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國蟲嘆》第十五章:邪月鬼蟾(其二)
這些巨劍由于乃是霧氣所化,故而龐大的同時,更能無孔不入,若觸及目標,并非似那尋常五金之劍般刺入,而是化為繩索,將目標緊縛其中。眾人均未料到這黛紫濃霧竟有如此變化之能,一時之間,除去身在高空的周德樂外,其余七人無一幸免。若說僅遭其束縛倒也罷了,然一經(jīng)桎梏,濃霧便將緩慢侵蝕眾人軀體,且因是濃霧所化,尋常各式兵刃均無法損其根本,稍有不慎,更會誤傷己身,故而眼下以玉錦笙為首的多人痛苦之余,均感無策。
以土木沙石混合而成的多孔山峰內(nèi),金妙萁對玉錦蕓說道:“這些東西是什么呀?萁兒感到好痛,大家都被綁縛了嗎……卻該如何是好呢?”玉錦蕓眼下亦無良策,聞言微感不耐道:“寬心,遭此桎梏雖有些不適,但還不至令你殞命于此,靜待我兄長設(shè)法破之便了。”“哦——當真如此嗎?”金妙萁追問道:“可是萁兒真的感到頗為難耐的……”玉錦蕓輕哼一聲道:“我又何嘗不是?只怨你一不曾從軍、二不曾行俠,自幼養(yǎng)尊處優(yōu),平素只知吃喝玩樂,否則何至于此逢災(zāi)即訴???”“可是,萁兒的確不需要從軍呀?軍功卓著可封侯,但萁兒不必如此建功的。澄漪夫人也告訴萁兒說,此生只需長樂未央便可以啦?!庇皴\蕓聞言道:“那么眼下你不必與我多言?!闭f完轉(zhuǎn)身注目前方,凝神與那侵體濃霧相抗。
這黛紫濃霧所化繩索對于他們而言,在相當長的時間內(nèi)難以致命,只是一時不曾松脫,便須忍受來自周身的不適,包括隱痛、麻癢乃至空虛之感。尤以功力未深且不擅忍耐的金妙萁為甚。且此刻深處山體之內(nèi),周遭暗淡無光,一旁的玉錦蕓亦無暇與之交談,更勿論說些寬慰之語,故而時間稍久,便是愈發(fā)難耐,就在她漸感難以維系之際,忽聽金菛棠的聲音自山壁之上的無數(shù)孔洞中傳來:“倘若孔先生準我入內(nèi),當可無憂?!痹捯粑绰?,便聽孔傾儒道:“子身尊至此,自無涉險之理。”片刻后又道:“玉賊,汝若果愿助之,風行火勢,或可一試。”伴隨話音落幕,一時再無聲息,兩分鐘后,方有玉錦笙之聲傳入:“晚生愿依先生所言?!彪S即揚聲而問:“阿蕓,以如今之態(tài),你是否尚能舞劍?”玉錦蕓聞言道:“三招兩式尚可,兄長有何吩咐?”玉錦笙道:“如此便好,稍后風起時,你只需斬出一股熾陽劍氣與清風相融即可?!庇皴\蕓應(yīng)了聲:“諾?!彪S即取右劍靜待時機。
原來玉錦笙適才又制出一臺水風扇,并為之注入少許靈能,使其頃刻運轉(zhuǎn),約莫十息之后,便有一股清涼舒爽之風自那各色孔洞中吹入,玉錦蕓隨即揮劍斬出一道灼熱氣浪,與爽風融合,化作烈風,烈風過處,紫色濃霧果真在一定程度上得以驅(qū)散。然而,或許是烈風吹行路線有誤,亦或風力未能持久,玉錦蕓固然脫困,金妙萁卻“?。 钡囊宦暤沟夭黄?,再看時,只見少女身周霧氣更濃,宛若天蠶織繭,竟將之包裹數(shù)層之厚??變A儒聞聲怒道:“無信賊子,用心險惡,竟思借刀殺人之惡計,世人皆唾,其心當誅!今尚有何辯乎?”
且說周德樂眼下身在高空,對那山體內(nèi)部之況一無所知,只是此時忽聞系統(tǒng)之聲現(xiàn)于腦海:“叮嗚——可使用等離子清潔光線,瞬間復(fù)原?!敝艿聵仿劼?,雖是不明覺厲,但聯(lián)想到先前系統(tǒng)發(fā)射“磁軌機炮”助自己破解邪蟾第二招的場景,料想使用該功能至少當是利大于弊,遂道:“好,啟用吧,話說你這包子莫非又變艾爾燒餅了?像你這包子現(xiàn)在到處串臺真的好嗎?”且說系統(tǒng)得到了周德樂的許可,自不至理會緊隨其后的吐槽,“包子”從那三瓣嘴中,噴吐出一道冰藍色,質(zhì)地如同鉆石的細長圓柱形光束,長度可達千余米,直射入那山體內(nèi)部,并伴有“嗞滴呀——嗞滴呀——”之聲循環(huán)傳出。說來倒也神奇,那團束縛著金妙萁的黛紫濃霧與這冰藍光束一接觸,便如灑進汪洋的顏料,頃刻間已然盡數(shù)化去了。
“唔——”金妙萁重獲自由,站起身來,定一定神,便自山體內(nèi)飛出,她的自愈能力可觀,甚至可謂超乎想象,眼下濃霧盡除,待得自身出得山體時,也已無恙,眼見眾人圍于四方,她展顏一笑道:“錦笙師兄、孔先生…你們均已脫困了嗎?太好啦!”聽此一問,王昈君便搶先解釋道:“喝,女公子她本就不懼這些邪氣鳥霧,孔先生與某家倒也在旁沾光,大體不受他 娘的影響,只是不知那廝又使了何許手段,竟也若無其事地溜了!”話音方落,便聽見連松然那稍顯刻薄的笑聲忽左忽右的傳來:“嘿嘿,此事正可謂說難也易;說易也難,欲聞詳述,那勢必是說來話長,故而以在下之見,眼下這此情此景不便細表,簡而言之、一言蔽之,列位周知一個理:禍害遺千年。在下身為區(qū)區(qū)一介末等毛賊,尚未至那惡貫滿盈、必死無疑之時?!彼诒甲咧虚_言,語速甚疾,但依舊過于冗長,直至邪蟾發(fā)出“咕哇!”一聲鳴,連松然方始如遭雷擊,閉口不言。
待得場地恢復(fù)平靜,那邪蟾叫道:“是時候了,做好準備,迎接仙術(shù)的洗禮……!”它身為上仙,不屑暗算傷人,是以見場上眾人仍未恢復(fù)警惕,便出言提醒,待得他們嚴陣以待后,邪蟾方才使出了第四招。只見它猛然騰身縱起,其高度百丈有余,身在半空,展開闊口,發(fā)出“哇哈——!”一聲鳴,隨即但聽天外傳來連聲轟鳴,端坐于“包子”上的周德樂憑借望遠鏡瞧得明白,蓋然是十余枚赭石色的隕星,裹挾赤色烈焰,分作前后四組,向著地面極速迫近。目睹當前場景的周德樂頗為震驚,心中暗道:“好家伙,蛤蟆召隕石是什么鬼?火蟾蠱嗎?包子,你這回還有沒有什么克制之法?”系統(tǒng)僅是傳出一陣“叮嗚——;喵嗚——之聲,只是載著周德樂完美避過了隕石的撞擊,但一時又不吐人言了。周德樂略感無趣的同時,手持望遠鏡復(fù)觀地面,但見那四組隕星墜落之后,有些當場四分五裂,從中噴濺諸多橙黃熔巖,落于地表,頃刻生成數(shù)十個不規(guī)則的淺坑,其內(nèi)沸騰不止;而另有部分隕星并未就此爆炸,反如滾木雷石般在地面滾動,其后留下道道暗紅的死亡路徑。所幸下方眾人除王昈君外皆可飛行,故而他們于隕星迫近之際逐一起飛即可,而那黑面將軍雖無法飛行,但一眾隕星的滾動并不迅速,且更無追蹤之能,以他旋風般的身法,僅求規(guī)避自保,則并非極難。是以此番隕星砸擊,可謂有驚無險,實則并無損傷。
然而,任由若干隕星在地面無律可循的滾動終算不得善了,且觀那一眾隕星一時半刻燃燒不止,眾人萬難接近,否則稍有不慎便將化為灰燼,玉錦笙在半空觀測良久,忽然又自袖中抖出二十余枚機關(guān)杏仁,原來此時滾動的隕星之間,均分離較遠,留有一片并不甚大的空曠之地,此刻那些杏仁便是被灑向該處,待得它們與地面相觸的剎那,便齊刷刷的鉆入泥土之中,迅速將該處筑成一個漏斗狀大型坑洞,外圈直徑達七八尺,底部則在三尺余,且四周土質(zhì)已被蛀的松軟,猶如滑坡一般。此坑方成,便有一隕星滾入其中,只嘆那二十余枚機關(guān)杏仁也隨之融化。
這些隕星的滾動是盲目的,毫無規(guī)律可循,但隨著漏斗陷坑的竣工,先后又有數(shù)枚隕星途經(jīng)此地而滾入其中,在陷坑底部范圍受限,也逐漸停止了滾動。
一處陷坑不足以將此地隕星盡數(shù)容納,是以玉錦笙不久之后,又尋隙以二十余枚杏仁的代價造出第二座陷坑,由于此時隕星已然減少半數(shù)有余,故而第二陷坑的制作什么順利,速度亦隨之快了許多。
便在墜地隕星在陷坑中盡數(shù)歸于平靜,第四招看似即將告破之際,忽聞爆破連聲,那本已沉寂的隕星在一時之間齊齊炸裂,從中噴射出道道巖漿,以及數(shù)以百計密布灼痕的暗金色碎石,便如機槍所發(fā)子彈,向半空中人籠罩而來。眼見此景的周德樂不禁聯(lián)想到一則報道:“指揮官們要當心了,有些巖漿噴發(fā)的高度,甚至可以突破平流層,即便是太空船,也極有可能會被擊毀…”但見此刻玉錦蕓與孔傾儒竟幾乎同時出手搏擊一眾炙熱的碎石,不同之處在于,玉錦蕓以雙劍不住展出冰火劍氣,交互輪換,絲毫不敢懈??;而孔傾儒羽扇與長劍并用,以罡風回擊,時快時慢,神態(tài)從容,約莫一炷香后,碎石漸稀,此招告破。
隨后,邪蟾給予他們?nèi)r長用于休整,少頃,但見邪蟾昂首張口,發(fā)出的卻是“嗝哈——”一聲,地底忽起霜白異物高速涌動,待得移至眾人腳下時,傳出“磕磕咔咔——當!”的連聲巨響,再看時,除高空旁觀的周德樂外,其余七人均被一個個其狀如山,晶瑩剔透的冰錐封于其中,細看時,每根冰錐的正面近頂部之處,均有一杏紅耀斑,且此刻赫然正在逐步擴大,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耀斑已擴至冰錐之半,并在其后的進一步擴張中漸轉(zhuǎn)赤紅,最終竟是光耀奪目,多根巨大冰錐齊齊爆開,化作無數(shù)細小冰錐,似支支利箭,其速迅疾,由外至內(nèi)射向眾人。
眼見飛錐迫近,孔傾儒泰然自若,羽扇隨身而轉(zhuǎn),不過一息之功,已將周遭飛錐盡數(shù)蕩開,并獨以長劍點中一枚飛錐之鋒,那飛錐即如陀螺般在其劍刃之上旋轉(zhuǎn)不止,少頃,竟調(diào)轉(zhuǎn)首尾,逆向沖襲西部側(cè)翼而去;玉錦笙以剩余杏仁組成屏障將飛錐格擋在外;金菛棠所遇飛錐本已被孔傾儒震飛大半,殘余少許在剛剛觸及其衣物之時,便被一道倏忽浮現(xiàn)又頃刻消失的艾綠色護盾所阻,再看時,金菛棠自身莫說傷損,便是周身衣物,亦無分毫殘破之處,而那若干飛錐已然盡數(shù)粉碎,散落一地;連松然移速更勝高鐵,且善能穿墻過隙,是以動轉(zhuǎn)身法,飛錐倏忽間擦身而過,可謂有驚無險;王昈君身周飛錐亦被孔傾儒蕩開些許,并不甚多,他仗著身強體壯兼有鎧甲護身,雖身中數(shù)錐,也不過怒喝一聲,硬生生扛住所受之傷;唯獨玉錦蕓不幸身受重創(chuàng),原來她以右手劍為金妙萁格擋飛錐,而左劍則用于護持自身,起初卻也無礙,只是格擋之間,絲毫未曾料到斜刺里突地沖出一枚飛錐,且其速、其勢均遠超其類,威力近乎大出一倍,此錐正中玉錦蕓左肋,只此一擊,竟可將之擊飛數(shù)米,且其寒徹骨,使得她左側(cè)身軀為之一僵,以右手劍勉力支地,方才不曾倒下。
玉錦蕓喘息一陣,負傷起身,環(huán)顧周遭眾人,均無大礙,遂目視邪蟾道:“如今你僅剩兩招,請了!”邪蟾聞言,又是“咕哇——”一聲鳴,而后道:“嗯,沒錯!我僅剩兩招,但你們——卻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話音方落,再次昂首,其額前金色的彎月印跡猛地閃耀強光,初時不過月白,隨后中心便即浮現(xiàn)醬紫之色,下一刻,這耀眼強光恰似厚積薄發(fā)匯聚為一道內(nèi)紫外白的光柱,看似足以連接天際,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那光束又作扇形鋪展開來,其色漸轉(zhuǎn)暗淡,醬紫轉(zhuǎn)為灰紫,月白亦變銀灰。這光幕堪稱無邊無際,如今既化作扇形,立時便如潮水一般向眾人席卷而來,所過之處,天地連同一切景物瞬變黑白鏡像,詭異至極,待得那灰暗光幕將場中七人悉數(shù)籠罩后,置身事外的周德樂卻陡然發(fā)現(xiàn),他們在眨眼間無影無蹤了。他眼見此景,瞠目結(jié)舌之余,在腦中詢問系統(tǒng)道:“這是什么技能?撕裂立場?扭曲空間?!來,包子,解析一下看?”系統(tǒng)尚未答言,便見那暗淡的光幕已然急速褪去,眼見即將消散于天地之間,卻忽有奪目精芒一閃,先前消失的七人隨之顯現(xiàn),只是除去金菛棠狀況尚可外,其余人等在這數(shù)秒之內(nèi),儼然已是一副筋疲力盡、近乎脫力的模樣,縱玉氏兄妹以及孔傾儒這等高手亦未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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