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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LP】《輻射小馬國》(31)間斷回憶 冒險 長篇小說

2023-03-15 08:52 作者:靈鶻馬尾鳶  | 我要投稿

第三十一章:間斷回憶

作者:Kkat

翻譯:百面骰子

校對:EmeraldGalaxy

潤色:EmeraldGala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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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曾經(jīng)歷過一段黑暗的時期。那時,我們可以尋求女神們的庇護,但有朋友相助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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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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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決定,都植根于層層經(jīng)驗之上。為了了解自己,我們必須回顧自己的過去,也就是我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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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我們的過去和我們的心靈造就了我們自己,而我們的記憶則決定了我們自己。如果我們失去它們呢?我們的心是否會變得不受束縛?或漂泊無定?我們還會是同一只小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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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能藏住自己最可怕、最傷心的記憶,會這樣做來避免自己遭受痛苦嗎?如果這樣做了,是否意味著,這過程中你就失去了屬于自己一個重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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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考慮得再深入一點呢?比如推導(dǎo)和理性?如果我忘記了引起自己頓悟的那個發(fā)現(xiàn),那么能不能重新掌控住那個啟示?我要怎么才能在不記得論據(jù)的情況下就將它的邏輯整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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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對我們思考的能力有多重要?至少是,對我們清晰地進行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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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如果你往自己腦袋添加了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呢?活在其他小馬的生活之中,做出他們的決定,看見為他們帶來歡樂或悲傷的事,在你和他們之間的界限開始模糊之前,你還能支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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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讓記憶水晶球比精心編纂的書更能喚起我們的共鳴?我從經(jīng)驗中知道了,記憶球只能保留住感官的感覺。當(dāng)我在記憶球里面時,我能看、能聽、能感覺、能嘗和嗅,但不能了解我搭乘的宿主當(dāng)時的實際想法和情感。其他角色的生活片段,無論多么生動,究竟可不可能擁有超越知識性或娛樂性之外的影響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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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只小馬一次又一次重復(fù)使用同一顆記憶球,可能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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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更進一步呢?如果你能聽到小馬的想法、閱讀小馬的思想,甚至感知小馬的記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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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女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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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成為什么樣的小馬才能讓自己的感知不被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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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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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恐地盯著涌入街道的地獄犬。它們來自大街小巷,從破碎的廢墟里鉆出來,從窗戶里爬出來,從漆黑的門廊內(nèi)現(xiàn)身。幾乎每個建筑都是這樣,除了我們打算去的地方: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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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波地獄犬已經(jīng)到達馬波里礦業(yè)行政大樓。有些直接沖了進去,其他的把爪子伸到了磚墻上,開始剝著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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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猛地轉(zhuǎn)向英克雷的箱子,慌亂地把被爪子撕破的箱子推開,直到發(fā)現(xiàn)了沒有損壞的那一個。我能聽到他低聲說些什么,聽起來像祈禱,盡管我不知道災(zāi)厄會向何種更高形式的存在祈禱。然后,他瘋狂而憤怒地敲著電子鎖上面的云制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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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啟的箱子發(fā)出嘶嘶聲,刮出一陣?yán)錃狻@锩媸恰皇钏傻陌自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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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災(zāi)厄發(fā)出了歡呼聲,我?guī)缀醵家蕴阊诿媪恕K拖骂^,蹬下了自己的頭盔,橙色的鬃毛隨風(fēng)飛揚。他滿足的微笑和有神的雙眸給了我一陣喜悅。他已經(jīng)藏在昆蟲狀的漆黑面罩里太久了,我甚至都開始想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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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密碼的?”澤妮思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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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幺-洞-四,先驅(qū)的生日,“災(zāi)厄驕傲地笑了笑,又傻傻地坦白,“顯示在終端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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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一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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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們都是因為咱才整到這塊旮旯地來的,咱有個計劃能把你們都弄出去。”他的腦袋伸進了英克雷的箱子里,用牙齒咬住了那束云(他咬著云,還把它們拉起來了!我腦海里的小馬要得動脈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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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他咬著嘴里的云朵吹噓道,小跑到屋頂邊緣,面對著醫(yī)院。一個地獄犬爬上了他面前的屋頂,抬起一只長滿能撕開護甲和血肉的利爪的手掌。災(zāi)厄后撤了一點,丟下了云朵(它只是漂浮在他丟下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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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薇薇的霰彈槍響了,擊中了地獄犬的左胸。血肉一下子被撕開,但沒有掉落下去。那個地獄犬痛苦地嚎叫,向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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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塞拉斯蒂婭!”薇薇嗚咽著松了一口氣。我意識到她是在感謝公主給了地獄犬可以抵御近距霰彈射擊的厚皮,又皺起了眉頭。目前為止,我只用過小麥金塔和狙擊步槍來對付它們。我很慶幸自己做了這些選擇。因為我剩下的武器沒有哪種能穿透它們厚實的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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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地獄犬爬到了屋頂上,就在澤妮思正后方。斑馬躍立而起,對著它的胸膛狠狠來了一記后踢。我甚至都聽到了肋骨斷裂的聲音,地獄犬立刻倒下,發(fā)出刺耳的嘶吼,正和被刺穿的肺部爭奪著呼吸的權(quán)利。第二次后踢把地獄犬送到了屋頂邊緣,撞上了另一個攀爬者的臉,二者一起跌落到下面的小巷里。其中一個摔在了敞開的垃圾桶上,發(fā)出脊髓斷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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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哪一個更可怕:是地獄犬,還是光憑蹄子就能擊倒它們的澤妮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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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薇薇!”災(zāi)厄回到了漂浮的云朵前,踢了它一腳。云層展開了,像地毯一樣向外滾去,影子投射到了下面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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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三個地獄犬爬上了屋頂。薇薇后退了一點,唱起了歌,是完美的高音。三個地獄犬都緊抓住自己的耳朵。兩個原地停住,另一個退到了墻邊。其中一個爬到了一邊,另一個因為退得太遠,手臂滑稽地?fù)]舞,從屋頂上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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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地獄犬猛然向前,對薇薇胡亂橫掃了一下。薇薇跳開了,但她的右前腿卻沒有,那條腿掉在了屋頂上,血濺一地。薇薇的高音被自己想抬起右前腿時壓抑的嗚咽聲給掐斷了,她的眼睛死死瞪著右膝上的那一處肢體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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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犬把爪子縮了回去,一只爪子沾滿了薇薇的血。四股魔能光束一下子擊中了染血的爪子,那個雌性地獄犬閃著光融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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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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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恐地尖叫。災(zāi)厄撲向炭黑色的獨角獸,薇薇搖搖晃晃地跌倒了,仍然瞪著右前腿應(yīng)該在的位置?!拔摇夷芙鉀Q……”她啜泣著在災(zāi)厄懷里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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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火哀傷的啼鳴貫穿了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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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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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動作非常迅捷,在包里不斷翻找藥水直到找到合適的那一瓶。她在屋頂上摔碎了藥瓶,指揮著我們的天馬:“把傷口放進去!快!”藥液看上去和她送給薇薇以防止災(zāi)厄翅膀失血過多的藥液是同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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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飄著薇薇的斷蹄,蘸了一下藥水?!拔覀兡芙鉀Q,”我堅決地呻吟著,“她能解決的!她自己都這么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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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聽到更多地獄犬正從內(nèi)到外攀上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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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抓住薇薇,看上去目瞪口呆,雙眼閃爍著淚光,裝甲被薇薇的血染得像一面血紅的鏡子?!盀?zāi)厄,現(xiàn)在!”澤妮思對著他的耳朵吼道,天馬一下子擺脫了恍惚的狀態(tài)。把傷口斷面放進了澤妮思的藥液里,讓失去意識的薇薇發(fā)出了一聲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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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轉(zhuǎn)向我們命令:“澤妮思,把小皮放在咱身上。小皮,把咱以外所有馬都飄起來。別忘了薇薇的斷腿!”他輕輕把薇薇放了下去,奔向云毯,踏上了它。云層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他,仿佛是用最堅固的鋼鐵做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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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鬃毛突然感到一股粗暴的拉力,澤妮思把我提到了災(zāi)厄的背上。我抽搐了一下,淚水模糊了視線,眼淚是為薇薇而流的。我把她殘廢的身體飄在空中,她的斷腿也包裹在我的魔法里。當(dāng)然,還有澤妮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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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兩個地獄犬沖破了屋頂?shù)娜肟?。第三個在屋頂?shù)匕迳现苯油诔隽艘粭l路,一個被撕裂的英克雷板條箱滑進了挖出的洞里,撞在了她的鼻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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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它們越過這里來追我們吧!”災(zāi)厄開始狂奔,背著我在云層上越過大街,我的雌駒朋友們在魔法的牽引下也飛速飄過主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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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口處的兩個地獄犬四爪離地跳了過來,想追上我們。它們本可以直接落在我們的正后方,卻從云層上掉了下去(理所應(yīng)當(dāng)),摔在了下面的街道上。其中一個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看了一眼我們前往的大樓,轉(zhuǎn)向了另一個方向。第二個摔斷了脖子,再也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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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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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覺得得等信標(biāo)關(guān)掉后,再去搜刮醫(yī)院里的東西,”災(zāi)厄咆哮著,回頭望著云層的走道。地獄犬仍在馬波里礦業(yè)行政大樓中橫行,對我們的逃脫置之不理。“咱就待在這兒,把那個機械玩意兒修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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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留在這里,”薇薇呼吸很微弱,“保護……災(zāi)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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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保護咱?”災(zāi)厄投去的溫柔目光中帶著一絲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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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如果我的聲音不能……撫慰野蠻的野獸……至少……也能讓他們逃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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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這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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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已經(jīng)無法形容我有多討厭這個計劃了,我同意這個計劃的唯一原因:就是嚴(yán)重不足的時間、沒法找到更好的辦法、以及觀察地獄犬反常的行為產(chǎn)生的一絲僥幸,一絲希望,也許地獄犬對保護我們的醫(yī)院有種莫名的厭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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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zhuǎn)向澤妮思,示意她跟著我。我們沒有時間可浪費了,現(xiàn)在有兩個需要頂級醫(yī)療補助的重傷患者。我向露娜祈禱這里沒有被搜刮一空。不知為什么,這個醫(yī)院仍然有充足的物資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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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見鬼,”災(zāi)厄說,仍然盯著云橋的對面。我驚恐地轉(zhuǎn)過身,心底一沉。女神們,求你們了,別再來什么了!求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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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把頭盔落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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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狠狠踹他一下?!皠e說了,你沒頭盔看上去好多了!”我腦中突然掠過一個想法,“能在沒頭盔接口的情況下用步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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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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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那種下沉的感覺更強烈了:“飛火雷霆還剩多少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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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得換個新彈夾,但只有三發(fā),再加上槍里還剩的兩發(f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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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獨自作戰(zhàn),根本就沒機會開多少槍。我凄涼地看向了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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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小皮,我來照顧他,”薇薇堅持說。喪火落在她的旁邊,挺起胸脯做吐息狀,想讓自己看上去兇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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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回頭看著災(zāi)厄,再看了看那個曾是獅鷲追獵者II的糖果色廢鐵:“你能修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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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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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火給了我一個悲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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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已經(jīng)在屋頂通道大門那里等我了。我最后一次點點頭,向女神們祈禱這不是最后一次看見他們,隨即沉默地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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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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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澤妮思艱難地在布滿剝落的黃色護墻板、搖搖欲墜的灰色走廊里前行??諝庵酗h浮著塵埃,偶爾有瓦礫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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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前面,動作迅速而隱蔽,檢查著房間。視覺強化魔法顯示醫(yī)院里有很多敵對目標(biāo),潛伏在我們前方和后方。從二十四號避難廄的經(jīng)驗來看,我懷疑它們都在下面的樓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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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信號提示,但一想到這里依然有地獄犬追捕我們,我就感到很不公平。當(dāng)我準(zhǔn)備咒罵天堂(也許該詛咒星星)之際,我想起了災(zāi)厄和補給室里的肉食靈。我意識到我們可能只是被敵對的昆蟲包圍,于是詛咒也隨著輕笑消失了。也許只是一些肉食靈或輻射蟑螂……或者輻射蟑螂在腐質(zhì)污染下可能異變出來的其他任何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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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zhuǎn)身穿過走廊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令我寬慰而又熟悉的“男”聲,耳朵瞬間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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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你不能重新回家了?二號避難廄那只頑強的雌駒確實做到了,她保護了自己的家免遭那些想屠殺整個避難廄、接管那里的鐵騎衛(wèi)無緣無故的惡毒襲擊。然而這一次,孩子們,避難廄居民得到了幫助!是的!在這個黑暗殘酷的世界里,我們的光明使者已經(jīng)觸動了其他小馬的心。實際上,不僅有小馬,還有獅鷲,甚至連尸鬼也對這件事施以援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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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我告訴你們,這是我在小馬國廢土上見過的最美麗的事了。大伙們,無論是小馬還是非小馬,都目睹過我們的女英雄無私幫助身邊的同伴。我們中有很多成員都把她的榜樣牢記于心,當(dāng)我們的廢土救世主最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也會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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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問你們每一個伙伴,這是直接從DJ PON3的心中傳達給你的問題:當(dāng)機會來臨之際,你會挺身而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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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臉紅了,但這一次,尷尬被心中對灰色獨角獸無盡的愛所淹沒。她的話如同燈塔射出的光束,穿透了我心中晦暗的風(fēng)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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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告訴你有哪些小馬站起來了,你們不會信的!數(shù)量相當(dāng)可觀的鐵騎衛(wèi),決定踢開自己的長老,選擇幫助小馬國廢土的受難民眾!孩子們,你們沒有聽錯,很多鐵甲硬漢現(xiàn)在站在我們這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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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并不容易,他們的長老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令追捕他們。我接到報道說:從馬哈頓一路到騾丁漢的街道上,鐵騎衛(wèi)都在和鐵騎衛(wèi)放逐者戰(zhàn)斗,也有一些報道,顯示一些放逐者摧毀了掠奪者的老巢,對被襲擊的商隊施以援助。所以,如果你碰巧看到一個新生的放逐者騎士或圣騎士,向他們表達你的感激,你也許能給他們一點彈藥作為謝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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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鐵蹄以及現(xiàn)在跟隨他的那些小馬,我既非常感激,又痛心無比。他們正在街上嚴(yán)陣以待,為自己的生命而戰(zhàn),只因為選擇了不跟隨那些自私邪惡的小馬。我腦里的小馬想,如果天馬知道下面世界的真相,會發(fā)生什么呢?他們會給予幫助,和自己的領(lǐng)袖翻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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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聲音向前走去,輕輕打開了辦公室的門,一臺舊收音機落在了房間內(nèi),沾滿了塵土,被馬遺棄,表盤的燈仍閃閃發(fā)亮,揚聲器給DJ Pon3的聲音帶上了非常微小的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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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件事,是給避難廄居民的,來自我助理的另一條消息……別擔(dān)心,孩子們。我這次好好檢查了一遍,內(nèi)容非常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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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住了,頭腦一片混亂,接下來要么是令我無比難堪的承諾,要么是關(guān)于二號避難廄令我無比痛心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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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無論你當(dāng)下在哪里,我都在思念著你。我仰望著夜空的黑暗,知道你也在仰望著同樣的黑暗。無論你為了幫助我們,和這里相隔多遠,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離,因為你一直在我的心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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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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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自己的心涌出了滿滿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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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不是非常浪漫?是不是牽動了心弦?我的助理什么時候變這么煽情的?噢,這里還有一條備注:三十一次。啊,三十一次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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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在無窮無盡的尷尬中掙扎著,被突如其來從身體中冒出的熱氣灼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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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澤妮思在我身后哼了一聲,異域風(fēng)情的聲音絲毫沒有一絲真心的同情。她向前傾身,對著我的耳朵低語:“我該把這個消息告訴薇薇,這樣她就不會從陌生的小馬那里了解到這件事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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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崩潰了,就要因屈辱而死了。敬心把我放逐到了一個尷尬的世界里,在被放逐的那個世界里,澤妮思又把我囚禁在了一個即將到來的苦痛地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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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后,我才意識到,澤妮思的話暗含著對薇薇能存活下來的期盼,通過讓我分神,讓我確信薇薇很快就會無止境地戲弄我,從而消除了我對失去她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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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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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務(wù)室開得很輕松,鎖也不值一提。澤妮思開始收集里面的藥物和治療繃帶。目前為止,醫(yī)院一直是低級藥物的寶庫,但我們還是沒有找到拼命追求的更強力的藥劑。我看了看房間,里面滿是腐爛的床、破爛的隔板以及倒塌的輸液架。夜風(fēng)吹過破碎的窗戶,窗簾在風(fēng)中像鬼魂一樣飄動。上百個地獄犬的惡臭飄進了房間。我向外瞥了一眼,看見他們在我們對面的大樓上爬來爬去,就像一大群蜜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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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它們?yōu)槭裁床恢苯悠茐年嚵?。也許做不到,也許脈沖里有什么東西不讓它們這樣做。盡管如此,考慮到那么多地獄犬都想爬上屋頂,它們意外毀掉它也只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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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另一邊看了看,走出了大門。大廳對面有個護士站,視覺強化魔法指示盤上沒有紅點。我向澤妮思示意自己的去向,溜了出去。我把耳朵貼在了門上,聽到了蛇一樣的嘶嘶聲。我又檢查了一遍視覺強化魔法,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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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鎖上了。同樣,幾乎沒有挑戰(zhàn)性。當(dāng)我試著推開門時,它并不想讓步。我推擠著,把體重全靠在了上面,當(dāng)門向里敞開了一小段距離時,我聽到里面?zhèn)鱽砹宿Z隆聲?;覊m和灰泥從敞口中噴射出來,嗶嗶小馬發(fā)出一陣快速的滴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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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探頭進去,咳了一聲,發(fā)現(xiàn)天花板已經(jīng)塌了,掉的滿屋子都是。殘破的終端機和辦公用品散落在地板上,周圍全是水泥碎塊。上方的廁所里,有個浴缸半探出缺口,搖搖欲墜,廁所上方有根水管。水從管道的裂縫里噴射出來,浸在地板的瓦礫堆里,透過了護士站的樓層流到了我們下面的樓層里,這一層由于十多年的流水侵蝕,已經(jīng)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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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沒有太多空間,但我看到了一個上鎖的金屬柜,用大大的紅字標(biāo)著“沒收”。我放下鞍包,擠進了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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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柜的鎖很難開,雖然在我的能力范圍內(nèi),但仍然是一個很值得的挑戰(zhàn)。打開后,我感到一陣自豪。里面有各種藥品。霸力、黛茜、曼他特、各種強力鎮(zhèn)痛劑、以及我不認(rèn)識的藥丸和藥粉。還有其他的東西:記憶水晶球,刃片發(fā)著不自然紫色光澤的刀,一本《斑馬滲透戰(zhàn)術(shù)手冊》。我把鞍包飄到身上,用念力把所有東西都倒進其中一個鞍包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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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罐派對時間曼他特落在了上面,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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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魔法把罐子飄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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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有時間干這個嗎?我腦子里的小馬問??禳c,可以以后再把它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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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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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就需要擺脫它。如果帶著它到處走,事情變得糟糕的時候,我可能會禁不起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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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那只小馬堅持說,你比那樣強多了。我的確是這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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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如果澤妮思可以用它做藥劑什么的呢?浪費掉就是一種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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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我已經(jīng)浪費了很多時間!我合上鞍包,把藥罐飄到面前,擠出了護士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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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自己內(nèi)心的掙扎分去了太多心神,甚至沒注意到視覺強化魔法邊緣上的紅色標(biāo)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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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一定被女神遺棄了!她們絕不可能容許我所見之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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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前方大廳里來回走動的那個東西,顯然曾是一只小馬。它的臉還剩著一點兒小馬的特征,足以顯示這個可怕的事實。我沒辦法描述那個充滿污穢、令我惡心的身體——腦子對那種模樣最好的聯(lián)想就是,一只小馬開始融化,失去了所有的皮毛,只留下了零星幾縷鬃毛和尾巴,而血肉一旦停止融化(隨機停止,不是一次性全部停止),就開始迅速向外膨脹轉(zhuǎn)移。它的眼睛,凹陷、巨大而血紅,和我的目光交匯了。它的舌頭開始腫脹拉伸,涌了出來,裂成了卷須,從曾經(jīng)的嘴里垂了下去。觸須們自顧自地扭動,仿佛處于極大的痛苦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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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被嚇呆了,根本沒有移動的能力和意志,只得站在地板上發(fā)著愣。我想尖叫,想跑開,但那條分裂的舌頭起伏翻騰,一下子穿過了大廳,濕漉漉纏在我的一只蹄子上。我摔倒了,被拖向了那團蠕動的血肉,目光鎖定在了它的眼睛上。我又想試著尖叫,但不知怎么,它偷走了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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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頭把我舉到了那團扭動、無毛的血肉上方。另一只舌頭觸須又從口中伸出,把我轉(zhuǎn)了過去,隨著眼睛轉(zhuǎn)向了天花板,全身麻痹的效果也停止了。我開始不斷扭動,發(fā)出了恐懼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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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頭的力度不可思議的強,我用蹄子怎么樣都拉不開。它繼續(xù)轉(zhuǎn)著我,直到我背對著它,我身后的走廊上下顛倒。我看見澤妮思沖出了房間,想來救我……卻又頓了下來,瞪大了雙眼,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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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舌頭滑過我的身體,在一片令我厭惡的恐懼中意識到,這團血肉并不打算殺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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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在原始的憤怒和恐慌中拼命驚叫,“不不”?。?/strong>“不不不”砰!!“不不不!??!??!我用武器盲目向活生生的血肉開了火,尖叫聲斷斷續(xù)續(xù)被小麥金塔的怒吼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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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作嘔的臭味一下子涌入了我鼻子里,我感到束縛住我的舌頭松弛了下來。我掉在了那個生物上——它的身體感覺就像一個溫暖而黏滑的豆袋椅,裝著怪異的肌肉和筋腱——又被彈在了地板上。我連滾帶爬地一躍而起,感到無比惡心,開始厭惡自己碰過它的那部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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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真的很抱歉,”澤妮思叫著,飛快向我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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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得渾身發(fā)抖,小麥金塔的子彈把那個東西的肉體撕開了好幾道裂口,“那……那……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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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澤妮思恐懼地說,“但是我們必須謹(jǐn)慎行事,它們數(shù)量可能更多,而且很擅長鎮(zhèn)魂瞪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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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穿過醫(yī)院藥房的一排排藥架,蹄子在蓋住地板的藥粉上留下了道道痕跡。很多堆積物已經(jīng)倒塌,里面裝的東西撒得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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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揮著嗶嗶小馬,內(nèi)置的照明燈照亮了架子,上面堆滿了未受污染的藥罐,我勉強辨識著它們的標(biāo)簽。澤妮思小跑著,嘴里叼著袋子,應(yīng)該是在我們后面的客房部里找到的。她看似隨便地用蹄子把一個個小罐子裝進了袋子里。我不知道那些對災(zāi)厄或薇薇是否有幫助,但我選擇相信澤妮思的煉制和釀造技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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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聽見了另一個血肉團塊搖來晃去的聲音,僵在了原地。我走向了藥房門口,澤妮思放下麻袋,向藥房柜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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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抬起身子,小心從柜臺上望了過去,卻沒了接下來的動作。她身體的每塊肌肉都被定住了。房間里的那個東西膨脹著,伸展出了靈活的舌頭,開始纏繞她,我能聽見她正用喉嚨竭力發(fā)出掙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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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沖出藥房,從拐角處跑了出去,瞥見了那個生物模糊的影像,隨即猛地閉上眼睛,用斑馬步槍對印象中的方位打了幾波點射。我聽到了一聲可怖的尖叫,聞到了那個東西球根狀的肉體燃燒著的刺鼻惡臭。我睜開眼,剛好看見澤妮思趕在烈焰蔓延上舌頭之前擺脫了無力的束縛,她差點就被我燒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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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說著,做了個痛苦的表情,我們倆被刺鼻的煙霧嗆到,咳嗽不已。我默默提醒自己,斑馬步槍不能再用來對付那些……或其他任何被腐質(zhì)變異的生物了,考慮到雙馬作戰(zhàn)時我運氣從來就沒有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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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扎住了自己的袋子,我?guī)退壴诹怂目姘鼘γ妗N覀円黄鹨苿拥礁浇臉翘蓍g里,甚至都沒有時間去搜一下垃圾桶。現(xiàn)在浪費的時間已經(jīng)比預(yù)計的多出很多了,還不包括開始在我體內(nèi)蔓延的令馬毛骨悚然的瘙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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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jù)舊地圖來看,下一層是急診室和手術(shù)室,那里有我們獲得強力恢復(fù)藥劑的最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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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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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快就明白了,得從后面偷偷接近它們。直接和那些爬行的肉團正面對視會完全癱瘓,無論是生理上還是精神上。我們不知道它們的凝視每次是不是只能影響一只馬,但無論是我還是澤妮思,都還沒傻到打算冒險去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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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它們很多方面上都和地獄犬相反。它們就是種遲鈍愚蠢的怪物,沒有任何戰(zhàn)術(shù)技巧,只被最基礎(chǔ)的欲望驅(qū)使著。它們?nèi)怏w很脆弱,即使是小口徑的子彈,也能在它們塊莖狀的身體上造成發(fā)臭的巨大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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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達了外科手術(shù)間,一間小小的候診室兩旁排列著長凳,爛掉的期刊污濁了地板。這里有幾具小馬骨架,其中有兩具骨盆破裂。我意識到,這些可憐的雌駒可能并不是被襲擊自己的恐怖驚魂怪殺掉的,而是被破體而出的恐懼之物活活嚇?biāo)赖?,感到不寒而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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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診室另一邊是一條走廊,盡頭是一對雙開門。走廊正中還有兩扇沉重的拱頂大門,每扇門都有一個裝在墻上的終端機。其中一扇通向這一層的醫(yī)療供應(yīng)室。另一扇上面的標(biāo)牌簡單寫著“隔離”。唯一的亮點是,這個醫(yī)院似乎完全沒有被搜刮過,也沒有地獄犬的爪痕。它們?yōu)槭裁磿乇苓@個地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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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擺動的手術(shù)室大門另一邊傳來輕微的聲音。視覺強化魔法偵測到了兩個實體目標(biāo),一個非敵對,另一個閃著紅光?!坝艚鹣闩浚∕isses Tulip),您恐怕得了嚴(yán)重的死亡病例,恐怕也超出了我微薄的能力,但我建議您多臥床休息,我會給下個醫(yī)生道明您的特殊狀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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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悄悄沿著走廊爬動,在盡頭停了下來。通向醫(yī)療供應(yīng)室的門鎖死了,我只能用念力撬開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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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特斯先生(Mister Tester).”那個怪異的歡快聲音繼續(xù)說,“很高興看見您已經(jīng)恢復(fù)了神色,我?guī)湍銚Q一下輸液管。不,不,別亂動。您這樣只會讓過程更困難,這些束帶是為了您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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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部的換向齒輪動了,不情愿地滑到了正確的位置,醫(yī)療供應(yīng)室的門也隨之而開。我把嗶嗶小馬照明燈伸向了里面的黑暗,熱切地希望能有一點運氣。里面是一排排倒塌的架子。一個金屬柜從墻上掙脫,掉在了柜臺邊緣上。柜門已經(jīng)打開了,里面的東西要么撒在地板上,要么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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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去的時候,澤妮思戒備著四周的環(huán)境。我們像獵物一樣移動,如果運氣好,在另一個房間的存在注意到我們之前,我們就能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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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櫥柜看上去相當(dāng)完整,但從底部的污跡來看,里面的藥物可能不如外部保存得那么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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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陷進了肚子里,開始化成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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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那個活潑的聲音繼續(xù)說:“雨輝小姐(Miss Sunshower),親愛的,我來幫您把它安上。如果您老是像這樣掉腦袋,永遠也不能痊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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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櫥柜,感覺蹄子非常沉重。櫥柜被鎖上了,而且是個很棘手的鎖。我試了好幾次才撬開,之所以這么不順利,是因為受到了恐懼帶來的麻木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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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清潔工也太懶了吧?看看房間的狀況,根本就不衛(wèi)生。如果和平部的檢查員出現(xiàn),有小馬就要失去工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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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一下子跑出去,找出聲音的來源,用盡全力踢到死。但是反之,我打開了櫥柜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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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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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小心翼翼把我們發(fā)現(xiàn)的每個治療藥膏和超級力量恢復(fù)藥劑放進我的鞍袋里。我們發(fā)現(xiàn)的物資比我預(yù)期的要少,但仍然很充足。此外,里面還有一個更小且更難打開的鎖箱,裝著一個高階醫(yī)療魔能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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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這個神秘科技設(shè)備——中間精致地鑲嵌著附魔寶石的外接設(shè)備——從箱子里拿了出來,隨身攜帶?!拔荫R上就回來,”我對澤妮思說,又掃了一下視覺強化魔法,確保這片區(qū)域沒有其他敵對目標(b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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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一直警戒著,隨時準(zhǔn)備把我拉回去。我躡手躡腳走向手術(shù)室大門,盡可能悄悄移動,小麥金塔離我很近。如果視覺強化魔法上的紅色標(biāo)記是另一個驚魂怪,我不想讓它有時間看見我,希望它沒有正對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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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推開門,環(huán)顧四周。手術(shù)室里滿是輪床,大部分載著小馬的骨架,還有幾個是空的。其中一個綁著一只驚魂怪臃腫的身體。輸液針扎在了上面,輸液管不到一米長,一端垂在那個生物的球根狀身體上,另一端什么也不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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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肢的亮黃色醫(yī)療機器馬在輪床之間徘徊,“幫助”自己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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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團塊正在不斷地晃動。我把四發(fā)子彈射進了里面,小麥金塔的吼聲在房間里回響。驚魂怪似乎扁了下去,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可怕的惡臭,就像膽汁和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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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轉(zhuǎn)過身,用蹄子捂住嘴巴,眼睛開始濕潤。我沿著走廊疾馳而去,奔到候診室停下來一陣狂吐。嘴里膽汁的酸味都比驚魂怪的內(nèi)臟氣味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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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咽下膽汁,擦了擦嘴,感到頭昏腦漲。又轉(zhuǎn)身跑到門口,準(zhǔn)備迎接窒息的臭味。我擠了進去,盡可能屏住呼吸,悄悄朝失靈的醫(yī)療機器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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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重寫它的程序,我相信,只要繞過程序損壞的區(qū)域,有了高階醫(yī)療魔能核心,它不僅能提供專業(yè)的醫(yī)療協(xié)助,還能使用少量的治療法術(shù)。甚至薇薇都能從中學(xué)到一點東西。最起碼,將會是R-7樞紐站的一個資產(chǎn)。再往好處想,甚至還可以幫薇薇把自己斷掉的前腿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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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切都要等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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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只需關(guān)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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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了手術(shù)室,機器馬獎品被包在念力場里,飄在我的身邊。我和澤妮思碰面的時候,又停下來盯著暗淡的“隔離”標(biāo)志下面的那扇保險庫大門。緊靠那扇密封門的終端機發(fā)出柔和的光芒。我腦子里小馬滿懷好奇地騰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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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需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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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破解工具接在了上面,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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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嘎吱作響,滑開了。里面有個小房間,有一些文件柜、一張桌子、一臺發(fā)光的終端機……還有一扇加固過的巨大窗戶,可以看見對面一個更大一點的房間。房間里有一張手術(shù)臺,放在天花板上的醫(yī)療機械陣列下面,機械陣列是一組蜘蛛一樣的多重機械臂,舉著手術(shù)刀、骨鋸以及其他看上去像折磨小馬用的醫(yī)療工具,伸向下方仍然綁在桌子上的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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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只驚魂怪,但是已經(jīng)死了,它的血肉腐爛了,舌頭被割掉了,身體被切開,解剖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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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不同之處,這個驚魂怪變異的血肉后部伸展扭曲著的,是一個可愛標(biāo)記的殘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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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了一聲充滿恐懼的喘息,我覺得是自己發(fā)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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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室長達兩個世紀(jì)都原封未動。窗玻璃被超聚魔法的沖擊波震碎,但仍被窗架維持著。墻上的油漆已經(jīng)剝落,天花板有點下陷,布滿蜘蛛網(wǎng)狀的裂痕。房間的一角卻消失無蹤,參差不齊的邊緣顯示曾遭受過洪水的侵害。我想知道是否是護士站上方管道的裂口造成的,但是這棟大樓其他很多地方也有類似的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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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房間的終端機,破解了它。里面還剩一個音頻文件,其他的文件不是損壞就是被刪掉了。我點開了,一只雌駒的聲音,一個來自過去的幽魂,從頭頂上的揚聲器中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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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晴空黛絲,神秘科學(xué)部的馬波里基地顧問。事故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如我們所知,奪去了蜜桃派(Peachy Pie)的生命。從我下令切除那個……東西的腦干已經(jīng)過去了十八個小時。通過注射致命藥物來放倒那種生物已被證明是徒勞的。即使到現(xiàn)在,我們?nèi)匀荒茏x取到生命跡象,那個東西真的很不想死。但是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沒有大腦功能了,希望它身體的其他部分能接收到信息。我已經(jīng)下令停止尸檢,直到它真的完全死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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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兒時的好友兩天前就已經(jīng)去世,或多或少讓我覺得寬慰,因為這樣就表明,她并沒有真正變成那個……令馬憎惡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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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得到一次面見暮光閃閃部長的機會。我聽說神秘科學(xué)部正用我的舊設(shè)備制造一種叫“強制進化藥劑(Impelled Metamorphosis Potion)“的東西。根據(jù)暮光閃閃的說法,這種IMP很可能成為戰(zhàn)爭中的決定性因素。很明顯,她希望通過魔法加持讓我們迅速終結(jié)戰(zhàn)爭。斑馬多年來一直從事神秘巫術(shù)和藥劑強化的研究,我覺得神秘科學(xué)部已經(jīng)下定決心在斑馬自己的專長領(lǐng)域中擊敗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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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了暮光閃閃部長關(guān)于儲存在輝煌谷地下洞穴里的桶子裝的東西。她透露,那些桶子裝的東西和神秘科學(xué)部正用小馬志愿者測試的東西是一樣的,是同種類型的魔法轉(zhuǎn)化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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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jù)部長的說法,創(chuàng)造IMP的過程非常微妙苛刻。顯然,在她的標(biāo)準(zhǔn)下,苛刻程度只會更高。只要任何方面存在一點缺陷、任何不符合最優(yōu)標(biāo)準(zhǔn)的藥劑,都會被封存丟棄。用暮光閃閃的話來說:如果她要讓小馬相信自己身體能承受由IMP引起的轉(zhuǎn)變,她怎么敢給他們很可能并不完美的藥劑進行測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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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發(fā)生了事故,部長簡直嚇壞了,我告訴她蜜桃派發(fā)生什么事后,她完全驚呆了。她下了死命令,禁止任何小馬進一步轉(zhuǎn)移那些大桶??瓷先?,小蝶部長不得不開始尋找和鉆石犬談判的另一條途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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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自己而言,在這個節(jié)點上,我很想直接射死他們完事。我知道這想法很可怕,但我花了兩天時間見證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變成了……比任何夢魘還要糟糕的存在。這都是因為我們一直想試著安撫那群賤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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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糟糕的是,我有點想把責(zé)任歸咎于蜜桃派。她真不該在這里的。她之前四天都在抱病工作。我讓她去請病假,實際上是命令她這么做的,但她根本不能忍受無所事事的感覺。我很想知道她當(dāng)時是否神志不清,或者病情影響了判斷力。我恨自己當(dāng)時同意了她,她應(yīng)該擁有更好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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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派是任何小馬能擁有的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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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丈夫就在外面,他想看看尸體。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我只知道我不能,絕不能,讓他看見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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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跌撞撞走出隔離室,重重喘著氣,緊緊靠在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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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澤妮思問,聲音充滿關(guān)切。她也聽到了晴空黛絲的錄音,我能從她的眼睛里看到悲傷,也能從她的聲音中聽出來。她不知道我都了解過什么,也不明白我都經(jīng)歷過什么,但仍能看出錄音對我的影響遠大于對她自己的影響,即使她感覺不到隱藏在這背后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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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腐質(zhì)就是另一方面了,敬心身為DJ Pon3時說過,它是一種非同尋常的物質(zhì)。沒有小馬知道腐質(zhì)是什么,或者從哪兒來的,但我們知道它會讓怪物們發(fā)生變異,對小馬也能產(chǎn)生極其致命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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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xiàn)在知道什么是腐質(zhì)了,也知道是從哪里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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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你旅途中,你會踏進某些場所,看見某些記憶。你會了解到有關(guān)我暮暮的一些事。斯派克曾痛苦地警告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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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質(zhì)就是IMP:強制進化藥劑。是暮光閃閃的另一份遺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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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樣不公平,暮光閃閃是一只善良的小馬,有一顆善良的心。馬哈頓的M.A.S.中心當(dāng)然會一直努力嘗試清除掉腐質(zhì),能在其他小馬(像那個瘋狂的尸鬼博士)失敗之際獲得成功也不再令馬驚訝了。畢竟,暮光閃閃完全知道什么是腐質(zhì),知道里面所有的原料成分。發(fā)生蜜桃派的事故后,她絕不會滿足于把這種危險的魔法毒素遺留在地下的大桶里,她正在努力清理爛攤子?!靶●R國花園”當(dāng)然也會包括清除土地腐質(zhì)的咒語。我懷疑暮光閃閃本來打算創(chuàng)造出一種能凈化腐質(zhì)的超聚魔法,并在輝煌谷引爆……就在IMP的小馬測試成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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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唯一不確定的因素就是,呃,就是劑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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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閃閃的話又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馬波里基地的IMP實驗需要嚴(yán)格控制劑量。誰知道劑量太少會有什么影響呢?深深的瘙癢現(xiàn)在正擴散到我的整個軀干,告訴我,我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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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時,他們發(fā)現(xiàn)了暮暮的魔法……應(yīng)該這么說,發(fā)現(xiàn)了暮暮的魔法衍生物,它們已經(jīng)開始腐蝕桶子了,晴空失去了一只想搬運它們的小馬。幾個桶子當(dāng)時突然裂開,就好像桶皮只由油漆構(gòu)成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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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另一邊的那個驚魂怪,就是小馬大面積暴露在腐質(zhì)中的后果。如果這就是從幾小桶腐質(zhì)中產(chǎn)生的造物,那么我很感激自己從沒見過崔克茜掉入那個大缸后的真正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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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劑量剛剛好呢?崔克茜就是這樣創(chuàng)造天角獸的。我想知道她花了多長時間才找到正確的原料配比,又回收了多少個失敗的實驗產(chǎn)物才找到了完美的注射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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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房間遠處角落的大洞望去。蜜桃派已經(jīng)身體不適好幾天了。在那個生物完全死透后,醫(yī)療設(shè)備仍然在檢測異常的生命體征數(shù)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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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其他的驚魂怪是從哪里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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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澤妮思一路飛奔回屋頂。我砰地一聲撞開門,跌跌撞撞地喘著粗氣?!拔覀儭玫健瓥|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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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看上去很糟糕,但是感謝公主,已經(jīng)恢復(fù)了意識。災(zāi)厄站在屋頂?shù)倪吘?,俯視著下方。我注意到他嘴里銜著頭盔。他居然跑回去把它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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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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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我們對面的大樓。所有地獄犬都不見了,天線陣列也被打碎。我爬到邊緣上,瞥了瞥獅鷲追獵者II。它看起來仍然像一堆廢鐵,但我還是注意到了災(zāi)厄所做的修復(fù)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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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放下了頭盔:“以防你們錯過了它們的喊話,提醒一下,它們一直在讓咱們投降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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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下瞧,看到了大樓周圍的地獄犬,一些帶著能量武器,一些爪里拿著火把,但大多數(shù)的武裝都只有自己的爪子。一個特大號的雌性地獄犬站在一輛破舊的馬車上,拿著擴音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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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現(xiàn)在下來!”她咆哮,聲音傳得很遠,“最后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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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希望我們能在這里治療災(zāi)厄的翅膀和薇薇的斷腿,但是已經(jīng)不可能了?!皝戆桑瑸?zāi)厄,我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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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還是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床恢苯臃鋼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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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嚴(yán)峻地回答:“我知道,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原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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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zhuǎn)過身,又叼起頭盔,走向了薇薇。他的雙眸看上去比前一天蒼老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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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的……錯,”天馬臥在薇薇的身邊后,薇薇堅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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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了頭盔,用鼻子頂了頂炭黑色的獨角獸。“就是咱的錯,咱才是那個翅膀被槍打中的家伙,咱才是那個一開始就想狙擊地獄犬的家伙,而你們都在幫咱收拾爛攤子。咱不會忘記的,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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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棟大樓突然都搖撼起來。我們下面?zhèn)鱽硪宦暲坐Q般的巨響。一個巨大的裂痕從南部的地面不斷向上蔓延,撕開了屋頂,醫(yī)院南邊的墻完全倒塌了,發(fā)出了可怕的巨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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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壯觀的高潮?。∧切┑鬲z犬他媽的正在挖掉整棟大樓的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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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了,所有小馬!”我爬上了獅鷲追獵者II,大聲吼著,想弄清如何操作這個陸馬的裝置。謝天謝地,似乎相當(dāng)簡單。盡管結(jié)構(gòu)上是用閃閃電池增強助力,但整個飛行器基本上是踏板動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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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斑馬!”我補充說,“集合起來,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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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更多部分開始倒塌,屋頂斜了下去,獅鷲追獵者II開始滑向屋頂破爛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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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魔法把其他伙伴都包了起來,也確保把醫(yī)療機器馬、薇薇的斷腿、災(zāi)厄的頭盔和澤妮思的藥袋包住了,開始賣力踩著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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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鷲追獵者II的齒輪、皮帶和鐵鏈發(fā)出刺耳的尖嘯抗議著,螺旋槳開始旋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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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陣可怕的轟隆聲,屋頂在我們下方掉了下去,醫(yī)院坍塌在滾滾的煙云和碎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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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跟著它一起下墜,漫天塵土向我們撲來。慢慢地,我找到了駕駛飛行裝置的感覺,我把飛行器轉(zhuǎn)向了馬波里基地,向著天襲者號所在的位置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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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后,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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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正在釀造一種藥劑,把自己的物資和我們剛剛收集到的藥劑混合在了一起。我能聞到她架在爐火上的鍋散發(fā)出的怪異氣味。澤妮思告訴我們,這個藥劑會增強薇薇的自愈能力,讓她的斷腿在重新接上后能夠完全愈合。這也會永久地改變她,就像先前的藥劑改變了我一樣。這種強化效果本該被看成一種禮物,但是不知何故,我覺得更像是一種犧牲,相當(dāng)于切斷了薇薇和過去的自己的最后一根聯(lián)系。之后,她就真的不再是原來的小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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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重編醫(yī)療機器馬的程序時,災(zāi)厄拒絕遠離薇薇(干活時,我承認(rèn)自己改了機器馬的名字??紤]到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我覺得用“鋸骨”當(dāng)名字不是特別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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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由醫(yī)療機器馬和薇薇來治療她自己和災(zāi)厄。我只能在一旁干看著,但我覺得自己不能忍受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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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暫時很安全。天角獸在馬波里基地周圍形成了一個超級大的護盾,而地獄犬似乎也要休息一夜。我調(diào)出嗶嗶小馬的庫存界面,尋找著在醫(yī)院里找到的記憶水晶球。我震驚地發(fā)現(xiàn),我的物資中有一罐派對時間曼他特。有那么一瞬間,我不記得它是怎么到我身上的。我讓庫存分揀器把它埋在了鞍包的最底端。我腦子里的小馬,曾是保留它們的倡導(dǎo)者,現(xiàn)在卻失望地嘲笑我,真是前后不一的愚蠢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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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飄出記憶球,放在面前一大塊瓦礫上。當(dāng)它開始滾動時,我又趕緊抓住它。在找到更平穩(wěn)的地方重新放好后,我用魔法直接集中在了記憶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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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瞬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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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彌漫著浴液和熱水的芬芳混合而成的香味。我下面的地板感覺很舒服,我正懶洋洋地坐在絨毛地毯上。也感到了壓在自己身上的體溫和重量,來自被我前蹄緊緊抱住的一只雌駒。她的淚水浸透了我胸前的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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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聽到小馬的哭聲。背景中,輕柔、叮當(dāng)作響的音樂從上方傳來。另一個房間里,一個熟悉的女聲說:“我是說,這可是個大好消息,對吧?你為什么聽起來不開心呢?”【譯注:此記憶球和第十九章開始的記憶球內(nèi)容是互相照應(yīng)的,另一個房間的雌駒是甜貝兒,正和小蘋花聊蘋果杰克的電梯“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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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腿里的那只小馬有著柔和的黃色皮毛、一頭順滑的粉紅鬃毛,是小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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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活該,”小蝶對著我的胸膛低語,身體因哭泣而顫抖不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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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小蝶的蹄子有著高雅的白色皮毛,被弄得有點雜亂,我是瑞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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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瑞因難以自抑的悲傷而感到無力,這是一種我再了解不過的疲憊。她的淚水在眼眶的邊緣打著轉(zhuǎn),但是卻嘗試把它們往回憋,因為她的懷里還有一只黃色天馬仍然需要她的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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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虛弱地哀鳴:“我是一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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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點也不相信,”我聽到瑞瑞溫柔地說,“云寶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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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抬起臉看著我,眼睛里溢滿了淚水:“瑞瑞,我把超聚魔法給了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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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的宿主緊張起來,眼睛睜得大大的,但仍然沒有松開小蝶。她抱著她,聲音充滿震驚,但還是問:“為什么要這樣做?”語氣絲毫不帶一絲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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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感受到了瑞瑞的緊張,發(fā)出了一聲悲慘的嚎叫。她的表情告訴我,她希望能直接被瑞瑞拒絕,被粗暴地推開,甚至更糟。但是她回答的時候,聲音里帶著一種充滿決心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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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停止戰(zhàn)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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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瑞搖了搖頭,“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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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得那次測試。我有治愈法術(shù),在超聚魔法的加持下,幾乎能治愈任何東西。斑馬有藥劑可以讓他們?nèi)鷤?,一個超聚魔法會讓他們整個軍隊都能那樣。見過暮暮新研發(fā)的護盾魔法嗎?一個超聚魔法附魔的護盾可以保護整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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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望著自己的獨角獸朋友,含著淚水的大眼睛后面閃爍著強烈的決心:“如果雙方都有超聚魔法,我們就不能再互相殘殺了,他們不得不停止戰(zhàn)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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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瑞瑞在顫抖,她的喉嚨梗住了,一直忍耐的眼淚開始流了下來。我可以看出,她知道戰(zhàn)爭任何一方都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利用這個禮物?!班?,小蝶……”第一滴眼淚順著瑞瑞的右臉頰流了下來,她的身子向前傾,把小蝶順滑的粉紅鬃毛撩開了,那些鬃毛遮住了她大部分的臉。瑞瑞在天馬的前額上吻了一下,“……你一直都是我們中最棒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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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緊抱住天馬:“永遠,永遠不要后悔自己做過的事,親愛的?!彼研〉哪X袋緊靠在自己的胸前,這樣黃色天馬就看不見她在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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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里,我能聽到另一個聲音在說:“什么?不是,我姐姐很好。我們……”我現(xiàn)在認(rèn)出是甜貝兒的聲音了,“我們在落葉小道的水療館里,瑞瑞整個下午都在這里嘗試讓小蝶不要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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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的顫抖頓了一下,嗚咽著:“瑞瑞?我……我喘不過氣了?!彼郎仨樁q豫不決的語氣表明,如果瑞瑞繼續(xù)這樣緊緊抱住她,她也會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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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瑞立刻就松開了她。“噢……小蝶,對不起,”她站起身,在天馬看見自己眼淚之前匆忙轉(zhuǎn)身走開了,“我需要梳洗一下,回來前你會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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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仍在嗚咽,但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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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瑞飛快地奔向了衛(wèi)生間,路上經(jīng)過了一只表情焦慮的水療小馬。瑞瑞停下來,小聲說:“記住,你現(xiàn)在得關(guān)門了,我很抱歉。你損失的收入印象部會以三倍數(shù)額來賠償?shù)?,但我們現(xiàn)在真的不能被打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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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療小馬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前,瑞瑞就繼續(xù)在路上疾馳,穿過門來到了女廁。當(dāng)門在她身后關(guān)上之際,我能聽到甜貝兒在說:“小蝶說云寶黛茜叫她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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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瑞緊繃的神經(jīng)就像被澆了沸油一樣。她流著淚,很難看清東西,但鏡子里的她傷心又恐懼的樣貌卻清晰可見。她的獨角在閃閃發(fā)光,有東西從她的小皮包里飄了出來。她用前蹄擦了擦眼睛,以便更好地看著那幅帶相框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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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部長們,都在一起,看起來年輕多了……可能在我這個年齡階段。她們看上去凌亂不整,但非??鞓罚┲欢雀哐努F(xiàn)在卻一團亂的禮服,就像剛剛參加了一場摔跤比賽似的。里面也有斯派克,但不是我認(rèn)識或想象過的斯派克,而是寶寶斯派克!她們都聚集在一張圓桌旁,上面蓋著一層看上去像甜甜圈的面包屑。【譯注:為正劇S1E26“最佳良宵”的結(jié)尾片段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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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在你們到來前什么都不是,你們是我最親密的朋友,最棒的小馬……”瑞瑞聽上去快要窒息了,“我——我感覺正——正在失去你們所有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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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瑞全身顫抖不已。她抬頭望向鏡子,被自己看見的模樣嚇了一跳。她打開水槽,把水潑到了臉上,想要洗去任何悲傷的痕跡?,F(xiàn)在看上去好一些了,她把自己的腰挺得高高的?!皠e為自己難過了,瑞瑞!小蝶還需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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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獨角又亮了起來,打開皮包,舉起了那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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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推開了。瑞瑞轉(zhuǎn)過身,盡力讓自己微笑看上去很自然,卻驚訝地看見了似乎悲哀無比的甜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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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很抱歉打斷你,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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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瑞瑞問,盡力讓聲音滿懷希望,我知道她真實的感受并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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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杰克發(fā)生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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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覺到瑞瑞的身體緊繃了:“意外?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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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處于昏迷狀態(tài),但醫(yī)生說她會康復(fù)的,”甜貝兒遺憾地告訴自己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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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迷”這個詞說出來的一瞬間,瑞瑞的魔法失控了,相框里的照片落在了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咔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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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蘋花說暮光閃閃正趕去看望她們,她想知道你和小蝶是不是也會去看蘋果杰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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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瑞猶疑了,迫使自己的聲音不透露出絲毫動搖,她告訴了自己的小妹妹?!爱?dāng)然會!我和小蝶馬上就去馬哈頓,”她微笑著說,“你要不要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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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貝兒點了點頭?!拔乙呀?jīng)安排好了,一小時后就有一列火車帶我們出發(fā),”年輕的獨角獸溜了出去,關(guān)上了身后的門,“我們在那兒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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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孑然一身的時候,平時優(yōu)雅無比的獨角獸游蕩在了昏厥的邊緣。她無力地靠在水槽旁,目光落在了地板的照片上:一個輕微的裂縫從玻璃上蔓延了下去,將萍琪派和小蝶一起與云寶黛茜和暮光閃閃隔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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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角獸輕聲嗚咽,用魔法包住了照片,塞回了自己的包里,又掏出了一個熟悉的耳麥,蹄子按在了耳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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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瑞轉(zhuǎn)向鏡子,看著自己,無比悲傷,卻又一臉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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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機嘎吱作響,隨即響起一個聲音:“您好?這里是印象部瑞瑞女士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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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瑞瑞,聯(lián)系印象部的首席法師。告訴他,我已經(jīng)改主意了,我仍然需要他在那個特別項目上的服務(w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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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路程很長,偶爾也有一些事發(fā)生,但只有事后重新回想起來的時候,才會覺得非常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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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的翅膀恢復(fù)得很好,但在我們的堅持下,他時不時會停下來休息一會兒。薇薇的恢復(fù)情況有好有壞,她的前腿被包在厚厚的硬石膏里,讓她行走不便。她非常虛弱,急需休息來康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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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去睡覺吧,”澤妮思謹(jǐn)慎地稱呼著我們獨角獸同伴的名字,“那個‘鳳凰之息’藥劑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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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上,薇薇,”我插話說,“你比……呃,你給我們提建議的時候,你自己的情況其實比我們所有馬都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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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忽視了我們,對著喪火低語,輕柔地?fù)崦某岚颉!奥牭搅藛?,親愛的喪火?澤妮思的小藥水讓我一部分身體變成了鳳凰,難道不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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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個名字而已,”澤妮思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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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繼續(xù)和喪火玩耍,喪火在我美麗的朋友周圍飄蕩,毫不掩飾地表達對她存活下來的欣喜。野火鳳凰一直棲息在薇薇的石膏上,我無法想象這是否真能起到什么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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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開始發(fā)癢了,我真不喜歡這樣。我對自己發(fā)誓,回到十馬塔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敬心,答應(yīng)那個神秘學(xué)會給出的任何條件,用來換取對我施放腐質(zhì)凈化術(shù)的機會。我擔(dān)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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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應(yīng)該是第二件事。第一件事,是把我朋友們安置在豪華寓所里,薇薇可以在那里好好休息。“如果到了十馬塔,你還不馬上上床睡覺的話,我發(fā)誓會把你綁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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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瞪大眼睛,但又瞇了起來,給了我一個挑逗的眼神:“噢,小皮,你在戲弄我呢,但說真的,捆綁是你自己的性癖,不是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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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嫌棄地啐了一口,這絕對不是我的性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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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薇薇又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澤妮思身上。“昨天刺耳的警報聲響起來的時候,你聽到的只有耳朵里的聲音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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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給了她一個疑惑的神色。我并不責(zé)怪她,因為我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奇怪,我聽到澤妮思回答:“難道我還有別的方式聽到那種可怕的噪音?”她似乎開始思索,“我感受過聲音,尤其是那種低頻的隆隆聲,能感覺自己身體也隨著聲音震動,但昨天那種警報聲并不是這樣的聲音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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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點點頭,望著我們其他小馬。我花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她真正的意圖,意識到的瞬間,真相似乎又是那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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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小馬出現(xiàn)的時候,我正用小麥金塔的狙擊鏡向遠方眺望。扳機輕輕扣動一下,小麥金塔怒吼一聲,那個生物的腦袋就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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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zhuǎn)過身去,搜尋是否還有更多吃肉的僵尸,但視覺強化魔法沒有紅色的跡象。我飄走武器,感到心里一陣劇痛。那些僵尸曾經(jīng)也是小馬,被囚禁在逐漸腐朽的身體和思想中,慢慢被腐爛的瘋狂折磨,讓它們變成一心只想吞噬其他小馬的愚蠢怪物。然而,我對醫(yī)院的探險仍然記憶猶新,還有比變成僵尸更可怕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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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喝湯了。其他伙伴也都回來吃晚飯了。暮色漸暗。老變電站廢墟的影子投射在我們周圍。我們之所以選擇這里,是因為廢墟的殘墻可以遮住營火的光芒。災(zāi)厄本來想連夜趕完去馬哈頓的路,但屈服于我們的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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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重新攪動鍋里的湯,遞給了薇薇一份。天襲者號一登陸,喪火就飛去獵食了,自從第一只僵尸小馬出現(xiàn)后,薇薇就一直在為她擔(d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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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有蹄聲和金屬碰撞聲接近,緊接著是沉重刺耳的呼吸聲,聽起來不像任何小馬。我向其他伙伴示意,拿出了斑馬步槍,啟動視覺強化魔法,重新掃描這片地區(qū)是否有敵對目標(biāo)。仍然沒有紅色標(biāo)記,但是有幾個逐漸接近的非敵對實體。我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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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后,一個游商走進了我們營火的火光里。一看到我們,她就僵住了,死死盯著我們每只馬(我們可是全副武裝,我突然意識到),運載貨物的雙頭牛在她身后哀怨地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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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飛了過去,引得游商退開一步,但是他滿臉笑容,來了次熱情有力的握蹄?!澳愫茫『芫脹]見過商隊了。如果你能和咱們一起喝湯就再好不過了。咱保證,這湯非常的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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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俯下身子,大聲低語:“湯不是咱自己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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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商笑了,身體的緊張感也漸漸消失?!爸x謝你的好意,”她把牛拴在了垃圾桶旁邊,小跑過來和我們一起喝湯。一個大野獸從雙頭牛身邊擠了進來,緩慢笨拙地跟在她后面,輕聲地低吼。我不由得倒吸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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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什么?”薇薇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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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商笑了?!班蓿瑒e在意抱抱(Cuddles),他是一頭友善的熊,沒什么危險的,除非你們都是掠奪者,”她笑著補充了一句,“沒有朋友,女孩子可不會在廢土上到處閑逛。你們知道,外面有一些壞家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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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妖怪(Yao guai),”我們的斑馬奇怪地對薇薇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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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野獸,”薇薇回答,眼睛仍然睜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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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俺也從來沒見過天馬和斑馬,”游商溫和地回應(yīng),澤妮思給了她一碗湯,“謝謝你,女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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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風(fēng)把你吹到這里來了?”災(zāi)厄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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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開的馬哈頓到碎蹄嶺的商路,”游商笑著說,“在大伙兒都參與進這條新路線之前,俺得趕緊開拓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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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突然飛向了空中,回到了天襲者號停靠的地方。我們看著他帶著自己鞍包回來了,開始看似隨意地掏出各種垃圾,從一盒速溶土豆泥到小口徑槍械一應(yīng)俱全,坦率地說,都是些我們用不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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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們什么時候用不著致命的遠程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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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里找到那些東西的?”薇薇問,“什么時候?我以為我們在十馬塔就把所有非必需品都賣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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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奧爾尼搜刮到的,”災(zāi)厄回答,開始挑選最好的東西來交易。薇薇只得搖搖頭,站起來,蹣跚地走過去,把他推到了一邊,重新斟酌著他的交易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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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說個秘密,”澤妮思靠近天馬說,“有個小辦法,能讓你經(jīng)過檔案柜或垃圾桶時不往里面一探究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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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蹄掩面。至于災(zāi)厄,他一下子轉(zhuǎn)過身,用一雙又大又可笑的眼睛看著她:“真的?怎么做?咱還沒學(xué)會那種把戲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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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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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對此報以微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嘿,災(zāi)厄,能在路上順道去碎蹄嶺轉(zhuǎn)轉(zhuǎn)么?我想和葛瓦德談?wù)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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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薇薇再次沉浸在小蝶的記憶球里時,我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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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鐵蹄關(guān)于黃色天馬的評價有失公正,但仍然足以讓我擔(dān)心自己的朋友,尤其薇薇這一周還承受了很多身體和精神上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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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兩次直面了死亡。即使沒有留下明顯的傷痕,或者失去腿造成的永久生理創(chuàng)傷,但造成的心理影響并不會在法術(shù)作用下輕易地痊愈。澤妮思的藥劑對她的影響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外在的跡象,但我也不覺得絲毫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的壓力。所有的事,加上發(fā)生在二號避難廄的恐怖大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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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了別處,看著自己踩在天襲者號金屬地板上的右前蹄。我們已經(jīng)接近碎蹄嶺了。我能在黑暗中看到那里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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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思緒推到了其他方向,故意分散自己注意力,想起了昨天看到的記憶球。我可能窮其一生也無法想到,那段落葉小道水療館的記憶最后為什么、以及怎么會被鎖在那個柜子里面。大多數(shù)時候,我發(fā)現(xiàn)的記憶球所在的位置給我的印象是完全合乎邏輯的,但這次的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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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顆記憶球也是這樣,雖然我花了一點時間才弄明白。老奧爾尼那些死掉的鐵騎衛(wèi),很可能是在小隊中那只獨角獸雌駒的帶領(lǐng)下,嘗試去醫(yī)院的屋頂觀察。憑借那一顆記憶球里的信息,他們可以在那里得到獨行天馬計劃核心總部的位置,無論那里可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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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瑞瑞記錄那段記憶的原因,我相信云寶黛茜請求她設(shè)計英克雷裝甲的瞬間,對她來說是一個快樂的時刻。本質(zhì)上說,她仍然是一個服裝設(shè)計師,那一刻,她自己的工作和自己的喜好終于結(jié)合在了一起……以設(shè)計軍用裝甲的形式。我可以想出,那只優(yōu)雅的年長獨角獸想一次又一次地重溫那一瞬間。尤其是在自己朋友們開始分道揚鑣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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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薇薇重溫記憶球的原因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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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皮,”災(zāi)厄叫了出來,“咱們要繼續(xù)前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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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心情很好,因為又能再次飛行了,而薇薇也會沒事。災(zāi)厄甚至還和一個商隊的游商聊起了天,做了次買賣(或者更準(zhǔn)確的說,看著薇薇做買賣)。非常讓我驚訝的是,當(dāng)我們其他馬都專注于逃出生天的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思從老奧爾尼那里撿到那么多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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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唯一一只有惡習(xí)的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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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有獅鷲,”災(zāi)厄叫著。我檢查視覺強化魔法,證實他們是友好的。過了一會兒,黑羽和她的鷹爪雇傭兵飛進了視野,繞著我們轉(zhuǎn)了一周,又在我們身邊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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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皮和她的朋友,”她說。我覺得臉頰發(fā)紅了。為什么她就不說‘是災(zāi)厄和他的朋友’或者‘薇薇和她的朋友’呢。當(dāng)然,現(xiàn)在我知道答案了,真是多虧敬心和我的同伴,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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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我壓下了自己的尷尬,繼續(xù)跟獅鷲說,“我很希望見你一面,有件事想問問你,還希望我們能做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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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獅鷲雇傭兵豎起了眉毛,“應(yīng)該是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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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盯著幫蹄醫(yī)生診所熟悉的天花板。這次,我至少沒有被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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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要急著起身。所以,我大聲清了清嗓子。床簾外的聲音停了下來,一個影子走近了。幫蹄醫(yī)生拉開了床簾,好奇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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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dāng)時說可以在你身上大賺一筆的時候,并不是真的鼓勵你這樣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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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推開他走了進來,她嘗試用三條腿走路時搖搖晃晃的。她的眼睛瞇了起來,聲音也粗暴無情。她的反應(yīng)我完全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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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敢相信!”她大吼,“在我們經(jīng)歷了那么多后!你又吃了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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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這樣做,”我平心靜氣地說,“這是唯一的辦法。”唯一能確保紅眼聽從我的辦法。“就這一次,我之后也馬上尋求治療了?!蔽夷曋?,“這是我獨自做下的決定,我能向你證明這一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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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次?然后下一次你又決定需要它們,”薇薇怒不可遏,“小皮,你什么都沒學(xué)到嗎!你一次都不該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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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畏縮了,她是對的。當(dāng)時我的情況就像,已經(jīng)知道自己被威士忌浸了個透,卻還是固執(zhí)地想去玩火?!罢垊e這樣……我知道很糟糕,但這真的很重要。我知道這會變得非常艱難,所以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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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看看!”她問,幫蹄醫(yī)生禮貌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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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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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天殺的庫存分揀器,小皮!”薇薇吼了出來,“我想親眼看看你有沒有任何殘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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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驚懼掠過我的身子。我舉起嗶嗶小馬讓她看,祈禱自己從營地里跑出來的瞬間,真的把那一罐天殺的派對時間曼他特扔進了燃燒的垃圾桶里。我祈禱自己的藥癮和腦海中的小馬沒有用花招來玩弄我的記憶。我將要做的事對一只小馬來說實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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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薇薇說,翻看著我的庫存,謝天謝地,沒有發(fā)現(xiàn)派對時間曼他特的任何蹤影,“你最好也相信我會把你放房間里的東西都搜查一遍,而且會非常頻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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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謝謝你,薇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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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jīng)證明自己完全不可信了,”她厲聲地說,她的話深深傷到了我,更重要的是我自己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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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蹄醫(yī)生的助理小跑了進來,寬容地笑了笑。薇薇看了看那只擁有緋紅與猩紅條紋鬃毛的白色獨角獸?!白瞿莻€疼不疼?”薇薇問,聽上去很擔(dān)憂。她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補充說,“別誤會,我并不是說她一點都不活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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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又回頭看著白色獨角獸,承認(rèn)說:“但是她經(jīng)歷了那么多,我不想再讓她受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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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dān)心,”獨角獸說,“她不會記得任何痛苦的?!鞭鞭庇謱ξ覇?,“你準(zhǔn)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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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讓我們把這件事了結(jié)了吧。”我慢慢從床上爬起來,跟著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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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離開的時候,我聽到了薇薇的呻吟:“你這是要毀掉自己來拯救整個廢土啊,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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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一團刺眼的白光熄滅了,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陷入了黑暗中,正凝視著一個陌生的天花板,鑲著擁有奇怪符文的鏡子。我正后躺在一把椅子上,姿勢很奇怪,非常不舒服。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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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記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自己去過幫蹄的診所。我似乎還記得,自己還接受過派對時間曼他特的治療,而且還是自愿的。我抽搐了一下,腦里充滿羞愧,想起了自己是從護士站那里拿到的藥罐。我對自己感到羞辱厭惡,因為每當(dāng)我擁有能把它扔掉的機會,我卻向自己的軟弱屈服了。但是說實在的,我真的不記得自己曾吃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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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就事論事的說,我甚至都不記得自愿接受過治療,盡管能記得自己做了那樣的行為,但之前的具體情況卻絲毫記不清了,就好像我眨眼間就做完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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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嘗試回憶自己過去的行為時,一種深邃陌生的恐懼感籠罩住了我,我發(fā)現(xiàn)我連自己怎么回十馬塔都完全記不清。自從離開馬波里基地,我的時間感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團粘稠的奶酪。我還記得住的那些零散而分裂的時段里,記憶里的我也沒有一直在失去時間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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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熟悉的白色雄性獨角獸出現(xiàn)了,他斜下身靠近我,緋紅夾雜猩紅的鬃毛懸掛著,幾乎碰到了我的臉頰。他的鬃毛讓我想起了派對上的萍琪派,但他的看上去更像是放氣后的效果?!皠e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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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兒?怎么到這里來的?你是誰?”我盡可能快地提出問題。獨角獸舉起一只蹄子示意安靜,但我不想保持沉默?!拔以趺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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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又有一只蹄子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敬心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放松,親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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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在他們之間徘徊,情緒陷入了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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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敬心問,“你信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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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沮喪和困惑都被這個問題的答案給沖散了:“當(dāng)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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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心低聲說:“那么,親愛的,讓自己思緒平靜下來,放輕松?!彼龓臀覐囊巫由献哌M了她的懷里。我緊緊靠在她的身上,使勁喘著氣,嘗試在暴風(fēng)雨中找到一條通往寧靜的道路,一陣莫名的驚慌威脅著要盡力壓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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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體香變成了我在痛苦之海中的救生衣,以及用來把自己拉到安全海港里的纜繩。慢慢地,我放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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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這是生命之花(Life Bloom),”最后,敬心說,正式介紹了擁有緋紅和猩紅鬃毛的白色獨角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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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再次見到你,”生命之花說,“薇薇和敬心告訴過我很多你的事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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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點了點頭,一點一點把記憶拼湊在一起:“你就是幫蹄醫(yī)生的助理,對吧?一直向薇薇出售魔法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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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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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心輕輕撫摸我的鬃毛,仿佛能拂掉我內(nèi)心的撼動:“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真正管理十馬塔的小馬嗎?生命之花就是其中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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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性獨角獸微笑著鞠了一躬:“你應(yīng)該就是DJ Pon3和敬心宣揚成光明使者的那個避難廄居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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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尷尬中紅了臉,望向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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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能保持住謙遜,”他微笑著說,“這是個好兆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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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zhuǎn)過身,又開始問他,這一次語速慢了一點:“我在哪兒?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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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角獸的角發(fā)出了明亮的緋紅色光芒,一個小盒子飄進了視野。我認(rèn)出了那個盒子,是用來保存記憶水晶球的容納盒。“小皮,這些是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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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我屏住了呼吸,突然意識到他在說什么了,“里面是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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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幾天里的記憶,”敬心贊同地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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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欲墜,我丟掉了好幾天的記憶?“什么……?你為什么要把它們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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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你讓我這么做的,”生命之花說,“也因為敬心說服了我這是出于正當(dāng)?shù)睦碛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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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花是一個魔法天才,我從來都沒見過像他那么快的學(xué)習(xí)速度,他是十馬塔里唯一一只掌握了士氣部記憶魔法的小馬,”敬心告訴我,“也是唯一一只能施放腐質(zhì)凈化術(shù)的小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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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狡黠地看了看我,輕柔地提醒了一下:“所以,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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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來對自己做了一下評估。我覺得很累、精神緊張。我體側(cè)和臀部的燒傷已經(jīng)愈合,但那里的皮肉仍然感覺非常柔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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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nèi)那種令我不安的深邃瘙癢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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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會有微小的突變,”生命之花娓娓道來,“但沒有生命危險,我覺得也沒有能影響你一生的突變,我相當(dāng)肯定,我們及時凈化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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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自己膝蓋突然發(fā)出一陣感激的沖動,削弱了站立的力量:“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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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水晶球的盒子上還有一張我自己叼筆寫下的便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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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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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盒子里的記憶水晶球是按順序擺放的。第一顆差不多是目錄,其他的是我/你最近幾天的大部分記憶。我覺得最重要的三顆,能讓我愿意反反復(fù)復(fù)重溫的,是四、六和八號記憶球。其他的都是冗長乏味的飛行經(jīng)歷和日常事務(wù)。我不覺得我/你真的需要花幾個小時被困在記憶球里,重新回憶我們什么時候上過廁所,重新體會那種持續(xù)好幾個小時的瘙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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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我取得那本黑皮書,帶到馬波里基地之前,不要看這些記憶球。求你了,我知道這對我/你來說很難,但這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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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親愛的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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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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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遍又一遍,但仍然毫無頭緒。我盯著那些記憶球,我想要回我的記憶!我想知道過去兩天我都做了什么。我需要知道我為什么吃了派對時間曼他特。有什么可怕的理由能讓我重新做出這件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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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魔法光暈關(guān)上了蓋子,把記憶球從我的視線中移開了,又把盒子從我蹄中飄了出去。敬心用魔法舉起了盒子,放進了她自己的保險箱里,鎖上了。巨大的輝煌谷畫像被重新拉回了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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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zhuǎn)向我,微笑著:“現(xiàn)在,打算什么時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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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完全不知所措。我感到自己悵然若失、漂泊無定。我不知道自己計劃是什么,接下來要做的事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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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薇薇需要時間來康復(fù)。事實上,災(zāi)厄也是這樣。也許我們所有馬都該這么做。我不喜歡為自己花時間休息,尤其深知小馬國廢土其他小馬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只因為自己不能在那里幫助他們。但是這不是為我自己花時間,而是為我的朋友。沒有他們,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從來沒有比現(xiàn)在更需要他們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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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還能擠出一兩天時間來,”我遲疑地回答,“但也僅此而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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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心笑了:“完美!那我去準(zhǔn)備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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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三十一次!你怎么能這樣對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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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知道你身體就像美妙的樂器!“她在廚房里向我回答,“而我能將最美的音符從中彈奏出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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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很虛弱:“不是……什么……我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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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huán)顧四周,突然想知道澤妮思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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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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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自己!歡迎來到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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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還可以看見生命之花和敬心在背景中移動。房間很暗,形狀也特別奇特,正中央有一個奇怪的椅子,被正上方的聚光燈照亮。天花板上鑲嵌的鏡子接住了椅子反射回去的光線,讓自己的輪廓看起來閃閃發(f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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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目錄,我告訴自己,只看這個沒問題的。我現(xiàn)在非常困惑,至少得需要一點前因后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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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是我,那么這些記憶就不屬于你?!蔽腋杏X其實是在用自己的嘴說話,這太奇怪了,我在搭乘我自己。“那么就請不要再看下去了,馬上把它們轉(zhuǎn)交到DJ Pon3或他在十馬塔的助理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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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強烈的瘙癢感消失了。我站在鏡子面前,說著這些話,已經(jīng)是在生命之花對我身體施放腐質(zhì)凈化術(shù)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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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假設(shè)我是我……太奇怪了,我覺得寫這張便簽感覺怪怪的……”我停頓了一下,顯然重新集中了思緒。我經(jīng)常像這樣小聲嘟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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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需要知道的第一件大事……”我又停了下來。我感到自己身體隨著一聲嘆息而變得無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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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小皮!”我一邊說,一邊重重跺蹄?!霸谠试S我自己之前,我自己就提前看了這段記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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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識到我被自己抓了個現(xiàn)行,一陣尷尬瞬間籠罩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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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真的連來自我自己的簡單指示都遵循不了,那就讓塞拉斯蒂婭用烈日狠狠操你吧!我他媽就沒有一點自制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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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又重重跺著蹄,感到了自己的憤怒,這一整段記憶都太超現(xiàn)實了?!疤鞖⒌?!好吧……對不起,如果我是在合適的時候才看的這段記憶,那么我欠自己一個道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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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開始了:“我要把事說得簡短一點,以防我是那種連自己都害怕的白癡?!蔽也凰乜戳俗约阂谎?,繼續(xù)說:“首先,你已經(jīng)知道了,有兩種記憶魔法。第一種能把記憶記錄下來,就像裝在記憶儲存器上的法術(shù)一樣。第二種就是完全把記憶提取出來,這是士氣部比較強硬的時候才用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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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皺了皺眉,鏡子里的小皮也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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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我有個對付‘女神’的計劃。我已經(jīng)給每只小馬說明了他們的任務(wù)環(huán)節(jié),且只有他們自己的環(huán)節(jié)。我是唯一知道完整計劃的小馬。不幸的是,如果我們連馬波里基地都不能接近,那么就不能對‘女神’做任何事。而如果我在知道自己計劃的前提下進入了基地,崔克茜就能從我腦子里讀出來,然后游戲結(jié)束,所以……”我感到自己舉起了前蹄,做了個劃脖子的動作,鏡子里的小皮正是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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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我當(dāng)然知道自己是對的。我說的是另外的那個自己,記憶里這一個,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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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看在塞拉斯蒂婭和露娜的份上,看在敬心的份上,在你把黑皮書帶到馬波里基地前,不要去看那些該死的記憶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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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怒氣沖沖地跺了一下,“說真的,我對自己很失望。”然后,我羞怯地補充,“我居然假設(shè)自己真的會完全遵循自己指令來行事。但是,如果我真按我說的那樣堅持了下去,那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會很尷尬。噢,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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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自己感到非常內(nèi)疚,并生著自己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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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xù),第四顆記憶球是我和黑羽的談話,我確信我需要知道我們做的交易是什么。第六段記憶之所以需要讓我知道,出于完全不同的原因,那一段是我服用派對時間曼他特的記憶。我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正確的決定了,但我真的需要讓自己處于最有說服力的狀態(tài),你自然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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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到十馬塔的時候,受到了敬心的款待,那一部分在第八顆記憶球里。我知道自己會很樂意一遍又一遍重溫那部分的內(nèi)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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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自己遞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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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注:已達到最大等級

附加的任務(wù)技能:腐質(zhì)接觸(1)——暴露在腐質(zhì)中對你的生理機能造成了影響。在高輻射環(huán)境下(400+Rads),任何殘廢的肢體會自動再生。


畫師heddopen

注:從馬波里基地回十馬塔后過一陣子刪的記憶,由于是直接從頓悟到“女神”心靈感應(yīng)限制那一刻開始刪的,所以回十馬塔途中以及在十馬塔的記憶是斷斷續(xù)續(xù)的。


【MLP】《輻射小馬國》(31)間斷回憶 冒險 長篇小說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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