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內(nèi)戰(zhàn)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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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軍團的士兵們究竟做了什么，讓海倫說“幫了大忙”呢？讓我們把時間回溯到凱撒一行人從埃及亞歷山大港登船返回羅馬之前，布魯圖斯已經(jīng)接任西方軍團軍團長有半個月了，因為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與凱撒并肩作戰(zhàn)過，所以對西方軍團的冗長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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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圖斯知道西方軍團一直有兩個傳統(tǒng)一個訴苦大會，和一個反思大會。所謂訴苦大會，就是圍坐在一起由軍官，或者軍團中的法官召開一次讓士兵們訴說自己在羅馬遭遇的不公，之后，一眾士兵就會齊聲痛罵帶來不公的人，反思大會顧名思義——就是反思自己在軍營外有沒有做一些讓人民感到難受的事，是否符合軍團士兵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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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士兵或軍官這類行為累積犯了三次或三次以上，不管曾經(jīng)是多么功勛卓著，都有可能會被遣散，或者為軍團，民眾勞作一段時間，根據(jù)表現(xiàn)酌情處理。作為貴族，布魯圖斯暫時不太明白訴苦大會的真正作用，但是反思大會能夠拉近軍團和公民之間的關(guān)系作為小亞細亞執(zhí)政，布魯圖斯很清楚如果軍團和民眾關(guān)系近，在戰(zhàn)時能爆發(fā)出多大的能量。布魯圖斯對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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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舅舅再三強調(diào)所謂“反思大會”會有損軍團士兵的威嚴，而且，《羅馬法》規(guī)定士兵和公民不能貿(mào)然起沖突，至于奴隸和角斗士，對不起，這兩類在公民、大多數(shù)貴族老爺眼里不是人，只不過是長著兩條腿供自己娛樂，服務自己，讓自己發(fā)泄不快的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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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現(xiàn)在的羅馬軍團還沒有到帝國時代的禁衛(wèi)軍那般失控，大多數(shù)還不會像后來禁衛(wèi)軍那樣進城劫掠公民，把統(tǒng)帥、領(lǐng)袖視作自己活得權(quán)力掉價而沽的傀儡。所以在得到妻子布洛妮婭的認可以后，布魯圖斯瞞著加圖悄咪咪地在軍中推行了反思大會，并取得了不錯的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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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布魯圖斯記得很清楚，在聽說這是凱撒軍中的方法以后一向?qū)P撒視作靠著和執(zhí)政官的妹妹關(guān)系親密不喜凱撒為人的妻子破天荒地說了句：“雖然凱撒是個善于鉆營，令人不齒的小人，但不得不說這種治軍方式，對保持士兵勇氣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也難怪哥特人和條頓人會對西方軍團那么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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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這還只是西方軍團士兵們間接扭轉(zhuǎn)了一對老共和派夫妻心中的凱撒的看法，那么，在布魯圖斯聽了半個月入伍新兵的訴苦以后，夫妻倆決定親自到共和國最混亂的區(qū)域看看，看看那些最下層的人群，是否真的到了崩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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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夫妻倆換上便裝后就來到了臺伯河西岸蘇拉最密集的居民區(qū)。只是剛剛走上這里的大理石路，布洛妮婭就被直沖天靈蓋的人畜糞便混雜的臭氣熏得掩住了口鼻：“宵禁衛(wèi)隊玩忽職守了嗎？嘔~這味道太沖難以忍受了?！辈悸迥輯I輕掩口鼻低聲對丈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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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元老院議員，布魯圖斯顯然比妻子知道更多內(nèi)情，現(xiàn)在臺伯河兩岸蘇拉組成的居民區(qū)和多慕斯組成的富人區(qū)似乎被河堤分割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公民蘇拉集中的西岸，污水橫流，蚊蟲亂飛，就在剛剛，一只小貓般大的老鼠才在布魯圖斯腳邊經(jīng)過，布魯圖斯想起了一件事。那是三天前在元老院會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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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共和國十大保民官之一的馬爾斯 杰拉德斯 西蒙突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倒在執(zhí)政官龐培面前帶著哭腔聲嘶力竭地喊道：“執(zhí)政官閣下，我真誠地懇請你，減少羅馬人的假期吧，二百八十多天的假期，很多公民不是去玩樂就是去斗獸場，留戀煙花之地。即使是工作，很多公民也提不起干勁，而且，臺伯河西岸的蘇拉，有不少已經(jīng)超過過去規(guī)定的十八米高度了。過于密集的住宅一旦失火后果不堪設(shè)想??！執(zhí)政官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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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培很是詫異：“我半年前不是才給你們發(fā)了三萬枚奧里斯和十萬枚德拉克馬嗎？你們沒有用這些錢去雇傭工人拆除違規(guī)蘇拉和修繕街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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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馬爾斯茫然的望向龐培：“十三萬枚金銀幣？執(zhí)政官閣下，我沒有看到啊，如果有這錢，今日我就不來打擾您了！”龐培很敏銳地觀察到，在他提及這些錢幣時，有五名保民官低下了頭，不敢同自己和馬爾斯對視，就連一向穩(wěn)重的阿非利加總督加圖也有那么神色間有那么一瞬間慌亂，這不僅被作為執(zhí)政官的龐培看到了，臉一向頗受加圖倚重的布魯圖斯也注意到了舅舅那一瞬間的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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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龐培在主位上低聲冷笑：“難怪凱撒那家伙不喜歡和大多數(shù)議員打交道，原來如此?！饼嬇嗟吐暷剜藢徟虚L西塞羅因為法官的身份，相對清廉以外，各級軍官，元老手上的大大小小的糟腌事，自己從密探那里不知道知道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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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涅烏斯，老夫建議講給我們審判庭，徹查此事，這種共和國的蛀蟲斷不能留！”已經(jīng)頭發(fā)斑白，但仍然精神晏鑠的審判長西塞羅走上前，對龐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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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長有心了。”龐培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就在剛才，西塞羅說出徹查是，加圖，南方軍團第十四大隊大隊長德姆奇斯都向西塞羅這位各元老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這位共和老兵毫不畏懼地以眼神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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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培突然開始懷念自己強行把凱撒帶來元老院的那段日子，凱撒這小子又躲在軍營……哦，不對，西方軍團是馬可統(tǒng)帥。如果儒略還在羅馬，這些老頭兒還敢如此放肆嗎？龐培不禁如是想，蓋烏斯說得沒錯，共和已經(jīng)死了。雖然這點龐培一直不愿承認，但是如今的現(xiàn)狀，正不斷逼迫他這個執(zhí)政官直面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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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屏退了大多數(shù)元老以后，龐培留下了原本沒有資格參與元老院會議的蓋烏斯 菲利 尤里烏斯 屋大維亞斯，和布魯圖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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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沒記錯的話，你是凱撒的養(yǎng)子吧？”龐培臉上的神情很是和藹，雖然他不太明白，自家小妹和凱撒那小小子相處那么久了都沒有孩子是什么原因，但是屋大維這孩子對海倫也挺尊重的，所以龐培沒有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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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執(zhí)政官！”屋大維向龐培行軍禮，鏗鏘有力地回答龐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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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聯(lián)系你教父嗎？”龐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一向冷靜自持的自己此時的聲音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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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大維英俊的臉上顯露出幾分歉意的神情：“很抱歉，執(zhí)政官。您與教父自幼便是摯友，您應該了解，教父和海倫閣下一樣，都不喜歡被窺探，所以我不知道，沒能幫到您，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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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也不過是來碰碰運氣，果然，儒略那小子老早就想離這些老東西遠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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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屋大維知道自己教父在哪，但是如今元老院的局勢，即使教父回來壓制住了矛盾也只是暫時的，而且不提龐培收拾爛攤子的想法還是作為執(zhí)政官妹妹的副軍團長海倫提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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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軍團長活得比許多羅馬淑女都要灑脫啊，沒有被家族利益束縛?！边@是屋大維聽到海倫的想法以后，從心底由衷發(fā)出的感嘆，畢竟，自家教父還想著念在往日和執(zhí)政官的交情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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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想提前被元老院提前剁成肉醬就留下來，然后我就去找一個和迪奧 布蘭度很像的人在一起?！蔽荽缶S親眼看著自己教父的臉在聽完這句話以后，瞬間變得比阿非利加人的臉還黑，然后把副軍團長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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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布魯圖斯則被龐培盯了很久，在布魯圖斯心底發(fā)毛以后龐培才幽幽地開口：“馬可斯，你忠于羅馬嗎？”對曾經(jīng)對自己嚴厲管教，關(guān)愛有加，并且在父母與迦太基余孽的戰(zhàn)爭中犧牲獨自撫養(yǎng)自己長大的舅舅加圖，布魯圖斯在看到今天舅舅臉上陰沉的臉色和對審判長警告的眼神以后，在有了凱撒這個對照組以后，小外甥對舅舅十五年建立的親情濾鏡逐漸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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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把軍團長找回來嗎？”布魯圖斯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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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團長？”龐培咀嚼著布魯圖斯對儒略的稱呼：“三年前，你可是直呼其名的啊，馬可斯，儒略給你下咒了？”布魯圖斯坦然地笑了：“沒有，蓋烏斯不是巫師也沒有得到布蘭特的法力，只是這五年和他并肩作戰(zhàn)的經(jīng)歷讓我可以在和過去不同的角度看待他。他是羅馬軍團，和貴族圈子里的怪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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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培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布魯圖斯的頭：“什么怪胎，只是拐走我乖巧可愛的妹妹的混蛋！”龐培的怨念都要在身上凝聚成可視的實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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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圖斯順著執(zhí)政官的話說：“是混蛋，但也是個有趣的混蛋不是嗎？格涅烏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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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培吐出一口濁氣：“儒略這小子是要回來的?？刹荒茏屗尚赶聛恚贿^不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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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圖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說：“執(zhí)政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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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培爽朗大笑道：“哈哈哈哈！馬可斯，你是個聰明而狡猾的家伙，沒錯，那小子把海倫哄去給自己當副手那么久，讓周圍的蠻族服服帖帖，雖然因為軍務繁忙，這兩個人都沒有進行到最關(guān)鍵的一步，但是，我格涅烏斯 康斯坦丁 龐培是他的連襟，無論他承認也好否認也罷，他哄走了海倫是無法爭辯的事實，既然儒略要做普羅米修斯，我也不能做宙斯或者朱庇特。馬可斯，最近這段時間盯緊你舅舅，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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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后，龐培的語氣里已經(jīng)帶上了幾分祈求。畢竟布魯圖斯是加圖帶大的，他不能要求對方一下子背叛自己親如父親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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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羅馬的未來，我答應你，格涅烏斯?！辈剪攬D斯鄭重其事地與龐培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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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布魯圖斯還在與加圖去斗獸場時救下了二十個即將與灰熊搏斗的角斗士，并把他后來，布魯圖斯把記錄著加圖縱容下屬貪墨修繕羅馬錢款，勾結(jié)高盧將軍托利維欽內(nèi)容的羊皮紙迷信與妻子布洛妮婭開誠布公，那天布洛妮婭抱著自己丈夫哭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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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才建議丈夫蹲點凱撒居住的多慕斯。向他表示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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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頗為慶幸地說：“看來你和哥哥不用走以前的老路了，不過既然，他龐培大好了舞臺，歌劇最關(guān)鍵的主演，當然要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再登場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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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一笑，凱撒將女孩的手緊緊握在掌心里，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