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心靈邊境:帝國記憶》(10)歸途③ 冒險 長篇小說

X 歸途 : 第一百三十章
? ? ISNA星耀基地內(nèi)。
? ? 一位工作人員走進了他的辦公室,有些緊張地走到了他身邊。
? ? 桌子上的咖啡杯早已不再冒煙,想必已經(jīng)在那里擱置很久了。
? ? “我本以為這一切進行的很順利……”理查德背對著那人,坐在椅子上,“是什么該死的壞消息?”
? ? “呃,司令……”那人握著自己的手說道,“是這樣的……那個,我們發(fā)現(xiàn)那個被麻醉了的龍?zhí)K醒了……咱們那個假扮成他們醫(yī)生的間諜說他原本用了很大劑量的……但是——”
? ? “滾!”理查德一拍桌子,“我不想聽任何借口!”
? ? 那人低著頭,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早已被嚇破了膽。
? ? “真是一群蠢貨……”理查德側(cè)著身子說著,一時間想起來了什么,再次提高了音調(diào):“趕快去叫他們部署下一階段啊!媽的,快點!”
? ??
? ? 在峽谷內(nèi),那臺T-45機器人重新上彈,面對著前面躺在地上的幾個小馬……
? ? 暮光直覺得渾身都在冒汗,腹部像是被好幾枚石頭給狠狠地打中了似的——她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渾身都在疼……
? ? 她看不見自己的伙伴,她看不見任何人——唯一自己能察覺到的,便是血液和意識的流失。
? ? 地面豎在自己眼前,那些細小的石子像是興奮的死神一樣橫向地顫動著,跳動著。
? ? 正當她以為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的時候,一聲熟悉的龍怒吼聲剎那間傳入了她的耳中——
? ??
? ? 斯派克?
? ??
? ? 頓時,一個巨大的黑影籠罩在了地面上,那個機器人也迅速地抬起了頭——
? ? 一只強壯的,渾身是盔甲的龍兇猛地撲了上去,將那個足有一個小房子大小的步行者機器人掀翻在地——他沒有就此松口,他死死咬著那個機器人的機械腿,瘋狂地往地上砸去——一下,又一下,他無法抑制住自己的行為,這是他渾身的細胞都在控制他去做的事情——
? ? 那個機器人被砸得支離破碎,絲毫沒有反擊的機會。
? ? 周圍的ISNA步兵見大事不妙,紛紛想要跑回步兵戰(zhàn)車,以此趕快開溜——
? ? 斯派克展開背部的擋流板,露出了里面的離子飛彈炮塔——這些能量飛彈的威力和那些巡航導彈的相當。他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ISNA步兵戰(zhàn)車,向其毫不吝嗇地打出去了一大排的高能等離子飛彈。
? ??
? ? 賽琳娜絲先是聽見身后傳來了一聲龍的咆哮聲,待她轉(zhuǎn)身看去時,那里卻忽然騰起了一團火焰——伴隨著閃爍的電弧。
? ? “斯派克?”她有些疑問地自語道,轉(zhuǎn)身向遠處的ISNA老游民坦克射去了一道激光。周圍的士兵躲在被打成了馬蜂窩的汽車后面,小心翼翼地探頭射擊。
? ? 隨后,遠處有一個飛龍的身影騰空而起。她再次轉(zhuǎn)身定睛一看,臉上浮現(xiàn)了難以置信的驚喜之情。
? ??
? ? “呼叫B隊,這里是A隊,匯報你們的情況!”
? ? 肖在機械外骨骼的幫助下向前一躍,臥在艾娜身邊,把地上那個對講機撿了起來:“不好!相當不好!”
? ? “請詳細匯報你們的情況!”
? ? “我們被包圍了!”肖說著,身邊的艾娜打出去了一道反物質(zhì)集束,其炸響的槍聲讓他腦子發(fā)暈,“……ISNA有好多的重型裝甲部隊,我們根本打不過!”
? ? “那幾位沒有幫上忙嗎?”
? ? “打不過!我說過了打不過!……受傷的太多了!”肖抱頭喊道,又一發(fā)榴彈在他身后爆炸開來。
? ? “做好準備,我們即將抵達你們的位置?!?/p>
? ??
? ? 視線重回ISNA星耀基地內(nèi),理查德勃然大怒地砸著全息沙盤,“那條龍!該死的龍!……那幾個弱小的小馬本應該被打成篩子的!”
? ? “我們沒有意料到這一點?!睅讉€指揮官忙碌地指揮著那些伏擊軍隊,小心地回答道。
? ? “還有這些可笑的援軍,這是怎么回事????”理查德氣急敗壞地走到沙盤地另一邊,指著那些大量涌入的博斯車輛,“我怎么不知道他們北邊還有這么一隊人的?那些偵察機都是一攤他媽的廢鐵嗎?”
? ? “息怒,長官……我們的狙擊手已經(jīng)就位了?!币晃恢笓]官舉起顫抖的手指,指向峽谷邊緣幾個紅色的圓點,“他們……他們匯報說,那個女王,已經(jīng)在視線范圍內(nèi)了。”
? ? “那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給我殺了她!”理查德攤著手喊道,“如果他們沒把那個賽琳娜絲的腦袋打下來,回來后我就把他們的腦袋打下來!”
? ? “是……長官?!?/p>
? ??
? ? “做好準備!”庫克魯伯爵看著遠處那些激烈混戰(zhàn)的白色,黑色,黃色相間的部隊,在指揮車里下令道,“全員開火!”
? ? 奧維婭從吉普車艙蓋上探出身子,用四倍瞄準鏡精準地攻擊著那些T-16步行者和維和步兵。
? ? “有好幾個T-45機器人……情況對我們相當不利?!闭淠萏乜戳艘谎鄞巴?,迅速在虛擬鍵盤上忙活著,“戰(zhàn)況太混亂,我沒法入侵它們的系統(tǒng)——對了,局域信號加密完成,快連接!”
? ? “明白!”莫凌說著,在吉普車停下來的一瞬間推開車門,和大家一起沖了出去。
? ? ISNA圍堵在原先博斯車隊前方的軍隊立刻轉(zhuǎn)身攻擊這邊的博斯援軍,場面頓時變得更為混亂了起來。
? ? “那邊有援軍!”賽琳娜絲看見了前方ISNA部隊后面的博斯裝甲車,大喊一聲,“快,大家往前方推進!”
? ??
? ? 此時,兩邊的峽谷之上已排好了一列的軌道步槍狙擊手小組——
? ? 庫克魯伯爵抬頭一看,恍然想起了當時深深刺入賽琳娜絲翅膀中的那個劇毒針絲——鈾芯!
? ? “嘿!”他大腦中頓時變得一片空白,“狙擊手!所有人注意峽谷上面的狙擊手!那些人是想殺掉賽琳娜絲殿下!”
? ? 無數(shù)沖著前方ISNA部隊開火的博斯士兵頓時改變目標,朝峽谷上方打去——
? ? 庫克魯伯爵拋開了一切想法,深知他必須在第一時間內(nèi)清除前方障礙找到賽琳娜絲女王。
? ? “A組鏟車車隊,快發(fā)動你們的引擎!”他轉(zhuǎn)身對那幾個排頭的大卡車喊道,“快!”
? ? 待那些司機對他點了點頭之后,他向前一揮手,大聲喊道:“最大馬力,往前沖——”
? ??
? ? 一位狙擊手心急如焚地等待著一旁幾個助手的計算,等待著他們下達開火的指令。
? ? “風速……氣溫……注意別錯了!”其中一個人指在另一人的計算器上,“6,不是5,快——好,結(jié)果出來了!”
? ? 狙擊手剛一抬頭,耳邊便聽見峽谷中忽然傳來了一大群的慘叫聲——
? ? 那一排的博斯鏟車突然像是發(fā)了瘋似的向ISNA前端阻兵碾去,活生生地撞飛了一排排的維和步兵和戰(zhàn)門專員,直至撞到老游民坦克后才停下來……隨后,便是被老游民坦克的集束炮轟成碎片。
? ? 這樣不要命的行為,以幾乎所有鏟車的犧牲為代價,將前端的ISNA阻兵強行打開了缺口。
? ? “上!”庫克魯伯爵沖在最前面的隊伍之間,所有人都跟著他的步伐沖了上去……
? ? 阿劉端著激光步槍,大喊著,帶領著隊伍去攻擊ISNA陣型最薄弱的地方。
? ? 星光將自己的雙刃矛充能,邁著諧律軍團的步伐,和這些人類一起向前殺去。
? ? 她的身后不遠處則是黛西——她正在掃描整個戰(zhàn)場,并計算有哪些自己可以控制的無人單位,將其納入己方陣營。
? ? 庫克魯伯爵端起一把加了收束器的霰彈槍,毫不手軟地將一個沖到自己面前的維和步兵打飛。他四處搜尋著賽琳娜絲的身影,“莫凌,你們那邊有看見賽琳娜絲嗎?”
? ? “沒有!我們在峽谷兩側(cè)找她!”莫凌看了一眼身邊的隊友,把前面的一個維和機器人打倒在地,“沒看見她!”
? ? “該死……”庫克魯伯爵望了一眼峽谷上方——一個狙擊手已經(jīng)站了起來,穩(wěn)穩(wěn)地瞄準著什么——那把泛著寒光的軌道步槍令他的瞳孔頓時收縮……
? ? 下意識地,他順著那人的槍管指向看去,將目光鎖定在了一個卡車廢墟后面——
? ? 突然,一個橙黃色的尾巴伸出來了一下。
? ? “我就知道……”他顧不上松口氣,端著霰彈槍就往那邊沖去,“莫凌,我找到賽琳娜絲了,快來我這里!”
? ??
? ? “我們這里遇到暮光她們了——”通訊中,莫凌的語氣顯得有些慌張,“哦不……她們中彈了!”
? ??
? ? 局勢十分危急,庫克魯伯爵只得奮不顧身地往那邊沖去——
? ? “殿下!”他大喊著,不時地往峽谷上看去——那狙擊手還在瞄準中,“賽琳娜絲殿下!”他的身便不斷地有激光彈飛來飛去,又有一個維和步兵沖到了自己面前,被霰彈槍一槍轟到地上。
? ? “什么?”賽琳娜絲終于在雜亂的無線電中聽到了庫克魯伯爵的聲音。
? ??
? ? 可就在這時候,理查德也發(fā)現(xiàn)了局勢的異常:“為什么他們的無線電還能工作?快給我干擾整片地區(qū)!”
? ? “那樣會影響我們的無人單位——”
? ? “快他媽的照做!”
? ??
? ? 一陣刺耳的聲音從賽琳娜絲的耳中傳來,她緊閉了一下眼睛,隨后把耳機扔掉了。
? ??
? ? 那個狙擊手屏住呼吸,將食指放在了扳機上面……那個黑色的十字準星已經(jīng)瞄準在了那個翼角獸的頭顱之上……各項數(shù)據(jù)顯示此時的彈道將會絕佳命中目標。
? ? “狙擊手即將開火?!币慌缘木褤粜〗M助手對總部匯報道。
? ? 理查德也屏住呼吸,看著無人機傳回來的模糊畫面,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
? ??
? ? 一切似乎都變慢了下來……
? ? 庫克魯伯爵咬緊牙關(guān),也扔掉了耳機;費力地邁著腿……碎石在他的鞋底與干裂的土壤之間飛濺出來,在腳底形成一道道煙塵。
? ??
? ? 莫凌一行人掩護著渾身是血的斯派克在ISNA步兵車的密集攻擊下撤出來,躲到那些石柱的角落里。不知他身上的血是他自己流的,還是那五位奄奄一息的小馬流的。
? ? 珍妮特幾乎是在對暮光悲痛地喊著,讓她按住傷口,不要讓血流干——
? ??
? ? 賽琳娜絲轉(zhuǎn)身看見了庫克魯伯爵的身影——她看著那個她唯一相信的人類領導者,仿佛看到了希望。
? ? “庫克魯伯爵!”她的臉上布滿著炮火的灰塵,彈片所劃傷的血痕……
? ? 她笑了出來——自從離開父母這么多年后,她經(jīng)歷過無數(shù)這樣絕望的瞬間,大部分都是她自己扛過去的。這仿佛是她第一次,在面臨絕望的時候,出現(xiàn)了一個自己可以依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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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殿下——危險!”
? ??
? ? 莫凌心情沉重地摸了一下斯派克額前的血痕,跑到了珍妮特身邊——他不敢但又急切地想看到暮光。
? ? 暮光的嘴角有一道紅色的血跡——宛如他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不斷重復看見的戰(zhàn)友那樣,這道橫在嘴角邊的紅色痕跡是一個生命掙扎在死亡線邊緣的證明。
? ? “按?。 蹦枞套∽约旱那榫w,將半瓶止血藥全部噴到了她腹部的那個血肉模糊的傷口上,隨后用繃帶纏上……很快,繃帶又染成了紅色。
? ? 此時,他聽見了頭頂上傳來的一道槍聲——清脆的,軌道步槍的開火聲。正握著小蝶的蹄子的奧維婭也跟著抬頭了,大家都看向了那個聲音的來源。
? ??
? ? 庫克魯伯爵潛意識中也聽見了這道槍聲,眼中見賽琳娜絲離自己就只有幾米遠的距離……
? ? 他不知道是什么驅(qū)使自己這樣做的。他沒有斯派克那樣和暮光如此深刻的友誼,也沒有任何他可以真正獲得的利益——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抉擇與他所相信的使命所吻合。
? ? 在她還沒回過神來之前,那個人類便將自己推倒在了地上——她所看見他的最后一面,是他緊閉著的雙眼,和前伸的雙手。
? ??
? ? “長官!”
? ? 在一陣恍惚中,她看見周圍的士兵涌了過來。
? ? “不——伯爵先生!”
? ? ……
? ??
? ? 醫(yī)療裝甲車停在了羅恩斯前面十幾米外,周圍激烈的激光打在它的裝甲板上。
? ? “快跑過去,他們過不來!”羅恩斯對大家喊道,調(diào)出了身上的納米護盾。
? ? 莫凌扶著暮光的擔架,在叫喊聲和激光彈的飛舞之間大步地跑著。
? ? “堅持住,暮光!呼吸!”他只顧低頭向前沖去,任憑那些激光彈打在自己的護盾上,“別丟下你的朋友們!”
? ? 一個T-45機器人在不遠處發(fā)射了一枚質(zhì)子飛彈,將前方的醫(yī)療卡車炸翻在地;上面的五位急救人員頓時犧牲。
? ? “呃啊……”前面的珍妮特被沖擊力掀翻在地,受傷不嚴重的萍琪派拖著流血的后腿試圖把她拉起來。
? ? “碧琪,快跑!”羅恩斯見遠處的兩個T-16機器人張開著盾甲向這邊沖來,跑過去拉起了珍妮特,“你們快跑!”
? ? 又是一枚飛彈,擊中了大家身后的石柱上。
? ? 莫凌被一顆自行車大小的石頭砸在了身上,護盾頓時破裂;自己也摔倒在地——暮光的擔架也翻在了地上。
? ? 一行激光彈打碎了身邊的那塊石頭,揚起的灰塵嗆得他睜不開眼。
? ? 隊友們在叫喊聲中尋找著周圍的掩體,激光彈和T-16機器人的重型機炮不斷地掃射在這片地區(qū)。
? ? 他抬頭望著那個躺在地上的小馬……她蜷縮著,表情痛苦,無力;嘴唇半張著,血痕已經(jīng)凝固……但是更多的血液仍然在流淌著。
? ??
? ? “XRD-2000已上線……”
? ? 忽然,耳機中傳來了一聲低語。
? ? “我是黛西,”一個藍色的影子掠過了石柱,“我來支援你們了?!?/p>
? ? 莫凌轉(zhuǎn)身看去,只見其中一個T-16機器人被切成了兩半,地面上的維和步兵恐慌地叫喊著。
? ? 一道能量飛彈的炸響,另一個T-16機器人被炸斷了一條機械腿。
? ? “是黛西!”珍妮特驚喜地喊道,跑過來扶莫凌。
? ? “救……”莫凌看著前方不遠處的暮光,“救她……”
? ? 一個步兵戰(zhàn)車瞄準了這邊,企圖在最后時刻完成理查德下達的命令——它的火炮已經(jīng)上膛。
? ? 黛西很輕松地發(fā)覺了這輛步兵車的火控系統(tǒng)信號,瞬間飛向這輛車,將其從側(cè)面撞得翻滾了兩圈。
? ? 八位專員機器人前后落地,在INSA逼近的隊伍中大開殺戒——
? ? 它們從博斯軍械車上拿來了AK-47步槍和數(shù)百發(fā)子彈,穩(wěn)穩(wěn)地壓著開火時的后坐力;槍頭上的準星幾乎從來沒偏離過那些步兵的腦袋。
? ? 黛西有序地控制著這些機器人的每一個動作,又將一輛步兵戰(zhàn)車大卸八塊。
? ? “黛西,那邊有維和機器人!”羅恩斯掩護著隊友,發(fā)現(xiàn)了前方試圖偷襲的ISNA隊伍。
? ? “明白!”黛西轉(zhuǎn)身瞥了那幾個白色的機器人一眼,十一個目標頓時在腦中的火控系統(tǒng)內(nèi)牢牢鎖定——
? ? 兩位專員機器人在她的控制下雙肩向后移動,背部折疊的另一雙手頓時替換到身前——這是一雙接在手臂上的電漿炮,瞄準著黛西發(fā)送過來的坐標。
? ??
? ? 前方揚起了一陣劇烈的爆炸,莫凌彎下腰去,保護著懷里的暮光——那些碎片全部扎在了自己的身上。
? ? “惡!護盾完整度已經(jīng)快不行了……”莫凌忍著不常經(jīng)歷的疼痛,繼續(xù)和大家向前跑去。
? ? 遠處有一輛作為掩體的博斯卡車忽然炸開了,濃煙四起。
? ? 奧維婭敏銳地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了懸崖峭壁上那一片的T-45機器人——如字句形容的一樣,它們像蜘蛛似的黏在峭壁上,從容穩(wěn)定地向地面射去一枚枚的導彈。
? ? “有一排T-45掛在懸崖上火力壓制我們!”她迅速打開對講機,“有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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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道紫光劃過,那一排的T-45忽然從懸崖上落了下來——它們仿佛是腳滑了似的,紛紛摔到地面上,有的直接砸成了碎片;只有兩個頑強地站了起來。
? ? 隨后,又是那道紫光,這幾個機器人的機械腿紛紛被砍掉了。
? ? 一個獨角獸,躥到遠處的空地之間停歇了一小下——
? ? 是星光熠熠。
? ? 她撇過頭來,堅定地看了一眼這邊的奧維婭,隨后再度發(fā)力沖向另一旁的ISNA人群之中。黛西剛剛在那里炸毀了一輛ISNA戰(zhàn)地指揮車,飛在峽谷上空,把那周圍的狙擊小組也一股腦地端掉了。
? ??
? ? “暮光,我們快到了!”莫凌看著前方趕來的一隊博斯士兵,悲喜交加地對暮光說道。
? ? “快來這里!”那隊士兵帶頭的竟是阿劉,他靠觀察那些ISNA中隊的指揮車動向推測出了這一段寶貴的火力空閑期,“所有人找到自己的掩體,壓制一切敵方非裝甲目標!”
? ? 他再次沖莫凌他們揮手,“快點跑過來!”
? ??
? ? ……
? ? 賽琳娜絲無心去關(guān)注周遭的一切。
? ? 她無神地看著地上那個尸體,又抬頭看了看那傳來了爆炸聲的懸崖頂部……知道那些狙擊手已經(jīng)不可能再探身攻擊了。
? ? 人們的叫喊聲麻木著戰(zhàn)場中士兵的神經(jīng),不知此時誰才是清醒的。周圍的博斯士兵無暇顧及庫克魯伯爵,都拼盡全力地把所有可能會威脅到自己性命的ISNA維和步兵打得半死。
? ? 靜靜地發(fā)呆了片刻,賽琳娜絲低下了頭,竟俯身跪在了地上。
? ? 她那修長的獨角輕輕地向下劃去,停留在了庫克魯伯爵的身軀上方。
? ? 隨即,她張開了翅膀,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動作。
? ? “……我會永遠銘記您?!彼皇呛唵蔚氐吐暷畹溃恍袦I珠從眼中流了出來。
? ? 她未曾笑過,也未曾落淚過。
? ? 但這樣的一位女王,只為一個人類……在同一天,獻出了自己的微笑,與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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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士兵偶然地回過頭來,看見了他們未曾幻象過的場景。
? ? 一位翼角獸屈膝跪在那犧牲者的前方,高舉著那雙淡黃色的翅膀——那些潔白的羽翼在這由暗黃色和灰色組成的世界里格格不入,令人懷疑他們的雙眼和記憶。不知有多少人還曾記得,在希臘神話中翼角獸曾是光明的化身。也許他們知道,但沒有多少人肯承認罷了。光明和藍天是這個時代的謊言,如曾經(jīng)所有人所堅信的那樣,認為這只存在于瘋子的眼中。但……這并不是他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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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賽琳娜絲……與無數(shù)翼角獸的命運相比之下,她是最幸運的一個。
? ? 也許,這便是為何她會向那位人類跪下的緣故。

X 歸途 : 第一百三十一章
? ? 泰塔因?qū)街凵?,胡澤鑫遙望著頭頂?shù)奶炜?,似乎是在尋找地球的身影?/p>
? ? 雖說這藍天湛藍無比,森林中散發(fā)著陽光和自由的氣息……但是,地球畢竟還是他們的家鄉(xiāng)。人們不會忘記他們出生的地方,哪怕那地方充斥著骯臟與黑暗……畢竟,那里是他們的家鄉(xiāng);那里是他們認識這個世界的起點。
? ? “我想從這里應該能看到地球?!睅づ駜?nèi)的艾麗莎護士正在寫著報告,“有許多人都在仰望著天空呢?!?/p>
? ? 胡澤鑫轉(zhuǎn)頭看了一下她,同時也看見了里屋正在接受“放射性水晶治療”的母親。
? ? “怎么說……很慶幸,在這藍天上我們能看到我們所向往的事物?!焙鷿肾螖[了擺手,“但在地球上,那就是另一碼事了……厚重的云層擋住了一切光,留給我們的只有一個沉悶而陰暗的世界?!?/p>
? ? “但……你們?nèi)匀辉谙蛲莻€世界,對吧?”艾麗莎放下了鵝毛筆,那筆尖上的仿生鵝毛裝置自動將筆芯折疊了起來,“至少,那里有你們的記憶?!?/p>
? ? 胡澤鑫撇了一下嘴唇,若有所思。
? ? “說到底,我們還是不清楚自己到底屬于哪里?!彼罱K說道,“當我們贊美這里的和諧時,卻又對曾經(jīng)的生活流連忘返?!?/p>
? ? “多么矛盾……”艾麗莎轉(zhuǎn)著鵝毛筆,不禁問道,“為何人類總是希望得到一切他們得不到的東西?”
? ? “這是貪婪,人的本性啊?!焙鷿肾蚊掳?,吶吶地嘆息道,“而小馬們,卻永遠都在感恩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哪怕你們一無所有?!?/p>
? ??
? ? “但我們害怕失去?!卑惿皖^說道,“小馬們之所以感恩,是因為他們失去過一切……是恐懼在支配著他們?nèi)ジ卸?,去珍惜?!?/p>
? ? “但至少,你們珍惜一切。”
? ? “可實際上……珍惜也是一種貪婪。”艾麗莎看著胡澤鑫的背影說道,“貪婪……是守恒的?!?/p>
? ? 胡澤鑫沉默了一陣子。
? ? “怎么……小馬們并不是生活在一個烏托邦之中?”半晌后,他開口問道,“我很難把‘貪婪’二字和你們聯(lián)系起來?!?/p>
? ? “不,當然不是那樣?!卑惿瘬u了搖頭,“我得說……在難民營生活的你們,很難感受到……真正的小馬國是怎么樣的。”
? ? “我以為那里充滿著無限的——”
? ? “在那里——自殺是合法的?!?/p>
? ? “什么?”胡澤鑫再次轉(zhuǎn)過了頭來,“什么是合法的?”
? ? “自殺,是合法的?!卑惿療o奈地笑了笑,“當一個小馬感覺自己對社會毫無用處的時候,他便會自覺地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盡管他的親人和朋友會去拼命勸說他,但當事實已明了的時候,一切勸說都是沒有用的。”
? ? “那如果他不想自殺呢?”
? ? “……那他就要做好沉淪于生活之中的心理準備?!卑惿鹆祟^,望著胡澤鑫,“但往往,沒有小馬能做好那種準備。”
? ? “為什么?我不明白……自殺?怎么可能?那樣做真的值得嗎?”
? ? “因為……小馬們太過于珍惜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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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夏威夷群島地下,莫爾蘭夫正和大家挖掘著堅硬的巖石。
? ? “將軍,您的出現(xiàn)基本上救了這里的所有小馬?!币晃卉姽賹λf道,“那些被埋葬的小馬們其實自殺的遠多于餓死的?!?/p>
? ? “嗯?此話怎講?”莫爾蘭夫停歇了一下,看著他問道。
? ? “他們懷疑自己的忠誠度,隨后在失落中就地自殺?!避姽僬铝嗣弊?,回答道,“我親眼見過幾個……但聽說我來這里之前情況更慘烈。”
? ? “不,他們本不需要那樣做的?!蹦獱柼m夫揮動簡易的鎬子砸向洞壁,有些悲憤地說道。
? ? “這些幻形靈讓他們以為自己真的做錯了事情?!蹦莻€軍官看了一眼身后的洞穴通道,心想著那埋葬在下面的同胞,“沒想到……它們真的很擅長這一手。偽裝成他們所信任的小馬,隨后將這樣的思想灌輸給他們?!?/p>
? ? “但愿我能把這一切澄清。”莫爾蘭夫擦了一下汗,對那個軍官說道,“這一切不是他們應得的?!?/p>
? ??
? ? 胡澤鑫轉(zhuǎn)身走進了帳篷,濕冷的空氣讓他覺得膝蓋有些不舒服。
? ? “那萬一……”他在艾麗莎旁邊坐下,“萬一有小馬故意對彼此惡言相加呢?那豈不是會掀起一陣自殺風波?”
? ? “小馬們不會那樣的?!卑惿皇菗u搖頭,“那樣做除了傷害彼此之外,沒有任何意義?!?/p>
? ? “嘿……人類才不在乎這些,但他們活的也不差?!焙鷿肾慰粗饷娴臉淞郑蛄藗€哈欠,“為什么你們會如此約束自己呢?難道‘言論自由權(quán)’也不能拿出來說事嗎?啊……我居然還有些想念之前種地的生活?!?/p>
? ? “我也一直很好奇你們是怎樣在那種社會結(jié)構(gòu)中存活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艾麗莎坐起了身來,“比如,人類面對戰(zhàn)俘和難民的待遇……為什么他們會反感幫助這些難民?難道發(fā)起戰(zhàn)爭的國家不應該承擔起保護受害國平民的責任嗎?”
? ? “呵呵,我們從未有過這種說法?!焙鷿肾味虝旱匦α藥紫?,“難民永遠是讓人難以理解的……就像剛來這里時我們對那些小馬拳打腳踢一樣,要換成人類的哪一個國家,我們還不得全都被槍斃?!?/p>
? ? “你們害怕我們這可以理解,畢竟我們是小馬……是外星入侵種族,你們?nèi)祟悘臎]見過我們,肯定是會害怕的?!卑惿f道,“但問題是,你們?nèi)祟愐呀?jīng)和彼此生活了幾千年,理論上來講你們都是同類——為什么,你們還要那樣對待同類呢?”
? ? “可能因為我們從未體驗過被天敵追殺的感覺吧……”胡澤鑫撓撓頭,“人類在地球上遍地都是,到哪里都有競爭對手的身影,天天見面難免會覺得煩?!?/p>
? ? “會有這等情況?”艾麗莎有些意外地問道,“遍地都是同類?難道你們不覺得那樣很溫馨嗎?”
? ? “啊,我們覺得那樣很惡心?!焙鷿肾螖傞_手掌,無奈地回答,“走在聚城的大街上,誰都不肯看誰一眼,人人都板著臉,誰都不想和彼此發(fā)生干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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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真是那樣……”艾麗莎繼續(xù)埋頭寫起報告來,“豈不是在周末出個門都是在受罪嗎?”
? ? “啊,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習慣了。”胡澤鑫看了一眼地板,“也沒見誰在意過這種生活……就算有,那也只是少數(shù);他們早晚會被社會淘汰掉的。”
? ? 艾麗莎打開了一旁的墨水瓶,把羽毛筆放在了瓶口邊緣——那筆尖像是有感應似的,自動張開了外殼;一道墨汁便浮空而起,鉆入了露出來的筆芯之內(nèi)。
? ? “所以,留心觀察生活和關(guān)愛生活的人會變得越來越少?”她有些遲疑地問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
? ? “理論上來講,應該是吧……”胡澤鑫又撓了撓額頭,他的知識范圍不足以支持他去思考這類的問題,“不過,和朋友一起出去應該就不會覺得受罪了?!?/p>
? ??
? ? 此時,亞洲靠近海岸的地方駐扎著一群帳篷。有人群漫步在那周圍,有炊煙在暮色中徐徐升起。
? ? “……勞拉?……勞拉!真的是你嗎?天哪,居然連接上了……你那邊過的還好嘛?”艾娜趴在博斯的行軍帳篷里,用肖的那個特殊通訊器與自己那遠在小馬方舟上的閨蜜聊天——雖然她并不知道自己這偶然間的成功連接將會意味著什么。
? ? “喂?哦,我還好啦——雖然那些游行和混亂還在舉行,但我可是受軍方和政府的保護的——他們不可能會讓一位軍事核心技術(shù)成員被政治風波所影響的?!彪娫捘穷^,勞拉的聲音很是輕松;但她隨后語氣一轉(zhuǎn),有些納悶地問道,“不過……艾娜,你是怎么連接到我們方舟上的信號的?據(jù)說連賽琳娜絲女王都聯(lián)系不上這里……”
? ? “哼?!卑揉街旌吆叩溃翱赡苁且驗槲冶容^聰明吧;而且啊,我們這里卻一直在打仗,剛剛就和ISNA打完一場哩……好多人都犧牲了?!?/p>
? ? “???你和人類在一起?”勞拉那邊不禁再次驚嘆道,“之前聽你說過……人類中真的有這樣一群人?”
? ? “看,早就告訴你這些都是真的了……”艾娜在行軍床上翻了個身,“啊……渾身酸痛——要不是這5.88億公里遠的距離,我早就能給你打電話證明了。”
? ? “天哪……艾娜,你可多注意安全?!眲诶P(guān)切地說道,“別擔心我,我這里工作一切都順利著呢。前些日子剛把一份報告寫完,現(xiàn)在生活還算輕松?!?/p>
? ? “哇,羨慕你?!卑揉洁斓?,“這些人類現(xiàn)在損失好嚴重……他們的領導者為救那個真的賽琳娜絲女王而犧牲了。加上許多其它方面的損失,恐怕我們現(xiàn)在得在這里待上一陣子了……亞洲南部的荒漠真是悶熱得要死?!?/p>
? ? “賽琳娜絲和你們在一起?”勞拉子又大吃一驚,“我的天,那你還不快叫她過來,我馬上把電話轉(zhuǎn)接給政府——”
? ? “誒誒,別慌!”艾娜翻了一個白眼,“你覺得那些小馬會平白無故地相信咱們么?……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里面那號稱的賽琳娜絲女王還和人類待在一起?怕不是明天要上新聞……”
? ? “唉……說不過你?!眲诶桓杏X心中十分凌亂,“不管如何,千萬別把戰(zhàn)爭當玩笑……等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咱們倆可是要重新再見面的?!?/p>
? ? “明白啦,我到時候帶著我爸爸去見你?!卑葻o奈地笑了笑,“拜拜!”
? ? 她掛斷了通訊,又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傍晚的陽光照在她疲憊的臉上,那把波能狙擊步槍放在她的床邊,地上扔著一些空的彈夾。
? ? “唉,真希望勞拉她能在這里……好無聊?!彼鴰づ耥斦f道,“暮光她們又受了那樣嚴重的傷……唉。”
? ? 帳篷外面,是那些士兵忙碌的身影——艾娜因為她實在幫不了什么忙,同時體力透支較為嚴重,因此她被叫走休息了。
? ? 賽琳娜絲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大家確定她肯定就在這附近的某個地方,也許正獨自地瞭望著日落。隊伍中多數(shù)的人都在忙碌著修理貨車,醫(yī)護人員在不同的帳篷間跑來跑去。說起醫(yī)護人員,大家現(xiàn)在正逐一排查上次護理過斯派克的那幾個護士,想看看究竟是誰給那條龍打了過量的麻醉劑——但由于他們都在忙著照顧傷員,排查的進度一直十分緩慢。
? ? 莫凌則待在艾娜對面的帳篷里,他正坐在一張桌子前回收著子彈殼。將一根鐵芯塞到彈殼里,隨后用那種粗制的起子工具扣在彈殼尾部,使勁一按;啪的一聲,整個彈殼便可以拿去裝藥了。博斯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子彈供給是依賴于回收的。
? ? 在他身邊,是躺在病床上的暮光閃閃。
? ? 大家已經(jīng)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她們幾個受傷了,但大家知道這是最傷勢重的一次。
? ? 小蝶傷的最嚴重,此時她正在重癥監(jiān)護床上接受著手術(shù),奧維婭一直守候在那個帳篷旁邊,手里在給彈夾裝子彈。
? ? 莫凌看了一眼身邊的暮光,她傷勢是第二嚴重的。有醫(yī)生說她頭顱內(nèi)出血,似乎跟她釋放的保護罩被摧毀有關(guān)——她真是拼了命在抵抗那臺T-45步行者的近防機炮。鬼知道當時堆在她們幾個旁邊的5.56子彈殼究竟有多厚……
? ? “幸好不是激光武器……”他低聲自語道,注視著暮光胸脯上的繃帶——一顆子彈打斷了她的肋骨,恐怕這段時間內(nèi)她都不能大聲說話了。
? ? 如果是激光武器,那么她胸腔內(nèi)的所有血管和器官都會被燒焦,完全沒有生還的希望。
? ? 此外,還有另一件事情令大家情緒低落。
? ? ——庫克魯伯爵犧牲了。
? ? 今天下午的時候大家為他舉行了哀悼儀式。他被安葬在這片營地的北邊——也許賽琳娜絲就正待那墓碑的旁邊。
? ? “他是為賽琳娜絲而死的……”大家都清楚,不過有些人私下里也難免會議論——救她值得嗎?對于保護整個隊伍來說,這位女王毋庸置是擁有最強大力量的成員之一……但和大家的情感來說,庫克魯伯爵是當年帶領了歸影村多年的領袖,所有人對他的熱愛是絕不可能輕而易舉就冷淡下來的。
? ? 他死得很迅速。那根鈾從他的軀干中刺穿了出去,由此改變了彈道,從而沒有擊中賽琳娜絲殿下。那些劇毒的鈾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痛苦——因為他是在大出血的昏厥中死去的。
? ? 賽琳娜絲為他的死感到十分地悲哀——或者說,是對自己的譴責。她看望了幾乎每一個受傷的士兵,仿佛是在告訴她自己——這些人都是因為她而受傷的。盡管有人試圖去勸她,說這些小伙子是為了人類而戰(zhàn)斗,而受傷,而犧牲的……這一切并不是她的錯。
? ??
? ? “但是畢竟……這場戰(zhàn)爭是我發(fā)起的。”每一次,她都會含淚回答,“是我……當初執(zhí)意想要毀滅你們?nèi)祟?。除了我,還能有誰可以為這一切負責?”
? ??
? ? “理查德??!”羅恩斯當時對她說道,“那個ISNA司令,如果不是他,小馬們根本不會與人類接下切骨之仇——”
? ? “如果不是那個GCE環(huán)球能源聯(lián)盟,你們?nèi)祟愐脖静粫诿CS钪嬷袑ふ屹囈陨娴馁Y源。”賽琳娜絲只會這樣回答,“如果不是那些科學家對技術(shù)的無休止研發(fā),GCE也不會那樣渴望能源——歷史是無止境的,責任也是可以被無限推卸的?!?/p>
? ??
? ? 視線回到泰塔因?qū)街凵稀?/p>
? ? “所以……”胡澤鑫再次發(fā)問道,“艾麗莎,你當初是怎么選擇要來這里照顧難民的呢?”
? ? “這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呀?!彼f著,緩緩抬起頭來,似乎是在回憶,“……戰(zhàn)地醫(yī)療人員通常是醫(yī)院中的精英,而難民營醫(yī)療人員則是教堂中的精英。凡是在戰(zhàn)爭中幫助過難民的醫(yī)護人員都會得到一份胸章,以證明你值得被其他小馬尊敬?!彼f完,把報告翻了一頁,“所以說,這樣的榮譽,怎能不去爭取呢?”
? ? “政府會發(fā)補貼嗎?”胡澤鑫問道。
? ? “啊,就是日常工資而已,沒有額外獎勵?!卑惿卮?,“主要還是這樣的榮譽在驅(qū)使大家參與其中?!?/p>
? ? “是這樣……”胡澤鑫動了一下嘴唇,沒再說什么。
? ? 艾麗莎看了他一眼,隨后繼續(xù)說道,“但最近不知道為什么,他們不再發(fā)工資了……”
? ? “啊?”胡澤鑫心頭一緊:這難道意味著他們就要被遣返回地球了?
? ??
? ? “是的,政府那邊似乎出什么事情了?!彼贿厡懼贿呎f道,“據(jù)說現(xiàn)在首都正在鬧游行……有關(guān)什么消除叛異者,以及歧視夜琪的言論?!?/p>
? ? “我不知道你們的國家此時竟然處于這樣的……政治混亂之中?!焙鷿肾斡行┎恢氲卣f道,“這真是……真是……呃——祝愿你的家人安好?!?/p>
? ? “啊謝謝,他們沒事。”她略微笑了一下,“但我很擔心政府會連他們的養(yǎng)老金也不發(fā)了……最近國家的狀況確實很令人擔憂——”
? ? 她說著,停頓了一下。
? ? “……我們最偉大的領袖——賽琳娜絲女王,似乎變了。”她搖頭說道,“她發(fā)起了這樣的革命,要求除掉所有叛異者,以肅清小馬內(nèi)部有關(guān)人類的間諜?!?/p>
? ? “原來你們小馬也整這一套?”胡澤鑫想起來了人類歷史上的諸多類似事件,“有小馬被處死嗎?”
? ? “在街上活活被打死。”艾麗莎看著他說道。
? ? “呃,和我們?nèi)祟惛窳??!彼仓旄袊@道,“完了,看來烏托邦是真的不存在的了?!?/p>
? ??
? ? 在泰塔因?qū)街鄣牧硪惶幊擎?zhèn)里,那位獨角獸,武器科學家,勞拉,此時正坐在去云中城的飛船上。
? ? 她剛和艾娜通完電話,心里的一顆石頭總算是落地了——盡管她的上忽然呼叫她去參加一個有關(guān)維度武器的會議,但那依然影響不了她輕松的心情。
? ? 這個會議想必和那個諧律疊鏡有關(guān)。她回想起之前自己在高鐵上寫的那份報告,覺得似乎是那份報告引起了政府的重視。
? ? “云中城第14A圓環(huán),歡迎您的到來。”飛船在停泊的時候傳出了一句提示音。
? ? “啊,就是這里了……”她拎起公文包,和艙內(nèi)乘客一起走下飛船。
? ? 現(xiàn)在的云中城變得比原來更為巨大了,一個個豎起的圓環(huán)狀的浮空建筑飄在云層之間——這些便是昔日的彩虹工廠,不過現(xiàn)在它們集全球氣象控制;人工液態(tài)彩虹生產(chǎn);城政府管理;以及商業(yè)中心于一體。它們周圍有許許多多的小型浮空建筑,那些多數(shù)都是云中城的居民樓,或是小規(guī)模企業(yè)的辦公樓,亦或是有便利店,飯店,旅館,診所等等的便民中心。
? ? 此時她走在一個圓環(huán)建筑的底部層區(qū),算是一個中等大小的機場。
? ? 突然,她左蹄上的終端機響了起來。
? ? “喂?”她連忙按了一下藍牙耳機,發(fā)現(xiàn)是上司打來的電話,“啊,您好!”
? ? “勞拉女士,請問你現(xiàn)在到哪里了?”電話中的那位小馬似乎語氣很沉重。
? ? “在14A的底層機場,有什么事嗎?”勞拉看了一眼走廊旁邊的玻璃墻,望著外面的藍天和腳下的云海,“我馬上就去您那里?!?/p>
? ? “……不用了,會議已經(jīng)被取消了?!?/p>
? ? “什么?”勞拉以為自己聽錯了,腳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怎么會?”
? ?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勞拉焦急地望著外面的天空,心中懷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么——忽然間,她發(fā)現(xiàn)遠處有個飛船飛離了空管的航線,徑直朝這邊的禁飛區(qū)沖來。
? ??
? ? “勞拉女士,你現(xiàn)在因掌握國家機密并涉嫌泄露軍方信息而被通緝?!蓖蝗?,電話那邊的小馬再次冷冷地說道。
? ? “等等?你是在開玩笑嗎?”勞拉轉(zhuǎn)頭看向前方,有些恍惚地問道,“喂?”
? ??
? ? 這時候,那架飛船徑直撞在了她旁邊的玻璃墻上——玻璃之間的承重支柱紛紛被撞斷,無數(shù)的鋼化玻璃碎片從人群的頭頂上灑落下來。
? ? 云中城的市鎮(zhèn)警報頓時響了起來,周圍拖著行李的乘客全都尖叫著逃開了。
? ? 勞拉一時間愣在了原地,看著那艘卡在兩側(cè)墻壁之間的飛船,看著那些身穿黑色制服的天馬前前后后地跳下來……
? ? “女士,請跟我們走一趟?!币粋€身上攜帶著折疊槍的天馬來到她面前,衣服上寫著“特警”的標志。
? ? 勞拉依然處于大腦的應激反應下,還沒緩過來。
? ? 幾個特警便上去拽了她一下,給她銬上了手銬——
? ? “等等!為什么要抓我!”她此時猛然醒悟過來,大聲地喊道,“喂,我沒有干任何事情!快放開我!”
? ? 幾個雄性天馬的力量很是強大,她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他們中也沒有任何一個天馬回答她的叫喊,只是沉默地,蠻橫地將她帶上了那艘黑色的特警飛船。
? ? “救命!”勞拉拼勁最后的力氣,在艙門關(guān)閉之前絕望地喊道。

X 歸途 : 第一百三十二章
? ? 屋子里很寧靜,如往常一樣。
? ? 空氣在陽光的照射下顯現(xiàn)出了一堆飛舞的灰塵,飄蕩在安靜的廚房里。
? ? 灶臺上有一個熱氣騰騰的鐵鍋,黃色的火苗在鍋底緩緩地舔舐著。桌子上擺著一排擦得發(fā)亮的銀質(zhì)餐具,一些白色的瓷碗重疊地放在旁邊……一派祥和的氣氛,讓人想到了家中那平和的一頓午餐。
? ? 一個獨角獸繞過旁邊的墻壁,走到了那冒著白煙的鍋前。
? ? “……啊,快好了。”她湊到鍋前,聞了聞騰起的煙霧,“唔——感覺……還需要點醬汁?!?/p>
? ? 說罷,她點亮獨角,拿出了櫥柜里的一瓶醬料。她輕輕地拔掉木塞子,滿意地聞了聞那瓶子里的香味,隨后小心地朝鍋中傾倒了一些。
? ? “啊……今天該是他回來的時候了?!彼S后拿起放在鍋邊的木勺子,伸到鍋中緩緩地攪動著,“這么久的日子,他肯定想死家里的菜了?!?/p>
? ? 一邊說著,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了一絲微笑。
? ? 她把勺子輕輕地抬起來,在鐵鍋的邊緣敲了幾下,以便讓勺子上的湯汁流下去?!昂伲驳吕?!下來幫媽媽擺一下餐具!”她沖身后喊道,“爸爸還有一會兒就回來啦!”
? ? “知道了!……”樓上傳來了一個稚嫩的聲音,隨后咚咚的腳步聲從頭頂傳到了身后,再接著是樓梯的隆隆聲。
? ? “媽媽,我還正在給爸爸寫信呢!”那個小雄駒飛快地跑到媽媽身邊,意外且激動地說道,“爸爸今天就會回來嗎?”
? ? “當然,這是個給你的驚喜!”他媽媽抬起頭說道,又看了一眼鍋里的情形,“而且今天做了你們都最愛吃的燉湯和炒菜——”
? ? “哇,我都聞到香味了——”小雄駒趴到灶臺上,看了一眼在旁邊放了一排的菜盤……花花綠綠的素菜和葷菜搭配在一起,還有各種調(diào)料。這看上去比他腦海中任何一次大餐都要豐盛得多。
? ? “媽媽,我現(xiàn)在可以嘗一口湯嗎?”說著他轉(zhuǎn)過頭來,眼巴巴地望著媽媽說,“聞上去好香……”
? ? “誒,難道不想等爸爸回來后一起嘗嗎?”媽媽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窗外,忽然發(fā)現(xiàn)刮起了風,“啊,外面像是快下雨了——嘿,聽話,不要偷吃那些菜啊,不然爸爸大老遠從戰(zhàn)場回來會傷心的?!?/p>
? ? “明白,媽媽!”小雄駒乖乖地坐到了地上,“我絕不會讓爸爸傷心的!”
? ? 媽媽欣慰地對兒子笑了笑,隨后跑到了樓上,“……啊,得把窗戶都關(guān)一下?!?/p>
? ? 她快活地跑到二樓的陽臺,把陽臺上的自動門給關(guān)上,隨后在門邊的控制面板上點開陽臺的折疊雨棚。
? ? “春夏交際的時候果然容易變天,唔?!彼S后來到一旁的衛(wèi)生間,順手把烘干機里的衣服拿了出來,統(tǒng)統(tǒng)裝到洗衣筐里。
? ??
? ? 這時候,一道轟隆的聲響從窗外傳來。
? ? 起初她以為是雷聲,但沒想到這轟隆聲越來越大——隨即,她便明白了那是飛船的降落聲。
? ? “安德拉,一定是爸爸回來了!”她欣喜地朝樓下喊道,利索地跑下了樓梯。
? ? “媽媽,快點!”兒子早已打開了大門,用左蹄攔著門邊的感應器不讓它關(guān)上,“那個飛船好酷啊!”
? ? 運輸機那劇烈的轟鳴使得客廳邊上的窗戶都在發(fā)出喳喳的震動聲,令母子倆的心情變得更為激動和緊張起來。
? ? 她點點頭,一起跑到了屋子外面。
? ? 一艘龐大的運輸機收起了外面支開的光伏板,緩緩地關(guān)閉了發(fā)光的引擎。
? ? 天空雖然逐漸有陰云籠罩,但在這片鎮(zhèn)上的小馬們看來……今天的天氣卻格外地好。
? ? “馬上就要見到爸爸了!”媽媽低頭看了一眼兒子,心臟怦怦地跳著,“激動嗎?”
? ? “激動,超激動!”安德拉靠在媽媽身邊,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運輸機的大門。
? ??
? ? 終于,運輸機的艙門打開了——向周圍望去,幾乎家家戶戶的小馬們都走了出來,看著那些從運輸機上走下來的士兵們。
? ? 不過看起來,這些抬著東西的士兵都不是任何一戶家庭的親人;高聲歡呼或是喜極而泣的擁抱都沒有出現(xiàn)。
? ? 天空又傳來了隆隆的聲音——她以為這次是打雷了,但發(fā)現(xiàn)天空中又是一架運輸機,掠過了大家的頭頂……它像是飛去了下一個小鎮(zhèn)。
? ? “爸爸,是你嗎?”兒子的疑問聲使得她立即把目光從天上挪到眼前,腦海中一幅熟悉的面孔正在不由自主地衍生出來……
? ? 但隨即,她臉上準備綻放的笑容立刻又被憋了回去。
? ??
? ? “抱歉,我不是?!币粋€矮個子的天馬漠然地說道,把身后的一副擔架放在了母子倆身前。
? ? 后面的一個天馬有些拘謹?shù)卮蛄苛四缸右谎?,隨后可能是覺得有點尷尬,便開口道:“您的丈夫會被大家銘記的?!?/p>
? ? 說罷,他也沒有什么表示,就默默地轉(zhuǎn)頭走了。
? ? 地上,靜靜地擺著一副蓋上了黑色塑料布的擔架——漆黑而褶皺的表面依稀地倒映著母子倆的影子。那里面的倒影看上去黑暗無比。
? ? “媽媽,爸爸呢?”小雄駒拿蹄子在塑料袋上蹭了幾下,仿佛察覺到了那里面躺著一個小馬的身軀。
? ? “媽媽……”他有些慌張地看了一眼沉默的媽媽,“媽媽?”
? ? 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注視著地上的黑色塑料布和擔架。
? ? 小雄駒似乎很是懂事,沒有再多問什么,也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地上的擔架——他不可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 ? 恍惚了許久,眼前的運輸機點燃了引擎,在大地的震動下逐漸升空。
? ? 再看周圍的家庭們,仍然沒有任何歡呼聲和喜極而泣的場面出現(xiàn)……不約而同的是,他們家門口都放著一個黑色塑料布蓋著的擔架,和親人的啜泣聲。
? ??
? ? “不,這肯定是假的。”小雄駒哼了一聲,瞥了周圍的那些擔架,轉(zhuǎn)身向家門跑去。
? ? “——你要去干什么?”媽媽緩過了神來——似乎此時除了孩子的動靜之外,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引起她的注意了,“孩子?”
? ? “媽媽,這一定是假的?!毙⌒垴x回頭喊道,“爸爸是個頂天立地的獨角獸戰(zhàn)士,他說過他是不會被擊敗的!”
? ? 媽媽聽著,已經(jīng)淚如雨下。
? ? “我要繼續(xù)給他寫信,直到他真正回來為止!”他跑回屋,砰地關(guān)上了門。
? ??
? ??媽媽擦了一下止不住的淚水,皺著眉頭望了一眼天空。
? ? 陰云密布,周圍逐漸傳來了滴滴答答的雨點聲。尤其是她身前的塑料布上,雨滴飛濺在上面的聲音更為明顯。
? ? “真的下雨了……”她閉上了眼睛,臉上流動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 ??
? ? 更多運輸機的轟鳴聲從天空中傳來,仿佛是在回應她無力的感慨。
? ??
? ? 同樣望著天空的,還有這樣的一對獨角獸夫婦。
? ? 他們臉上已經(jīng)有些許皺紋了,但那憔悴的面容令他們看上去更為衰老。
? ? “他們來了?!弊谏嘲l(fā)旁邊的雌獨角獸看著窗戶說道,“都是擔架?!?/p>
? ? “不用再抱什么僥幸心理了,他們已經(jīng)給我發(fā)郵件說了。”一旁的丈夫漠然地說道,“這些騙子……”
? ? “都是一群騙子?!彼拖铝祟^,摸著沙發(fā)扶手上斷開的線,“騙了我們可憐的女兒?!?/p>
? ? “勞拉這孩子她連前線都沒去,卻還是沒了?!闭煞虬β晣@氣地看著地毯,等待著門鈴聲。
? ? ?!恕?/p>
? ? “請問是勞拉·埃蒙德的父母嗎?”
? ??
? ? 他咳嗽了一下,起身去開門。
? ? “滾!”開門的一瞬間,他便沖那個士兵吼道,“滾回你們的飛船上!——這不是什么私人恩怨,而是針對你們上層所有的混蛋們?!?/p>
? ? 說完,他點亮獨角,直接把兩個士兵抬著的擔架給拽進家中,隨后摔上了門。
? ? 他對自己這樣從未有過的行為絲毫不給予關(guān)心——因為現(xiàn)在沒有誰能再有心思去關(guān)心其他小馬了。
? ? “女兒……”妻子終于支撐不住,從沙發(fā)上失魂落魄地走了過來,“女兒!”
? ??
? ? 丈夫搖著頭,想要去拉開塑料布上的拉鏈——此時,他卻忽然發(fā)現(xiàn)上面貼著一個醒目的黃色紙條。
? ? 妻子哽咽著把紙條摘了下來,看到上面寫著這樣一行字眼:……死因:解體性炸傷。備注:為了尊重死者,請勿拉開。
? ??
? ? 再說地球上的夏威夷基地指揮所內(nèi),那身著金色披肩的賽琳娜絲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銀幕上的通訊連接。
? ? “聽說那批博斯隊伍中的間諜幾乎都失去聯(lián)系了……”那聲音帶著譴責的語氣開口道,“不要廢話,現(xiàn)在我只想聽到一個有效的彌補方法。”
? ? “啊——是的殿下,我們通過分析那些被屏蔽的地球上的信號,篩選到了有個叫做勞拉的獨角獸,就在云中城。”賽琳娜絲以恭敬的語氣朝屏幕說道,“她和那批人類中的夜琪——艾娜,在近期有過聯(lián)系……當然,這個‘偶然間’的連接成功是我們故意而為的,目的就是為了搞清楚她們都談了些什么——咳咳,后來為了搞到更多信息,我們用極刑和測謊儀逼迫她說出了艾娜的確切位置——而艾娜此時和那些人類在一起,而且聽說他們的部隊正處于修整期間……”
? ?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像是要強調(diào)一下似的,“而我們,完全可以把握住這個時機——趁他們在松懈的時候再次滲透一批間諜進去……給予他們最后的致命一擊?!?/p>
? ? “唔……很好?!逼聊恢袀鱽砹说统恋穆曇簦Z氣聽上去那聲音很是滿意,“你們這次都做得不錯……不過,我想知道——你們審訊工作的保密程度做得如何?”
? ? “啊,您大可放心!”賽琳娜絲俯了一下身子,“我們把所有接觸此事的官員都找借口處理掉了,還把她的尸體用炸藥炸得面目全非……這樣,她的父母就察覺不出來她身上的鞭打痕跡了?!?/p>
? ? “無比地全面……你的狠毒令我頗為賞識?!蹦莻€聲音平淡地說道,“同樣地,我要你以同樣的方式……讓那個天真的賽琳娜絲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p>
? ? “放心,痛苦是她命運中注定的事情?!彼龁蜗ピ诘厣瞎蛄艘幌?,通訊便被掛斷了。
? ??
? ? 此時,在她的腳下,那隔著一層光幕的地底深處……
? ? 莫爾蘭夫來回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洞穴通道,感到有些不解。
? ? “所以,我們錯過那個‘東西’了?”他朝身邊那個地質(zhì)學者問道,“感覺已經(jīng)挖了這么久了……”
? ? “咳咳,我想……是這樣的?!钡刭|(zhì)學者思索了一下說道,“那種質(zhì)地的巖石已經(jīng)消失了,但我們根本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消失的,連方位也不知道——如果硬要去找的話恐怕我們會沒有足夠的時間去逃出這里?!?/p>
? ? 莫爾蘭夫看著走過來的茜黛爾,陷入了沉思。
? ? “親愛的,喝點水嗎?”她帶來了兩個裝著地質(zhì)滲透水的礦泉水瓶,隨和地問道,“啊,那位先生,你也一定渴了。”
? ? “啊,謝謝!”那個地址學家接過茜黛爾遞來的杯子,“將軍,其實我覺得咱們還是往頂上挖吧,那道光幕肯定有辦法破掉的?!?/p>
? ? “不,就算破掉了那些幻形靈也一定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蹦獱柼m夫看著那邊正在幫忙維修通風機的維克斯,嘴里說道,“這樣,你帶領三個小馬,帶上挖掘工具去尋找那個東西;我們剩下的繼續(xù)往前挖掘。這樣分工合作會好些?!?/p>
? ? “這樣啊,聽上去也可以。”那個地質(zhì)學家抿了一下嘴唇,“只是我這老骨頭能有多高的效率就不知道了……”
? ? “盡力而為就行……畢竟事情都這樣了,也沒什么好責怪的了?!蹦獱柼m夫沖他點了一下頭,“找三個你覺得最能辨別巖層的小馬?!?/p>
? ??
? ? 夜幕之下,那片博斯的營地看上去平靜無比。
? ? 奧多姆的病情終于有所好轉(zhuǎn),現(xiàn)在可以走下床獨自走動了——唯有背部的疼痛依然在煩擾著他。
? ? “首領,您快休息吧。”旁邊的那個醫(yī)生安護著他坐下來,“明天大家還要等候您的命令呢……”
? ? “我知道?!眾W多姆扶著床邊,沙啞地說道,“我知道……咳咳!”
? ? 他咳嗽了幾下,感覺喉頭癢得出奇。
? ? “……只是,”接過醫(yī)生遞來的水杯后,他語重心長地自語道,“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p>
? ? “說什么呢,您的病已經(jīng)快好了?!贬t(yī)生扶著他的肩膀,好讓他緩緩地躺到床上,“明天恐怕連膏藥都不需要了?!?/p>
? ? “不,我怕的不是我的病?!眾W多姆躺在床上,直視著帳篷的頂端,“我怕的是那些幻形靈——賽琳娜絲女王此時神情低落,毫無戒備之心……怕敵人是要趁虛而入?!?/p>
? ? “……怎么會,”醫(yī)生看了一眼帳篷外面,“我們現(xiàn)在的位置沒有任何人知道,幻形靈怎么可能會莫名其妙地找到這里來?”
? ? “不論如何……我們不能再失去更多了?!眾W多姆沒有力氣再去思考,擺了擺手。
? ? “我明白,首領?!贬t(yī)生說罷,輕輕關(guān)掉了桌子上的煤油燈。
? ? 他扶著膝蓋,使勁地站起身來?!巴戆病!弊叩綆づ耖T口,掩上了身后的布簾。
? ? 夜晚的沙漠彌漫著一絲霧氣,寒冷刺骨的微風從腳底竄到全身……
? ? 他看了一眼天空,墨黑的一片……沒有月亮。
? ? “真冷?!彼戳搜鬯闹苣切┱緧彽氖勘?,向自己醫(yī)療小組的帳篷那邊走去。
? ??
? ? 忽然,一個人影把他拽到了一個帳篷后面。
? ? “臥槽——”
? ? 那黑影使勁地捂著他的嘴巴,叫他安靜。
? ? “閉嘴!”是個士兵模樣的人,“說,你是不是那個線人?”
? ? “唔!唔——”他驚慌地點了點頭,那人才總算松開了他的手掌,“啊——是的,我就是那個醫(yī)生……”
? ? 這個士兵朝旁邊看了一眼,那邊也有一兩個士兵走了過來。
? ? “你們……”這個醫(yī)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
? ? “就是他?”其中一個士兵背上背著把霰彈槍,不屑地瞅了一眼這個醫(yī)生。
? ? “是的,就是他麻醉的那條龍——媽的最后還是醒了?!边@個士兵點了一根煙,向右看著奧多姆所在的那頂帳篷。
? ? “你咋還抽煙——人類的那玩意不覺得嗆么?”后面的一個士兵皺眉問道。
? ? 醫(yī)生不知所措地咽了一下口水——顯然,這幾人恐怕都是幻形靈。
? ? “你來一根就知道了,好得很。”站在醫(yī)生面前的這人轉(zhuǎn)過頭來,打量著他,“話說——你告訴我們,那個首領是不是睡了?”
? ? “是的,剛躺上床。”醫(yī)生機械地點了點頭,“那么……你們給我保證的東西呢?”
? ? 面前的幾個士兵相互看了一眼,沒有回答他。突然,那個士兵從腰間拔出一把刀,狠狠地捅向了他的胸口。
? ? “呃!”他噴出一口鮮血,感覺胸悶了一下……隨即,自己的身體便沒有任何感覺了。
? ? “幼稚的人類?!蹦鞘勘α怂t色的刀尖,重新插回刀鞘內(nèi)。
? ? “……所以,我們要不要行動?”后面的一個士兵問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午夜了——”
? ? “當然,你們最好別搞砸了。”那人招了一下手,走向了奧多姆的帳篷……
? ??
? ? 沒有月光的夜幕下,空氣變得愈發(fā)地寒冷。
? ? 兩個帳篷門口的守衛(wèi)被悄無聲息地擱倒在地,沒有任何生物發(fā)覺此時的動靜。
? ? 奧多姆閉著眼睛,但他的睡意并不是很沉重。
? ? “今晚……”他沉思著,“為何感覺與以往的任何一個晚上都不相同……”
? ? 這時,門口傳來了動靜。
? ? 他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進來的竟是莫凌的身影。跟隨在他身后的還有羅恩斯,奧維婭,以及珍妮特——大家都來了。
? ? “……莫凌?”他看著那個走過來的身影,有些奇怪地問道,“你們不是已經(jīng)休息了嗎?來這里做什么?”
? ? 莫凌陰著臉,走到他的跟前,沒有說話。其他人也是一樣,都保持著同樣的沉默。
? ? “啊……伙計們,我知道……庫克魯伯爵是個好人?!眾W多姆并沒有想太多,只是吶吶地自語道,“你們也不必悲傷——”
? ? 這時,莫凌伸出了手,捂住了奧多姆的嘴巴——他頓時一驚,掃了一眼在場的這幾個他所信賴的樣貌。
? ? “記住我們?!蹦枥淅涞卣f道,拔出了一把早已沾著鮮血的刀子——
? ??
? ? 清晨,霧氣逐漸散開。慘白的天空宣示著另一場優(yōu)勝劣汰的競爭的開始。
? ? 寧靜的營地中,正掩藏著一個惡毒的陰謀。
? ? “啊——來人吶!”有一道極為刺耳的尖叫聲從帳篷之間傳開,“大家快起來?。 ?/p>
? ? “……我們的首領——”
? ? 一時間,匆匆的腳步聲在營地中此起彼伏。
? ? “哪里哪里?”
? ? “怎么了?”
? ? ……隨后,有人繼續(xù)叫喊著:
? ? “啊呀,那幾個ISNA的專員呢?”
? ? “該死的專員,出來!”
? ? “那個莫凌!羅恩斯!那幾個該死的人呢?”
? ? 人們開始變得憤怒起來。似乎眼下那幾個平日里所信賴的人,就這樣成為了深淵大恨的敵人。
? ??
? ? 莫凌莫名其妙地被一群博斯士兵連推帶搡地押進了這間帳篷,包括他身后的那幾位隊友。
? ? “怎么——”他剛想開口詢問,卻被一個博斯士兵拽起了頭發(fā)——動作甚是蠻橫,讓他瞬間回憶起了曾經(jīng)博斯還是土匪的那段日子。
? ? “說!你們這些叛徒——”他指著前面一個奄奄一息的人,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這些該死的間諜!欺騙了我們所有無辜的人的眼睛!”
? ? 莫凌定睛一看,那半死的人竟是奧多姆。
? ? “首領!”他下意識地奪口而出,卻不料被那人扇了一臉耳光。
? ? “你說什么?”那人瞪著這幾個ISNA的專員,轉(zhuǎn)身看了一眼大家,“——豈有這等厚顏無恥之人????你們說說看?”
? ? 莫凌感覺左臉辣辣的,眼睛都有點眩暈。不過這點疼對他來說算不了什么,自己血液中的納米機械蟲很快就能清理好左臉的淤青。
? ? 向周圍望去,那些面孔似乎頓時都變得無比陌生——有人開始點頭,有人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 ? “莫凌?”忽然,他在人影中看見了蘋果嘉兒的身影,“珍妮特?”
? ? 隨即,肖也隨后趕到了現(xiàn)場,衣服里掖著的機械外骨骼在帳篷里咯吱咯吱作響——他的女兒下意識地把他保護在身后,不解地看著眼前這幾位被押在地上的專員。
? ? “怎么回事?你們別胡鬧——”肖懷疑又是幻形靈搞的鬼,指著那個博斯士兵叫他冷靜下來,“喂,你!快停下!他們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 ? “呀,又有一個來替他們說話的!”那人指著肖,絲毫沒有去看他的臉;他環(huán)顧著周圍的那些士兵,表情夸張地喊道,“看哪,又有一個想要來迷惑我們走入毀滅的內(nèi)鬼!”
? ? “喂,你這樣最好說出證據(jù)來。”蘋果嘉兒鼓起勇氣,走出了隊伍,“說實話,我也不相信他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 ? “對!”艾娜站直了身子,擋在自己爸爸身前,“你最好講道理些,我從來不會對污蔑我父親的人手下留情?!?/p>
? ??
? ? “哼?!蹦侨瞬恍嫉夭淞艘幌卤亲樱S后轉(zhuǎn)身走向還剩一口氣的奧多姆。
? ? “我不幸的首領!”他走到床邊,俯到奧多姆的身前,“告訴你的人們——昨晚是誰陷害的您!”
? ? 他嘴里溢著鮮血,顫抖地動了一下床邊的手指頭——大家順著他指的方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莫凌。
? ? 頓時,在場的肖還有那幾位小馬都鴉雀無聲。
? ? “莫凌……你們?”艾娜看了一眼身后的父親,隨后看著莫凌。
? ? 莫凌也看著她……他沒有什么可說的,只是搖了搖頭。
? ? 躺在床上的奧多姆虛弱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忽然發(fā)現(xiàn)身前那人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狡黠的暗笑……突然,他明白了什么——但為時已晚……他只覺那把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頓時用一種無形的力量扼住了自己的心臟。
? ? 接著,他眼前一黑——他死的十分不甘。
? ??
? ? “就是這樣,你們還有什么可以抵賴的?”那人滿意地走到莫凌身前,“……有話要說?”
? ? 莫凌緩緩抬起頭來,盯著他的眼睛。半晌后,他冷冷開口:“幻形靈永遠能將人性的漏洞把玩于掌間……甚是悲哀?!?/p>
? ? “哼,是啊,我也是這樣覺得的?!蹦侨嗽幃惖匦χ?,向大家使了使眼色——意思大致是:你們這些人都被這幾個幻形靈玩弄了,現(xiàn)在他們反過來在嘲諷你們呢。
? ? “燒死他們!”有人喊道,“為我們所有犧牲的將領報仇雪恨——”
? ? “對待幻形靈決不能手軟?!?/p>
? ??
? ? 莫凌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 ??這一切,就到此為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