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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秋 1-10作者知乎十里韶光

2023-05-20 17:38 作者:mi米小奇奇  | 我要投稿

皇上回來了,懷里抱著一個生死不明的女人。

1

早上起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就扶住了額頭。

要說皇上也會挑時候,今兒正是初一,眾嬪妃請安的日子,待會兒后宮的女人們往鳳儀宮一聚,那可不有得熱鬧了。

果不其然,我一坐上主位,底下的嬪妃就嘰嘰喳喳起來,好不喧鬧。

「皇后娘娘,這可如何是好……」

「皇上這不合規(guī)矩……」

「臣妾私以為……」

我懶懶散散地睜開眼睛,掃視了眾人一圈,礙于我的威壓,底下的女人齊齊住了嘴。

眾人不敢作聲,唯有麗妃仍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她并不在意,卻又帶了三分將門嫡女的傲氣,「不過是個民間女子罷了,算什么東西?!?/p>

我端起茶杯,仍是得體端莊的皇后娘娘。

「好了,有事說事,」我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沒事就都散了吧。」

我并不肯提這件事,眾人雖心急但也無法。聽說皇上昨兒半夜回來的,抱了一個生死不明的女子就進(jìn)了乾清宮,眼下太醫(yī)院所有太醫(yī)都在乾清宮候著呢,這架勢弄得后宮人人皆知,但是偏生乾清宮消息封鎖的嚴(yán)實(shí),誰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又閑話了幾句,眾人也無心留在鳳儀宮里,我慢慢悠悠站了起來,扶正了頭上的鳳釵,「若是有愿意的,就隨本宮去乾清宮看看。」

那些個人微言輕的自覺退下,身居主位的也不愿意去討個沒趣,唯有麗妃仗著母家和帝寵,跟著我去了乾清宮。

-----

乾清宮里多少有點(diǎn)氣氛低沉,進(jìn)了乾清宮大門就聽見茶碗破碎的動靜,蘇長升的徒弟小春子恭恭敬敬迎了上了,尚未行禮就被我止住,「你師父呢?」

「回皇后娘娘的話,師父在里邊伺候著呢?!?/p>

「那民間女子,是什么情況?」

「這個奴才也不清楚,只是皇上對那位姑娘上心的很,眼下太醫(yī)院給不出方子,皇上正生氣呢?!?/p>

我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他通報一聲,好半天卻是蘇長升親自迎了出來,示意我進(jìn)去,卻恭恭敬敬地把麗妃迎到一邊,「麗妃娘娘,皇上這邊實(shí)在是忙得走不開,特特叫奴才請娘娘到側(cè)殿喝喝茶水暖暖身子……」

麗妃傲氣,倒也不蠢,皇上擺明了不想見她,她氣咻咻地瞪了蘇長升一眼,不情不愿地轉(zhuǎn)身回去了。

我這才走進(jìn)了乾清宮的主殿。

外殿里太醫(yī)跪了一地卻是不敢作聲,小春子則恨不得把腦袋摘下來塞進(jìn)袖子里,皇上坐在床榻邊緊皺眉頭,壓抑著好大火氣,床上層層床幔遮擋著,隱約能看見是個女子。

她躺在那里無聲無息,一只手還被皇上握在手里。

「皇后怎么來了?」皇上刻意壓低了聲音,卻壓不住他的煩躁之意。

「臣妾聽聞皇上昨夜帶了一位重傷的姑娘回來,特意過來瞧瞧這位姑娘?!?/p>

「嗯,」皇上點(diǎn)點(diǎn)頭,仍是壓抑不住的焦慮,「蓮兒救了朕一命?!?/p>

「她傷在腹部,實(shí)在是傷勢過重,朕這才帶她回宮診治的。」皇上沖我解釋一句,隨即有些火氣地說道,「朕花這么多銀子養(yǎng)著的太醫(yī)院,連個方子都開不出來,一群廢物?!?/p>

「皇上莫要憂心,蓮兒姑娘既是護(hù)駕有功,自然要太醫(yī)院盡力診治,臣妾想著這位姑娘既是傷了身子,必然是失了血?dú)獾?,臣妾的外祖父前些日子送了些補(bǔ)氣血的含丹入宮,臣妾想著蓮兒姑娘用得上,這就拿來了。」

「皇后有心了。」皇上點(diǎn)點(diǎn)頭,實(shí)在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只是勉強(qiáng)打起精神來應(yīng)付我一兩句,「朕知道宮里最近傳聞不少,皇后辛苦,也壓一壓?!?/p>

「是?!刮艺f著,便是往前走了幾步,這才看清帳子里的姑娘的面容。

算不上美艷,倒是個清秀佳人,因著高燒的緣故兩頰緋紅,反添幾絲楚楚可憐的意味,倒也讓人憐惜。

我心下了然,看過了也沒什么意思,隨口和皇上再說了幾句無關(guān)緊要的閑話就告辭了。

皇上也無心留我,只說天氣冷了,叫我坐轎子回去。


我出了乾清宮,文杏迎上來扶我,我叫轎子先回去,由著文杏扶著我沿著宮道一步一步走回了鳳儀宮。

天冷了,宮里也寂寥,到處都是安安靜靜的,今兒太陽倒是正好,只是宮里實(shí)在是太過肅靜了,這日光照著人身上,竟也沒什么暖意。

文杏擔(dān)憂我,試探性地開口了,「娘娘……」

「走吧,」我平靜極了,「馬上要裁冬衣了,宮里又有得忙活了?!?/p>

各處的炭火吃食衣飾又是一筆極大的開銷,我自覺往后又要忙了起來,還得細(xì)細(xì)盤算,不能落下哪一處才好,哪有功夫去計較一個民間女子。

不過是個趣兒罷了。

2

這位蓮兒姑娘在乾清宮足足住了一個月。

前朝后宮怨聲一片,據(jù)說彈劾這位蓮兒姑娘的折子堆滿了御案,太后娘娘雖有心勸一勸皇上,但是架不住皇上鐵了心思要留人,誰還能去把那女子從龍床上拽下來不成,后宮里的怨聲也不亞于前朝,只是礙于我的壓制,一時間也沒有敢鬧到乾清宮自討沒趣的。

麗妃傲氣,卻也吃醋了,瞧她脂粉下壓不住的黑眼圈,我就知道她這幾天都是睡不好的,不過是強(qiáng)撐著罷了。

后宮的女人這些天,又有哪個是睡得好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宮里,只怕又要多一位寵妃了。

……

眼見一月有余,這個民間女子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我這才慢慢悠悠地進(jìn)了乾清宮的大門。

皇上正在內(nèi)殿里看書,那位護(hù)駕有功的蓮兒姑娘坐在龍床上一口一口地喝著湯,見我來了,多少有些不自在,卻不知道該見什么禮。

「皇后怎么來了?」皇上抬頭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而放下手里的書。

「臣妾今兒來,也是為了蓮兒姑娘一事。」我笑意盈盈地走到皇上身邊,假裝殿里沒有第三個人。

那女子怯生生的,小聲插嘴道:「皇后娘娘,民女名為鄧蓮兒。」

「蓮兒來自民間,實(shí)在不懂宮里的規(guī)矩,」皇上輕咳一聲,又怕那女子再沖撞了我,「皇后與朕出來說吧。」

我和皇上出了內(nèi)殿,轉(zhuǎn)身便看見堆滿了御案的奏折,皇上摸摸鼻子,頗有些心虛。

「眼見鄧姑娘的傷勢大好,再住在乾清宮,總歸是不合規(guī)矩的,不知皇上準(zhǔn)備怎么安置鄧姑娘?」

「朕想納蓮兒為嬪,封號就取個蓮字?!够噬险f道,「重華宮還空著,等開春了讓蓮兒搬過去便是?!?/p>

「皇上,鄧姑娘初入宮,又是民間女子,若是直接封嬪,只怕太高了些?!?/p>

「蓮兒救了朕一命,」皇上有些微微不高興,「配得上一個嬪位。」

「皇上,仁和四十年,楚婕妤為皇上擋過一刀,傷及喉部,從此春冬不能出門,夏秋不能用冰;懷化三年,周才人替皇上擋了一杯毒酒,當(dāng)場就沒了;懷化五年,孫嬪替皇上擋了一箭,傷及腹部,再不能生養(yǎng)。」

我端起茶杯數(shù)葉子,話里的意思不必再說,這后宮里美人救英雄也不是什么新鮮事,若是厚此薄彼了,寒了旁人的心,下一回皇上估計就要見先帝去了。

孫嬪的父親是禮部尚書,楚婕妤的祖父是戶部侍郎,就連去了的周才人,也是中書令之女,一個民間女子,憑什么踩在她們頭上。

皇上想了半天,屬實(shí)無奈,若真是給鄧蓮兒直接封了蓮嬪,前朝后宮不把乾清宮鬧翻了天才怪。

我見皇上多少還有幾分理智在,這才開始勸他,「皇上留鄧姑娘在乾清宮養(yǎng)傷這些日子,前朝后宮有多少不滿,皇上也是知道的,如今鄧姑娘傷勢大好,再留在乾清宮,可真是要被扣上惑主的帽子了?!?/p>

「何況鄧姑娘家世不顯,若是越矩封嬪,可不是把她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鄧姑娘出身民間,宮中規(guī)矩又多的很,若叫旁人拿住了錯處,皇上也不好偏袒?!?/p>

「不若等兩年,等鄧姑娘熟了宮里規(guī)矩,也為皇上誕下一兒半女,開枝散葉之際,封嬪封妃也是名正言順的?!?/p>

「皇后言之有理?!够噬项D了一頓,點(diǎn)點(diǎn)頭。

「只是依皇后看,朕該怎么安置蓮兒?」皇上說著拉過我的手,我不好掙開,也是避重就輕地說道:「臣妾想著玉蘭軒如今空著,倒不如讓鄧姑娘住過去。一是玉蘭軒沒有主位,鄧姑娘住進(jìn)去也自在,二來玉蘭軒離乾清宮也不遠(yuǎn),院里還栽了數(shù)十棵玉蘭樹,風(fēng)景優(yōu)美又安靜,三來玉蘭軒早些年還搭過小廚房,若是鄧姑娘吃不慣宮里的吃食,也可以另做。倒叫臣妾再挑不出更合適的地兒了,皇上覺得如何?」

趁著皇上思索的空兒,我假裝挽頭發(fā),很自然地收回了皇上握著的手,嫻靜地坐在一邊,等皇上決策。

皇上思索半天,見我句句都是為鄧蓮兒著想,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不妥,「就依皇后的意思便是,朕也許久不曾去皇后宮里了,朕今晚過去?!?/p>

皇上拍拍我的手臂,自顧自地起身,我也自覺,眼見皇上和鄧蓮兒有體己話要說,找了個借口就走了。

3

后宮里女人多,是非也多,這話兒傳得也快。

我前腳剛回了鳳儀宮,后腳孫嬪就急急地找上了門。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孫嬪生得美艷,眉眼間卻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哀愁之意,我記得她入宮前也是個冷清性子的美人,如今入宮五年有余,也是恭順溫婉的模樣了。

「大冷天的,妹妹怎么過來了?」我心下了然,她多半是為了鄧蓮兒一事而來,只是不知是誰舌頭太長,傳話這般快。

「臣妾聽聞,皇上帶回來的那位女子,是打算封嬪的?」

我由著文杏替我凈了手,這才從從容容地坐下,「這是哪里的話?」

「闔宮里都在說,皇上已經(jīng)著人修葺重華宮了,那女人是要封嬪的……」

「你放心,」我拍拍孫嬪的手,「她越不過你去?!?/p>

孫嬪不能生育,皇上就不太寵她,她也鮮少往我面前湊,如今提到痛處,也沒忍住落下淚來。

「你的功勞,皇上和本宮都記在心上呢,你的苦楚,本宮也知道,」我示意她擦擦眼淚,「前幾日山東進(jìn)來的阿膠,皇上還囑咐本宮,要單獨(dú)留一份給你呢?!?/p>

「臣妾自然念著娘娘的好,娘娘待臣妾實(shí)在不薄,阿膠燕窩、蜀錦綢被,娘娘哪回落下過臣妾……」孫嬪性子要強(qiáng),匆匆擦干了眼里,整理好了儀態(tài),這才勉強(qiáng)露出一抹笑容,「是臣妾失態(tài)了?!?/p>

我知道她心里苦,也只得撿幾句家常話來安慰她,翻來覆去不過是一個意思,總歸是哄著她莫要多想罷了。

孫嬪坐到下午這才回去,皇上的旨意下來了,鄧蓮兒護(hù)駕有功,著封為才人,賜字號蓮,賜居玉蘭軒。

蓮才人。

4

傍晚皇上如約過來了,我?guī)е鴻祪涸趯m門口等他。

「你不去陪你皇祖母,怎么跑到鳳儀宮來了?」皇上故作威嚴(yán),櫟兒不過六歲,多少有些害怕皇上。

「是臣妾叫櫟兒過來的,」我打著圓場,「臣妾想著,今天晚上一家人吃個團(tuán)圓飯?!?/p>

「嗯,」皇上點(diǎn)點(diǎn)頭,「朕也許久未考校櫟兒的功課了,不如今天朕就來問問你?!?/p>

櫟兒養(yǎng)在太后身邊,功課倒也未曾落下,父子二人一個問一個答,便也很快到了晚膳的時候,我進(jìn)來時,皇上在給櫟兒講《易經(jīng)》,櫟兒聽不懂,但是又不得不強(qiáng)撐著陪著皇上。

「皇上,」我笑意盈盈地打斷了他,「櫟兒四書五經(jīng)讀得還不通透,但也不必急于一時,如今天冷了,臣妾備下了蓮藕雞湯,皇上不如和櫟兒喝幾碗,暖暖身子再溫書?」

「也罷,」皇上點(diǎn)點(diǎn)頭,對櫟兒說道:「隨你母后吃些東西去吧。」

我牽著櫟兒,跟在皇上后面上了桌,初初用了個半飽,太后身邊的祝姑姑就來接櫟兒回壽康宮了。

「母后這是有多怕朕難為櫟兒?」皇上隨口一笑,隨即叫櫟兒隨祝姑姑回去了。

「櫟兒今日的課業(yè)還沒完成呢,」我替皇上盛了一碗湯,「母后說小孩子的課業(yè)一定不能拖沓,所謂今日事今日畢,要打小養(yǎng)成好習(xí)慣?!?/p>

「嗯,母后把櫟兒教的很好,」皇上喝了湯,「皇后也教養(yǎng)的不錯?!?/p>

櫟兒是中宮所出的嫡長子,也是現(xiàn)下皇上唯一的孩子,他所負(fù)的期望之重,自然不必明說。

「櫟兒是個好孩子,」我笑了笑,「總歸是長不歪的?!?/p>

5

用了晚膳,皇上先上了床榻,卻見我久久不來,不由得有些奇怪。

「皇后做什么去了?」

「皇上恕罪,」我面帶凝重,「安嬪突然身子不適,這才傳了太醫(yī),臣妾實(shí)在有些擔(dān)心,這才在這兒等等消息?!?/p>

安嬪在閨中的時候就是我的小跟屁蟲,入了宮仍是喜歡跟著我,她年紀(jì)小,性子也毛躁,事事都靠我解決,我一向護(hù)她如親妹子,但是她打小也皮實(shí),如今急急地傳了太醫(yī)過去,只怕有什么不好。

不一會兒就有小太監(jiān)來報,說是安嬪有喜了。

我笑逐顏開,卻轉(zhuǎn)而有些凝重,當(dāng)即披了外衣要去永寧宮看她,順帶著拉上了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寢的皇上。

永寧宮里已經(jīng)來了不少嬪妃,位高如淑妃麗妃都來了,如今見我二人來了,都紛紛跪下行禮。

這著實(shí)是件喜事,皇上冷淡后宮,這么些年,除了櫟兒和早夭的大公主,居然沒有一個孩子出生,皇上子嗣少,前朝后宮都著急,奈何沒有嬪妃懷孕,手下人也不能扒了皇上的衣服逼著他耕耘不是。

安嬪躺在里間,見我進(jìn)來,笑嘻嘻地要坐起來,卻被我按倒,「快躺下?!?/p>

「姐姐,我們要有女兒了?!拱矉迳挠懴玻ζ饋砻佳蹚潖澋?,引得旁人也忍不住發(fā)笑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二公主。」

「你啊,」我戳戳她的眉間,「這般毛躁,怎就弄得闔宮皆知的,也不知道遮掩些?!?/p>

我低下聲去,安嬪也后知后覺自己毛躁,心虛地說:「這不是有姐姐呢,我也沒想那么多?!?/p>

事到如今,我也不好再說什么,叫眾嬪妃各自散去,只能代她好生敲打了永寧宮的眾人,順手把側(cè)殿的齊才人挪去了嘉和居,和蓮才人做鄰居。

皇上起駕回了乾清宮,我則仍在永寧宮里待到了深夜,文杏帶著安嬪身邊的大宮女 教她們怎么查驗(yàn)熏香等物,安嬪則靠在我的肩上,「姐姐?!?/p>

「嗯?」

「方才太醫(yī)說我有了身孕的時候,我不知為何,就覺得,她應(yīng)該是姐姐的女兒?!?/p>

不知怎的,我聽了這話卻后背一涼,「不許胡說?!?/p>

「她是你的女兒 ,你得親自教養(yǎng)她長大知道嗎?!?/p>

「我的女兒就是姐姐的女兒,」安嬪撒著嬌,「我不會教養(yǎng)女孩 ,就要姐姐教養(yǎng)?!?/p>

「姐姐在閨中的時候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有姐姐教養(yǎng),我才放心呢?!?/p>

我沉默了一會,「若是能如你一般開朗的女兒才好。」

「都好的,都好的 ,都好的。」安嬪察覺我的傷感,笑嘻嘻地又來賣癡,卻又被我按住,我嫌棄她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還這么不穩(wěn)重。

7

蓮才人住進(jìn)玉蘭軒的第二日,終于在鳳儀宮眾人面前露了面 。

她著實(shí)不知宮里的規(guī)矩,見了我要磕頭行大禮,文杏扶住她,教她行宮禮,她不知所措,我笑道:「妹妹以后是皇上的嬪妃了,日后見了其他的姐妹,也是不必行參拜大禮的?!?/p>

「嬪妾知道了。」她說話細(xì)聲細(xì)氣,聲如蚊吶,好似一朵白蓮,全身上下印著兩個字,嬌弱。

她怵我,低著頭,我問一句,她答一句,說了一會子話,我也大概知道了她的身世。

原是京城鄧氏布莊的小姐,一年前游湖的時候皇上對她一見鐘情,念念不忘,一來二去,二人也暗生情愫,皇上也時常出宮尋她,那日皇上約她在京郊的小樹林里見面,不想叫一伙子歹人知曉了行蹤,兩班人馬廝殺之際,她替皇上擋下一刀,奄奄一息之時真情流露,二人互訴衷腸,皇上就抱了她回宮養(yǎng)傷。

她著實(shí)不知宮里規(guī)矩,聊到興起之時,大著膽子反問了我一句,「不知娘娘和皇上是如何認(rèn)識的?」

此話一出,鳳儀宮里一靜,她自知說錯了話,又怯生生地低下了頭。

「本宮和皇上,是先帝爺賜的婚?!刮业恍?,并不惱她,卻也不愿浪費(fèi)口舌,只是仍端起茶來,「想來也有十年了?!?/p>

十年了,我也不年輕了。

眼前的姑娘皮膚白皙紅潤緊致,是后宮的女人吃多少燕窩阿膠,涂多少胭脂香膏都堆不出來的年輕活力。

我話音未落,麗妃和安嬪就進(jìn)來了,安嬪胎位未穩(wěn),如今巴巴地跑過來,叫我瞪了好幾眼,忙拉了她坐下。

她一邊挨著我下邊坐下,一邊瞟著皇上這位新寵,這小妮子卻突然盛氣凌人起來,「皇后娘娘和皇上可是青梅竹馬,這自幼的情分就是旁人比不得的。娘娘剛及笄,皇上就向先帝爺求了娘娘做太子妃。后來皇上登基,第一道圣旨就是立娘娘為后,這份愛重,就是滿后宮獨(dú)一份的。」

麗妃嗤笑一聲,「本宮比不得皇后娘娘,可也是太后娘娘選中的秀女,先帝爺指給皇上的良娣,和某些自奔為眷的人,自然是不同的?!?/p>

蓮才人的臉青一塊白一塊的,看起來難看的很,「好了,」麗妃一來我就腦仁疼,「兩位妹妹怎么來了?」

「臣妾聽聞蓮才人在皇后娘娘這里,特意來認(rèn)識認(rèn)識這位新入宮的妹妹?!果愬唤?jīng)心地撇了蓮才人一眼,「能得皇上如此盛寵,只怕妹妹有什么過人之處?!?/p>

「麗妃娘娘見笑了,嬪妾并未過人之處。」蓮才人低下頭,對于麗妃的刁難并無招架之力。

「能勾住皇上,本身就是一種過人之處?!果愬f得諷刺,「妹妹已經(jīng)比本宮強(qiáng)的多了。」

蓮才人臉上一白,「嬪妾是因著在病里,這才額外得了皇上兩分關(guān)照,還請娘娘慎言。」

我端著茶,面上不顯,心里卻想著得讓皇上去給麗妃降降火氣了,「麗妃一路走來,只怕也口渴了,不如喝杯茶水歇歇。」

麗妃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娘娘這里的碧螺春,嘗著像去年的舊茶。」

「是去年的舊茶,」我呷了一口,「今年的茶下的不多,皇上先緊著賜了近臣,本宮想著左右是杯茶水罷了,新的舊的,都是極好的。」

「臣妾一向習(xí)慣用新茶罷了,」麗妃嬌笑著,「爹爹前些日子送了些新茶入宮,若是娘娘不嫌棄,臣妾待會差人送來些。」

「不必了,本宮不缺這些東西,」我心下不耐煩,「麗妃既是有心,不如給闔宮上下的姐妹們都分一些,也是一份心意。」

麗妃面上有些掛不住,今年上品的新茶本就不多,將軍府也不過是送了幾包進(jìn)來,她仍強(qiáng)撐著傲氣,「這是自然?!?/p>

「如此,本宮就替諸位姐妹謝過麗妃了?!?/p>

蓮才人好容易找了個話空才敢站起來說告辭了,急急地行了個不標(biāo)準(zhǔn)的宮禮,剛想離開,卻被麗妃攔下,「本宮瞧著蓮才人對這宮里的規(guī)矩,著實(shí)不熟呢。實(shí)在是需要有人好好教教,本宮身邊的頌春,是宮里的老人了,日后不如跟了蓮才人,好好教教蓮才人宮里的規(guī)矩?!?/p>

「不必了,」我放下手中的茶盞,「本宮自會為蓮才人指位嬤嬤過去?!?/p>

「至于麗妃身邊的人,著實(shí)不太得力?!?/p>

我看向她,一臉淡漠,倒叫她欲言又止,麗妃再蠢,也知道她的禮儀若是細(xì)究起來也是不合格的,不過是她母家得力,又得帝寵,我不與她計較罷了。

她被我懟得不行,又反駁不得,只得帶著宮人氣咻咻地走了。

麗妃一走,蓮才人這才得以告辭。

我話音剛落,她就跑了。

8

「姐姐,」安嬪嘟著嘴,「你對一個民間女子這么好做什么?」

「你也知道她不過一個民間女子,」我伸手點(diǎn)點(diǎn)她的眉間,「和她又計較什么,大冷天的還挺著肚子跑來,也不怕滑一跤?!?/p>

安嬪吐吐舌頭,「誰讓她敢和姐姐比,我如何氣得過,論出身,姐姐是名門之后,論長相,姐姐貌美如仙,論學(xué)識,姐姐才動京城,論身份,姐姐是一國之母,一個卑賤的商人之女,不過是皇上圖個新鮮的解悶的玩意,居然想和姐姐比,她也配?」

安嬪的嘴,又毒又快,聽得鳳儀宮的眾人忍不住發(fā)笑,我卻擔(dān)心她動了胎氣,忙扯開了話題。

安嬪一向在我這里藏不住話,她嘰嘰喳喳 ,一如從前,搜腸刮肚也要找出些話來同我說,說起前些日子安將軍送來的家書,「爹爹前些日子來了書信,說西北可能要打起來了……」

我心頭一緊,不由得握緊了手里的帕子,西北。

我的外祖父和表兄都在西北。

安嬪的父親是我外祖父的副將,自然對西北的消息格外靈通,他若是傳信來說西北戰(zhàn)事將起,只怕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安慰自己,外祖父也不一定會派表兄上戰(zhàn)場。

但是我很清楚,外祖父年事已高,表兄天賦異稟,早已在戰(zhàn)場上嶄露頭角,他有心培養(yǎng)表兄做接班人,怎么會不讓他去前線。

趙家,一向是信奉「鋒從磨礪出,將自沙場回」的。

我按捺下心中的焦慮不安,若無其事地問道:「怎么就要開打了呢?」

「姐姐不知,今年大旱大澇的,南方的收成不好,北狄的牧草長得也不好,牛羊吃不飽,便是餓死病死了許多,北狄人沒有吃食銀錢,自然對大周起了心思,只怕開春天氣暖和了,北狄人的戰(zhàn)馬能跑開了,這一戰(zhàn)可就要開打了?!?/p>

北狄牧草長不出來,大周的日子又如何好過,南方大澇,北地又大旱,今年的收成都不夠大周百姓吃的,還是皇上連發(fā)了三道諭旨,開倉放糧,救濟(jì)百姓,這才堪堪熬到了年下,若是年后開戰(zhàn),北狄自然是拼死一戰(zhàn),大周要籌備此戰(zhàn)也是極為吃力,畢竟大災(zāi)過后,糧食,水源,勞力,銀錢都是極為緊張的,若真是開戰(zhàn),大周也必然元?dú)獯髠?/p>

我嘆了口氣,愁眉不展,一邊擔(dān)心大周的百姓,也不知道經(jīng)此一役,大周又要有多少人家受苦……一邊也不由地?fù)?dān)心我心底牽掛的那個人。

「姐姐,」安嬪安慰我,「眼下又何必發(fā)愁呢,開不開打還不一定呢,再說,趙老將軍身經(jīng)百戰(zhàn)戰(zhàn)無不勝,趙小將軍也頗得老將軍真?zhèn)鳎袃晌粚④娮?zhèn),西北自然能平安無事?!?/p>

我嘆了口氣,不欲再提這件事,只是拍拍她的手,「這件事本就不是宮中妃嬪能操心的,你還是安心養(yǎng)胎要緊,其余事只管交給本宮來做。若是有什么委屈,短了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告訴本宮,其余事你一概不必費(fèi)腦筋了?!?/p>

我實(shí)在是心不在焉,安嬪見我興致缺缺,識趣地起身告辭,我掛念著這件事,也無心留她,只叫她路滑當(dāng)心些。

9

過年了,宮里又是好一陣忙活,銀子自然也是如流水般花了出去,就連皇上看到賬本也沒忍住皺起了眉頭,西北戰(zhàn)事開打在即,如今國庫正是用錢的時候,皇上捉襟見肘,實(shí)在是發(fā)愁。

過了年,天氣尚寒,就聽說北狄向大周開戰(zhàn)了,那天中午我坐著窗邊繡花,就聽見邊關(guān)來報,說是先鋒將軍趙修念率三萬輕騎先發(fā)制人,直搗北狄人老窩,倒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我心里一慌,不知怎的就扎了手,紅艷艷的血滴落在繡品上,文杏忙忙地拿帕子替我捂住,「娘娘怎么分心了?」

「他…」我聲音極低,「怎么這般魯莽?!?/p>

世人都道先鋒將軍驍勇善戰(zhàn),有其祖之風(fēng)范,我卻深知此人魯莽激進(jìn),不得虎威將軍半分耐心謀算。

我悶悶地低下頭,心想這傻子有勇無謀的,只怕有一天要折在戰(zhàn)場上,反應(yīng)過來又忙在心里呸呸呸,他還是長命百歲的好。

文杏跟了我二十多年了,她是唯一一個跟著我從尚書府到東宮再到鳳儀宮的人了。

她握住我的手,「皇后娘娘,先鋒將軍立了大功,是件大喜事?!?/p>

皇后娘娘。

我轉(zhuǎn)而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儀態(tài),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又掛在嘴邊,于公先鋒將軍立下大功,保我大周百姓,本宮自然高興,于私,沒有于私了。

我是中宮皇后,他是戍邊將軍,再見面就是君臣關(guān)系,君臣君臣,連說句體己話都是奢望。

早在我入宮那一年,趙修念的表妹林婉就死了,林婉的表哥趙修念,也死了。

今天的天藍(lán)湛湛的,陽光也是極好的,只是尚在寒春,沒有多少暖意。

我著人收拾干凈了主殿,備好了菜肴,弄臟了的繡品被我投入了火中,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我笑得溫和極了,只是笑不達(dá)眼底罷了。

晚上皇上果然過來了,他心頭的重?fù)?dān)可算卸下去了不少,整個人都松快起來了。

「趙修念驍勇善戰(zhàn),」他喝著湯,話語間的滿意是掩蓋不住的,「這一戰(zhàn)打得極為漂亮?!?/p>

「只是朕也十余年不見他了,」皇上看向我,「等這一戰(zhàn)打完了,朕叫他回京述職。」

皇上在試探我。

我們?nèi)齻€一起長大,皇上自然是知道什么的,只是后來我們?nèi)齻€都成了皇權(quán)斗爭下的棋子,那些未能說出口的歡喜,被生生掐斷,反倒是叫皇上拿捏不得把柄,皇上疑心雖重,也無憑據(jù)可言。

「是啊,」我的微笑毫無破綻,「正月的時候舅母進(jìn)宮,還說表哥這么多年不回來,叫她著實(shí)思念,真是沒良心。」

「戍邊的將軍,一呆就是十幾年的,不在少數(shù),」我替皇上倒了杯茶,「等此戰(zhàn)平息,皇上也該開恩讓他們回來看看了。」

「皇后考慮的周到,」皇上點(diǎn)點(diǎn)頭,「趙修念也是,十年都不曾回來一趟,就連婚姻大事都耽誤了這么些年?!?/p>

「表哥性子犟,舅母不是沒替他相看姑娘,偏生表哥一個都看不上?!?/p>

「那他想要什么樣的姑娘,」皇上又看了過來,「想要這天下最好的姑娘不成?」

我和皇上對視,故作嫌棄,「只怕他連個天仙都看不上?!?/p>

皇上笑了,「這次他回京,說什么朕都要給他指一門親事?!?/p>

我的心跳停了幾拍,「皇上忘了,臣妾的外祖母,去年七月過世了。」

「指門親事罷了,」皇上滿不在乎,「又不是要他馬上成親?!顾玖似饋?,「皇后也留意著京城的貴女,也替你表哥相看相看。」

「是。」我低聲應(yīng)下。

皇上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了幾句安嬪的狀況,問了問櫟兒的學(xué)業(yè),問了問蓮才人的狀況,問了問淑妃麗妃,這就安寢了。

我二人一夜無話。

10

這一戰(zhàn)并不十分順利,麗妃的父兄也被皇上遣去了西北,為的就是盡快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

畢竟朝廷現(xiàn)在沒錢。

但是麗妃的父親狂妄,居然率了七千人想奇襲北狄人的大營,草原廣闊,卻也沒有遮掩,北狄人見他送死而來,早就擺好了口袋陣,等著把他包餃子,若不是先鋒將軍率人馳援,只怕他要被俘,即便如此,大周還是折進(jìn)去了五千人馬,先鋒將軍手臂負(fù)傷,麗妃她爹被流矢直接射中了腹部,左腿還因摔下馬而骨折,只能躺在大營里哼哼。

皇上震怒。

麗妃素衣脫簪,跪在乾清宮前,請皇上息怒。

此時我正坐在永寧宮,陪安嬪解悶,聽聞此事,心臟一揪,仍是若無其事地陪安嬪說著話。

安嬪率直,卻也聰慧,只怕是察覺了什么,卻也裝著糊涂,對麗妃她爹一頓咒罵嫌棄,只說他狂妄自大好大喜功,半句不曾拐到先鋒將軍身上。

我閑話之余,也不由得頭疼,若安嬪懷的真的是個公主,可千萬別如她娘的嘴一樣不饒人。

麗妃跪了三天,還是沒撐住暈了過去。

聽說是皇上親自把麗妃抱進(jìn)了乾清宮。

皇上還是心軟了。

麗妃不是皇上的青梅竹馬,但也是皇上第一個盛寵的女人,皇上寵了近十年的女人。

她性子張揚(yáng)跋扈,偏生生得艷麗無雙,倒叫人覺得她這樣的脾性也是應(yīng)該的,如此驕傲的一個人,楚楚可憐地跪在乾清宮門口,蒼白脆弱的模樣,果然打動了皇上。

聽說麗妃夜里高燒,皇上又把太醫(yī)院搬到了乾清宮一遍,好在麗妃身子骨健壯,不過是第三日就大好了,她又是個耐不住的性子,當(dāng)即下了床。

皇上見她大好了,面色又冷淡起來,麗妃剛能下床,就被送了回去。

這一次不論麗妃怎么求,怎么跪,皇上都沒有再開門見她,只叫侍衛(wèi)來,把麗妃禁足在長秋殿,半步不許她踏出。


山河秋 1-10作者知乎十里韶光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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