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誘人的交易擺在了我面前。我可以被直接晉升到空軍上校，還可以駕駛最新得到的P-39式戰(zhàn)斗機，國家還可以為我的母親發(fā)一套在首都的房子，以及許多補助。

前提就是...我得讓波琳娜參與到人形戰(zhàn)機量產(chǎn)計劃的最后研究，而且我不能過問這其中的過程。

“額，所以我什么時候能讓波琳娜回來？”我問將軍。

將軍的大胡子挑動著，仿佛在努力憋笑?！澳阍趺磿栠@個？難不成你真的對人形戰(zhàn)機有了感情？”

“啊，那個...該怎么說呢。我想任何一個戰(zhàn)士都會對自己的武器有一定的情感吧？”我這樣回答了將軍。我肯定對波琳娜有感情了，她不僅是我的戰(zhàn)機，假如可以的話，她也會是我的愛人。

“聽著，克柳申夫，我希望你能為國家貢獻出自己的力量，我會給你時間去考慮的，來人，送客?！?br>
被將軍送到了門外，我呆呆地走出了這戒備森嚴的司令部。我似乎能預感到，假如我真答應了將軍，那我可能再也見不到波琳娜了。

波琳娜快步跑到我身邊，她拉起我的手。“怎么樣？是不是拿到了什么晉升報告？”

“波琳娜，我問你個問題?！蔽覒n心忡忡地看著她。

波琳娜揚起臉，她可愛的微笑讓我難以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告訴她。通過出賣波琳娜來換取榮譽這種事，我肯定難以啟齒。想了想，我還是把話吞回了肚子?！八憷玻瑳]什么。”

“唉，笨蛋飛行員耍賴！說話說一半天打雷劈！”

“真的沒什么啦，嗷我的后背，別打我——”



培養(yǎng)室里，巨大的機器發(fā)出嗡嗡的噪音，吵得小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雖然說博士禁止她去看那個傳說中的拉7，不過要是過去讓她安靜一點的話應該不算看吧...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小伊偷偷溜出自己的房間，推開了培養(yǎng)室的門。

屏幕上不斷有字在浮現(xiàn)，走過去一看，好家伙，都已經(jīng)重置到了將近3000代實驗體了。

【殺...殺死...殺死她...聯(lián)盟...敵人...殺死...】

小伊被屏幕上出現(xiàn)的字嚇得一哆嗦?！澳莻€...你能讓這些機器稍微小聲一點嗎？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

【劣質(zhì)的人形戰(zhàn)機...銷毀...我是...聯(lián)盟的...處刑人...殺死...殺死她...】

“唉唉唉？這不會是在說我吧，嗚！”小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明明只是想讓她小聲一點，為什么要被針對啊。

拉7注意到小伊的存在，閃爍的字消失了。

【你好，我是名為拉7的人形戰(zhàn)機，很高興見到你?！?br>
“那個...能稍微小聲一點嗎？”小伊問。“機器發(fā)出的聲音，很吵...”

【很抱歉，我沒辦法控制那些機器，我只能顯示這些文字。拉7喜歡和未知的人說話，請問你知道那位叫做‘波琳娜’的人形戰(zhàn)機嗎？】

小伊猶豫著向四周看了看，確認沒人后她搖了搖頭?！皩Σ黄?..我不知道她是誰?！敝劣谧约簽槭裁匆鲋e，小伊就不清楚了，直覺告訴她有必要撒個謊。

【好的，請問你的名字是什么？你不像是我熟悉的研究員?！?br>
“啊啊啊，我要睡覺了！再見！再見！”小伊飛也似地逃離了。

機器并沒有因為小伊的離開而暫時停止運轉，嗡嗡的聲音依舊，屏幕上的字漸漸消失?！菊嫦肟纯词澜绨?..】良久后，一串字在屏幕上出現(xiàn)。



窗外的景色飛馳，我坐車前往偉大聯(lián)盟報的報社地點，或許我真的想知道他們所說的真相是什么。

報社不算特別大，但是裝飾得很漂亮，在報社外是一顆巨大的紅星雕像，雕像上刻著報社的名字。我走下車，用手摸索著這巨大的雕像。

報社門口有人在抽煙，他看到我的出現(xiàn)便踩滅了煙，徑直向我走去。那是位外國人，應該是來自合眾國或者聯(lián)邦國。“你好，我是這里的副主編?！彼穆?lián)盟語很熟練。

“你...好？”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

“別擔心，我是正經(jīng)人，我來自合眾國。我們進去聊聊？我猜你來找瑯勃科夫和克桑林諾?！?br>
走進報社里，地板上丟棄了很多排版錯誤的舊報紙，有位滿身油墨的工人正在大聲抱怨著機器又故障了。墻上掛了許多掛畫，不知道是哪個藝術家能畫出來這么抽象的作品。

我的目光被其中一幅畫吸引，那個畫上用聯(lián)邦文寫著“warthunder”，下面的畫是一只巨大蝸牛，署名是一個叫巴蘭尼科夫的人。

“戰(zhàn)爭...雷霆？”我不知道這串字母的意義。

還有一副畫，上面寫的是“enlisted”，畫里同樣畫著一只巨大的蝸牛，署名是安東。

“克桑林諾，瑯勃科夫！有人找你們！”副主編往里屋喊了一句，不多時，兩個人走了出來。

“哦瞧瞧，這不是我們的老朋友嗎，怎么，你要來尋找真相了嗎？”瑯勃科夫把我邀請到了里屋，這里是一間辦公室，地板也鋪著舊報紙。

辦公室里放了很多黨證封皮，還有各種證件。辦公室的角落里坐著一個人正在一張大白紙上畫著什么。

“你們這是？”我正想問他們要做什么，克桑林諾突然鎖上了門，屋子里只剩下我們四個人。

“我親愛的飛行員同志哦，坐下聊吧，站著多不舒服啊?！爆槻品虬盐覐娦邪丛谏嘲l(fā)上，緊接著他掏出了一把手槍對準了我。

“你要干什么！你這個混蛋！”

“別亂動，再動一下你就沒命啦！”瑯勃科夫用槍對準了我的頭。

我坐在沙發(fā)上，警惕地注視著他們。該死的，要是波琳娜在的話，我現(xiàn)在的處境也不會這么被動。

“我想，現(xiàn)在都變成這樣了，您也知道我們是干啥的了吧，我們是偉大的帝國派遣的特工，我們的任務就是策反、暗殺、破壞?！?br>
“一群走狗，賣國賊！我告訴你們，我可不會被你們給勸動的，想暗殺的話現(xiàn)在就殺了我吧！”嘴巴上這么說，我還是在找一個他們放松警惕的機會準備反擊。

“別這么說嘛，帝國那邊可是非常欣賞您的，唉，要知道我們要接近你真是廢了很大勁啊?！笨松Ａ种Z坐到離我稍遠的地方。

“我知道你不會答應我們，可是你有沒有為那位人形戰(zhàn)機考慮過？叫...波琳娜對吧？”瑯勃科夫給我丟來一份報紙。

報紙上刊登了施特米婭與巴爾頓的婚禮。我惡狠狠地把報紙甩到地上，用腳用力踩住。

“帝國已經(jīng)通過了一項法案，允許人形戰(zhàn)機和她們的飛行員結婚。而且會授予人形戰(zhàn)機與飛行員相等的軍銜，假如飛行員駕駛人形戰(zhàn)機累計出擊了一定次數(shù)后還可以得到帝國首都的一套房產(chǎn)。我們的偉大元首可是非常注重保護這些人才哦?！?br>
“我們再來看看聯(lián)盟國是怎么對待人形戰(zhàn)機的吧。在幾年前，你們國家的第一位人形戰(zhàn)機，她是伊爾二攻擊機被施特米婭擊落，她的飛行員就是現(xiàn)在聯(lián)盟國研究人形戰(zhàn)機的博士的兒子，那之后博士就變得郁郁寡歡，甚至有些神經(jīng)質(zhì)，而為博士擋劍的則是另一位研究員，叫做什么...魯爾津斯基，對就是這個名字。聯(lián)盟對外宣傳是他負責這項研究，實際上是伊萬米爾博士，為了配合一下聯(lián)盟的宣傳，我們也發(fā)起了幾次像模像樣的暗殺行動?！?br>
他轉到我身后，依舊用槍對著我的頭。

“但是你知道嗎？博士這個家伙非常討厭人形戰(zhàn)機，準確的說他們兩個都很討厭人形戰(zhàn)機，你猜猜假如波琳娜再這樣下去會怎么樣？”

“會怎么樣...”

我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文件，莫名的寒意爬上心頭。

“讓我猜猜，估計會被拆成塊塊吧？”瑯勃科夫摸著自己的下巴恐嚇我。

“那又如何...”不行，不能再順著他走了，再這樣下去的話會對我不利。

“好吧，我以為你很愛她呢，那...你的母親如何？我們滲透的特工可知道你家人居住的位置哦?！?br>
“操你媽！你想對我的母親怎么樣！”看到我站起來，瑯勃科夫把手指稍稍按下扳機。

“冷靜點，這些都是談判的籌碼，我們怎么能輕易放棄呢~除非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們合作。”

我攥緊拳頭，現(xiàn)在我真的想對著他的臉給上一拳?！澳脛e人的家人來威脅別人，你們是臉都不要了，一群賣國賊?！?br>
他吧嗒下嘴，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只要我的目的達到就行，至于具體想怎么做還是看您，帝國現(xiàn)在只是在戰(zhàn)略性撤退，他們正在集結兵力，只要再暖和一點就是再次反擊的時間，哼哼...恐怕這回連首都都能一鼓作氣地拿下吧?！?br>
“放你媽的屁?！?br>
“我會給你時間考慮的，哦對了，別想著舉報我們，把你放走之后這個據(jù)點就會被廢棄，我給你一個星期的事件，除非你死了，不然肯定會被我找到的，克柳申夫少校。”他打開門，用槍對著我，讓我一點點走出房間。

早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情況我就拿上配槍了，該死！該死??！離開之后我立刻聯(lián)系了附近的反間諜組織舉報了這家報社，很快報社就被查封，等到他們趕來的時候，這里的人早就撤走了，留下了滿屋子嘲笑的噴漆。

“你，要留下來調(diào)查?！币晃桓呒壒賳T不由分說把我扣下，將我扭送進了一處監(jiān)獄。

“喂！我是無辜的??！”我奮力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沒人愿意理我，他們就這樣把我一個丟在陰冷的監(jiān)獄里，離開了。

監(jiān)獄里只有一個糞桶，一張破床，滿地的稻草，唯一的鐵窗也被木板糊死，一丁點光亮都透不進來。

我始終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會被關起來的是我，直到兩天后有人拿來了一張紙?！爸Z，把這個簽了，你就自由了?！?br>
滴水未進的我已經(jīng)有點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了，接過那張紙，上面寫的是讓我同意把波琳娜交給科學院。

“我怎么...可能會...答應..這種事情...”我拒絕了他。

“那你會餓死的，聽著，只要你同意，將軍答應你的事情都可以被實現(xiàn)?！彼窟^來告訴我。

“你們...應該去抓那些人，而不是我...他們還會來的...”

官員搖搖頭，離開了監(jiān)獄。

扣著墻壁上的苔蘚勉強塞進嘴里，兩天不吃飯還能勉強承受，兩天不喝水是真的頂不住。一遍遍舔著濕漉漉的墻壁，希望能帶著我一絲慰藉。

倒在床上，我痛苦地蜷縮起身體，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為什么...他們要這么執(zhí)著于波琳娜呢...

依然沒給我任何吃的或者水，也沒有人再過來問我要不要同意交出波琳娜。我甚至懷疑他們已經(jīng)放棄了我，直接去把波琳娜抓走了。

墻上的苔蘚已經(jīng)被我摳干凈了，至于那都已經(jīng)發(fā)霉的稻草，我實在是咽不下去。我會死在這里吧...沒想到最后不是死在戰(zhàn)場而是死在了監(jiān)獄里...

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我的意識已經(jīng)模糊不清。隱約中我看到了波琳娜向我走來，她向我伸出了手，好似要把我接到那我無法觸及的天國。

“啊...波琳娜...啊...”我的手指穿過了她的身體，隨即是一滴滴的液體嘀嗒在我面前的地板上。

官員拿著一個水瓶，把水一滴滴地往我前面撒，在他身后是一輛小餐車，里面放著可口的飯菜，而在他腳邊放的就是那張紙和筆。

我拼命伸出舌頭接住滴落的水珠，干裂的嘴唇得到了一定的滋潤，我似乎又精神了一些?！八f她只聽你的，你不會有什么損失的，簽吧。”

“不行...我做不到...”

官員立起水瓶，他把餐車上的飯一樣樣端到了我面前。

“簽了吧——”“簽了吧——”魔咒一般的話直沖腦門，我的視線又一次變得模糊，眼睛已經(jīng)流不出眼淚。

“做的好...克柳申夫少校...哦不克柳申夫上校，明智的選擇。”

...

是的，我為了茍活和虛榮而出賣波琳娜。

我出賣了我最心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