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小說 | Fortuna. | 第三章
第三章：莫比烏斯
??在佩拉諾的頭顱終于滾落到地上之后，那位突如其來的救兵才將劍尖垂向地面。他轉(zhuǎn)過身，對仍在驚訝中的人們展開一個(gè)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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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抱歉，打擾了這場精彩的戰(zhàn)斗?！彼贿呎f著，一邊抖落劍身上的火焰，又把劍收回到革質(zhì)的長鞘中，“但我實(shí)在看不下去這種亂來，下回可別再用那種危險(xiǎn)的方法戰(zhàn)斗了，不是每次都會(huì)有我這樣的人來救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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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或許不會(huì)有下次了也說不定?！卑怂寡杆傺陲椓俗约旱捏@訝，她短促地笑了一聲，對來人伸出手，“感謝你的援助，陌生人。我是X，該怎么稱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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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大名，X小姐?！蹦侨艘捕Y節(jié)性地回握她的手，回答道：“大家都叫我守秘人*，你也可以這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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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王城的那個(gè)……”看著那雙罕見的淡金色眼睛，比爾皺起眉頭，“我出城的時(shí)候好像也是你插手……好吧，我承認(rèn)，你確實(shí)幫過我一把，但你居然還跟蹤我？這又是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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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比我想象的要更敏銳一點(diǎn)，我還以為你不會(huì)注意到呢?！笔孛厝寺柫寺柤纾谷怀姓J(rèn)，“我不否認(rèn)，我確實(shí)是跟著你到這來的。但你大可以放心，我是為了一個(gè)古老的約定而來，如果我想害你那我早就動(dòng)手了，所以放松點(diǎn)，小朋友，誤傷別人的好心對你而言沒有任何好處?！?/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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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雙手，掌心向上攤開——這是一個(gè)表示和平的動(dòng)作，確實(shí)可以表明他沒什么惡意。但比爾仍然顯得很懷疑；他不相信這個(gè)人說的話。另一邊，艾利克斯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該隱——在佩拉諾死去之后，那些緊攥著他的恐懼便消散了，這讓我們的魔法師終于能找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quán)。他撿起掉在地上的書，在獵人身后一些的位置站定，偷偷打量那高大的白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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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猶豫是否要向這人道謝或者介紹自己，畢竟，向救命恩人表示友好是很自然的事。但守秘人身上有一種——或許是酒館老板塞勒斯說的那樣——他有一種微妙的“氣息”，就像是一團(tuán)霧，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間，這讓該隱很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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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察覺到該隱的目光，守秘人轉(zhuǎn)臉看向他的方向。該隱看到他瞇起眼，毫不掩飾地端詳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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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意思?！?/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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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秘人發(fā)出一聲古怪的低笑，又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擺出了一副輕松的態(tài)度，轉(zhuǎn)向了艾利克斯：“我還是說點(diǎn)正事吧。盡管這里比我預(yù)期的多了兩個(gè)人……但這種事情讓你們知道也無妨，我并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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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為舊約的守秘人，有著為信仰舊約之人提供庇護(hù)的責(zé)任。而這位比爾小先生——因?yàn)橐恍┐竽懙男袨椋F(xiàn)在已經(jīng)被掛上王城的通緝令榜首。為了防止他再像剛才那樣被士兵們追殺，我來這里是準(zhǔn)備和他商量一下，帶他去往莫比烏斯的。”他露出無奈的神情，看起來不是很愿意做這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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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原本的計(jì)劃，只是我沒想到失蹤許久的X會(huì)出現(xiàn)在這里，還帶著一位……不知道叫什么的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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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叫該隱。抱歉，我有些走神……”被點(diǎn)名的魔法師不由捏住自己的衣角，匆忙道歉后向守秘人說出自己的疑問，“恕我發(fā)問，先生，莫比烏斯是什么地方？而且您……又是如何知道我是魔法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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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比烏斯是一處舊約的神跡，你們把那當(dāng)做舊約相關(guān)人員的庇護(hù)所也可以。”守秘人頓了頓，指向該隱的書。“至于你，能把空白書帶在身邊的家伙不是魔法師才奇怪……唉，這么說的話你好像也在我的職責(zé)范圍內(nèi)，要一起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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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突然的邀請，魔法師愣了愣，在他的意識(shí)里，艾利克斯才是這場旅途的主導(dǎo)，而且守秘人的本意似乎是帶走比爾……這讓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于是他看向艾利克斯，但獵人只是歪過頭，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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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看看?！彼q豫了一會(huì)，還是開口道，“但是我記得艾利小姐也需要一個(gè)庇護(hù)所，可以把她也帶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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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X小姐愿意一起的話那再好不過了?！笔孛厝诵α诵?，“老話說的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只要是和新律作對的家伙我們都相當(dāng)歡迎——更何況比爾小先生似乎正被你們監(jiān)管著，帶上你們，也方便方便我？”他擠了擠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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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都想到了。那就走吧，守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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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識(shí)到守秘人并無敵意之后，艾利克斯答應(yīng)得相當(dāng)爽快，畢竟和目的性明確的聰明人打交道總是更簡單。但一旁的比爾還是皺著眉頭，他咕噥著，伸手拉住獵人的衣角，“X小姐……你真打算相信這個(gè)人嗎？我從來沒聽說過什么叫莫比烏斯的地方，萬一是什么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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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完，守秘人就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你沒聽說過的事兒多了，動(dòng)動(dòng)你的小腦子，什么騙子會(huì)花整整一晚上的時(shí)間跟在你的屁股后邊保護(hù)你的安全。至于我騙沒騙你……呵呵?！?/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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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秘人拍了拍手，又在眾人的目光中，憑空捏出了一支金色的羽毛筆。他的筆尖劃過空氣，一縷微小的白光隨著他的動(dòng)作開始在他周圍閃爍和流動(dòng)，隨著黃昏的臨近，它們在夕陽下蕩開池水樣波光粼粼的漣漪。哪怕是該隱都能看出來，守秘人勾畫出的直線正交疊成一種古老的符文，在撕裂空間的同時(shí)架構(gòu)起巨大的門廊，展現(xiàn)出隱藏在其中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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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我不騙人的?！笨粗@愕的眾人，守秘人打了個(gè)響指，“存在于大陸、又不存在于大陸，被鐫刻下的一段舊時(shí)光啊，沉淀于神之夢境的最深處……嘛，聽不懂也沒關(guān)系，反正神跡就是這樣不好理解的存在，接受它就好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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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獵人低聲喃喃，她似乎還未從震驚中緩過來，“好吧，早年間我也聽說過尋神的獵人調(diào)查團(tuán)，但真要有神跡什么的，不應(yīng)該在孤山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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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沒錯(cuò)，孤山確實(shí)是舊約傳說中第二神長眠的地方，執(zhí)筆者在那里殺死了他，自然也留下過痕跡?！笔孛厝酥赶虮狈?，被灰色霧氣籠罩的山脈在極為遙遠(yuǎn)的地平線上現(xiàn)出了端倪。他用念詩般的語氣解釋道，“銀色的巨樹扎根于神的尸骸，隱世的龍王斬?cái)嗨{(lán)色的月光。信仰銀樹的人們不會(huì)落淚，神明的死亡亦是他們的故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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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繼續(xù)背詩了，畢竟銀樹信仰早在第二紀(jì)元初就絕跡，孤山也不是我們現(xiàn)在該討論的地方。”他比劃了一個(gè)請的手勢，“門都開好了，我們進(jìn)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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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守秘人初提起莫比烏斯時(shí)，該隱就在猜測莫比烏斯究竟會(huì)是什么樣子，會(huì)不會(huì)只是一片廢墟或者什么別的。但越過那道字與句構(gòu)成的大門、真正抵達(dá)那里之后，他們看到的，是這輩子從未見到、甚至無法想象的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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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藍(lán)色天幕上飄懸著素白色的字符，如同群星般閃爍，拼湊出各式各樣的詞句。那些猶如銀河流淌匯合的句段形成周而復(fù)始的閉環(huán)，像一卷冗長的史詩緩緩展開，顯露出一段譜寫眾生的篇章，而本該抵達(dá)的結(jié)局卻又與故事的伊始相連，變幻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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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奇異的天幕下，野原上的綠浪蔓延無際。唯一的道路鋪陳著灰白間雜的圓石，在它們的縫隙間星星點(diǎn)點(diǎn)地?cái)D出矮小的植株。而不遠(yuǎn)處的盡頭則有一棟石磚建造的古舊教堂，灰撲撲地坐落在隆起的小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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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人們被奇景所吸引，不知不覺放慢腳步，想要多看兩眼這壯美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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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以后還有得看呢！”守秘人的聲音驚醒怔愣的三人，他撫平袍角上的褶皺，不知從哪掏出一本書扣在胸前，向他們微微傾身——該隱認(rèn)出這是侍奉舊約之人的禮節(jié)，于是也下意識(shí)也摸出自己的書回禮。這讓他有些困惑，為什么自己能認(rèn)得這種禮節(jié)，他的記憶分明空白，可身體卻像是記得這個(gè)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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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守秘人露出一個(gè)輕快的笑容。隨后，他朗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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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請容我正式介紹。朋友們，此地便是舊約最后的庇護(hù)所，是被執(zhí)筆者所記敘的、名為莫比烏斯的古老篇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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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便領(lǐng)著眾人沿著那條灰白的小徑來到道路盡頭。隨著夜幕漸深，教堂的燈光也變得越來越顯眼，教堂大門仿佛知曉客人來到，早已留出一人寬的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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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隱跟在艾利克斯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本以為會(huì)是空曠的禮拜場所——但在暖色的照明光下，他看到室內(nèi)四方墻面都被做成了巨大的書架，上面整齊地堆放著各種書籍和卷軸，相比教堂倒更像個(gè)圖書館。因?yàn)闀鴮?shí)在太多，即使有著這樣的收納條件，仍有些零散的大部頭著作堆放在道路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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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路過書架前放置的、同樣堆滿書籍的兩排長桌，魔法師被其上幾團(tuán)明亮所吸引，湊近后發(fā)現(xiàn)桌面上放著幾塊散發(fā)著柔和光輝的乳白色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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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輝石感興趣嗎？”守秘人注意到該隱慢下來的腳步，伸手拿起一塊石頭遞給他，“拿著玩吧，這是個(gè)照明用的小玩意，你可以用它代替燭燈，避免出現(xiàn)以前那樣的事——拿著蠟燭的老頭一失手，哈，舊約差點(diǎn)提前完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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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守秘人笑著搖搖頭，靠在了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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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就是尋神者教堂，姑且可以算是莫比烏斯的居住區(qū)，舊約幸存的神職們——如今以‘尋神者’之名自居的人基本都在這兒。諸位要是愿意，倒是可以抽空和他們聊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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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可供休息的房間都在樓上，里面沒有人就可以使用，當(dāng)自己家就行?！闭f完，守秘人就靠在一邊的書架上，一副“你們自便”的表情打起了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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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姐姐，要不去休息一下吧？”比爾白了守秘人一眼，還是把目光轉(zhuǎn)向艾利克斯，又指了指她破爛的衣物和那些凝結(jié)著干涸血跡的破口，“你的傷口也需要處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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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卑怂沟皖^打量傷痕累累的自己，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又看向該隱，“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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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算了……”該隱搖搖頭，“我想留在這里看看?！痹捳f到這份上，艾利克斯也明白他留下做什么，于是她沒再說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帶著比爾走上一側(cè)的旋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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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隱目送他們離開，又征得守秘人同意之后，便開始在大廳里游蕩起來。起初，他是想通過查閱書籍來得到一點(diǎn)信息，但教堂的藏書實(shí)在太多太雜，漫無目的的無異于大海撈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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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可以和那些尋神者們打聽一下……可這里似乎沒別的人了?！贝髲d里靜可聞針，他又開始習(xí)慣性地自言自語，直到他忽地在墻角瞥見一點(diǎn)金屬冷光，“等等，那是不是一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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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辨認(rèn)出，在某處被書籍掩蓋的陰影里，似乎露出了一截劍柄。于是他走過去，挪開桌面上幾本堆疊的厚重古籍，又拿起輝石照亮被沉黑籠罩的地方，才發(fā)現(xiàn)有人正沉默地坐在角落里，要不是那柄靠在墻上的大劍比桌上的書堆略高，該隱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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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看體型應(yīng)該是個(gè)男人，套在一具銹跡斑駁、布滿創(chuàng)痕的鎧甲里，面龐被頭盔遮得很嚴(yán)實(shí)。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在晦暗的環(huán)境里顯得有些陰沉，就算該隱靠近也沒發(fā)出任何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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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該隱壓低聲音喊他，他不確定這人是否是睡著了，“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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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蹦腥肆季煤蟛艂?cè)過身體，魔法師感覺到頭盔后射出一道冰冷的視線，“又一個(gè)來尋求舊約庇佑的白卷人……你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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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看您坐在這里……”該隱有些手足無措，但抓住了這話里的重點(diǎn)，“抱歉，但白卷人是什么？”他本能地覺得這個(gè)稱呼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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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別人去。”男人語氣里透出濃濃的不耐煩?！白屛乙粋€(gè)人呆著?！?/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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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心騎士萊恩哈特?！闭?dāng)該隱陷入尷尬境地時(shí)，守秘人不知什么時(shí)候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后，抑揚(yáng)頓挫地念出一個(gè)名字，該隱聽見那騎士低聲罵了一句，大概是反感這個(gè)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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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不聽人話已經(jīng)很多年了，指望他給你信息或者情報(bào)的話恐怕行不太通，還不如來問我這位更靠譜的守秘人。”守秘人拍拍該隱的肩膀，“你是個(gè)失去記憶的空白之人，對不對？就像一本被空白的書，這就叫白卷?！?/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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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我確實(shí)有一本空白的書，您也注意到了?！痹撾[垂下目光，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澳恰矣衷撛趺凑一刈约旱挠洃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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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想，要找回丟失的過去，覲見執(zhí)筆者似乎是最直觀的辦法。就像你想知道一個(gè)故事的前因后果，直接找著作者問是最直接的。”守秘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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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但……那位女神，不是已經(jīng)離去了嗎？”該隱泄氣地問道，“舊約信仰也因此被新律欺壓、清理。我該去哪里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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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個(gè)幾百年左右我沒準(zhǔn)還真能回答你這個(gè)問題，但如今沒人知道執(zhí)筆者去向了何處……不過，空白書已經(jīng)出現(xiàn)，我們就還有辦法?！闭f著，他不知從哪掏出一支玻璃試管，遞到該隱眼前，“這個(gè)，能看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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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接過那枚容器，他看見里面有幾縷泛著青藍(lán)色光芒的煙霧，拖著稠汁滴入水中拖曳似的尾巴，互相糾纏著盤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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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到。”該隱小心地捧著試管，他看向守秘人，“但，守秘人先生，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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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靈感。執(zhí)筆者遺落下的力量，它們散落在大陸各處，只能被極少一部分人看到?！笔孛厝嘶卮鸬?，“就像靈魂之于灰燼，血液的回響之于獵人……嘛，別在意這個(gè)比喻，執(zhí)筆者畢竟是個(gè)創(chuàng)世神，哪怕她現(xiàn)在不干活了，遺留下的東西也還是夠看的。跟我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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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領(lǐng)該隱走到大廳正前方，走上被書架圍繞的書臺(tái)祭壇，站在那方石制的臺(tái)子前：“向它展示你的書吧，或許能建立起你與執(zhí)筆者的聯(lián)系——若真的成功，你就能為我們、也為自己尋得道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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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不知這一切有何關(guān)聯(lián)，該隱還是聽從了守秘人的指示，將那本無名的小書放在祭壇的石臺(tái)上，攤開空白的第一頁。守秘人拔掉試管的木塞，靈感紛紛逸出，圍繞該隱不停地旋轉(zhuǎn)出淺淡的光弧。他伸出手，好奇地想要觸碰它們，在與一尾靈感接觸的瞬間，細(xì)微的嘈雜忽然在魔法師的耳邊響起，原野獨(dú)有的清香撲面而來，似乎有風(fēng)吹過深林，又落在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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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懇求。”守秘人站在他對面，將右手扣在胸前，虔誠地低聲念誦，“萬事萬物的母親啊，且庇佑您的孩子，暫顯您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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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咒文喚來的風(fēng)輕輕掀起他的衣角，也攪亂了該隱的腦子，破碎的畫面在腦內(nèi)匯集又四散，讓他一時(shí)間有些糊涂。像被蠱惑似的，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守秘人翕張的嘴唇，模仿他的一字一句，輕聲復(fù)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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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下令?！?/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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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眠的古老之言啊，且聽從我的召喚，降臨于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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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的最后一個(gè)音節(jié)結(jié)束時(shí)，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細(xì)微的嘈雜被不知名的力量強(qiáng)行凈空，該隱甚至覺得自己的呼吸與心跳都停頓了一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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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那一瞬的萬籟俱寂中，他聽到了一滴水、或是一顆星星墜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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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浮在天上的文字與符號(hào)化作銀色的河流從教堂的穹頂?shù)构噙M(jìn)來，如瀑般垂落在祭壇上。它們是流淌的風(fēng)，是燃燒的水，是凝滯的火焰，亦是構(gòu)成這方大陸的千千萬萬，匯聚成無數(shù)條沁著月光的細(xì)小涓流匯聚在那本窄窄的書頁上，將神跡撰寫在這本空白的方寸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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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隱看得入迷，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觸碰那本似乎獲得新生的書。但就在他的指尖觸及它時(shí)，瑰麗的景象便如同一場幻夢般消失了。那些字符前一秒還閃著星星一樣的光輝，下一秒就變?yōu)闈B入大地的雨水，眨眼間消失得干干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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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huì)……”巨大的失落填滿魔法師的內(nèi)心，他堅(jiān)定地相信一定有什么藏在方才的字里行間，但僅僅過去一個(gè)瞬間，他就與它們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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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該隱懊惱之際，他忽然看到，一道淡淡的青色光束從空白的書頁上浮起，像是被什么吸引似的，悠悠然指向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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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神色轉(zhuǎn)為疑惑的該隱，守秘人沉默了一會(huì)兒，良久后才嘆息道：“空白的羊皮卷在等待他人撰寫，空白的人也將尋找失落的神……如果你能看到一條具有指向性的光路，那靈感的預(yù)示就已經(jīng)臨在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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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那邊？”該隱不清楚守秘人是否也能看到這道光，于是他順著那道光指了指，“但……它在指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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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應(yīng)當(dāng)是王城，但具體指向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執(zhí)筆者留下的遺物吧，反正不可能她本人所在?！笔孛厝舜瓜卵劬?，那雙金眼睛黯淡了些許，似乎觸到了什么遠(yuǎn)久的記憶。隨后他深吸了口氣，將手放在胸前，對依舊有些茫然的魔法師微微低頭，他語氣中混雜著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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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我想以最后的舊約守秘人的身份，正式邀請你加入舊約，成為尋神者的一員——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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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罩在心頭的迷霧仿佛被守秘人的話語撥開一角，此時(shí)的該隱似乎終于看到了一條相對清晰的道路。面對來自舊約的邀請，他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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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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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原文為“i sel ano（asino）- si shothy Miracle ifo i.” 雖然守秘人有些口音，但兩人的咒文本質(zhì)是相同的，因某些緣故產(chǎn)生了翻譯差，至于為什么請各位自由心證。
?在該隱應(yīng)下那份邀約后，守秘人又一次拿出了那只開門用的羽毛筆。他解釋道：“既然你答應(yīng)加入——這是舊約的儀式筆，用它寫下的字句可以傳達(dá)信息。”他拿著羽毛筆劃過空氣，寫下了什么東西，隨后他身后的祭壇微微亮起，露出一行蒼白色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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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遇到糟糕的情況需要幫助，或者找到什么要緊的情報(bào)，可以在任何一個(gè)舊約的書臺(tái)祭壇，通過這種方式聯(lián)系到我?！笔孛厝税延鹈P插在該隱胸口的口袋里，“雖然有些使用地點(diǎn)上的限制……但它肯定能派上用場。總之，先送給你當(dāng)個(gè)禮物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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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其他能配合你的……”守秘人上下打量了該隱一陣，“唉，還是差了點(diǎn)什么，我得上樓一趟，你等我一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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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送守秘人的白斗篷匆匆消失在樓梯拐角處以后，該隱嘆了口氣，將羽毛筆和放在祭壇上的空白之書收回挎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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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算是徹底加入了嗎？他思考著?；蛟S是終于找到了一條可行的道路，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察覺到一股輕飄飄的情緒正堆積在他的胸口，似乎他正變成一株無名的植被，正要頂破石磚生出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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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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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加入莫比烏斯了啊?！本驮谒粲兴兄畷r(shí)，不合時(shí)宜的聲音打斷了該隱的思緒，角落里的萊因哈特終于站起了身，靠在旁邊的一個(gè)書架上：“哈，守秘人估計(jì)會(huì)松一大口氣，趟這淌混水的人本來就不多見，更別說你這種愿意配合的傻瓜?！?/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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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勸你，還是別對那位女神抱什么希望為好。她只會(huì)唱著她自己的歌，然后把信徒們的哀告拋到腦后——像沒長耳朵一樣，從來沒見她真的回應(yīng)過什么愿望?！蹦腥说脑捳Z像被冰河浸泡過的劍刃，令該隱發(fā)寒，“且不說你能不能找到那個(gè)虛無縹緲的影子……就算有一天你真能站到她的面前，你又怎么知道她一定會(huì)把你失去的東西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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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頭澆下的一盆冷水自然將魔法師問住，萊恩哈特的言語毫不留情地?fù)羲榱怂麑ξ磥淼拿篮勉裤?。這讓該隱捏著挎包系帶的手緊了又松，最后無力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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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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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這么回答，但面對陰沉的騎士，該隱像是被貓偷走了舌頭，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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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說的是對的，這雙空無一物的手，或許確實(shí)沒資格去尋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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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擅自給人還沒開始的旅途畫句號(hào)，這是紳士所為嗎？”就在該隱自我懷疑的時(shí)候，他聽見艾利克斯的聲音在大廳另一側(cè)響起。善于隱藏氣息的獵人早就來到了大廳，甚至旁聽完了該隱和守秘人的全部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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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陰影里走出來，站到該隱的身邊，一巴掌拍直了他逐漸彎下的脊梁，“哪怕再怎么一無所有，他愿意踏出第一步，就已經(jīng)比你這種在角落里吃灰偷聽的家伙強(qiáng)許多了。萊恩哈特，是吧？獅心的名字，卻是失心的騎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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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小姐這是……在幫自己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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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認(rèn)知化作暖流，在該隱的心口彌漫開來，又在不留神間溢出些許，把溫度傳導(dǎo)到他的臉頰。被抵懟的萊恩哈特冷哼一聲就不再言語，轉(zhuǎn)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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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別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聽見了沒！”獵人轉(zhuǎn)回來看向魔法師，“要是以后他再說風(fēng)涼話，你就用那什么魔法抽他，我打賭他那身破盔甲扛不住兩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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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間又過去了幾分鐘，姍姍來遲的守秘人才回到大廳，身后還跟著渾身寫滿不情愿三字的比爾?！氨福嗷它c(diǎn)時(shí)間。”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間徘徊，最后落在該隱尚帶著薄紅的面頰上，一臉了然地從唇角扯起一個(gè)揶揄的笑，“我就說在樓上沒找到X小姐呢，看來你們的感情交流得不錯(c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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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玩笑的，別上心?！痹谠撾[試圖解釋之前，守秘人打斷了他，將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向兩人一一道來，“總之就是這樣，執(zhí)筆者留下的靈感正指引該隱需要前往東方，也就是王城?！?/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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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和神搭上線了？守秘人說的什么靈感亂七八糟的我都沒聽懂?！北葼柼筋^去看該隱翻開的書，可那內(nèi)頁一片空白，他并不能看見那淺淡的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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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不見，有點(diǎn)傻。”少年撇撇嘴，一旁的艾利克斯也默默點(diǎn)頭，“所以為什么把我叫下來，你到底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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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要一步一步來嘛，維爾什家的小朋友，別總是那么著急?！笔孛厝撕鋈蛔龀鲆桓备呱钅獪y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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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執(zhí)筆者在千年前不知所蹤，在她與自己的半身斗爭百年之后，命運(yùn)與秩序接連崩壞，【萬類】的禁制也開始動(dòng)搖，再加上兩百年前北境的那場天災(zāi)……總之，‘佩拉’，蒼白的秩序執(zhí)行者，掙脫了神的束縛，降臨到這世間?！?/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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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到底是誰把這種東西推上了神壇，但動(dòng)蕩的源頭確實(shí)就是大地之心——柯爾特拉。再往后冬日暴亂，王室崩塌，被影響的不止是舊約，這點(diǎn)你們應(yīng)該也很清楚?！?/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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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X小姐和維爾什小先生，都對那座城或多或少有些感情?！笔孛厝朔啪徛曇?，一只手搭在胸前，笑得像只狐貍，“所以，我想和你們做個(gè)交易?！?/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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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看？”艾利克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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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保護(hù)他的我也看到了?！笔孛厝酥噶酥冈撾[，“執(zhí)筆者留給他的指引正指向東方，我估摸著與王城內(nèi)部的十日教堂脫不開關(guān)聯(lián)，所以我想拜托你們和他一起行動(dòng)，為他的戰(zhàn)斗力做個(gè)補(bǔ)正。我現(xiàn)在還覺得你們?nèi)藢ε謇Z的那場戰(zhàn)斗相當(dāng)精彩，要是湊成一個(gè)團(tuán)隊(duì)磨合起來也不會(huì)很困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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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憑什么要和他一起？艾利小姐本來就要往王城去還好理解，干嘛拉上我?。俊北葼柌粷M地哼了一聲，“而且既然是交易，你又能拿出什么可以說服我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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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問的是我，那自然拿不出太多。我只是個(gè)守秘人，一枚替神收拾爛攤子的棋子罷了?！笔孛厝撕鋈粨P(yáng)高音調(diào)，“頂多是通往王城內(nèi)部的人脈，白銀騎士團(tuán)的證章，這片大陸上絕大部分勢力的情報(bào)——以及我個(gè)人的戰(zhàn)術(shù)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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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背后的舊約，能提供莫比烏斯這樣的庇護(hù)所，還有裝備修理日常補(bǔ)給之類七七八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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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只要你們的愿望中有想要打擊新律教團(tuán)這一條，這些條件就會(huì)對你們有幫助。而需要你們做的，也只是和該隱一起走下去，和他一起戰(zhàn)斗而已?！?/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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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前路最大的阻礙，也是新律教會(huì)。從結(jié)果來說，我們的目的也都是踹爛那玩意的屁股不是嗎？”他看向比爾和艾利克斯，“大概就是這樣，你們覺得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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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提議讓比爾皺了皺眉，被點(diǎn)名的該隱也愣住了。他心里清楚自己絕對會(huì)被守秘人推上一條不怎么好走的路，但沒想到守秘人居然想把另外兩位也一并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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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明擺著說我沒有戰(zhàn)斗的能力嗎。該隱在心里無奈地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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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不錯(cuò)，但我想看看證章，以及一些情報(bào)。”艾利克斯那邊的反應(yīng)倒是不大，“空口無憑，我想你能夠理解?！?/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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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笔孛厝撕孟裨缇筒碌剿龝?huì)懷疑，從口袋里拿出一枚銀質(zhì)的徽章遞給艾利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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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章上陽刻著玫瑰的紋路，筆直的騎士劍刺入一本攤開的書，隱隱約約滲透著神圣的氣息——確實(shí)是貨真價(jià)實(shí)的騎士團(tuán)紋章。獵人把徽章翻過來，看到了背后藏的名字：亞博·安布羅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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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克斯的表情瞬間從漫不經(jīng)心直接轉(zhuǎn)化成難以置信的不解：“這是？這是亞博騎士長的證章？玫瑰騎士之首……手握的權(quán)利大到足以頂著新律的壓力繼續(xù)支持王室……這是你的人脈？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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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是我的人脈，是不是一下子就覺得我靠譜起來了？”守秘人笑嘻嘻地回答道，“不僅如此，剩下三位玫瑰騎士我也認(rèn)識(shí)——艾利克斯·海若德小姐，這些足夠我說服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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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知道我的全名，也知道他們有四個(gè)人。那還有什么好說的，我加入?！彼吡艘宦暎炎C章丟還給守秘人，低聲嘆息，“不愧是舊約教會(huì)，先王在時(shí)就與騎士團(tuán)并稱左右手的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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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住腰間劍柄，右手掌心貼上胸口，挺直了脊背向該隱微微頜首：“那么?！?/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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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劍將保護(h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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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看著不知為何一下子就被籠絡(luò)、甚至還行了騎士禮的艾利克斯，比爾的眼皮狠狠跳了兩下。守秘人開出的條件相當(dāng)不錯(cuò)，他自己也確實(shí)需要一個(gè)可以安身的地方，但他并不想就這么輕易答應(yīng)。他自覺對人的觀察細(xì)致入微，卻怎么看不懂這個(gè)總是嬉皮笑臉的守秘人。這家伙簡直像個(gè)深不見底的大坑，要是真就這么跳進(jìn)去，怕是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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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再想想?！北葼柣卮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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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guān)系?！北痪芙^的守秘人看向比爾，一副慈祥的模樣，“多疑不是壞事，尤其是你這種小孩。我不會(huì)勉強(qiáng)你，等想好再來告訴我也不遲，我不會(huì)現(xiàn)在就把你從莫比烏斯趕出去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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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過段時(shí)間就會(huì)把我趕出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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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我想想，大概半小時(shí)之后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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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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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開玩笑的。話就說到這里吧，忙活這么久我也餓了，先整點(diǎn)東西吃去，別營養(yǎng)跟不上到時(shí)候長不高了?！闭f著守秘人就伸手搓了一把比爾的腦袋，又在小孩的怒吼聲中大笑著逃離了教堂的大廳，留艾利克斯和該隱兩個(gè)人面面相覷，又同時(shí)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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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目的已經(jīng)明確，接下來的準(zhǔn)備也相當(dāng)順利：在飽餐一頓，又經(jīng)歷了一宿香甜的睡眠后，他們迎來了一個(gè)陽光明媚的晴天。盲眼的女孩為魔法師獻(xiàn)上祝福，熱情的老奶奶用干糧把獵人的背包塞滿，寡言的神父擦亮了他們攜帶的武器，至于不情不愿的比爾……他最終也沒拗過守秘人的威逼利誘，加入了隊(duì)伍（“你*柯爾特拉粗口*的別念叨了我知道那個(gè)娘娘腔死路上會(huì)很麻煩我去保護(hù)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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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守秘人，他又一次打開了那道白色的門，將他們送到王城外一片不怎么顯眼的樹林中，在臨別時(shí)該隱聽到他正哼唱著什么，那旋律讓他沒來由地感到熟悉，于是他悄悄將它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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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看吶，看吶，戰(zhàn)士正要?dú)w來
祂身上流淌著古老的血脈
已經(jīng)離去的神明無法降下制裁
相信吧，相信吧，戰(zhàn)士正要?dú)w來
?
聽吶，聽吶，秩序已經(jīng)崩壞
龍翼劃過大地，斬不斷蒼白
已經(jīng)死去的神明聽不到這首歌
等待吧，等待吧，他們已經(jīng)到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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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獅心的名字，卻是失心的騎士。”是作者玩得的中英文雙關(guān)，萊恩哈特（Reinhardt）和Lionheart（獅心）是同一讀音，也與中文的“失心”諧音。
注2*：原文為“You have my sword.” 屬于一種英文很帥但中文找不到翻譯的典范。
?在他們走出樹林，繞過一座小丘以后——他們面前的大道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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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在他們所在的位置看去，可以看到平原在山腳戛然而止，隨著地勢逐漸一路攀高。在北方，山峰像古代神話中的泰坦一樣高高聳立，而宮殿則靠著山峰的峭壁，坐落在緩坡的半山腰上。那建筑在晨曦的日光中折射出金與銅的輝芒，如同一位端莊威嚴(yán)的女王，從王城的最高處臨瞰著她的國土。堅(jiān)固的灰色城墻靜靜地矗立在山脈的脈絡(luò)中，高聳的防御工事層層疊疊，就像一隊(duì)身穿重甲的騎士，守護(hù)著這顆“大地之心”；民房制式的建筑大面積鋪開，從山腳下向外延伸，直到一條湍流涌動(dòng)、白蛇般彎轉(zhuǎn)的河流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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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爾特拉……”魔法師回憶起這座城市的名字，在黎明的照耀下，它正逐漸從灰色蛻變成耀眼的白。“真是……無法形容的美麗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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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dāng)然，這可是大地之心。用我們獵人的俗話說，就是前有絕景，敬請見證?！卑怂乖谠撾[身邊停下，她毫不掩飾語氣中的驕傲：“請看吧，人類在第三紀(jì)元鑄造的榮光，她是在我王——蘭開斯特的治理下，最為耀眼的人類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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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第一位得到執(zhí)筆者預(yù)示的蘭開斯特——初，曾用劍指著這片土地說‘此處即為大地之心?！藭r(shí)的吟游詩人便以他當(dāng)時(shí)的英姿寫下詩篇，并以‘柯爾特拉’指代這片土地。贊美君王與王城的歌謠經(jīng)久傳唱，這稱呼也逐漸成為國家的名字?！?/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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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在彼方的中庭盛放，這里便是富饒的大地之心。”她的講述緩緩放慢，“哪怕是被輝光蒙蔽的如今，她也依舊這樣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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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隱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他轉(zhuǎn)頭看向艾利克斯，在少女被棕色發(fā)絲掩去一些的年輕臉龐上，他忽地看到，方才還閃爍著驕傲的那雙蜜糖色眼睛里，正充斥著他不太明白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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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又或者是憤怒？那些情緒從她的嘴角與眉間流出。即使遲鈍如該隱，也能感受到濃郁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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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身側(cè)人投來的擔(dān)憂目光，艾利克斯不動(dòng)聲色地抬起手，將頭發(fā)別到耳后。只是一晃的動(dòng)作，她的神情便恢復(fù)如常，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該隱的幻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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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們便踏上了被修整成略高于河面的石板路，王城的關(guān)卡——兩座作為前哨塔的橋塔已經(jīng)近在眼前，只消抬頭就能看到靠河的道路兩側(cè)有著兩組看起來已經(jīng)有點(diǎn)年頭的水車與木輪，它們牽引著鐵索，將黃銅制成的橋面牢牢地錨固在兩岸。大路上的行人絡(luò)繹不絕，關(guān)卡處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穿著皮甲的士兵盡忠盡職地把守這條進(jìn)城的大路；道路兩旁還有些不超過兩層的木制建筑，里邊人影閃動(dòng)，不知是否有更多的守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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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艾利克斯似乎并不打算直接進(jìn)城，而是沿著河道繼續(xù)往東走，“今天進(jìn)不了城?！彼贿厧芬贿吔忉屨f，“城邊另一片樹林里有個(gè)落腳點(diǎn)，可以供我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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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樹林里休息？”比爾看向該隱，被強(qiáng)拉入伙的怨氣還未散去，“怎么休？難不成讓咱們的寶貝魔法師睡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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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cuò)了，小比爾?！卑怂股斐鲆桓种笓u了搖，“永遠(yuǎn)不要質(zhì)疑獵人們的落腳點(diǎn)，你只要等著看就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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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步走進(jìn)樹林，很快就領(lǐng)著所說的他們抵達(dá)了所謂的落腳點(diǎn)，不出所料，該隱看到了一個(gè)粗糙的小木屋，看起來已經(jīng)廢棄很久了，但屋里的設(shè)施依舊齊全，隱約可見上一位住戶的生活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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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克斯走了進(jìn)去，留下該隱和比爾在外面架起篝火。她找到屋內(nèi)角落的一只木箱——她沒記錯(cuò)，里邊存放著幾條毯子，下邊藏著一件暗色壓花的米色襯衫，配套還有一條黑色長褲。這身衣物制式低調(diào)，但面料卻是昂貴的絲綢。獵人的目光在它們身上停留了一小會(huì)，似乎被牽動(dòng)了某種久遠(yuǎn)的記憶。這時(shí)，在屋外忙活完的兩個(gè)人也走了進(jìn)來，艾利克斯立刻回過神，隨手將那套衣服扔給該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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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吧，你得換衣服了?！彼钛圻^去，大致比量了一下該隱的身高，“雖然我已經(jīng)快忘了那個(gè)老東西具體有多高，但以你的體型來看，應(yīng)該問題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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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艾利小姐的熟人嗎？”該隱茫然地眨了眨眼，他低頭迎上艾利克斯的目光，摘下帽子，方便她觀察自己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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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個(gè)熟人，但是誰并不重要?！彼哪抗庠竭^魔法師的肩膀，投向別處，該隱后知后覺獵人的情緒從莫比烏斯起就有點(diǎn)不對勁；也許他可以問問守秘人該如何哄女孩開心？他想起那張笑起來有些輕浮的俊臉，覺得這沒準(zhǔn)是個(gè)不錯(cuò)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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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們得先討論下怎么進(jìn)入王城?！卑怂箍聪騼扇?，繼續(xù)說道，“該隱，說說你能看到的路線?！?/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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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的?！蹦Х◣煂⒛潜緹o名之書從包里掏出來，在膝蓋上攤開，獨(dú)屬于空白之人的淺淡光輝倒映在他眼底。該隱瞇起眼睛，仔細(xì)辨認(rèn)箭頭所指的方向：“靈感目前指向的……應(yīng)該還是白天路過的那個(gè)關(guān)卡?！?/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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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那可是大路。”一旁的比爾倒吸了口涼氣，“就一定要走那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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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克斯連眼睛都沒抬：“正常人進(jìn)王城都會(huì)走大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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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是兩個(gè)大寫的通緝犯哎，艾利姐姐！這種情況走大路真的不是給新律送人頭嗎？”比爾有點(diǎn)傻眼，不知道X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要他們以通緝犯的身份去直面守衛(wèi)森嚴(yán)的關(guān)卡和武裝到牙齒的衛(wèi)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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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嗎？”獵人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那，你們是想翻城墻上的壁壘還是爬下水道呢？我都可以帶路，甚至從東邊的山脊上來一次信仰之躍都沒問題——前提是你得問問該隱，他要是愿意走這些路，那我也沒意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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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dāng)然……”接收到艾利克斯暗帶威脅的視線，該隱艱難地把后半截話悶回心里，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不可以?！?/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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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嘛，他顯然走不了別的路。那我們只好從大路進(jìn)城，無可奈何啦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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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這種語氣說話，你肯定有什么別的計(jì)劃吧。”比爾雙手抱胸，狐疑地打量艾利克斯，“別吊人胃口了，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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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昨天晚上月亮的形狀嗎？”她忽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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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被問了一愣，反倒是該隱答上了這個(gè)沒頭沒尾的問題：“是滿月?！?/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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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六月份的滿月意味著一年中最長的一天就要到了。在柯爾特拉，滿月后有個(gè)為期三天的節(jié)日，名叫仲夏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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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今天路過關(guān)卡的時(shí)候留意過了，就目前出入王城的人流量來說，比爾，如果你稍微打扮一下，那些守衛(wèi)不一定會(huì)注意到你。至于該隱就更不用擔(dān)心，根本就沒人認(rèn)識(shí)他。所以你們兩個(gè)就可以扮演一對父子——哎哎！你放開他，兄弟也行！計(jì)劃是我提出的，你別這么壓著他！他待會(huì)再被你欺負(f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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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聽起來好像也行得通，只要他不扮演我爸，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老爹長什么樣。”比爾悻悻地松開該隱的頭發(fā)，又把話茬拋回給艾利克斯，“你呢？你還沒說自己的計(jì)劃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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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獵人哼了一聲，轉(zhuǎn)開臉假裝查看木箱內(nèi)的物件，悄無聲息地咬住了下嘴唇——這是她思考時(shí)帶入個(gè)人情感時(shí)她才會(huì)有的動(dòng)作。但她依然揚(yáng)起嘴角，用最慣用的輕松語氣向他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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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是去大鬧一場啦?！?/span>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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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