時候見一面了,多年好友。他突然很慶幸慕容黎活著,因為這樣,他才覺得他的局越發(fā)有意思了。
從某種意義來說,慕容黎的笑本身就是一種危險信號,而仲堃儀的笑也是一種危險信號。
實際上他們都是極其危險的人物。
就像九連環(huán),大多數(shù)人感嘆它的精妙,想要解開,就不知不覺跟著步調走了,結果只能陷入設好的陷阱中,永遠困在里面。
仲堃儀微笑著,將寫好的信工整的折疊好,交到了下屬手中,叮囑道:“親自送到慕容黎手中,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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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驅散了黑暗,撥開了濃霧。
毓驍端著早膳走進慕容黎營帳中,并沒有看到慕容黎,只看到癱倒在地狼狽不堪的執(zhí)明。
“執(zhí)明國主,你怎么會在這里,阿離呢?”毓驍目光冷漠,巡視一圈后直直盯著執(zhí)明。
執(zhí)明看到毓驍,才熄滅的妒火騰一下又燃了起來,他一手觸地,努力想爬起來與毓驍對峙,奈何硬生生矗立兩個時辰的后遺癥使他如今痛成一灘爛泥,沒有半分力氣,甚至輕微的一個動作都能酸疼到無法忍受。
這麻藥是什么鬼玩意,如此厲害,看毓驍又無比礙眼,回頭定要給他嘗試一下這滋味。
他秉承著一貫傲嬌的語氣道:“本王在哪里,需要你管!”
毓驍冷笑:“執(zhí)明國主還真是陰魂不散,不請自來,是打算再傷阿離一劍嗎?”
若不是執(zhí)明癱倒在地的狼狽樣,此時出手勝之不武,毓驍必定拔劍對峙。
再傷阿離一次?執(zhí)明噎住,竟不能答。
瑤光城下那一劍,列列在目,他差點終結了他最在乎的人的命,昨夜嘲諷侮辱的言辭,縈繞心頭,如利刃又一次灼傷他,他有什么臉面反駁毓驍?shù)脑挕?/p>
但是,他和慕容黎的事,別人不配來問!
尤其是毓驍。
執(zhí)明冷冷哼了一聲:“你,有什么資格來問本王?”
“執(zhí)明國主好大做派,不顧自身安危一人前來,若是半路死在宵小手上,指不定什么臟水都往阿離身上潑,天權是不是又找到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攻打瑤光,你是覺得阿離背的鍋不夠大嗎?”
毓驍針針見血,再也不看他,端著早膳出了營帳。
“你!”執(zhí)明氣極。胸中的怒氣也在郁積。
但無論如何掙扎還是渾身無力,若是能爬起來,他一定要將毓驍攔下。第一次如此憋屈狼狽竟是因為這破麻藥。
他郁悶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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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黎昏睡了很久,直到毓驍端著早膳而來,輕輕在他肩上拍了拍,才悠悠轉醒。
“阿離,你怎么在此伏案而眠,如此著涼了怎么辦?!必跪斠艘簧酌字噙f到慕容黎嘴邊,有少許的責備。
慕容黎抬頭,腦袋有些昏沉,看著這勺米粥,思緒萬千,竟是泛起了苦澀,實在提不起食欲,搖了搖頭,示意毓驍端走,輕輕道:“突然想到一些國事未曾處理,便來看下,不想竟走神?!?/p>
慕容黎素日清冷的面上盡是蒼白,清澈如水的眼中泛起紅絲,憔悴得就像是瓷娃,一碰就碎。哪是走神那么簡單,分明一夜未眠。毓驍瞬間想到營帳中狼狽的執(zhí)明,那是中了慕容黎簫中的毒針才有的狀態(tài),若不是執(zhí)明挑事,慕容黎怎會出手,毓驍怒從心起:“果然又是執(zhí)明,事到如今他還是不肯放過阿離,本王這就去斬了他?!?/p>
他站了起來,握緊太鈳,氣到發(fā)抖。
慕容黎猛地拉住他手,語聲很輕:“王上,此事與他無關?!?/p>
到這個份上了他還是護著他,毓驍心中極不是滋味,但轉念一看慕容黎散亂的清靈,又是不忍,嘴上雖是如此說,他心里清楚在阿離的地盤上,無論如何大的仇怨天權國主都不能出事,否則這個鍋又是慕容黎來背,他既是為了護他,自然不能置他于此等境地。
“阿離如此說,本王自然不與他一般計較。”
但也不會讓他好過。
休息緩和了片刻,慕容黎面上終于恢復了些血色,同往日一樣,不染紅塵,宛若謫仙,他朝帳外清喝一聲:“來人?!?/p>
一個士兵立刻前來叩首跪拜:“王上有何吩咐?”
慕容黎深邃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神色,還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他淡淡道:“立刻挑選五千精兵護送天權國主回天權大營,不得有誤?!?/p>
“是,王上?!笔勘I命退下。
送執(zhí)明回去?毓驍有些疑惑:“阿離為何要送執(zhí)明回去,他不是才來?”
“礙眼?!蹦饺堇杳嫔届o,持起吟畔,走出營帳,迎接這第一縷陽光的照耀。
清晨的光灑在身上,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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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朝陽的光將整座大營的霧氣驅散時,執(zhí)明身上的藥效終于褪去,雖然還有些酸痛,但是總能忍受。
直到慕容黎那凄艷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他才反思懊惱,震驚于自己心底的自私與污濁,他要天下,他便以江山為聘,博他一笑,絕不是用天下去侮辱踐踏他,他在他心中,一直是清如明月,不染半點俗塵,謫仙般存在,絕不是伶人以色侍君的玩物。
他只是,不容許任何人奪走他。
他的話,又將他傷了個徹底。
若是再不去解釋,這誤會當是越來越深。
執(zhí)明心中感到異常煩亂,沖出大帳的瞬間,心一緊,眉頭便皺了起來。
空曠寂寞的大帳四周,布滿了無數(shù)瑤光精兵,盔甲在晨光映射下煜煜生輝,他們整齊而有序,一絲不茍。
看到執(zhí)明,為首一名將領出列,對執(zhí)明頷首:“拜見天權國主,王上有令,命末將護送天權國主回營。”
他微微欠身,讓出位置:“國主,請?!?/p>
數(shù)千兵甲森然羅列,讓出一條道,氣勢蒼茫雄闊。執(zhí)明的心瞬間涼了半截,與其說是護送他回營,不如說是慕容黎刻意回避阻攔他相見。
他不悅道:“你們王上在哪里,本王去見他,若要送本王回去,本王也要親自聽他說?!?/p>
首將:“末將只聽從王上調令,至于王上行蹤,不是末將可以揣度的,國主,請跟末將回營?!彼隽藗€盛大的邀請,卻像是在邀請質子,等待執(zhí)明的回應。
執(zhí)明目光中迸出凌厲的不悅:“放肆。本王不走。”他拔出星銘劍,擎在手中,向前走去。
“本王要見慕容國主,今日若是見不到,爾等就帶走本王的尸體。”
首將微微一怔,他以為送執(zhí)明回天權大營是個極其簡單的任務,如今看來,倒是個極其麻煩的燙手山芋。他淡淡的站到執(zhí)明面前,無比恭敬:“天權國主若是執(zhí)意如此,便從末將尸體上踏過去,末將身后還有五千同末將一心之人,國主便也從他們尸體上踏過去,自然就可以見到王上?!?/p>
執(zhí)明窒住,面容冷卻:“好大的膽子,竟敢威脅本王,讓開。”星銘往前一挑,直直刺入首將胸中,他不卑不亢,不擋不回避,執(zhí)明大驚,原本只是打算嚇唬嚇唬而已,哪能真殺了慕容黎的人,瞬間撤回星銘,退了兩步,目光都顫抖起來,無比惱怒沮喪。
看來慕容黎是鐵了心避開他,胸中的郁結哽咽到喉頭,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撕裂般的劇痛。
星銘撤出的迅速,首將也沒被傷及要害,只是皮外傷,流出少數(shù)血液,他也不管這傷,仿佛不是傷在自己身上一般,擋在執(zhí)明面前,巋然不動:“末將恭候天權國主做決定。”
數(shù)千精銳整齊羅列,凜然生威。
執(zhí)明氣極,又無可奈何。
他必須要當面向慕容黎解釋,他不是那個意思,否則,怎能安心回營。
數(shù)千精兵站得筆直,與執(zhí)明就這樣對峙著。
日光在他們腳下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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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黎沉吟著,遙遙望著南陵,那數(shù)千百姓還被縛在城頭之上,低聲哀吟,他們眸子中流露出絕望的死灰色,死亡,早晚會來,不過是訣別前的掙扎宛如陰影刻在心中組成一副猙獰的畫卷。
郁孤臺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
慕容黎別了毓驍,獨自一人返回大營。
他走過那數(shù)千精銳圍著營帳的地方,突然停頓了一下,嘴角含著一絲苦笑,默默的看著隔了數(shù)千人頭之后的營帳。
原以為,可以攜著他的手,昭告天地,沒有你我的地方就不是天下,地老天荒,永不言戰(zhàn)。
曾經(jīng),與他一壺酒,言歡到白晝,志在四方,談笑英雄。如今,那些記憶如書頁中發(fā)黃的插畫,破碎不成片段。
回憶荒草叢生,風景不再如舊。
他靜靜地沉默片刻,眸子中的苦澀一點點變成嘲諷。
然后走向另一個營帳,仿佛只是不經(jīng)意間走過一片塵埃。
一個漆黑的影子從營帳中閃過。
慕容黎抬頭,臉上露出欣然之意。踏進帳內,悠然走到案桌前,輕輕拿起案桌上那封書信。
書信平整,似乎還留有那位送信之人的余溫。慕容黎拆開。
“君一人赴約,否,人亡物毀?!?/p>
慕容黎面色平靜,清絕,宛如一片雪,除了清冷,沒有任何跳動的情緒,他慢慢走到燭臺邊,慢條斯理將信放置燭火上,點燃,直到最后一縷煙散盡,才又回到案桌旁,持起筆墨,仿著仲堃儀筆跡,重新寫下了另一封信。
信被凌亂的扔在案桌上,宛如慌亂中投下的萬千頭緒,散發(fā)著盛情的死亡邀約。
慕容黎召來守衛(wèi),下達了一個命令:“一個時辰之后再讓人進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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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晴空之上突然附上陰云,濃密的云層糾結在一起,連綿成漆黑的一片,陰沉的風暴驟然沉寂,整片天只剩下一點微光,分不清是黎明,正午,還是黃昏。
天空,濃得就像是墨一樣,又像一個巨大的深淵,將要用最凌厲的暴雨吞噬萬物。
天地郁怒,在這一刻炸起一串驚雷,仿佛蘊含著連蒼天都能拍碎的力量。
煩悶的氣息幾乎讓人窒息。
在這等天地之威面前,人力顯得那么蒼白,各處的營帳也在颶風中瑟瑟顫抖。毓驍匆匆而來,沒等守衛(wèi)反應出聲,就踏進了營帳之中。
“阿離……”毓驍巡視一圈,并無慕容黎身影。聲音猛然提高,“來人?!?/p>
守衛(wèi)慌張撲進來,跪倒。
天地昏暗,風緊得像是要窒息一般,毓驍?shù)男闹幸黄鑱y,厲聲道:“你們王上呢?”
守衛(wèi)不敢直視毓驍,匍匐下去,顫聲答道:“屬下不知,王上匆匆離去,屬下不敢過問。”
毓驍急道:“何時走的?”
“大約一盞茶時間。”在毓驍沒有察覺的瞬間,守衛(wèi)眸中閃過一絲詭秘。
疾風狂卷,凌亂的案桌上紙張刷刷作響,毓驍抬眸,視線落在被吹落的那封信件之上,一把抓起,展開。
“要人質活命,君一人赴約?!?/p>
十個大字宛如晴天霹靂,在這狂風怒卷中敲擊在心頭,毓驍握緊太鈳,猛地沖了出去,連天上的風雨都顧不得了。
“立刻整兵。”
這個命令迅速層層下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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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來臨前,墨云從四面八方飛馳而來,緊緊壓著這座軍營,像是預示著災難即將發(fā)生。
執(zhí)明與這五千精銳還在對峙著。
突然,層層精兵整齊分散,迅速讓出一條通道來。
執(zhí)明還沒明白究竟是何種意思,森寒劍氣飆然而至,毓驍手中太鈳就架在他的脖頸上。
毓驍冷冷盯著他,臉色陰沉得可怕:“你究竟對阿離做了什么?”
執(zhí)明怒氣還沒消散,又被劍架到自己脖頸上,頓時火冒三丈,手中星銘猛地將太鈳彈開,怒道:“本王與阿離的事,輪得到你來過問,把你的破劍拿開?!?/p>
毓驍目光陰郁,若不是心中還有顧慮,真想一劍洞穿執(zhí)明,他一字一字將話契入他的靈魂。
“若不是你壞事,若不是你對阿離做了什么,阿離如何會一人赴約,如今生死未卜,你還在此厚顏無恥。”
他將手中的信紙甩到執(zhí)明臉上。
不祥的預感又一次轟擊著執(zhí)明靈魂,他抓起這張被風卷起的信紙,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要人質活命,君一人赴約。
字字如刀,鉗著靈魂。
他嘶聲裂吼:“赴什么約,要什么人質?”
是自己太仁慈,還是他太愚蠢?
太鈳入鞘,毓驍怒到極致,反而冷冷一笑:“執(zhí)明國主帶兵前來還真是如甩手掌柜,如此重要的情報竟也不知。”
他列開陣云,遙遙指著南陵城頭,冷笑化為尖銳的嘲諷:“看到城頭上那些苦苦哀嚎的人頭了嗎?那就是仲堃儀威脅阿離的資本,那些都是阿離的子民,是阿離為王為君需要保護的弱者,若不是受此脅迫,還有你執(zhí)明國主什么事,本王一早就將南陵踏平在腳下?!?/p>
“所以阿離一人赴約,去換南陵子民。”執(zhí)明心中一陣恍惚,這一切來得太快,他竟完全不能接受。
毓驍冷冷的:“不然呢,阿離一早便知道仲堃儀這種卑鄙的伎倆,本想留了西門讓仲堃儀棄城,在圍而殲之,如此便不傷子民。你倒好,浩浩蕩蕩將生路堵死,這便也就罷了,昨日本王便覺察阿離神色不對,又因你深夜打擾,一夜未眠。如此反復折騰阿離命都丟了半條,如何還能赴約,如今更是因你之事不與本王商議便獨自一人前去,你究竟要傷阿離到何時?!?/p>
以城中百姓相挾,慕容黎心緒難平,才飲酒解憂,而不是……
仲堃儀布局要的就是慕容黎的命,慕容黎一人赴約,絕無生還的可能。
執(zhí)明心一陣刺痛,他做這一切,都間接害了他。突然之間,茫然不知所措,這一生,他傷他是如此之重。
若是慕容黎從未遇到他,是否會平坦順遂,眉宇間是否不再憂愁,是否會洋溢著溫和的笑容,尋到一生一世的知己。
知己,多么諷刺的字眼,他們從來都沒有默契,因為他的猜忌,從來沒有給過慕容黎默契。
他們從始至終都談不上知己摯友,有的,只是無盡的傷害。
若是沒有遇到他,他會幸福嗎?
慕容黎蒼白而甜美的笑容里,泛起淡淡的悲傷,如幻覺般又一次在他眼前破碎。
他猛然清醒,突然拉住毓驍:“阿離一定不能與仲堃儀見面,否則仲堃儀絕不會手下留情。”
“這還用你說?!必跪斔﹂_他手,帶著深深的鄙視。
執(zhí)明看著毓驍,壓下心中的妒火,為了救慕容黎,不妨放下成見結成暫時的盟友,畢竟毓驍手中的精兵強將才是這一戰(zhàn)取勝的關鍵,他問道:“阿離何時走的?”
毓驍一臉漠然:“大概一盞茶時間?!?/p>
執(zhí)明:“你覺得以我兩的兵力想要攻下南陵需要多長時間?”
毓驍鄙視:“若是你不搗亂,本王一個時辰就可拿下南陵,仲堃儀本王還不放在眼里?!?/p>
“那便打唄。”執(zhí)明話語里,沒有了任何感情。
毓驍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看著他,冷冷道:“能不能尊重一下對手,你說打便打,如何謀略,如何攻城,被控制的百姓如何解救,這些都不用商議嗎?”
執(zhí)明幽幽道:“一個時辰,阿離才走了一盞茶時間,一個時辰之內他兩還碰不上面,為何不將仲堃儀的鴻門宴直接扼殺,在他兩見面之前攻下城池,只要擒了仲堃儀,就能防止仲堃儀拿阿離的命來威脅我兩,難道你喜歡打個架還束手束腳施展不開,那多沒意思。”
毓驍思索著,若是仲堃儀與慕容黎見面,以慕容黎命相挾,比用城中百姓之命脅迫更能讓他兩束手無策,想要解了此局之危,防范于未然,除非在他兩見面之前就攻下城池,擒住仲堃儀,即便擒不到仲堃儀,局時城中一亂,慕容黎即便行到半路也定然有所察覺,不會再去赴約,此計雖險象環(huán)生,似乎并無不妥,只是那些百姓?
他淡淡道:“莫非你有什么良計?”
狂風卷過,黑云越來越濃,執(zhí)明冷哼一聲:“你看這天,暴雨將至,你不想趕緊進城避雨嗎,如何打,自然是你攻東門,本王攻打西門,還用商議嗎?”
毓驍嗤之以鼻:“如此簡單不等于白說,本王還以為你有何良計可以解救被擒的百姓。”
執(zhí)明翻了個白眼:“至于人質,你乃遖宿國主,瑤光子民關你何事,你背背這個罵名又有何妨?!?/p>
毓驍冷哼。這算什么,借他的手血流成河而已。
執(zhí)明頓了頓,道:“本王在乎的只有阿離一人,就算天底下的人都死絕了,也與本王無關,他仲堃儀敢動阿離一根頭發(fā),本王就把他剁成肉泥。阿離的命可比全天下人的都重要?!彼蛄恐跪?,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盟友目前還不錯,繞有深意一字字道,“你不也是這樣認為的?!?/p>
毓驍看也不看他,算是默認。
就算是不在乎子民的命,也不用表現(xiàn)得如此明顯吧。
仿佛命運捉弄,這兩人又一次為了一人,進行了個短暫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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