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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rry向小說】喧囂 第二十三章.cheater

2021-06-12 15:45 作者:dr-bak  | 我要投稿

? ? 我是巴啟。

? ? 好孩子巴啟。

? ? 好學生巴啟。

? ? 好人巴啟。

? ? 無論別人說什么都會好好聽著,強加給自己。

? ? 然后保持微笑,活成他理想的模樣。

? ? ·····活成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 ?


? ? 打砸聲。

? ? 辱罵聲。

? ? 一堆人沖進來,把本就破爛的家里弄得面目全非。臉上帶著長疤的公狼把我護在懷里,任由他們?nèi)蚰_踢,直到刺鼻的血腥味蔓延到鼻腔,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 ? 害怕、膽怯。身體止不住顫抖,我木納的看著他,那道扎眼的傷疤如同噩夢般揮之不去。只能聽見他輕聲呼喚我的名字,雙手在我毛發(fā)上摩挲。

???“小啟?!?/p>

? ? 驚醒。

? ? 汗水浸透衣服,我翻身看向旁邊,空空的。

? ?“應該上班去了吧···”

? ? 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還是會不自覺地夢到那個夜晚?,F(xiàn)在的生活已經(jīng)慢慢變好了,我也是時候忘記這些困擾我的事情了。

? ? 不是嗎?

? ? 看著鏡子里狼狽的自己,我努力勾起嘴角,恢復成微笑的模樣。

? ? 和往常一樣,我收拾收拾就趕到學校,把整理好的資料交到辦公室。嚴忌來的很早,只是她那審視的目光掃到我身上時,難免讓我感到厭惡。

? ?“關(guān)于研學的統(tǒng)計表已經(jīng)整理好了,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回去上課了?!?/p>

? ?“等等,社團分配表和組員名單呢?”她打斷我的話,臉上堆積的皺紋像蛆蟲般扭成一團。

? ?“這些事情并不在我的工作范圍內(nèi),你可以詢問處理相關(guān)工作的同學?!蔽液唵位卮鹬?,一只腳已經(jīng)踏出門外。

? ?“你算什么東西,怎么敢這么對我說話!”

? ? 果然不出所料,我還沒徹底走出辦公室就聽見她大發(fā)雷霆,就像個被惹惱的瘋子,完全沒了教師的樣子。

? ?“虧我?guī)悴槐?,特意幫你弄到獎學金的位置,其他委員累了,幫他們處理一下工作怎么了?如果不是班級努力,你這種垃圾能拿到獎學金?狼心狗肺的東西!”

? ? 各種污言穢語傳進耳朵。

? ? 這些話,我已經(jīng)聽她說過無數(shù)次了。

? ? 當初死皮爛臉昂求我加入這個班級,利用我的名義一步步爬到現(xiàn)在的位置后,又一個勁的偏袒那些討好她的蠢貨。

? ? 有本事,就別依附我爬到現(xiàn)在的位置,發(fā)揮點自己的實際作用啊。

? ? 傻逼。

? ? 可我不能這么說。

? ? 哪怕她把所有的工作都推到我身上,還是借著各種事情打壓我也好,為了那點被克扣的只有零頭的獎學金,為了我一直以來努力偽裝的形象,很多時候,我都得忍著。

? ?“我明白了。很抱歉,是我態(tài)度不夠端正。我會及時處理完這些工作的?!?/p>

? ?“老師?!?/p>

? ? 最后,我還是微笑著向她妥協(xié)。

? ? 走回教室,正好撞見刻力余抱著籃球出去,我側(cè)身攔住他的腳步,心情有些煩躁。

? ?“社團統(tǒng)計表。”

? ?“啊···” ??

? ?“把社團統(tǒng)計表給我。我知道你沒做,之后的全交給我來處理?!笨此坪踹€想解釋什么,被我一語道破,只能在原地尷尬地撓頭。

? ?“抱歉?!?/p>

? ?“不需要道歉。這本來就是我分內(nèi)的事情。”我回答,“畢竟你還要參加社團活動,我作為班委,幫你分擔這些雜物是理所應當?shù)氖??!?/p>

? ? 真的是理所應當嗎。

? ? 明明知道自己笑得很牽強,卻依舊要把這些好話說出口。

? ? 無論什么時候都必須這樣。

? ? 都必須——

? ?“那個,阿啟。之前答應你研學組隊的事情,我之后又答應了別人。所以,抱歉啦?!彼q豫了很久,終于把話說出口。我看著他的臉,恍惚間充滿陌生。

? ? 哦。

? ? 這就結(jié)束了?

? ? 又一次食言了。

? ?“沒事,你玩的開心就好?!边B假笑都撐不下去了,我忍著怒火把聲音壓低,裝作沒事的樣子回應他:“我習慣了?!?/p>

? ?“阿···”

? ?“別碰我!”我猛地甩開他的手,只是那一瞬間,所有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

? ?“什么嘛,不就給他點工作就不耐煩成這樣?!?/p>

? ?“本來像他這種書呆子就只適合干這種活嘛,有啥好抱怨的?!?/p>

? ?“拿了獎學金還擺起架子來了,真不要臉?!?/p>

? ??摻雜著惡意的蛞躁。

? ? 反正這些爭對我的言論從沒有哪一天停止過。

? ? 習慣了。稍微有點麻木。

? ? 似乎也無所謂了。

? ? 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 ? ···或許兩個人也可以。

? ? 我沒再給他們說下去的機會,徑直走出了教室。

?


?? ?教學樓一樓,最拐角的辦公室。

? ??毫不夸張的說,這里是我唯一能待下去的地方。

? ? 沒有光線的房間,空氣中的咖啡香,還有我最喜歡的懶人沙發(fā)。

? ? 至少在他面前,我不用費心保持這幅偽裝。

? ?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他給我的感覺和其他人不一樣。也許是更欠揍吧。

? ?“喂,凝霜?!蹦_翹在辦公桌上,我一手捧著茶罐,像個大爺似的晃來晃去,“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幫我把研學的破事推掉?”

? ?“在學校,還是加上老師比較好?!彼杨^發(fā)捋到身后,看那濃重的黑眼圈,估計又因為工作的事情熬了一宿,“刻力余不行,你也可以去找銘江或者高二的仟嘛。你最近不是經(jīng)常和他們混在一塊?!?/p>

? ?“嚯,你知道的還挺多?!甭犃怂脑?,我仔細思考了一下。自從我認識仟和銘江后,和刻力余的接觸似乎就少了許多。這么一想,他拒絕我確實情有可原。雖然我還是很不爽。

? ?“怎么,我說的有哪里不對嗎。你和他們不是朋友?”

? ?“確實不算?!蔽一卮穑拔抑皇窍霃乃麄兡抢锏玫揭唤z歸屬感。哪怕一點點也好,至少能讓我暫時擺脫不安。沒有同類的不安?!?/p>

? ?“可在我看來,并不是這樣吧?!蹦詭钜獾目次乙谎?,又恢復了一貫的微笑。

? ?“你這人有時候真的很討厭。”我挑了挑牙,干脆騎到他腿上,對著他的臉使勁揉捏起來,“還敢不敢這么說了。”

? ?“哎呀。小貓咪生氣了?!?/p>

? ?“我靠。說多少遍了,我是狼!”朝他腰上擰了一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把手探進我嘴里,在舌頭上使勁按了一下。

? ? 鐵銹味。是我熟悉的,血的氣味。我猛地咳嗽兩聲,從他身上彈開。

? ?“你他媽有病嗎!”

? ?“這是倒刺,沒錯吧。小貓。”他舉起手指,上面被扎破的表皮還在不斷往外溢血,“我可沒聽說有哪只狼的舌頭上會長倒刺的?!?/p>

?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凝霜?!卑咽掷锏墓扪b茶一飲而盡,我抹了把嘴,有些惱怒地看著他說:“聽好了,我才不管什么種族特征。狼爹是狼,我就是狼?!?/p>

? ?“還有,我下午不去了。反正是你的課,隨你處置好了?!睆拇翱诜鋈?,我一溜煙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 ??

? ?

? ? 拿著鋼絲球在瓷盤上反復摩擦,等油漬和污垢沾滿雙手,洗潔精刺鼻的氣味在狹小的房間里蔓延開來。

? ? 很難受。無論是那群為了利益跳腳,在社會底層掙扎的人也好,還是那群明爭暗斗,不惜暴露自己丑態(tài)的人也好。和他們呼吸同一處空氣都會讓我感到厭惡。

? ? 我討厭那些人。

? ? 如果可以,我這輩子都不想再接觸他們。

? ? 十萬塊。

? ? 對我來說就像個天文數(shù)字。

? ? 僅憑獎學金來還完這筆房貸,簡直是異想天開。

? ??當我真正明白背負在他身上的壓力時,就注定不會袖手旁觀。

? ?“為什么不讓我?guī)兔Γ俊?br>

? ?“傻孩子。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了?!睂捄竦氖终埔槐橛忠槐榉鲞^我的毛發(fā),一遍又一遍,保持著這份溫熱。

? ? 為了讓我過上更好的生活,他把一切都搭上了。可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份“美好”壓垮了他的脊梁,讓他不得不彎下腰在人群中奔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 ? 我想讓他抬起頭。

? ? 我想牽著他的手,在無人的街道上聊那些舊時光。

? ? 無論我怎么厭惡他們,可如果能讓他肩上的擔子輕一點,向他們低頭,似乎也沒了什么。

? ? ···狼爹。

? ?“喂,那邊的。盤子刷好了沒有?磨磨蹭蹭的?!睆拇髲d傳來催促的聲音,我加快手里的動作,連那個咄咄逼人的服務員什么時候繞到我背后都沒注意。

? ?“你到底會不會干活啊,一個盤子刷半天,湊活湊活能上菜就行了。麻利點?!彼话褤屵^我手里的盤子,我盯著上面沒洗干凈的污漬,就像我眼里這群滑稽又可笑的人,無論在哪里都這么扎眼。

? ? “很抱歉,是我耽誤你們的工作了?!蔽易е陆牵彩前堰@句話從牙縫里擠出來,抬頭,正對上她輕蔑的視線,忍著強烈的不適感,我再次把手放回那灘油污里。

? ? “呀——”

? ? ?一聲尖叫。伴隨著什么東西摔在地上發(fā)出的聲響。

? ? ?我回過頭,看那個服務員不停的后退,而地上碎裂的白瓷已經(jīng)面目全非。

? ? “發(fā)生什么事了?”鑲了金牙的高管慌慌張張地趕過來,似乎因為耽擱了他和上司的談話,臉上的表情還有點慎怒。

? ? “經(jīng)理,你看看?!狈諉T裝出一副哭腔跌進他懷里,指向我的位置說:“人家只是好心來催催他,他就把沒洗干凈的盤子推到我身上?!?/p>

? ? ?我錯愕的看著她,連辯解的理由都沒想好。

? ? “不是我——”

? ? “我早就瞧你不順眼了,狗崽子!看你是個學生才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以后要是再犯這種錯誤,就給我滾出去!”

? ? ?浮夸。虛偽。做作。

? ? ?既然他這么認為,我也不需要辯解什么。無非是遭來一場謾罵罷了。

? ? ?我彎下腰,任由那些碎片劃爛浮腫的手指,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把地上清掃干凈。

? ? ?夜深了。鬧劇落下了帷幕。街邊的路燈忽閃忽閃的,光芒有些刺目。

? ? ?手指上劃破的傷口灌了風,很疼、很疼。

? ? ?冬天有這么冷嗎。

? ? ?什么時候,都到冬天了。

? ? “又白干了一天,真倒霉啊?!?/p>

? ? ?還想調(diào)侃自己,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說不出口。

? ? ?該死。不能哭。我要忍住。

? ? ?要到家了,不能讓他看見。不能再讓狼爹擔心了。

? ? ?不能···

? ? “小啟!”

? ? ?呼喊聲。我停下腳步,看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慢慢接近。

? ?? 明明連推辭都想好了,可當我看到他的臉時,眼淚還是止不住流了下來。無論什么偽裝,在他面前都變得不堪一擊。

? ? ?是啊。我會害怕,會痛,會流淚。只是活在外表下,我連這些都忘了。

? ? “怎么哭了?哭了就不帥了?!彼氖衷谖夷樕陷p輕摩挲著,為我拭去眼淚。

? ? ?想拽住他的手。想讓這份溫熱一直停留在這。

? ? “狼爹?!?/p>

? ? ?我蹭了蹭他的手,上面被磨平的老繭像歲月留下的疤痕,粗糙,卻很溫暖。

? ? ?溫暖的不像現(xiàn)實。

? ? “哎呀。手怎么凍得這么厲害,都爛了。我握著暖暖吧。”他把手伸過來,可我卻像觸電般把手縮到背后,往后退了幾步。

? ? “怎么了?”他有些疑惑地問我。

? ? “很臟。我的手上都是油,很臟。”我這么回答他,始終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可他好像早就看穿了我的顧慮,依舊不顧阻攔牽上我的手,慢慢貼上自己的下顎:

? ? “傻孩子,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我都不會嫌棄你的。我們回家吧?!?/p>

? ? “···嗯。我們回家?!?/p>

? ??

? ?

? ? 什么時候起,他有了泡腳的習慣。

? ? 每到深夜,他就會拿出他那破爛的小塑料盆,撒一點艾草,等那股苦味從盆里飄出來,他揉捏著腿上那道長疤,小心翼翼地把兩腳探進盆里。

? ? 長疤。被柴刀砍出的,駭人的長疤。

? ? 那一晚,他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態(tài)才能忍住傷痛,又是什么支撐他走到了現(xiàn)在呢。

? ?“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從今往后,只有我們相依為命了?!?/p>

? ? 無論過去多久我都記得,記得在街頭流浪時他許下的承諾。

? ? 嘩啦。

? ? 熱水從塑料盆里溢出來,我看他手忙腳亂的堵住邊緣的缺口,像個笨拙的傻子一樣。

? ?“笨蛋狼爹?!蔽野涯ú家吹脚赃?,等水止住了才松開手,“這腳盆也用了好多年了,該換換了?!?/p>

? ?“沒事。再補塊膏貼就好。省慣了。”他撓撓頭,“就當省點學費錢了?!?/p>

? ?“我不是說了,像這種技校是不收費的,你不用操心?!边€想再說些什么,看他固執(zhí)的模樣,我又把話咽了回去。

? ?“總能用到的。小啟未來肯定比狼爹有出息,到時候就能用到了。”他笑著,習慣性的摸了摸我的頭。明明有條件去醫(yī)院看傷了,可他非要執(zhí)拗的相信那些省錢的偏方。無論我怎么勸阻,他都用同樣的方法搪塞我。

? ? 總能用到的。

? ? 真的是搪塞嗎。我分明知道,眼前這個遲鈍的灰狼,他心里就是這么想的。

? ? 為了讓我過上更好的生活,他連自己都輕易忽視了。

? ? 躺在他的腿上,手指不斷撥弄他的尾巴,半晌,我我緩緩開口道:

? ?“狼爹?!?/p>

? ?“嗯?”

?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醒了,一切都消失了。你也會離開我?!?/p>

? ?“我很害怕。害怕回到過去,回到一個人的時候。但我還記得,記得你曾經(jīng)對我說的話?!?/p>

? ?“現(xiàn)在我們住上了大房子,能過上安穩(wěn)的生活。所以我····狼爹?”

? ? 我沒再說下去。隨之而來的,他巨大的身軀把我抱在懷里,讓我不能動彈。

? ?“不會再發(fā)生這種事了。不會有人再離開你了。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不會讓你再回到原來的生活了。”他緊緊的抱住我,聲音有些哽咽,“我保證,好嗎?!?/p>

? ?“嗯。”我拍打著他的后背,一遍又一遍重復著回答,“我相信你?!?/p>

? ?“你只需要做個好孩子、好學生,成為一個好人,這樣就夠了?!?/p>

? ?“嗯?!?/p>

? ?? ??


? ? 很快,到了研學的日子。

? ? 坐在大巴車上,看他們有說有笑的聊著天,心情卻說不出的復雜。

? ?“班里的住房名額不夠了,你去和別的班湊合湊合住吧?!苯拥椒峙浔頃r,心里難免有些絕望。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有人動了手腳。

? ? 住房的名額明明充足到可以自行選擇還要這么做,估計又是哪里惹他們不順眼了吧。

? ? 是因為刻力余?還是凝霜。

? ? 誰知道呢。反正,忍一忍就過去了。

? ? 只是七天而已。

? ? 我這么安慰自己,握緊了手里的相機。

? ??實際上這次研學還有額外的采風項目要進行,雖然明面上說是自愿,但關(guān)乎到事后的獎學金評比,無需多說我也心知肚明。

? ? 稍微瞇了一會,再次起來的時候,大巴車已經(jīng)??吭诼愤叀N揖徛淖呦萝?,看眼前陌生的環(huán)境,一時有些語塞。

? ? 破爛的鄉(xiāng)村民居。

? ? 這是我對這里的第一印象。

? ? 房檐上滴落的污水橫躺在路面,殘破的磚瓦在這里幾乎隨處可見。忍著難聞的氣味,我找到自己居住的地方。

? ? 敲門。

? ? 無人回應。

? ? 看門口放置的行李箱,應該有人提前到了這里。我把耳朵貼緊房門,隱約聽見屋內(nèi)微弱的喘息聲,伴隨著幾聲震動,房間再次安靜下來。

? ?“打擾了,開下門好嗎。我住在這里。”

? ? 沒有動靜。

? ? 接下來一段時間,任由我怎么敲門,里面的人都不再出聲。是惡作劇,還是單純的針對我,我不得而知。至少我手里沒有鑰匙,除了耐心等待,也沒什么可做的事情。

? ?“小孩,你在門口站著干啥?!表樦n老的聲音,駝背的狐猴站在我旁邊擺出一副笑顏。我記得他們提到過,這個老家伙是這一片房子的主人,如果是他的話,或許還有備用鑰匙。

? ?“我的舍友不肯給我開門。請問您還有備用鑰匙嗎?”

? ?“有啊。開個門而已。”他掏出口袋里一大串鑰匙,正當我認為自己有救時,他的話又一次讓我陷入震驚,“就不收你多貴了。五十塊吧?!?/p>

? ?“什···只是開個門,還需要付錢嗎?”我驚詫地看著他,連相機都差點摔到地上。

? ?“怎么不要錢。你在景區(qū)拍個照都要錢,我開門就不能收錢了?”看我沒有給錢的意思,他立刻收斂了先前的笑容,連話語都變得犀利起來,“還以為能撈到不少呢,沒想到是個窮鬼。真晦氣。”

? ?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頓時一股厭惡的情緒涌了上來。

? ? 見錢眼開的垃圾。難道和學校勾結(jié),賺到的錢還不夠多嗎。

? ? 上千的研學費用,就只換來這樣簡陋的生活環(huán)境。更可笑的是,我現(xiàn)在連這道門都進不去。

? ? 等待、等待。我憑什么要等下去。深吸一口氣,我用力踹開了木門。

? ? 散亂的衣物隨意丟在床鋪上,空氣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腥臭,我低頭,看著纏綿在角落里赤身裸體的兩人,眼里閃過一絲厭惡。

? ?“出去!”雄獅低吼了一聲,露出一嘴尖利的獠牙。

? ?“有什么意見找老師反應。這里是我的房間,我沒義務聽你的。”把行李盡數(shù)拖到床邊,我扭頭看了雄獅一眼。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而他懷里的兔子始終低著頭,似乎對他們現(xiàn)在的行為感到羞恥。

? ? 羞恥。

? ? 原來這種人還能擁有羞恥。

? ? 拿走桌子上的另一把鑰匙,我轉(zhuǎn)身走出房間。

? ??


? ? 從人少的地方繞過村莊,一路走到后面的小山上,我端起相機,對著遠處的景色一通亂拍后坐在樹杈上觀察起來。

? ? 說到底,也就是個被人為捧上熱度的窮僻鄉(xiāng)村,到底沒什么可參觀的地方,還不如這邊的山上有趣。真搞不懂那些沖著噱頭來瘋搶門票的家伙,偏要做傻子送上門,到頭來還不是被他們賺的盆滿缽滿。

? ? 這么吐槽幾句,心里莫名暢快許多。不過也虧他們窮,這一帶連攝像頭都沒有,能讓我這么容易溜進來。既然都到這了,不如好好的玩一趟,暫時把那些傻逼事丟到腦袋后面吧。

? ? 把相機收進包里,我扶著樹干一躍而下。

? ? 沙沙。從身后的樹林里傳出一點聲響,我豎起耳朵,看一道迅捷的身影快速穿過小路,筆直走上山頭。

? ? 是那只獅子。他到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 ? 悄摸著跟在他身后,我看他站在土坡的邊上,似乎是在擺弄什么東西。

? ?“可惡,距離太遠了,根本看不清···”我使勁瞇著眼向前看,可惜被雄獅的大半個身子擋住,完全看不到他在做些什么。還想再湊近些,突然從背后伸出一雙手按住我的肩膀,忍住想要破口大罵的心情回頭,正對上一張熟悉的笑臉。

? ?“呦?!?/p>

? ?“你有病嗎?”我說著,拍開凝霜的手。自從他不肯改掉對我小貓的稱呼后,我就對他產(chǎn)生了芥蒂,光看他的臉就有想揍上去的沖動,“能不能滾遠點。”

? ?“可那邊的獅子跑了耶。”他往前指了一下,我轉(zhuǎn)頭,果然和他說的一樣,地上只留下一截熄滅的煙頭,而雄獅已經(jīng)不見蹤影。

? ?“還不都怪你?!蔽覛獾呐艿酵疗律隙辶藘赡_,看一旁蓬松的土塊從半空落下去,又乖乖站回原來的位置。

? ?“這里常年發(fā)生一些類似山體崩塌的事故,有些隨著山崩落下的土塊累積在這里,時間久了就形成現(xiàn)在的土坡,這些土坡沒有根基,所以都不牢固?!蹦谂赃吔忉尩溃安贿^再怎么危險,也阻止不了當?shù)厝速嶅X的想法??傊?,還是小心點比較好?!?/p>

? ?“真無聊。我回去了。”不想和他搭話,我隨便敷衍幾句,就把他撂在那兒先行離開了。

? ? 之后的幾天,雄獅都會準時出現(xiàn)在那座山頭,然后留下半截煙頭離開。我也沒再和他有任何交流,本以為能安穩(wěn)的度過這場研學之旅,可之后發(fā)生的事卻再次讓我陷入難堪的境地。

? ? 和往常一樣,我完成預計的拍攝任務后回到宿舍,還沒來及在床上躺一會,就聽到外面鬧出很大動靜,雄獅推門而入搶走我的相機,跑到門外大喊:

? ?“就是他偷了我的東西,這是我的相機!”

? ?“·····”大腦飛速運轉(zhuǎn)還是沒得到答案,雖然沒奢求他能忘記前幾天的事情,但突然鬧這一出,我和他只能僵持在原地。

? ??這里沒有監(jiān)控,因為我獨來獨往的關(guān)系,幾乎沒人看我使用過相機,可他也沒有證據(jù)來證明這是他的所有物,一直僵持在這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 ?“請拿出證據(jù),否則就把相機還給我?!蔽野欀碱^說。

? ?“你····”他似乎沒話了,只能抱著相機一步步后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在嘈雜的議論聲中,他的臉色一點點沉下去,從喉嚨里傳出低吼。

? ?“別騙人了,就你的家境,怎么可能買的起這么貴的東西?!?/p>

? ? 刺耳的聲音。

? ? 濃妝艷抹的狐貍站在刻力余身后,手指指向我的位置。

? ?“證據(jù)呢。”

? ?“可是,可是你根本沒錢買相機,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據(jù)嗎?!庇脗窝b的哭腔吸引注意,再把矛頭轉(zhuǎn)向我。就像在學校那樣。

? ? 我不說話了,直勾勾地盯著刻力余,像是在等一個解釋。

? ?“我確實沒看你用過這臺相機,阿啟。”半晌,刻力余用狐疑的口氣回答我。

?? “連巴啟最信任的人都不相信他,巴啟果然說謊了。”

? ?“這就是那個所謂的獎學金獲得者嗎,連偷東西都面不改色的,真不害躁。”? ? ??

? ? 指責聲,辱罵聲。那些人就這么站著,嘲諷的表情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刃。

? ??可是刻力余,他分明看到過,為什么他要說謊。

? ?“喂,刻力余,幫我試一下新相機?!?/p>

? ?“這是為比賽準備的嗎?看上去好貴啊?!?/p>

? ?“當然了。這是用獎學金預支的,替我保密啊?!?/p>

? ??怒火、失落。可這一切都沒有效果??塘τ啾荛_我,從人群中淡去蹤跡。

? ??如果能把他們揍一頓就好了,這樣一切都會變好很多。只可惜,我不能這么做。

? ?“你要做個好孩子,好學生,要做個好人。”

? ??偏偏這時候,他的話會讓我這么難過。

? ??不能讓他操心了,如果有什么過責,我自己來承受就好。

? ??這樣的想法一出現(xiàn)就在大腦中揮之不去。邁不出腳步,只能木納地看著他們,看他們飽含惡意一步步逼近,把我包圍,把我淹沒。

? ?“你們在做什么?”凝霜擋在我前面,似乎在和他們爭論。

? ??他怎么來了。他也不相信我嗎。

? ??頭腦有些恍惚,看著他逐漸模糊的背影,我扭頭跑出人群。

? ??


? ? 很煩躁。

? ??站在土坡上,感受冷風吹過臉頰,心里涼嗖嗖的。

? ??明明能再為自己辯解幾句,結(jié)果就這么逃出來了。

? ??內(nèi)存卡里的相片,拍攝時間。很多證據(jù)都能證明這是我的東西。只是刻力余開口的那一刻,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 ?“小貓?!?/p>

? ??凝霜的聲音從背后傳過來,我回頭,看他抱著我的相機,笑盈盈的走過來。

? ?“還在生氣嗎?!?/p>

? ?“不知道。那你呢,是怎么把相機拿回來的?!?/p>

? ?“這個啊。就說他搞錯了,反正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相機,只想讓你吃癟而已?!?/p>

? ?“然后呢?!?/p>

? ?“反正相機拿回來了,就當事情過去了吧?!彼p描淡寫地說著,把相機遞給了我。我盯著他的胸口,那枚花紋精致的銀色胸針此刻卻不見蹤影。

? ?“你把胸針交換了,對吧?!?/p>

? ? 他不說話了,就像被我戳破了謊言,只能用沉默掩飾尷尬。

? ?“誰要你幫我的,凝霜。你要有本事,就把我之前的事情全都擺平啊?!?/p>

? ? 不甘心。哪怕拳頭在石頭上砸破皮也沒停下來。

? ? 我很清楚,只是因為自己沒能耐,眼睜睜看著他被我牽連。?

? ? 那枚胸針,是他最寶貴的東西了。之前在學校,他甚至碰都沒讓我碰過??赊D(zhuǎn)眼間,為了我的相機,他卻把胸針送了出去。

? ? 很氣,很難受,也很無力。

? ? 我沒資格去抱怨我的怒火。

? ?“小貓?”

? ?“別過來!我——”

? ? 轟隆。

? ? 腳底踩空了。身體失去重心,隨著土塊一起下落。

? ?“這些土塊沒有根基,所以都不牢固,還是小心點比較好?!?/p>

? ? 或許我該試著聽聽凝霜的話。

? ? 下墜、下墜、下墜。流風從耳畔呼嘯而過,強烈的求生欲望讓我對著空氣亂抓,在意識快要消散前,我聽到一句話:

? ?“沒事了,我還在呢。無論多久,我都會陪著你的?!?/p>



? ? 黑夜。

? ? 在我醒來時,已經(jīng)到了夜晚。渾身都很疼,骨頭像要散架一樣。我看著身下,那個被我壓著的身體隨著呼吸微弱起伏。掙扎著起身,借月光依稀辨認出他的摸樣。

? ?“···凝霜?”

? ??沒有反應。無論我怎么搖晃他,他都緊閉著雙眼。

? ? 找不到手機,應該是在摔下來的時候掉到別處去了。順著附近摸索了一圈,在被雨水和爛的稀泥旁,我看到一截斷裂的樹枝。

? ?“可能是摔下來時順帶砸斷的吧?!彪S手掰了幾根枝條,我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凝霜還沒醒,可能是幫我墊著的原因,傷的應該比我嚴重。把手伸到他口袋里摸了兩把,終于翻到一把能用的打火機。

? ? 刺啦。

? ? 火苗落在枯枝上,原本漆黑的環(huán)境終于有了一絲光亮。我瞅了眼傷口,不是很深,也許是過了很久的原因,也沒想象中那么疼痛了。

? ? 沒有水,隨便拽點樹葉上的露珠也能解渴。

? ? 只是現(xiàn)在,安靜等待救援嗎?

? ?“沒事了,我還在呢。無論多久,我都會陪著你的。”

? ? 在下墜時,我確實聽到凝霜說了這句話。很久很久以前,有誰也對我說過這句話。

? ? 是狼爹嗎?又似乎比那更加遙遠。

? ? 使勁搖了搖腦袋,我還是記不清那個人的模樣。

? ? 算了。當務之急,應該是凝霜的狀況。

? ? 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連我這種皮糙肉厚的家伙都能受傷,更何況他還把我護在懷里,到現(xiàn)在還沒蘇醒的跡象。伸手拽住他的衣服,我慢慢解開了扣子。

? ? 傷疤。

? ? 很多很多的傷疤。我看著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莫名有些膽寒。

? ? 這些傷口并不是下墜時留下的??伤粋€教師,又是什么能讓他留下渾身的疤痕。

? ? 把他的衣服徹底脫下來,從內(nèi)側(cè)口袋里滑落的黑色皮夾告訴了我答案。

? ? 噼啪、噼啪。

? ? 不知過去多久,也許是感受到沉重的壓力,凝霜哼了兩聲,又陷入了沉默。

? ?“還要繼續(xù)裝睡嗎,警察先生?!蔽易谒砩?,手掌靠在火堆旁取暖,“下次把證件之類的重要物品放在安全點的地方,聽到?jīng)]。”

? ? 沉默。

? ?“不想說話嗎。那我來說吧?!?/p>

? ?“我很早之前就懷疑過你的身份,但我還真沒猜到你是個警察。當時的我只是單純懷疑你是我原來的家人。沒錯,是那些把我丟棄在歌舞伎町的,原本的家人?!?/p>

? ?“雖然我對他們完全沒了印象。但在那個誰都看我不順眼的班里,能有人無條件的慣著我,除了愧疚或者同情心泛濫,應該沒別的原因了?!?/p>

? ?“偶遇、巧合。我不相信那些東西?,F(xiàn)在看來,是我多慮了。你可能真的是同情心泛濫?!?/p>

? ?“況且,就算你是我原來的家人又怎樣。我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我頓了頓,眼皮有點打顫,“我這輩子啊,只有狼爹一個親人?!?/p>

? ?“那你呢。難道就一次都沒恨過把你丟棄的那些人嗎。”又是一段沉默,凝霜終于開口說。

? ?“我還以為你會繼續(xù)裝死呢?!蔽倚α诵?,依舊壓在他身上,而他盯著我,緩緩閉上眼睛,“說實話,不可能不恨。只是糾結(jié)于過去有什么意義。我現(xiàn)在有新的生活,有愛我的人,過得很快樂。這也夠了?!?/p>

? ?“可你真的快樂嗎。在那群人里忍氣吞聲,無論被怎么報復也好,還是被冤枉,就這么一個人扛過來,始終保持著微笑。那你什么時候快樂過呢?!?/p>

? ? 我沒想過他會這么問我。也是。他一直都很聰明,不可能看不透的。

? ? 他說的沒錯。我真的快樂過嗎。

? ? 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 ?“你可以去反抗。去反抗他們。不用一直忍氣吞聲?!?/p>

? ?“我做不到?!边B思考都不需要,我就說出了答案,“我不能做到。當我走到這個位置,承擔起好學生那一面的時候,就注定會被規(guī)則束縛住手腳。無論被怎么對待,我都只能保持微笑。”

? ?“沒事的,忍一忍就過去了。我經(jīng)常這么告訴自己。因為我是好學生,我是個好孩子,至少在他們眼里,我得是個無知的好人?!?/p>

? ? 聲音越來越小,我看著搖曳的火光,什么時候起,我就像是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把自己包裹在偽裝里,微笑著,微笑著,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 ?“這樣活著,不累嗎?!?/p>

? ?“不累啊,我想成為他理想的模樣?!?/p>

? ? 明知道自己在說謊,卻依舊不停的說著,好像這樣就不會被看穿似的。凝霜也不再多問什么,就躺在那兒,一臉平靜的看著我。

? ?“每次我不開心的時候,都會去混混窟。打一架,把情緒發(fā)泄掉,心情就不會那么糟糕了。所以,不用擔心我?!睂ι纤囊暰€,我笑了笑,雙眼有些疲倦。

? ?“倒是你,我從不覺得自己身上有哪些能夠吸引警察的地方。如果我沒發(fā)現(xiàn),你準備瞞我多久。這么多結(jié)了痂的傷口,看著就夠滲人了。白癡。”

? ?“凝霜。你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事吧?!?/p>

? ?“我·····”

? ? 還想說些什么,可無論我怎么掙扎都發(fā)不出聲音。

? ? 很困,身體很沉重。意識都變得模糊不清。只是后來,后來。我在誰的懷抱里熟睡了,有人輕哼著歌謠,讓我沉浸在那份溫暖。

? ? 短暫,而又遙不可及。

? ? ······

? ? 清晨。天色有些泛白。

? ? 鳥叫聲很吵,還有沙沙的響聲。

? ? 我半瞇著眼,看凝霜走過來。身上披的衣服是凝霜的,似乎還有溫度。他看我醒了,也沒說什么,就是擺出熟悉的笑臉,好像到了學校似的。

? ?“日安?!?/p>

? ?“你沒睡嗎?”

? ?“可能是不困吧?!彼卮?,“昨晚的事····”

? ?“我不記得了,凝霜。我不記得。你也是?!?/p>

? ? 似乎對我的回答很滿意,他摸了摸我的頭,把我從地上攙起來。

? ?“我摸索了一遍山路,一直向下就能走出去了。下面是城鎮(zhèn),離研學的地方還有段距離,我們——”

? ? 咕嚕。

? ??一宿沒吃上東西,肚子不自覺地叫出聲。我把頭扭過去,尷尬的撓撓腦袋。

? ?“先去吃點飯,然后打車回去吧?!?/p>

? ?“你請客?!?/p>

? ?“當然?!?/p>

? ??

? ??

? ? 安全的回到研學村落,沒人對我消失半天的事情多問,一切都和平常一樣,仿佛昨天的事從沒法發(fā)生過。

? ? 就這樣,短暫的研學旅途結(jié)束了。

? ? 如果接下來的生活都像平常那樣就好了。

? ? 只是這些想法,在現(xiàn)實面前,天真又可笑。

? ?“我們可是正規(guī)企業(yè),怎么會收聘未成年的學生打工。別妨礙我們做生意,快走?!?/p>

? ? 站在飯店門口,聽他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咬著牙,內(nèi)心充滿厭惡。

? ? 原來從一開始就被騙了。他們只是想找個干白工的來替他們干這些骯臟的活計而已。

? ? 唯一裝有證據(jù)的舊手機在研學時不知所蹤,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我嘲弄一番后緊鎖店門,像打發(fā)叫花子一樣把我趕走。

? ?“無論怎樣都好,只要能賺到錢,我什么都愿意做?!?/p>

? ? 也許正是之前表達出的強烈意愿,才讓自己落得現(xiàn)在的結(jié)果。

? ? 本來,就應該提早考慮好這種情況,發(fā)生這種事,只能說自己活該。

? ? 就當給自己買了個教訓吧。再有下次就不會上當了

? ? ···下次。下次又是什么時候。

? ? 到頭來,我還是一點忙都沒幫上。

? ? 真沒用。

? ? 嗡。手機在口袋里響了幾聲,我接通電話,凝霜略帶焦急的聲音從對面?zhèn)鞒鰜恚?/p>

? ?“小貓,你的戶口本有人動過嗎?”

? ?“為什么這么問?”

? ?“你復印件上填寫的地址信息在很早就被判定無效了,如果不能及時更改,會直接影響到你接下來的比賽?!?/p>

? ?“趁著假期趕快重辦吧。小貓?小貓!”

? ? 聽不見。

? ? 壞事總是接連不斷。

? ? 戶口本的信息出了問題。為什么這么久才有人通知我。

? ? 不對。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擅改我的信息。

? ? 只是這個疑惑剛出現(xiàn)在大腦里,就有了明確的答案。

? ? 掛斷電話,我立刻往家里趕去。

? ? 和我猜想的一樣,家里的門是敞開的,地面堆滿了各種雜物,就像被人隨意翻弄過。踢開擋路的東西,我徑直走向客廳。

? ?“呦,今兒來得挺早哈?!睋涿娑鴣淼木茪?。躺在沙發(fā)上的藏狼看我回來,招呼了幾聲,就像自己才是這家的主人似的。

? ? 也對。本來就不算我家的房子。不過是被他拿戶口抵了個名罷了。

? ? 為了避開明面的規(guī)定。

? ? 當初明明商量好,說是用我們的戶口暫時抵押,事后會把一套房子歸入我們名下。

? ? 可現(xiàn)在呢。先是出爾反爾張口要十萬作為補償,然后三番五次闖到我家里,甚至打著親戚的名義私自把我的戶口遷移出去。

? ? 占盡了便宜,卻依舊這么貪婪。那副丑惡的嘴臉,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惡心。

? ?“如果沒事就請回吧。我沒有多余的時間招待你?!卑炎雷邮帐案蓛?,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刻意拉開和他的距離。

? ?“我可是你長輩,說話注意點?!彼琅f賴在沙發(fā)上不肯離開,“對了,你最近有沒有看到疤狼藏些東西?”

? ?“都已經(jīng)被你翻遍了,還需要問我嗎。我們沒有錢,回去。”

?? ?聽完我的話,他意識到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窘迫之余,那張酒紅色的臉愈加扭曲。緊接著,各種粗俗地詞匯從他嘴里蹦出來。

? ? 不想看見他。甚至連抬一下眼皮都讓我感到勞累。

? ? 如果他能消失就好了。

? ?“該死的!還以為騙他來抵押戶口能賺一筆錢,沒想到現(xiàn)在還是個窮鬼!”

? ?“早知道當初就該讓那幫人砍斷他的腿。居然只砍一刀就放過他了,虧我花了一大筆錢,還特意讓他們在半夜動手。一群孬種?!?/p>

? ? 看著他一步步離開,我怔住了。

? ? 原來是這樣啊。

? ? 原來他當初伸出援手,是這個原因啊。

? ? 怪不得。

? ?“沒事了,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

? ??怒火油然而生。掃一眼廚房的刀架,我悄悄跟了出去。

?


? ? 藏狼很謹慎。

? ? 哪怕是白天,他也要挑著有監(jiān)控的地方走。

? ? 該說是做了虧心事心虛呢,還是單純的怕死呢。

? ? 誰知道呢。

? ? 我不需要考慮這些。

? ? 捏著自己鼓起的口袋,我不斷加速,鉆到人群里。

? ? 咚。

? ? 就在快要接近藏狼時,我被一雙手拉進附近的巷子。

? ?“小貓?!?/p>

? ? 環(huán)在腰上的手被松開,我回頭,看凝霜一臉嚴肅的表情盯著我,心里有些打顫。

? ?“好巧啊,你也在這里。”明知道強撐的笑臉會被識破,我還是笑著對他說,“怎么了,把我拉到這里做什么。”

? ?“口袋里的東西,拿出來?!彼斐鍪?,語氣有點強硬。

? ?“你搞錯了,我口袋沒東西。”保持這份拙劣的偽裝,我一點點拉開和他的距離。

? ?“拿出來。”

? ?“···不要。為什么?”終究沒能保持下去,我任由他把我逼進角落,拿出那把沒捂熱的刀柄。

? ?“無論什么事情都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一時沖動會毀了你?!卑训秮G到路邊,他壓住我的肩膀,用呵斥的語氣對我說,“你還小。不應該這樣?!?/p>

? ?“不應該這樣?!?/p>

? ?“不應該這樣。”被憤怒和仇恨交織的情緒占據(jù)了頂峰,我重復他的話,冷笑出聲:

? ?“那他就有理由篡改我的戶口了嗎?”

? ?“那他就能找人來我家打砸了嗎?”

? ?“那他就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嗎?”

? ? 我等著他的回答,可他只是看著,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 ?“我努力偽裝到現(xiàn)在,挨過多少教訓,受過多少欺負,只要你一句別這樣就要收手嗎。”

? ?“你不是警察嗎。有本事,就來幫我啊?!?/p>

? ?“憑什么我要受這些欺負,憑什么!”

? ? 嗓子嘶啞了,喉嚨一陣一陣的疼??伤皇强粗疫@樣,任由我這樣。終于,一直以來壓抑的情緒徹底爆發(fā),我推開凝霜,大笑著淹沒在人群里:

? ?“凝霜。我不想看見你了?!?/p>

? ? 最后,我告訴他。

? ? 可能是氣話吧。凝霜是這么想的。只是這個這個想法在第二天巴啟沒來學校就消失了。

? ?“巴啟呢?”他拽住刻力余問。

? ?“不知道,他昨晚沒回家?!笨塘τ鄴昝撍氖郑淌依镒呷?。

? ? 沒回家。那他能去哪里。

? ?“如果不開心的話,我會去混混窟,打一架,把情緒發(fā)泄掉?!?/p>

? ? ···糟了。 ?

? ??


? ? 混混。

? ? 混混。

? ? 多么粗俗的詞匯。

? ? 就像那些攀附在社會底層的爛蛆,為了生存爭斗,為了活命搶奪。卑微地掙扎,卑微的茍活,沒有任何尊嚴。連被唾棄的資格都沒有。

? ? 惡心,厭惡,想要逃離。

? ? 偽裝著高尚,當偽裝撕裂時,我分明和他們一樣骯臟。

? ? 暴力,狂妄,自私。沒人見過真正的我,沒人會接納真正的我。

? ? 好孩子,好學生,好人。

? ? 微笑著接納他,微笑著成為他??涩F(xiàn)在看來,我根本做不到。

? ? 一拳,兩拳。撕咬,啃食。無論什么時候,暴力都是最好的宣泄方式。

? ? 只是,然后呢。然后呢?我依舊會成為原來的自己。

? ? 尖叫,咒罵,呼喊,嘶嚎。

? ? 我看著他們一擁而上,我看著他們紛紛倒下。而我只是微笑著前進、前進,沒有退路。從始至終都是如此。

? ? 血泊。

? ? 到處都是四濺的猩紅。

? ? 小狼站在中央,就像他本該站在那一樣。

? ? 一拳,兩拳。哪怕雙手已經(jīng)沒有知覺,哪怕身下的人已經(jīng)血肉模糊,他依舊不停揮著。

? ? 慘叫。哀嚎。痛哭。

? ? ···麻木。

? ? 這些好像都不存在了。天旋地轉(zhuǎn)。?

? ? 沙,沙。

? ? 有什么聲音傳到耳朵里,那雙耷拉的眼睛瞅著前方,只是看到那個人的一瞬間,他從沒覺得自己這么脆弱過。

? ?“過來?!?/p>

? ?“你為什么會知道?!?/p>

? ?“聽話?!?/p>

? ?“你為什么會知道!”

? ?“巴啟!”

? ? 聽不清聲音了。

? ? 眼睛被什么遮住了。是一雙滿是糙痕的手。

? ?“聽話。我們走,離開這里?!彼拇蛭业暮蟊?,然后,安靜的能聽見心跳。我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我的。

? ? 我還活著。

? ? 我還活著。

? ? 啊。

? ? 啊。

? ? 啊···

? ?“你為什么要找我?”遮住眼睛的那一片模糊慢慢滾下來,滴在他肩膀上。是眼淚啊。

? ? 明明沒受傷??墒呛芴邸:芴?。像被撕裂一個口子,無論怎么遮住,總會有風罐進來,一陣一陣的,很疼。

? ?“你憑什么來找我。說話啊,凝霜!”我抓爛他的肩膀,就像地上那一片猩紅一樣,他肩膀上也流出那樣的顏色??蔁o論我怎么掙扎,他總是紋絲不動的,輕聲哼唱著歌謠。

? ?“天空啊,藍藍的,就像眼睛”

? ?“我啊,牽著你的手,在小屋里玩?!?

? ?“你問我,什么時候才有家”

? ?“我要告訴你”

? ?“我會成為你的依靠”

? ?“成為你的家”

? ?“我會···成為你的家”

? ? 他停下來,可我的眼淚卻止不住。

? ? 很熟悉,就像在什么地方聽過一樣。在久遠之前,在自己還沒見到那匹灰狼的時候。

? ? 那道和自己一樣的身影握著自己的手,輕聲地,輕聲地唱著。

? ? 腦子嗡嗡的。

? ? 滴答、滴答。

? ? 我不該哭的。這樣,我一直以來的偽裝就沒用了,這樣,我一直以來塑造的形象就消失了,我不甘心。

? ? 可是,我卻什么都做不到。我看著他們啃著他的骨頭,看著他的脊背像山崩一樣一天天壓垮。可我只能看著,無能為力。

? ?“曾經(jīng)啊,有一段時間,我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每天晚上啊,奔波,奔波,沒有方向,沒有目的?!?/p>

? ?“他總要擋在我前面,把所有好的東西留給我。記得有一次,我去飯店里偷了一個包子?!?/p>

? ?“你猜怎么回事。那老板跟著我溜了半路,最后啊,他護著我,被一群人打,打的只剩下喘氣的力氣了才把我松開。然后呢,他笑著把包子撕成瓣,放到嘴邊吹氣,喂到我嘴里?!?/p>

? ?“他要背著我,去撿那些垃圾。然后把那些骯臟的破爛咽下去,一遍一遍安慰我。”

? ?“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 ?“以后,只有我們相依為命了。”

? ? 嗓子沙啞了,每發(fā)出聲音都會很疼,可我依舊不停的說著,不停的說著,直到我閉上眼,在他懷里沉沉的睡去。

? ?“從今往后,你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我會在后面撐著你的?!?/p>

? ? 他這么說,緊緊地摟住我。




? ? 我應該找銘江談談。

? ? 如果日記上的內(nèi)容是真實的,那他現(xiàn)在所遭受的這些,又有什么意義。

? ? 我不敢想。甚至,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 ? 我很懦弱,懦弱的想找各種理由逃避現(xiàn)實,甚至想撇清和他的關(guān)系。可最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做的這些,只是在徒勞增加他的傷痛罷了。

? ? 我欠他一句道歉,或者說,一句諒解。

? ? 處理完手頭的事務,我匆匆趕回教室。

? ?“我還以為只有狗才會搖尾乞憐呢,沒想帶你也會啊,你這變態(tài)!”

? ? 在走廊就能聽到鬣狗的嘲笑聲,我撥開圍觀的人群,看藪貓孤零零的倒在那兒,任由他們玷污自己。毫無尊嚴。

? ?“去你媽的,傻逼。被欺負的很爽吧,你最喜歡這樣了對不對?。 ?/p>

? ? 被強迫著,被侮辱著。然后,被扒光衣服,被他們的手掌侵蝕肌膚,肆意玩弄著,在教室里,在一張張模糊的笑臉下,那部手機循環(huán)播放著被他們當成笑柄的記憶。

? ? 掙扎,呼救,然后被束縛住手腳,看一個個陌生的面孔侵入,留下污垢離開。手機反復停留在這個畫面,定格在他木訥的面孔上。

? ? 他看著我。

? ? 他看著我。

? ?“我罪有應得。別幫我。”

? ? 頭腦發(fā)脹,精神恍惚。嘲笑聲此起彼伏,從沒有斷絕過。就像這群人本身,因為自己的偏見,因為自己的無知,把觀念強加在他身上,逼迫他,逼迫他舍去唯一的自尊。

? ? 旁觀。

? ? 然后離開。

? ? 這是我必須要做的。我答應過自己,要好好活著。

? ? 我要舍棄和他一切的關(guān)系,只要和這群人一樣,站在他的對立面就好了。

? ? 就像他當初選擇的那樣。

? ?“哈哈哈哈。銘江,你看到?jīng)]有,這就是你的下場。你活該,你活該!”

? ?“你們這群社會的垃圾,就該被這么對待,最好現(xiàn)在就去死啊?!?/p>

? ?“同性戀變態(tài)——”

? ? 尖銳,刺耳,卻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 ? 無處躲避,也無處可逃。

? ? 我真的有做錯什么嗎。

? ? 我們真的有做錯什么嗎。

? ? 那為什么,我們要受到這種對待呢。

? ? 我不明白。

? ?“人是自私的,沒人能撼動他們畫地為牢的偏見。”

? ? 就因為這么簡單的理由,我舍棄了真正的自己,戴上這份偽裝。可事到如今,那一次次讓步換來的只是他們變本加厲的嘲弄。

? ? 踐踏我的生活,玷污我的人格。然后呢。讓我眼睜睜看他們再毀了銘江嗎。

? ? 為什么。

? ? 憑什么。

? ? 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我沖向前,拽住鬣狗的頭撞向桌面,看他鼻血噴涌,我輕蔑地笑了。

? ?“你,你敢打我!”鬣狗使勁撲騰著,卻掙脫不了我的手。連反擊都這么無力。就是這種人,一直在糟蹋我的生活。

? ? 我真蠢。既然一直讓這種人糟蹋我的生活。

? ?“傻逼。你他媽管我。”

? ? 嘩然。

? ? 我已經(jīng)多久沒這么說了。是啊。久的我都忘記了,自己原本就應該是這副模樣。

? ? 粗魯,莽撞。然后像沒被馴化的野種,盡情宣泄自己的憤怒。

? ?“我——”

? ?“你什么你啊。是他媽活夠了嗎?!笨此A叩臉幼?,我松開手,任由他倒在銘江前面,那層虛偽的高傲蕩然無存。

? ?“來人?。W委打人啦!”

? ? 幾個挑事的起了頭,對門外大喊。走廊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就像是在等這場好戲的高潮。我死死盯著鬣狗,哪怕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反抗,只能用哀怨的眼神看著我。

? ?“天哪,他居然這么暴力。”不知誰喊了一句,緊接著,所有人都唏噓不已。

? ? 暴力?

? ? 你們使用暴力,你們縱容暴力。

? ? 現(xiàn)在,你們居然恐懼暴力。

? ? 真可笑。真惡心。

? ?“別打了,你別打他了···”銘江拉住我的手,不停的哀求道。

? ?“松開。別煩我。”我甩開他的手。

? ?“巴—”

? ?“日記的內(nèi)容,我看過了。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p>

? ?“同性戀是錯嗎。明明是他們用偏見在排擠我們,然后用一副旁觀者的嘴臉恥笑著。我們都是一樣的,我們都是人。憑什么我們不能光明正大的活著!”

? ? 沒理會那些唏噓聲,我撒開手,把他摟進懷里。

? ?“你沒錯,銘江。所以,不許放棄自己了。就當是答應我,好嗎?!?/p>

? ? 輕聲的安慰他,許久,他拽著我的衣領(lǐng)嚎啕大哭。

? ?“居然怪到我們頭上來了。誰讓他們是同性戀,這不活該嗎?!?/p>

? ?“就是打著同性戀的噱頭吸引注意,骨子里就是這種賤樣?!?/p>

? ? 嘈雜。蛞躁。

? ? 逼迫別人活在偏見下,現(xiàn)在又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令人作嘔。

? ?“說夠了嗎??梢蚤]嘴了?!蔽椅站o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

? ?“住手!鬧夠了沒有!”

? ? 嚴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偏過頭,看她氣勢洶洶的沖進來,指著我的鼻子一通亂罵:“你身為學委,不幫正常人就算了,怎么敢和這種垃圾混到一起!你想讓我的努力白費嗎!”

? ? 你的努力。

? ? 笑話。

? ? 剽竊我的成果一步步走上來,居然還想脅迫我。

? ?“借我名義爬到現(xiàn)在的地位,你哪來的逼臉說這些德不配位的話?!?/p>

? ?“你—”她臉色鐵青地看著我,手直接扇上來。

? ? 我以為這一巴掌會扇到我臉上。

? ? 睜開眼,凝霜擋在我身前,而嚴忌臉上多了一道鮮明的掌印。

? ?“·····”

? ? 說不出話。不知道說些什么。

? ? 我看他把嚴忌教訓一頓,又把銘江和顧飛拉開。直到警笛聲在耳邊徘徊,那些人的臉逐消失,只剩下他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我的視線。

? ?“照顧好自己。巴啟?!?/p>

? ? 車輛呼嘯而過,連同那些過往一起煙消云散。

? ? 我都做了什么。這些分明都是我做的。

? ? 可他卻因此背負罪名。

? ? 為什么。

? ? 為什么那些作惡的人能有從頭再來的機會,而他不行。

? ?“放手去做吧,我會推你一把的?!??

? ? 他做到了。

? ? 可他今后會如何,我卻不知道。

? ? 坐在警察廳里,聽他們一次次詢問我事發(fā)的經(jīng)過,我捂著腦袋,掙扎著叫喊。



? ? 疤狼不知道。

? ? 疤狼什么都不知道。

? ? 從警局把巴啟接回來后,又收到李毅聯(lián)誼提前的通知。

? ??歌舞伎町。這個讓他無比熟悉又厭憎的地方,無論什么時候都散發(fā)一股惡臭。他拉緊巴啟的手,快速穿過幾個巷口后來到一處酒廳。

? ?“應該,就是這了吧···”

? ? 挨個數(shù)著座位,他在最角落的地方停下來。

???“你就是那個疤狼?”面前的雪狐擺弄指甲,看疤狼寒酸的著裝流露出一股厭惡,“坐下吧,別耽誤我的時間?!?/p>

? ?“啊,好··”招呼巴啟坐下來,他擦了擦衣服,似乎有些窘迫。

? ?“我也就明說了。敲你的窮酸樣,鐵定沒幾個吊錢??茨樀故遣诲e,身材我也滿意。我不建議和你試試,大不了一拍即散了?!?/p>

? ? 雪狐輕松地說著,好像這不是什么忌諱的事情。

? ? 只是巴啟在旁邊聽著,臉上的不屑愈加明顯。

? ?“我只是替朋友來湊數(shù)的?!背聊税胩?,他低下頭,像做錯事的孩子似的,兩只手不安分的搓著衣角,“我很快就離開。抱歉?!?/p>

? ?“既然來了,也別想著離開了。陪我玩玩吧?!惫粗南骂€,手腕不自覺伸過來,在他身上胡亂摸索,試探性的下滑。

? ? 然后。

? ? 然后。

? ?“女士,這是你點的—”

? ? 嘩啦。

? ? 紅酒順著她的頭頂流下。隨之而來的,是旁邊雪狐的尖叫。

? ?“勾搭男人的事還是別干了吧。無論你怎么藏,你手指上被婚戒來回摩擦留下的痕跡可去不掉啊。八婆?!?/p>

? ? 疤狼做夢都沒想到,巴啟會這么做。

? ? 很熟練的拽著雪狐的頭發(fā),把她拖到地上后吐了口吐沫。

? ? 就像個混混。就像他以前在歌舞伎町混溺的時候。

? ? 不應該這樣的。

? ? 巴啟應該是個好學生,是個好孩子,應該是他眼里,始終如一的乖巧模樣。

? ?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 ? 手足無措。

? ?“呸。渣殘。”無視他的目光,我轉(zhuǎn)身走到店外。

? ? 天黑了。歌舞伎町的街道上,燈牌閃爍的光芒恍惚又刺目。人流在街道上躁動,好像在期盼黑夜的到來。

? ? 紅的、綠的。五彩繽紛,五光十色。

? ? 那些沉溺在深處的污穢與不堪都敗露出來。

? ?“小啟。”

? ? 他跟在我身后,哪怕是現(xiàn)在,他都沒一刻抬起他的頭。

? ? 不想再隱瞞了。

? ? 既然已經(jīng)暴露,那也沒必要繼續(xù)偽裝了。告訴他吧。

? ?“我是同性戀。你滿意了么。”掙脫他的手,我看著他,一臉平靜的說出口。

? ? 沉默。

? ? 沉默。

? ? 沉默···

? ? 只是沉默過后,灰狼揮出自己的手。

? ? 可那只曾撫摸過自己臉頰的寬厚手掌在快掄上來時,緩緩放下了。

? ? 無奈?失望?

? ? 我不知道。

? ? 原本還有些許憤怒的灰狼,此刻眼里卻晦暗無光。

? ?“你不該這樣。”

? ?“你讓我惡心?!?/p>

? ? 沉靜了許久,他看著我,一聲聲嘶啞的話語從嘴里說出來。

? ? 無數(shù)的臉,最后重疊成疤狼的模樣。他后退了,不斷拉開與我的距離。我欠了欠嘴角,笑不出來。

? ? 他害怕了,他居然害怕了。

? ? 曾經(jīng)那些美好的誓言,在片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看著他,就像一直以來我做的那樣。

?? “沒事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從今往后,只有我們相依為命了?!?/p>

? ? 現(xiàn)在看來,就像個笑話。

? ? 那些偽造的美好,終于在現(xiàn)在,在此刻,蛻盡了所有的偽裝,把真實的樣子暴露出來。

? ?“狼爹。你騙我。”許久,我還是笑了。不知道笑些什么。只是笑著,笑著,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口。

? ? 最后,我還是落荒而逃。



? ? 車輛川流不息。街道霓虹閃爍。我從沒想過,真的從沒想過。

? ? 路過的行人熙熙攘攘,聲音卻如此吵鬧。明明是平坦的路面,卻像是陷入泥潭。

? ? 想要呼救,想要大喊,無人應答。只是身體在緩慢中墜落,在黑暗里下沉。

? ? 啊,啊。

? ? 奔跑著,大笑著。沒人注意到,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 ? 聲音是模糊的,視線是模糊的,意識卻如此清晰。想要丟掉,想要忘記,可一切像是思緒般涌進大腦,吵鬧的、撕裂的、嘔吐的疼痛。

? ? 想要堅持的是什么。忘記了。

? ? 想要守住的是什么。忘記了。

? ? 可眼前那道身影,此刻也變了模樣。自己一直偽裝的,只因為一句話,粉碎了,幻滅了,消失了。不復存在。

? ? 像跳舞的小人,最后走向絕望。

? ? 只是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 ? 原來這一切,從始至終,都如此喧囂。



? ?“我啊,最喜歡狼爹了?!?/p>

? ? 偌大的摩天輪上,小狼笑著說。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上半部? 完)





【furry向小說】喧囂 第二十三章.cheater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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