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我踉蹌著下了床，跌跌撞撞跑到墨染身邊。

　　窗外的月光，照在墨染袒露的胸膛上，將他胸口的血跡，照得格外刺眼。我用衣袖擦拭他的胸口，可是鮮血還是不斷從傷口處涌出。我的衣袖很快就被墨染的血浸濕了。

　　“故里……對，故里！我去叫故里……”我哽咽著說。

　　墨染卻抓住了我的手：“故里回顧府了。”

　　“你知道他不在，你怎么還敢這么做！”

　　許是我哭喊的聲音太大，驚動了外殿的阿離。她站在門口詢問：“殿下，發(fā)生什么事了？”

　　“無事，你先出去！”墨染說。

　　阿離不敢違抗墨染，應(yīng)了聲“是”便要退下。

　　“等等！”我叫住阿離，穩(wěn)了穩(wěn)情緒才說，“阿離，去打一盆熱水來，再拿幾塊包扎的紗布?！?/p>

　　她應(yīng)了聲“是”，便下去準(zhǔn)備東西。

　　我扶著墨染坐回床邊，又點(diǎn)了支蠟燭放在床邊的小桌上。有了燭火的光亮，我們終于看清彼此滿身的狼藉。

　　墨染的整個前胸滿是未干的鮮血，脖頸、臉頰，以及衣服上，全都斑駁著血跡。我知道自己的身上、臉上也不會比墨染好到哪里。

　　我脫下自己的里衣，含著淚將它覆在墨染的傷口上。墨染攥著我的手腕，緩緩對我說：“羨羨，對不起?！?/p>

　　“你知道我會難過，怎么還敢這么做。你是不是誠心要傷我的心?！?/p>

　　“我不是……”

　　我不等墨染說完，就一把抱住墨染的腰。我將臉貼在墨染的腹部，也不管自己是否粘了一頭一臉的血。

　　我知道墨染不是為了自傷的事道歉，可是無論為了什么，我都不想墨染向我道歉。我希望他對我說愛我喜歡我，我希望他對我說，以后，我們共同面對。

　　“墨染，你不必這么做，我沒有你想的那樣脆弱?！?/p>

　　墨染撫摸著我的頭發(fā)：“我怕我會忘了你?！?/p>

　　“我會記得你，記得我們所有的過往。我會讓你想起我。墨染，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p>

　　墨染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阿離很快端來了熱水，拿來了紗布。她看到墨染和我的慘狀，也不禁一怔。但她是宮中的老人，即使見到這種場面，也不會隨意多言。

　　墨染讓她去多叫些熱水，準(zhǔn)備給我沐浴。阿離領(lǐng)了命下去，我才拿起紗布給墨染清理傷口。

　　曾經(jīng)在云夢之時，我和阿言曾救過一個受傷的人。那人在否極山腳下養(yǎng)了許久的傷，都是我和阿言照顧他，所以我對包扎傷口還算在行。

　　等我給墨染包扎完傷口，阿離的洗澡水也已備好。我將自己和墨染都清洗干凈之后，便一起上了床。

　　我坐在床上檢查了墨染的傷口，發(fā)現(xiàn)沒有再出血，才略略放了心。

　　“傷口愈合了，蠱蟲就又有養(yǎng)分了?！蹦居朴频卣f。

　　“那又怎樣！”

　　“羨羨……”

　　“就算蠱蟲醒了，那又怎樣！”

　　墨染抱著我，輕拍著我的后背。

　　“羨羨，我后悔把你接過來了。等故里回來，你跟他走吧。讓他帶你出宮?！?/p>

　　“你要把我送回云夢？”

　　“去云夢也好，去哪里都好。只要離開這里?！?/p>

　　我掙脫了墨染的懷抱，支起身子與他對視。

　　“我是云夢的公子，是空桑的王君。我身上背負(fù)著云夢和空桑兩國的盟約?！蔽蚁雸?jiān)強(qiáng)起來，可是聲音卻越來越哽咽，“我們簽過婚書，你讓我去哪里……”

　　“你本來無憂無慮，不該經(jīng)歷這些。以前是我太自私，把你牽扯進(jìn)來?！?/p>

　　我有些生氣，起身跨坐在墨染身上，然后俯身堵住了他的嘴。

　　“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初在泰來觀時，我在蓮舟上和你說的話？”

　　“……羨羨”

　　“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墨染，我想進(jìn)入你的世界，我要參與你的人生，我愿意與你同生共死，一直沒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